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龍與冰鳳的身軀都足有千丈大小,近距離看,似取代了天空,僅僅是雙目,就比常人還要龐大,喬遠與淩婉晨在它們麵前,猶如兩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似吹一口氣,兩人便會灰飛煙滅。


    段天固與連景山顫抖著身軀,連連後退出百丈,修為運轉到極致,才能堪堪保持站立,他們目中滿是驚恐與駭然,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直視那炎龍的雙目。


    連他們都已如此,隻有金丹期修為的胡玉就更加不堪了,其嬌軀顫抖如篩糠,跪伏在地,臉色一片慘白,全身汗如雨下,打濕了輕薄的衣裙,使其看起來極為狼狽。


    若非喬遠擋在她身前,再加上那炎龍並無害人之意,恐怕胡玉不香消玉殞,也會承受不住其氣勢,金丹碎裂。


    “前輩……”


    喬遠知道這炎龍與冰鳳的出現,定然與自己剛剛用出的玉盒有關,此刻他同樣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但卻強忍住其氣勢的逼壓,使自己抬頭對上那一雙火紅如炙陽的眼睛,神色堅毅不屈。


    片刻之後,喬遠腦中嗡鳴,一陣低沉的話音在他耳邊炸響。


    “小娃,你可還記得我?”


    話音轟轟如一道悶雷,喬遠被震的心神都有些恍惚,可四周之人卻沒有絲毫反應,似沒聽見那聲音。


    不過喬遠並未注意這些,那聲音直入心底,喚醒了一些久遠的記憶,讓他對眼前的龐然大物,竟產生了一絲熟悉。


    記憶被急速瀏覽而過,突然,喬遠雙目一凝,臉上出現了比之剛才還要震驚數倍的神情,驚呼開口,隨後他又移開視線,落在了三月峰頂那冰鳳身上,呼吸急促。


    “你是……你們是?”


    他認出來了,確切的說是認出了炎龍的聲音與冰鳳的眼睛。


    當年在寒炎穀,喬遠與曲雲微曾一同去過那雪山之底,在冰洞深淵下就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眼,雖隻是那麽匆匆一瞥,但喬遠至今記憶尤深,如今再看,那冰鳳雙眼內的冰寒與深邃,與其記憶中的藍色之眼一模一樣。


    而眼前這條炎龍,喬遠雖沒有見過,但其聲音,卻讓他熟悉。


    還是當年,在傳承之地宮殿群內,就是因為一神秘的存在,說是要送他一場機緣,這才將他送到戰神殿,遇見了淩婉晨。


    若非如此,他們二人雖有一些曖昧關係,但絕不可能走到今日這一步,說這炎龍是他與淩婉晨的牽線月老,其實也不為過。


    “哈哈……數十年不見,你竟成長到如此程度,不錯,不錯……”


    那炎龍看見喬遠的神色變化,便知他想起了當年之事,目中露出讚賞之意,驀然大笑起來。


    笑聲回蕩,充滿了欣慰,似長輩看見後輩有所成就,打心底感到高興。


    “前輩,您可否收斂一下氣勢……”喬遠聽出它言語中的親近,苦笑開口,實在是它的氣勢太強,就算沒有惡意,也讓人難以承受。


    炎龍眼珠微微轉動,掃了一眼段天固三人,一瞬間,其氣勢收斂了大半,讓他們大鬆一口氣,似壓在頭頂的大山移開了大半。


    “好了,你上來。”


    炎龍重新看向喬遠,龍尾猛地一甩,將背部完全展現在他麵前。


    這番舉動,頓時讓喬遠一愣,也讓段天固三人睜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龍一人,心中生出了一股荒謬之感。


    不隻是他們覺得荒謬,喬遠自己都覺得不真實,實在是這炎龍給他的感覺……太強了,對比一下南鬆子,他都覺得兩者完全不是一個層次,恐怕唯有被困禁陣塔下的麒麟獸能與之比較。


    “這便是太上長老的震懾嗎?”


    不得不承認,喬遠也被南鬆子的大手筆震住了,鬼使神差,他竟抬腳踏在了龍背之上,感受到腳下的炙熱,他都有種踩在火海烈陽上的錯覺。


    沒等他多想,就聽一聲低沉的龍吟在耳邊炸響,傳遍八方,似興奮嘶吼又似桀驁不訓的咆哮,呼嘯破空,千丈巨龍一飛衝天,扶搖而上九天,若一道火紅流光欲要撞破這天。


    喬遠穩穩站在其身上,衣袍翻飛,黑發飄揚,腰間懸掛的幾串配飾,激烈碰撞不停,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在這一瞬間,他自己都生出了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讓下方眾人看在眼中,心神狂震到極點,無法言說,無法形容心中的震撼與驚駭。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鳳鳴從三月峰頂傳出,所過之處,空間傳出哢哢之音,似凝聚出了一層寒冰,擴散八方的同時,一頭冰藍色的鳳凰撲扇著巨大的翅膀,乘風直上天際。


    在冰鳳的背部,同樣站著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姿容絕世無雙,氣勢淩厲霸道,鳳披霞冠,一身紅色長裙飄搖身後三丈,與那冰鳳的藍與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凸起其更加驚豔,讓人抬頭看去,便如驚鴻一瞥,一生難忘。


    她的出現,立刻將所有人心中的震撼推到了最高點,不少人愣愣的抬頭,睜大雙眼,完全忘記了呼吸。


    宋家老祖攏在袖中的雙手再次緊握成全,目光從喬遠身上立刻挪到淩婉晨身上,目中蘊含了炙熱與貪婪。


    “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要融合其血脈,一舉使修為與肉身同時突破,否則此一生我將再無突破的機會。”


    宋麟一樣抬頭,目光炙熱的凝聚在淩婉晨身上,隻不過他的炙熱與宋家老祖完全不同,其內中蘊含了癡迷與愛慕。


    冰鳳速度極快,也就是幾個呼吸間,便追上了九天之上的炎龍,兩者交替而行,似在空中演繹一場舉世罕見的龍鳳之舞。


    冰與火的交融,是對視覺最強烈的衝擊,讓眾人呼吸完全停滯,大腦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算是墨陽子,分身無數,經曆過百世人生,見識閱曆之廣,連南鬆子都比不上,可他也從未見過這等場麵。


    “傳說,月河宗的創派祖師並非這個世界之人,而是來自天外,隨同他而來的,還有許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奇異妖獸,龍與鳳乃是傳說中的仙獸,就算月河宗創派祖師來曆不凡,曾經擁有過這等仙獸,可如今萬年過去了,月河宗……怎麽可能還有如此底蘊?”


    墨陽子內心震動如怒海浪濤,久久無法平息,但他畢竟不是常人,其大腦還是有思考的能力,一瞬間,他便想到了不久之前,大師兄曾經提到過關於月河宗來曆的傳說。


    九天之上,炎龍與冰鳳還在交錯飛行,站在兩者之上的喬遠與淩婉晨,隔空深情凝望,臉上皆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此刻,他們無法言說心中的感覺,可卻能感受到對方的心髒狂跳不止,這世上還有誰的雙修大典能有如此排場,讓龍鳳齊舞,讓萬修震撼。


    可以想象,今日之後,這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雙修大典將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遍整個南泰,甚至傳到東林,北漠,西山洲,乃至整個修真界。


    堪稱


    舉世矚目,天下皆驚!


    雖然喬遠並不是在乎名聲之人,但他與淩婉晨的雙修大典能達到這種效果,說實話,他的心裏還是挺興奮的。


    而淩婉晨心中的激動就更不用說了,雙修大典便如同凡間女子的婚禮,那家女兒不願自己嫁個中意的有情郎,又盼望自己的婚禮與眾不同,排場盛大,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能看到自己的婚禮。


    對於他們來說,這場婚禮雖沒有進行完,但已經堪稱完美了,這一點從山下那些女修羨慕到極度的目光便可以看出。


    當然,若在此時,喬遠能說兩句真情實意的甜言蜜語,那這場婚禮便更加完美了。


    隻是淩婉晨凝望了他很久,也沒見他要開口,聯想到平日裏,喬遠那副笨嘴拙舌的模樣,她苦笑搖了搖頭,暗歎自己有些想多了。


    “要不,我提醒他一下?”


    也不知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還是喬遠真的開竅了,居然就在淩婉晨有意提醒之前,他驀然開口了。


    “婉晨,其實……在多年之前,我從未想過我們會有這一天,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便發覺我的心裏有了你的影子,揮之不去,或許是第一次擂台戰,或許是戰神殿的親密接觸,也或許是你霸道抓住我手的那一刻,……”


    他話語輕柔,目中有追憶之色浮現,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此時的喬遠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元嬰中期的強者,反而像是一個麵對心儀女孩,有些害羞靦腆,但卻鼓足一切勇氣去訴說心意的普通小夥。


    淩婉晨聽到這些話,一時也愣了一下,可也就是一瞬,她便頓覺臉頰發燙,羞紅了臉蛋,玉手捏住衣角,似一個麵對情郎而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雖然淩婉晨平日裏霸道強勢,給外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暴力與強悍,但她內心依舊住著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展現出來便是其真實而柔軟的一麵。


    “草靈穀開啟前的分離,沒想到會是近一甲子的時間,這些年我經曆了很多,成長了很多,更明白了很多。”


    “在漠河平原戰場,我聽到你的消息時,會激動,會擔憂,會心緒不寧,但那時我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心,直至許多年後,在東林大陸,我再一次聽到你的消息,我擔憂,我心痛,我自責,我認清了自己的心,我……心裏一直有你,……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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