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麵,重型機車停在一旁,大漢挨著它坐在一塊石頭上麵,穿著打滿了鉚釘的皮衣,手裏拿著根雪茄,美美的吸著。


    雪茄燃燒發出滋滋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裏泛起火紅的光亮,這一瞬間,周圍都變得暗了,大漢眼裏隻看得到麵前的那點紅光。


    距離一百米外,兩個趴在地上的身影扣動了扳機,槍口微微震了震,噗噗,大漢拿著煙的動作定格不動,停歇兩秒後,身體一軟倒在了機車上麵,鮮血腦漿已經將座椅給染紅。


    坐在儲水罐上的家夥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同伴閑聊著,突然額頭上出現個窟窿,血腥味迅速散開,躺在下麵的那個家夥正聽著同伴說話,鼻子動了動,睜開眼睛,看到那額頭上出現的窟窿,驚恐的一下就坐直了起來。


    噗。


    高速旋轉的彈頭破開了後腦,從他的前額飛射出去,帶著大蓬的鮮血,眨眼消失在荒野裏麵。


    不遠處,一個槍手搖搖頭將槍口放低,這邊準備了兩人,一個瞄準著坐直起來的方位,另一個,則是兩秒鍾後沒有動靜就會攻擊儲水罐,按照估算的方位發動攻擊,當然了,最好的還是他坐起。


    遊蕩的那幾個守衛同時倒向了一邊,每人兩顆以上的彈頭敲擊在腦殼上,瞬間就將它們給掀開,身體淩空飛起,重重的跌在地上。


    主樓,二樓的一個房間裏,哈克斯躺在床上和衣而睡,四周一片寂靜,側耳細聽,可以聽得到周圍隱約傳來的呼嚕聲。


    除去他所在的這間,其餘的房間裏都擠滿了人,少的隻是三四個,多的地板上都躺滿了身影,兩三百號人馬,如果每人一間或者是每人一張床根本都不可能,隻有他擁有單獨的房間,就連幾個首領級的手下,也都是幾人擠在一起。


    夜色已經深了,沒有了電,人們在經曆了半年的黑暗期後,已經將之前那種夜夜笙歌的生活給忘記,天黑沒有多久這些人就上了床,隻有少許的,在光火的映照下,喝著酒小聲的聊著。


    哈克斯突然睜開了眼睛,呆滯的看著天花板不到一秒後,眼神恢複了正常,耳朵微微抖動了幾下,猛然間從床上翻滾下去,沒有站起來,直接向著牆邊滾去,順手將擱置在床頭的狙擊槍和背包拎在手裏。


    “敵襲。”


    哈克斯大聲的喊著,身體撞開了木板,碎塊木屑中翻滾著從二樓掉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個虎躍撲了出去,騎上旁邊停放著的一架重型機車,用力一蹬打著了火,扭動油門,轟鳴著就衝了出去。


    這種感覺救了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危急關頭,動作比起平時都要快了幾分,行雲流水一半,迅疾的就駕著車衝了出去。


    旁邊的那個房間裏麵,喊聲響起的同時,幾個首領猛地坐起,想也沒想,瞬間就往外撲了出去,對於他們來說,從災變前跟隨哈克斯到現在,見多了這種突發事件,甚至可以說,他們比起哈克斯自己都還要相信他的第六感。


    幾乎就是哈克斯翻滾喊叫的同時,大片的彈雨向著據點噴射過去,躺在床上的那些直接就被點爆,一些聽到喊聲匆忙起身的,動作慢的剛剛坐起還來不及逃走,就被追擊移動的槍口鎖定,隻有那幾個最為敏捷的首領才是逃過了一劫。


    彈頭噗的穿透了木板,在房間裏幾人疑惑的準備扭頭查看時,旋轉著撕裂了麵前那個大漢,隨即從他腦袋上噴射出去,帶著一股熱乎乎的鮮血,將後麵那個同伴的腦袋給掀開大片。


    隻是一波的攻擊,兩百多個敵人就隻剩下不到幾十個,有的是動作敏捷逃掉,有的則是彈頭被他們身體前麵的物體給擋住,還有的,則是命好翻了個身,恰好避過了彈頭,驚醒後,不等第二發打來,瞬間跳開躲遠。


    車輪飛速旋轉起來,後輪在地上擺動了幾下後,哈克斯用力一扭油門,將重型機車前輪豎起,轟鳴著向外麵衝去。


    幾個家夥跟隨著他的步伐從樓上滾下,看著他遠處的身影,驚慌的喊叫著,跌跌撞撞的撲向了旁邊的機車。


    圍堵的戰士隻占據了兩個方向,為了謹防子彈穿透房屋打中自己人,特意留出了背麵和一側,這邊瘋狂的跳樓奪車逃竄,讓許多人都愣了愣,遲滯了一兩秒鍾,那些槍手才是反應過來。


    一些房間裏人數眾多,從正麵難以確定每個人都被鎖定,隻有靠著頭頂的無人飛機才勉強的分清每個人的目標,此時房間裏大亂,人影晃動,到處都是重疊的紅色斑塊,桌子上的燭火油燈被打翻,熊熊大火瞬間騰起,高溫使得紅外儀裏一片的模糊,基本上都失去了敵人的位置所在。


    存活下來的家夥喊叫著,躲在冰箱或者是厚重的家具背後,探出槍口,也不瞄準,將子彈瘋狂的噴射出去。


    噠噠噠。


    槍聲在荒野裏回蕩,一些槍手被彈頭擊中,身體被打得飛了出去,巨大的撞擊,將肋骨都給打得開裂。


    指揮中心發來了新的指令,不再是每幾人盯住一個,而是改成了每人負責樓房的一個點,也不管有沒有人在裏麵,直接扣動扳機。


    房子噗噗的響著,木屑迸射,一個個窟窿被轟擊出來,密密麻麻,不過是幾秒鍾,建築物便搖晃起來,隨著轟隆隆的巨響,據點這邊的幾座建築物都被打成了廢墟,裏麵的人不論死活全部被掩埋在裏麵。


    百多個側翼的槍手得到了指令,迅疾起身移動陣地,奔跑中槍口追擊著遠處離去的紅色斑塊,亂槍齊射過去。


    剛剛跳上車還沒離開幾米的首領從車上跌落,重型機車轟鳴著往前衝出十幾米後,歪歪扭扭的翻倒在地,幾十顆子彈圍堵一個,瞬間就將他們給打成了篩子,也就是電磁槍噴射出來的子彈溫度比起槍支低了很多,要不然這一輪彈雨下去,這邊要多出幾團火焰來。


    “該死的,別讓他逃了。”


    邦妮聽到有人逃竄後,第一個就想到了是那個哈克斯,喊了一聲,通知指揮中心那邊調度人手,拎著槍大步的追了出去。


    馬克看著眼前坍塌的廢墟,拖著巨錘慢慢走了過去,一處廢墟裏傳來聲響,木板翻動,一個家夥掙紮著,滿頭滿臉的血從裏麵探出身影,搖晃著被砸暈了的腦袋,還沒等看清周圍,正想要舉槍亂射一番,一個黑色的影子帶著呼嘯的勁風,重重的砸在身上。


    “大家都小心點,這樣的坍塌還壓不死他們。”馬克走過去從血肉裏拔出巨錘,扭頭衝著四周喊道。


    人群慢慢圍攏上去,正麵的這些戰士沒有被調走,一個個小心的端著槍,瞄準著麵前的廢墟,隻要稍有動靜,立馬照著麵罩裏投影出來的紅色斑塊開槍射擊。


    廢墟裏鮮血不斷地湧現,一些躲在裏麵想要等人靠近後暴起反擊的,聽到馬克的喊聲後,絕望的掀開木板,身體還沒站起,幾十顆彈頭就從身體裏穿透過去,在廢墟裏不停地抖動著,噴射著鮮血栽倒下去。


    槍手隻有千二,剩下的都是拿著鐵錘的戰士,至於那些後麵幡然醒悟加入進來的匹茲堡幸存者,一個都沒有帶來,全都留給了勞倫斯他們,此時,在這些槍手的後麵,戰士們沮喪的跟著,手裏的鐵錘變得沉重,腳步無力。


    攻打這裏動用了全部的戰力,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殺雞用牛刀,槍手們都打得不過癮,更別說後麵跟著的鐵錘戰士,連上陣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是垂頭喪氣的跟著,心裏一個個盼望著紐約再送來些電磁槍,爭取搖身一變加入到前麵的行列裏去。


    邦妮飛快的從側翼繞出,那邊已經有百多個槍聲瘋狂的展開射擊,打爆了跟隨逃竄的那些個首領後,槍口調轉,一個個瞄準了荒野裏急竄的哈克斯。


    哈克斯作為飛車黨的首領,車技當然不可能差,身體貼附在郵箱上麵,扭動著油門,瘋狂的扭動著車把,使得重型機車在顛簸彈跳的同時,還在急速的變換著軌跡。


    子彈啾啾的飛掠向漆黑的荒野深處,並不能有效的擊中,偶爾一兩枚打中了車身的子彈,隻是將重型機車撞擊得劇烈搖晃幾下,並不能將它給一槍點爆了。


    等到邦妮趕到了槍手身後,哈克斯已經逃出了將近一公裏的距離,再加上這邊與據點間隔著兩百米遠,此時已經大大超出了這些槍手的射程範圍,要知道漆黑的夜裏,隻靠著紅色光暈射擊,難度比起白天看清了人影困難得多,子彈打得急,卻大多數都不知道飛去了哪裏。


    “讓開。”


    邦妮衝過去,幾個槍手急忙的讓開位置,瞪大了眼睛,準備看場精彩表演。


    槍口指向了遠處,飛速晃動的軌跡沒能躲得了邦妮的預判,停頓了一會,電磁槍微微震動,遠處疾馳的機車猛然間翻滾起來,轟隆隆的鏟起大片的泥土後停在了荒野上,車輪懸空,仍然在不停地旋轉著。


    “不要動,那家夥沒死。”邦妮喊道。


    不等指揮中心根據無人飛機的畫麵確定生死,邦妮已經敏銳的感覺到剛剛那一槍失手了,警告了旁邊雀躍的槍手後,也不過去,端著槍,衝著那邊的機車不停地射擊。


    醒悟過來的槍手們急忙抬起槍,遠處一公裏外,紅色光暈顯得極其暗淡,大部分都被機車給遮擋住,再加上距離遠了,幾乎都無法瞄準,不過此時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努力的平穩住槍身,將一枚枚彈頭噴射了出去。


    叮叮叮。


    遠處濺起了大片的火星,巨大沉重的機車在電磁槍的轟擊下逐漸解體,雖然大部分子彈都打空,可就算是隻剩下百分之十,加上邦妮威力巨大的原版電磁槍,也足以將鋼鐵打碎。


    哈克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口急促的起伏著,腿上一個窟窿,鮮血不停地流淌出來。


    濺起的鋼鐵碎片在頭頂迸射,身邊叮叮的響個不停,沉重的機車被打得不斷後移,擠著他往後退去。


    腳被打傷已經難以逃離,本來還想著等人過來後暴起反擊,能夠幹掉一個賺一個,可是現在一切都成了美夢。


    借著火星微弱的光芒,哈克斯看到鋼梁被連續打擊後已經開始斷裂,用不了幾下車身就會崩裂成幾塊,聽不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最後的僥幸被封堵住,咬著牙,慢慢摸索著將狙擊槍拿到手裏,靜靜地閉了一會眼睛後,突然間大吼著坐直起來,端起槍照著遠處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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