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粉色宮裙的魏文鰩顫顫奔到甲板上,牽住沈妙言的衣袖,仰頭好奇問道:“娘親,我們要去哪裏呀?”


    沈妙言低頭,摸了摸她粉雕玉琢的包子臉,眉目溫柔:“去中原。”


    小姑娘歪了歪腦袋,圓眼睛裏都是懵懂:“中原是哪裏呀?”


    “是鰩鰩的故鄉哦。”


    “故鄉……”魏文鰩睜著濕漉水眸,努力踮起腳尖望向遠方的茫茫海麵,“娘親,故鄉是什麽?”


    沈妙言想了想,解釋道:“是人出生長大的地方。”


    魏文鰩若有所悟地“哦”了聲,旋即拍手笑道:“那鰩鰩的故鄉不在中原呢!”


    沈妙言一怔,望著她無憂無慮地跑回船艙,不由回頭望向跟隨她的百萬大軍。


    這一次東渡狹海,返回故鄉的,隻有她和張晚梨等寥寥幾人。


    其他將士,都是為生計而奔波。


    所以,她一定要,一定要奪下草原,給這些背井離鄉的將士,一個最完美的交代。


    入夜之後,天穹浩渺,海麵茫茫。


    沈妙言著常服,靜坐在船艙的寢屋中,打開紅木箱,默默把玩起裏麵的小東西。


    她將那八顆珠子在桌麵一字排開,它們在燭火下散發出獨有的玉質般的光澤,八種顏色混在一起,格外瑰麗幽美。


    “長生……”她咀嚼著這個詞語,白細指尖輕輕拂拭過它們,“這世間,果真有長生嗎?果真有起死回生嗎?亦或,隻是一場虛妄的念想?”


    她想不明白,於是把八顆寶珠重新收回盒子裏,又從夾層中取出用黃色錦袋盛著的兩枚玉璽。


    燭火幽然,女子的纖纖玉指映襯著玉璽獨有的光澤,她深知它們代表著世間最名正言順、最至高無上的權勢。


    琥珀色瞳眸中,倒映出雪白的楚國玉璽,和暖紅的大周玉璽。


    她抿了抿唇線,楚國與大周恰在草原的南北之間,若這兩國容不下她大魏,她會用這兩枚玉璽,告訴他們,這天下究竟是誰說了算。


    船隊在海麵行駛了二十多日,已然便至暮春時節了。


    這日風和日麗,張祁雲身著天青色麻紗袍子,搖著骨扇來甲板見沈妙言:“皇上,聽拂衣傳話,說您喚微臣?”


    沈妙言正坐在甲板的大椅上翻閱兵書,聽見他的聲音,淡淡“嗯”了聲,“司馬先生說,再過七日,軍隊就會抵達草原邊境。朕現在命你乘坐快船,先行一步去草原見阿獅蘭,把朕與他合作的意願告訴他。若有可能,從他手中拿到草原的地形圖。”


    張祁雲搖了搖骨扇,這是要他做說客的意思了。


    他爽快應下,又問沈妙言要了十幾壇魏地的美酒以作禮物,帶著十幾名身手靈活的侍衛喬裝打扮成商人,乘坐輕快小船先行一步。


    沈妙言目送他離去,瞳眸中都是深思。


    此次東征,她留了魏思城和張晚梨在燕京城主持國事,身邊隻帶了連澈、張祁雲和司馬辰。


    對付草原自然不在話下,可若是其他諸國趁魏國有難落井下石,那麽這些人完全不夠驅使。


    畢竟,魏國人作戰雖勇猛,但是卻缺少善於用兵的將領,跟詭計多端的中原人對上,必定會吃虧。


    她必須想辦法,再拉攏一部分人才……


    這廂她正獨自思考著,另一邊,魏文鰩正不安分地在船艙中跑來跑去。


    她偷了沈妙言的胭脂水粉,寶貝似的捧到自個兒屋裏,愛美地對著鏡子左描右塗。


    坐在窗邊讀書的魏化雨瞥見她的動作,淡淡道:“你又偷拿姑姑的東西。上次偷穿她的龍袍,還把上麵染了泥巴,可是沒挨夠罵?”


    坐在繡墩上的魏文鰩回頭看他,小紅唇畫成了大紅唇,一笑露出兩個漏風的門牙豁口,甜甜道:“娘親說我生得美,要好好打扮才不算辜負美貌呢!”


    魏化雨盯著她繼續描眉的小模樣,暗暗蹙了蹙眉尖。


    這等愛美的小性子,真不是好事。


    原就是個美人胚子,若今後再學會打扮,還不定得引來多少桃花。


    可她是他從小就預定好的小未婚妻,怎麽能讓別的男人覬覦。


    他不悅地把書卷翻得嘩嘩作響,聽聞中原有很多出色的男兒,其中有個叫花思慕的,雖然才九歲,可小小年紀卻已是文武雙全,還格外愛招惹小姑娘。


    無論如何,這次去中原,決不能讓那個家夥碰到他的鰩鰩!


    但願姑姑和他的父親花容戰沒有交集……


    七天之後,沈妙言率領著百萬大軍,靠近了草原西岸。


    清晨海麵上的濃霧已逐漸散去,沈妙言筆直站在船頭,清晰地看見遠處連綿無際的草原,和戍守沿岸的兵營、角樓。


    連澈身著銀色盔甲立在她身後,那雙漆黑桃花眼隻有在望向她時,才會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


    十艘快船作為開路先鋒,已經駛在了龍船前方。


    沈妙言淡淡道:“若情報沒有出錯,戍守草原西岸的,乃是拓跋烈手底下一員猛將耶律雄,據說他曾經徒手與獅子搏鬥,剽悍無比,深得拓跋烈信賴。”


    連澈勾唇:“跳梁小醜,無足掛齒。”


    沈妙言折身走到圓桌旁,親自斟了杯溫酒遞到他麵前,仰頭望向他,眼中都是堅定:“第一戰,不可敗。”


    連澈並未接那杯酒,瞥了眼酒盞中的熱氣,又凝視向她的雙眸,“待我為姐姐拿下耶律雄的人頭,再來喝這杯溫酒。”


    語畢,他握住一杆雪銀長槍,一躍而下龍船,運著輕功飛快踏在水麵上,領著十艘快船,如一柄出鞘長劍,凶猛地襲向草原西岸的駐兵。


    那角樓上的草原哨兵正打著盹兒,半夢半醒間張開眼,陡然看到逼近岸邊的十艘快船!


    他一愣,將目光放遠些,頓時駭得魂飛魄散!


    隻見黑壓壓上千艘巨船,在清晨的薄霧中緩緩靠近,繡著“魏”字的旗幟,在海風中翻卷飛揚!


    他咽了口口水,雙手發抖,恐懼地敲響了青銅鍾。


    沈妙言負手立在船頭,望著那身穿銀色盔甲的年輕公子一馬當先上岸,手中長槍舞若梨花,所經之處,草原駐兵血流遍野。


    他帶著百名輕裝精銳,一手執槍一手持盾,豹子般敏銳前行,輕而易舉破開草原兵匆忙之中擺出的箭陣,在晨曦金色的陽光中,一槍挑下了那名猛將耶律雄的人頭!


    大魏的旗幟被插上角樓,首戰告捷,上百萬士兵的歡呼聲震徹海麵!


    龍船靠岸,連澈一躍而上船頭,拿過沈妙言斟的酒一飲而盡,含笑望向她,“酒還尚溫。”


    沈妙言抿唇而笑,見他臉上還沾著血珠,不由拿起錦帕,下意識地為他擦拭。


    連澈瞳眸深諳,忽然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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