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奉皇上之命,特來請皇後娘娘入宮。”韓敘之並未理睬她的話,隻麵無表情地朝皇宮方向拱了拱手。


    溫傾慕目光冷諷,緩緩掃過那些華麗的物什,“你覺得,他的皇位,能坐得穩?”


    “微臣不知。微臣隻知,您的父親還在宮中。”


    溫傾慕瞳眸倏然放大,猛地攥緊裙擺,“他怎敢拿我父親威脅我?!”


    這已是第一次。


    韓敘之麵容淡漠,起身朝外走去:“臣在外麵等皇後娘娘。”


    溫暖的閨房裏,溫傾慕麵色慘白,那人實在無恥至極!


    房中的丫鬟們麵麵相覷,可誰也不敢發出半個字,隻靜靜等著她的吩咐。


    過了良久,端坐在桌邊的溫傾慕聲音冰冷:“把東西放下,你們出去。”


    幾名丫鬟不敢多言,隻得將托盤放到桌上,行過禮後退了下去。


    屋中明明溫暖如春,可縈繞著溫傾慕的,卻隻有無盡冰寒。


    她忽然起身,緩步走到窗台邊,那裏陳設著一張桌案,筆墨紙硯俱全。


    垂下美麗的眉眼,纖纖玉手拿起白玉麒麟鎮紙,輕輕壓住一塊素色方帕。


    她挽袖,露出的半截皓腕凝白如雪。


    提筆蘸墨,對著空白,沉默半晌後,她落了筆。


    帕子上字跡娟秀,窗外的梅花瓣飄搖而落,更顯那行文優雅纏綣。


    幾滴晶瑩的液體落在紙上,暈染開來,猶如浸濕的梅花。


    她抬起朦朧淚眼,輕輕攥著布帛一角,鬆開了手。


    溫傾慕目送北風,它卷著那方薄薄的手帕,扶搖而上九重天,直至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逆風如解意,可能將她的心意送至他的身旁?


    直到手帕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她才轉身,朝那身鳳袍走去。


    韓敘之立在屋簷下,正凝望灰色天空,身後對麵門傳出“吱呀”一聲響,他連忙轉過身,站在門檻後的女子一身鳳袍,端莊高貴至極。


    盡管那眼圈還有些濕潤發紅,但無可否認,她穿這衣裳,極為合適。


    他垂下視線,朝溫傾慕單膝跪下:“臣恭迎皇後娘娘入宮!”


    溫傾慕目不斜視,雙手交疊在胸前,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裏麵冰涼的七星匕首。


    鳳輦朝皇宮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騎著駿馬的紅衣公子如流星般趕來,他跳下馬,快速跑進府中,卻隻看到下人們安安靜靜地掃雪,滿府空空蕩蕩。


    國師府,衡蕪院。


    沈妙言想出去找君天瀾,卻依舊被夜凜攔住。


    她有些生氣,隻得道:“就算我不找他,你看我髒成這樣,我也得去洗澡不是?!”


    夜凜迅速掃了她一眼,立即挪開視線,聲音平靜:“屬下會稟報主子,請主子定奪。”


    沈妙言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大步走回書房。


    不知過了多久,夜凜進來,拱手道:“小姐,主子吩咐,您可以去華容池沐浴,但是拂衣和添香必須隨行。”


    “知道了!”沈妙言沒好氣。


    華容池四季溫暖如春,永不凋零的梨花瓣在北風中紛紛揚揚,猶如春日裏的一場雪。


    沈妙言讓拂衣和添香在遠處守著,自己走到溫泉池旁,脫掉被燒得破破爛爛的外裳,正要繼續脫,卻察覺到腰間沉甸甸的。


    她低下頭,腰間掛著個明黃色的荷包,大約是藏在了夾襖裏麵,她昨夜全副心思又在楚雲間身上,所以才未察覺這東西在自己身上。


    她摸了摸沉甸甸的荷包,驀然想起爆炸開始的時候,那個男人猛地抱住了她。


    是那個時候,他將荷包藏進她衣裳裏的吧?


    她悄悄回頭望了眼拂衣和添香,打開荷包,裏麵並排盛著兩粒玉璽。


    楚國的,大周的。


    她呆呆望著它們,在回過神的刹那,覺得這東西無比燙手。


    他為什麽要把它們交給她?!


    正發呆間,背後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她身子一抖,正要回頭去看那人,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掉進了水裏。


    君天瀾麵無表情地走到岸邊,看著那小姑娘在水中沉浮,一雙圓眼睛滿是驚慌:“四哥!”


    男人聲音低沉:“夜凜說,你在找我?”


    “是……”


    沈妙言在水中緊緊握住荷包,隔著明黃色薄布,她的手指也能觸摸到玉璽上鮮明的篆體小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一個國家的帝王,若手中沒有玉璽,那便是偽帝。


    她心中有些激動,正要將它們獻給眼前這個男人,這人忽然脫掉外袍和裏衣,隻身著褻褲下了水。


    她愣了愣,男人麵色淡漠地朝她遊來。


    她下意識地後退,退了又退,直到後背抵住池岸,男人居高臨下地來到她麵前,單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垂的鳳眸充滿了深邃,“我和他,哪個好?”


    見她茫然不語,男人蹙眉,“在你心裏,他更好嗎?畢竟,他曾與你有過婚約,是你曾心儀過的男子。”


    沈妙言終於明白這家夥大約在吃醋,捏著荷包絲帶的手下意識地鬆開,抵在他健碩的胸膛上:“不是的!我,我很感激他救我,但我並沒有喜歡他!”


    盛著兩粒玉璽的荷包緩緩墜入水底。


    君天瀾麵容陰冷,顯然沒有聽進去這個解釋。


    沈妙言情急之中忽然想到慕容嫣,於是仰頭道:“就像慕容姐姐的父親救過你,你將她養在府中,可你也隻是出於感激,而不是因為喜歡!”


    君天瀾周身陰冷的氣息弱了些,覺得此言甚是有理。


    被他困在懷中的女孩兒暗自鬆了口氣,注意到現在的姿勢十分尷尬,正想著將他推開,君天瀾卻忽然朝她更近一步,雙手撐在池岸,胸膛緊緊抵著她的柔軟,漆黑的鳳眸中,霸道的占有欲暴露無遺。


    “四、四哥?”沈妙言麵色難堪。


    君天瀾單手捧住她的小臉,聲音壓抑:“妙妙,我總告訴自己,再忍一忍,現在還不能碰你……可每每看到你對其他男人笑、你與其他男人碰觸,我都恨不得馬上將你占有!妙妙,事到如今,我恐怕已無法對你放手!我要你,成為我君天瀾的女人!”


    話音落地,他忽然將麵前嬌小的姑娘緊緊擁進懷中,大掌從背後粗暴地撕開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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