聽到蘇真離去前的傳音,喬遠一怔,目中不由出現了疑色。


    “小心?師兄這話是何意?他想讓我小心什麽?”


    想了好一會兒,喬遠也沒想明白蘇真的意思,他看著蘇真離去的方向,眉頭微蹙,腦中各種念頭轉過。


    以蘇真的為人,他的話定然有其深意,且他沒有當著喬遠的麵告知,而是在快要離開時,傳音提醒,這一點實在蹊蹺的很,值得人深思。


    喬遠轉頭,似不經以間掃了一眼段天固連景山,以及他們身後的的幾位長老,將他們的神情動作一一收入眼底,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大師兄應該不是在避諱他們,他在避諱誰?他又知道了什麽?”喬遠內心暗道,眉頭皺得更緊,隱隱的,他竟有了一種不安之感,好似又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見段天固等人將目光投來,他立刻舒展了眉頭,隨意找了個理由,匆匆離去了。


    夜色漸漸降臨,因明日一早,便是大典舉辦之時,今夜月河宗燈火通明,熱鬧一片,宗門外的城池中更是熱鬧無比,人聲鼎沸,一家家臨時開張的店鋪,極為火爆。


    喬遠站在五月峰一處寂靜無人的懸崖邊,目光遠眺,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明亮的燈火,看似是在欣賞這繁華夜色,實際上,其心神卻是飄到了九天之上,努力去尋找那隱藏在燈火下的黑暗。


    一夜很快過去,喬遠站在那裏一動未動,蘇真並未前來,這一點既讓他意外,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大師兄一定知曉了什麽,是關乎此次計劃嗎?按理說,他一直都在東海,應該不知道這一次計劃,而且他行事如此謹慎,顯然是有所顧忌,他到底在顧忌什麽?整個月河宗,到底還有誰,值得他顧忌?”


    喬遠低語喃喃,心中的不安越發濃鬱起來,若是那話是別人所說,他定不會如此深思,可換了蘇真,他就不得不重視。


    “公子,天快亮了,請您沐浴更衣。”


    就在此時,胡玉從遠處快步而來,向著喬遠欠身施禮,輕聲開口。


    喬遠最後看了一次南鬆子所在的洞府,收起心思,點了點頭,轉身與胡玉遠去。


    閣樓中,熱水蒸騰的霧氣彌漫,喬遠揮退了胡玉,一個人獨自坐在浴池之中,再次陷入了沉思。


    突然間,他開始有些後悔答應南鬆子在雙修大典上實施計劃,這讓他完全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反而有些焦慮,以至於一個時辰過去了,他仍不自知,若非胡玉提醒,恐怕他能在浴池中坐上一天。


    “公子,時間到了,請讓我為您更衣。”


    喬遠回過神來,立刻起身,隨意披上一件裏衣,走出了閣樓。


    胡玉曾經做過齊四海的侍妾,對於更衣裝扮之事自然極為擅長,她手中托著一件件喜服配飾,見喬遠出來,立刻上前,圍在他周身不停忙活起來。


    “公子,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您為何如此心神不寧,若是不嫌胡玉多嘴,您倒可以與我說說,以免待會大典之時,淩仙子看見了,難免會為您擔憂。”


    胡玉本就是極為聰明的女子,且擅長察言觀色,之前她就看出喬遠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此刻見他依舊出神,便忍不住勸解了起來。


    “唉,是我想太多了。”


    喬遠苦笑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強行使自己不再去想,但他心中卻是保留了一分警惕,若是待會兒大典出了意外,也不至於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說完他臉上便恢複成了淡然的笑容,接過胡玉手中那些繁複精美的衣飾,一邊詢問,一邊自己穿戴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不知道怎麽去穿衣服,實在是一套喜服所配備的飾品太多了,大大小小加起來足有數十件不止,可謂是從頭到腳,全副武裝。


    足足穿戴了一個多時辰,喬遠才將那一整套喜服穿好,其頭戴玉冠,有銀箍束住發絲,肩頭至袖口繡著銀線金邊的紋路,腰間則佩戴了三串白玉色花葉,隨著他一步一動間,碰撞出叮叮的聲響,極為清脆悅耳。


    “公子,您穿這喜服真好看,今日,您一定是最耀眼的存在。”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胡玉看著一身華貴喜服的喬遠,美目中頓時露出明亮的光芒,忍不住出言讚歎起來。


    雖說喬遠本來長相就不算差,但在這喜服的襯托下,他整個人似完全變了一個人,恐怕就算是蘇真在這裏,也難免會被其比下去。


    “哈哈……走吧!”


    喬遠開懷大笑幾聲,邁開大步,直接向著閣樓外走去。


    這套喜服穿起來雖費力,也沒有樸素的長衫穿著舒服,但正如胡玉所說,今日他與淩婉晨……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旭日東升,萬裏無雲,今日的天氣著實不錯,讓喬遠心中的一絲陰霾徹底揮之而去,他站在五月峰頂,看向早已等待在那裏的段天固與連景山等人,臉上笑容不減。


    三月峰頂,淩婉晨也已在琦雲與狄清竹等人的幫助下,換好了大紅喜服,鳳披霞冠,十裏紅妝,其絕世姿容在那喜服的襯托下,更顯得明豔動人,這一刻,她便是最耀眼的存在,天上的初陽無法與之比較,地下上的花草也隻能為之低頭。


    隨著一聲聲鍾鳴在整個月河宗回蕩,熱鬧沸騰的宗門內外立刻安靜下來,護月山上驟然傳出一聲朗朗之音,伴隨著鍾鳴,擴散至此地方圓百裏每一寸土地,每一名修士的耳中。


    “大典啟,賓客入!”


    話語落畢,整個護月山轟然一震,蔚藍的天幕本沒有任何波瀾,可此刻卻似脆弱的鏡麵,砰砰間裂開了一道足有三丈寬的空間裂縫,蜿蜒曲折,從天頂垂至山腰。


    這裂縫很多人不是第一次見,喬遠還進去過兩次,其內正是月河宗重地,藏經閣。


    此閣一開,頓時便有一道虹光從其內飛出,延綿無盡,直奔山門外鋪展而去,看起來就似一條延綿千裏的紅毯。


    這一幕立刻震驚了不少賓客,特別是那空間裂縫的突然出現,將一些沒見過世麵的小勢力之人,直接嚇得連連後退,驚呼不斷,就算是一些大修仙家族的族人,亦是神色變幻,目中出現了敬畏,惟有少數大宗門的老怪,對此神色不變絲毫,仿若區區一個空間寶閣,在他們眼裏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其實月河宗根本沒必要如此,但為了展現出宗門的強悍底蘊,震懾南泰諸多勢力,他們便不可能低調,這也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虹光鋪展出去,落在山門外的城門口,竟真的變成了一張足有千丈寬闊的大紅地毯,其上花瓣飛舞,鳥蝶縈繞,看起來極為美麗,在月河宗弟子的安排下,一個個賓客走出城外,踏在紅毯上。


    當然,有幸能進入月河宗的賓客,必須要有喜帖請柬,而那些不請自來的散修,則隻能在山門外觀禮。


    短短片刻間,那紅毯上便走上了不少修士,每一個宗門勢力各自占據一塊區域,每一區域多則是數十人,少則是一兩人,清蓮與千紅等人,宋家,日河宗,星河宗等等之人都在其上,離江也在喬遠特意安排的弟子帶領下,踏上了紅毯。


    待所有人都走上紅毯,護月山下的大河猛然卷起千重浪花,一股無法想象的陣法之力彌漫開來,降落在紅毯之上,頓時讓所有人身心一震,目中露出緊張,凝重,以及敬畏等等情緒,就連一些剛剛始終神色不變的老怪,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


    那陣法之力太過強悍,雖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但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懸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一旦落下,元嬰大圓滿以下修士,幾乎無人可活。


    “好一個月河宗,居然打的這等主意。”那日河宗領頭的老者眉頭一皺,心中冷哼。


    像他們這種在宗門中手握大權之人,心思深沉是一方麵,時時刻刻為宗門利益著想才是本能反應,所以隻稍一換位思考,他便明白了月河宗如此做的目的。


    “他們這是想借這一次大典,讓我們看到月河宗真正的力量,……震懾我等。”


    能如此快便想到這一點人,不太多,那日河宗領頭的老者也是與月河宗經常打交道,才反應這麽快。


    他們這些看出來的人,神色慢慢恢複如常,目中的緊張與凝重消失不見,而是多了一種身為旁觀者,看熱鬧的心態。


    至於那些沒看出來的人,則隻是以為那是月河宗的護山陣法,心中對月河宗的強大有了一個初步印象,而有了這一點印象,後麵的展開的一切將會使他們更加震撼。


    紅毯飛揚,托著上麵數千人直奔護月山而去,那強大的陣法之力隻是一掃而過,沒有停留太久,似隻是為了確認眾人的身份,並無其他意思。


    很快的,眾人便隨著紅毯落在了護月山半山腰的廣場上,這廣場極大,足夠容納所有賓客,但若將所有人都安排在這裏,難免會讓一些大宗門之人,覺得月河宗怠慢了他們。


    所以又有月河宗的弟子,帶領著十六宗門的修士,隨著紅毯,繼續向著上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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