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鋒利的刀子已經劃到了她臉上。


    疼痛來襲,她尚未來得及發出慘叫,沈妙言已經割下了她的舌頭。


    她麵無表情地把玩著匕首,“你這張嘴,還真是討厭。”


    荷官滿臉都是血,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下一瞬,過度的疼痛,讓她徹底暈厥過去。


    沈妙言冷聲:“水。”


    韓敘之立即端來一盆冷水,把荷官給潑醒。


    荷官驚恐地望著沈妙言,猶如望著一尊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沈妙言輕笑著拎住她的頭發,迫使她直起上身:“你家好主子要了我侍女的命,作為回報,我便也要了你的命。不過在此之前,咱們不如玩點兒有意思的。”


    荷官的瞳孔中倒映出沈妙言的麵容,那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琥珀色瞳眸平靜如深潭,一眼望去,不見邊際。


    ……


    兩刻鍾後,沈妙言去掉身上的血腥味兒,帶著韓敘之回到荷香榭,那些貴女由作詩改為興致勃勃地劃拳喝酒,水榭中好不熱鬧。


    魏靈玄已經喝了半壺蓮子酒,見她回來,荷官卻不見蹤影,心頭不禁咯噔一下。


    沈妙言款款落座,挽袖朝她盈盈舉杯,“上次鹿肉宴不歡而散,以致本妃還未來得及與鳳兮郡主敬酒。這杯蓮子酒,本妃敬你。”


    魏靈玄見她如此表情,猜到荷官約莫是出了事。


    然而場麵卻還是要做足的,她笑著舉杯,“多謝。”


    兩人同時仰頭飲盡杯中酒水,一名侍女匆匆進來,臉色蒼白,附在沈妙言低語了幾句。


    沈妙言蹙眉,“諸位姐妹,園子裏出了點兒事,本妃要去處理一下。”


    說著,匆匆離開。


    喬寶兒笑得不懷好意,“這個鎮南王妃,把我們晾在這裏,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諸位,咱們不如跟過去看看熱鬧?”


    其他女子本不敢去,喬寶兒再三慫恿,於是成群結隊地起身,一同尋著沈妙言離開的方向而去。


    魏靈玄捏著酒盞,眯了眯杏眼,起身跟上。


    眾人很快來到湖邊,隻見沈妙言一手扶著柳樹,一手拿錦帕遮著口鼻,正靜靜注視著地上躺著的一個人。


    “她在看什麽?”喬寶兒好奇地湊過去,頓時瞪大眼睛,隻見湖邊草地上躺著一具女屍,大約是從水裏撈出來的,身體已經泡得有點兒發脹了。


    最可怕的是她身上全是傷口,一張臉皮肉外翻麵目全非,口鼻中全是水草濕泥。


    眾女看清楚了,膽子小的忍不住尖叫出聲,急忙退後幾步。


    喬寶兒呆愣片刻,忽然笑道:“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鳳兮郡主的侍女。喲,上次鹿肉宴才拿鞭子抽過我,居然這就死了!真是老天開眼!”


    她說話向來不顧忌場合,周圍一片靜默,隻有她獨自大笑的聲音。


    魏靈玄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那具屍體,荷官身上的傷口,與那名鹿兒的傷口位置完全吻合。


    她的唇角忽然噙起一點微笑,目光落在沈妙言身上,原以為這女人不過是個膽小懦弱的中原女子,卻沒想到,竟是個睚眥必報的妙人兒。


    有趣,有趣!


    她緩步上前,笑得令園中百花都失了顏色:“鎮南王府這片湖裏的蓮花開得真好,既然荷官死在這裏,也算是與這裏的荷花有緣。”


    話音落地,她抬腳,直接把荷官的屍體踹進湖裏:“便讓她給這滿湖蓮花添些顏色吧,明年這花兒大約能開得更好。”


    周圍貴女的目光俱都盛滿了對她的恐懼,沈妙言卻不置可否,隻垂眸撫了撫裙擺,語氣十分客套:“鳳兮的侍女死在我府中,我會替你查明真相的。”


    魏靈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與王爺乃是舊識,這裏聽戲沒意思得緊,我去前院找王爺了。”


    說罷,優雅地轉身離去。


    她走後,沈妙言隨手掐了枝嫩柳葉把玩,眼中滿是諷刺。


    卻說魏靈玄來到前院,魏長歌自然是不肯見她的,隻待在書房處理卷宗。


    魏靈玄對著攔她的小廝冷笑一聲,“告訴魏長歌,今日他若不見我,我便將他對我做過的好事,全都告訴魏天訣!”


    她語氣太狠,小廝打了個哆嗦,急忙進去通傳。


    魏長歌不耐煩地擱了筆,“讓她進來!”


    魏靈玄踏進書房門檻,一眼看見魏長歌正端坐在書案後,桃花眼中滿是戾氣,冷冷盯著自己。


    她嫣然一笑,款款在他對麵落座,“來者是客,鎮南王這麽凶做什麽?”


    說著,挽起長袖,為自己斟了杯茶。


    “你進京,到底想幹什麽?”魏長歌皺眉。


    “王爺這話真是多餘,皇上傳旨讓我父親進京,我父親年邁不方便,我代他前來,又有何不妥?”纖纖玉指捏住青花瓷杯,她的聲音越發清媚,“此外,聽聞王爺大婚,我也是特地趕來,想喝一杯喜酒的。”


    魏長歌盯著她,並不說話。


    她又道:“原以為王爺苦苦等待的表妹是個怎樣驚才絕豔的人物,如今看來,與我也沒什麽區別。”


    魏長歌斬釘截鐵:“她與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她與我容貌同樣出眾,與我同樣手段毒辣。唯一不同的……”她忽然起身走到魏長歌身後,玉手探到他的心口,俯身在他耳畔嗬氣如蘭,“唯一不同的,是她這裏,沒有你。”


    魏長歌麵色驟變。


    魏靈玄大笑出聲,一張芙蓉般的麵容越發豔麗,“魏長歌啊魏長歌,你娶了個破鞋回來,卻如珠如寶地捧在手掌心,真是個天大的笑話!聽聞新婚之夜,你不曾碰過她。那你可知,她新婚之夜在做什麽?”


    “夠了。”魏長歌臉色已然黑沉如水。


    魏靈玄歪了歪頭,圍著他緩緩轉了一圈,指尖輕柔地拂拭過他的麵頰,“新婚之夜,可憐王爺孤身睡在前院書房,她卻與那大周皇帝在房中顛鸞.倒鳳好不快活……那大周皇帝倒是個有情.趣的,還在她鎖骨下麵烙印出‘妙偶天成’四個字,君天瀾,沈妙言,名字各取一字,嘖嘖……”


    “本王說,夠了!”


    “這烙印,大約會伴她一生吧?以後,若王爺和那沈妙言行夫妻之事,這烙印時時落入眼中,王爺就不會覺得礙眼嗎?就不會想起新婚之夜——”


    “砰!”


    ——


    啊,這裏的結珠胎,是妙言有孕的意思,對,是四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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