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老大,正是那腦滿腸肥的胖子。


    此刻那胖子正眯著眼,把阿杏逼在角落,企圖占她便宜:“小美人,跟了爺有什麽不好?爺的表哥,可是這常青縣的縣官老爺呢!你跟著小爺,吃香喝辣,豈不比你跟著那個弱不禁風的赤腳大夫要強上許多?”


    阿杏眼淚汪汪,死死推拒著他,卻礙於他的勢力,不敢直接跟他翻臉。


    “老大、老大!你快來瞧啊,這個女人賊好看!”


    被沈妙言攥著手腕的壯漢,仍在高聲嚷嚷。


    “你給老子閉嘴!”胖子怒吼,“沒得打攪爺的雅興!再說了,這十裏八村的女人,老子都看遍了,就這個賣魚娘好看!哪裏能有美人,比她還好看?!”


    阿杏望向沈妙言,頓時大驚,忙轉向君天瀾:“這位公子,你,你快帶妙妙走吧!我們這兒的事,不必你們插手!”


    君天瀾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老大,這個女人是真好看!”那壯漢仍舊嚷嚷不停,“我覺得比縣城裏那花魁娘子還要好看!”


    他這話激起了胖子的一點好奇心,放過阿杏,邁著胖腿挪到沈妙言跟前,仔細那麽一瞅,霎時被驚豔住。


    沈妙言望向他,隻見他張著香腸嘴,有涎水順著口角淌落,別提有多惡心。


    她冷笑了聲,五指發力。


    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壯漢陡然爆發出一聲慘叫!


    沈妙言鬆開手,淩空而起,朝著他心口就是重重一腳!


    卻冷不防,被厚重嚴實的大棉褲絆住,整個人狼狽地掉落在地!


    四周的小販不忍地閉了閉眼睛,卻又莫名覺得好笑。


    沈妙言捂著腰爬起來,“君天瀾,你從哪兒給我尋來的棉褲!我想殺人!”


    君天瀾望著她,她穿厚厚的大花襖子,棉褲同樣厚厚的,腦袋上還包著厚厚的圍巾。


    臉兒紅紅,卻還在齜牙咧嘴的模樣……


    真是可愛。


    他以手作拳,掩飾著笑意咳嗽了兩聲,“妙妙太不小心了。”


    而那胖子早已回過神,搓著手,滿臉春光:“快快快,給老子把這個大美人帶回府!”


    壯漢小聲提醒道:“老大,她有男人呢。”


    胖子瞟了眼君天瀾,見他隻穿著普通的本黑色長襖,心中湧出蔑視,從鼻孔裏冷哼道:“我出十兩銀子,你把這美人賣給我,如何呀?”


    君天瀾扶住沈妙言,暗紅鳳眸平靜如水,語氣更是風輕雲淡:“十兩銀子?”


    “嫌少?”胖子從荷包裏倒出個銀錠子,笑得得意,“二十兩銀子,怎麽樣?怕是你半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一筆錢吧?”


    君天瀾替沈妙言按了按扭到的腰,“娘子覺得,該如何?”


    沈妙言望了眼躺在地上生死未明的賣糖人,冷笑道:“這些人強搶民女、騷擾百姓,手底下怕是還曾犯過人命。這種人,留著也是禍害。”


    這是要殺了他們的意思。


    阿杏忙低聲道:“妙妙,他是縣太爺的表弟,咱們惹不起……”


    她並不知道君天瀾和沈妙言的來曆,但她這輩子都沒出過棉城,縣太爺在她看來,就是頂大頂大的官了。


    “不怕。”沈妙言回她一個暖暖的笑容。


    那群流氓大笑出聲,“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且不說你的男人打不過我們,就算他打得過,你可知我們頭兒的表哥是誰?!”


    “我們頭兒的表哥,乃是附近縣城的縣老爺!你們惹得起嘛你們?!”


    胖子得意洋洋,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常青縣下轄的六座小城,全都是我表哥說了算!而我的話,就是我表哥的意思!老子不管你們打哪兒來的,總之踏進了常青縣,就得跪我表哥,就得跪我!”


    他用那對被肥肉擠得眯起來的小眼睛,垂涎三尺地盯著沈妙言:“大美人,我看你這男人不靠譜。你還是跟哥哥我回府,吃香的喝辣的,穿綾羅綢緞,咱們夜夜滾床,豈不比你跟著這個男人過窮日子,要好得多?!”


    沈妙言笑出聲。


    胖子再度驚豔,搓著肥手就要上前摸她。


    眼見著他距離沈妙言還有三步,君天瀾一拍旁邊雜貨攤,三根細長木筷陡然躍到空中。


    他的大掌甚至都沒碰到木筷,隨手那麽在空中一拂,三根木筷宛如離弦利箭,“咻”地直射向胖子!


    胖子臉上還掛著猥.瑣笑容。


    下一瞬,他的雙手被兩根木筷穿透,直把他龐大的身軀,帶著倒飛向後方一麵矮牆!


    兩根木筷穿透了他肥厚的手掌,把他整個人釘在牆上!


    他尚未來得及尖叫,最後一根木筷,筆直插進他的心髒!


    這血腥的一幕,不過發生在短短一瞬間。


    菜市場安安靜靜。


    那些流氓地痞,呆呆望著他們掛在牆上、一臉驚恐死去的頭兒。


    膽小的早已嚇尿了褲子,幾乎不需要人多言,立即撐著癱軟無力的腿,往菜市場外奔去。


    君天瀾從容不迫地從袖袋中取了幾枚銅錢,扔給呆滯的雜貨攤主,又拿起十根細長木筷,直接從指間甩了出去。


    十根木筷,每一根,都從背後射穿了那些流氓的心髒。


    四周的百姓雖然覺得畫麵殘忍,可這些人禍害鄉裏,他們掙的銀子,幾乎有一半都被迫孝敬了他們。


    如今這群敗類終於死去,所有人都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百姓淳樸,紛紛拿自個兒賣的好東西往君天瀾懷裏塞:


    “好小夥兒,真是為民除害啊!”


    “天底下要是有許多如你這般心地又好、功夫又好的人就好了!”


    沈妙言微笑,望著被人群熱情包圍的君天瀾,隻見他耳尖微紅,蹙眉站在原地,儼然不知所措的模樣。


    她很快轉身走到那位賣糖人身邊,仔細查看過他的傷勢,見隻是暈了過去,身體並無大礙,於是把從胖子那兒撿來的二十兩銀子悄悄塞到他懷裏。


    阿杏小臉激動得通紅,奔過來扯著沈妙言的衣袖,半是高興半是緊張,“妙妙,那位公子真的好厲害!隻是壞人死了,縣太爺怕是不會罷休的,你們,你們還是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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