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目光幽深,抱著她,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教坊司。


    回到乾和宮,已是晌午。


    他把沈妙言放到軟榻上,命人喚來太醫細細檢查過,見沒有大礙,才放了心。


    他在圓桌旁坐了,認真道:“我知曉他是你侄兒,可他卻也是魏國太子。哪怕他是個郡王,是個親王,我都願意放他回西南……妙妙,如今天下一統才不到一年,實在經不起折騰。”


    沈妙言揉著脖頸,“我向你保證,他不會亂來的,可好?再說,有我和鰩鰩在你手裏,他又怎麽敢亂來?”


    君天瀾斟了杯茶,細品著呷了一口,“沈嘉,我賭不起。”


    大周皇族失了天下,長達百年。


    如今江山好不容易在他手中完成統一,他怎敢把那狼崽子一般的少年,重新放虎歸山?


    沈妙言無言以對,隻得垂眸。


    不知過了多久,她起身,沉默地離開了乾和宮。


    她朝教坊司走了兩刻鍾,徐思嬌正好迎麵而來。


    她帶著嫿兒,看見失魂落魄的沈妙言,忍不住出言嘲諷:“聽說你尋死覓活逼迫皇上?看你這樣子,定是沒能如願。嗬,你也有今日!”


    她說著,眼尾揚起,優雅地搖了搖團扇,“皇上可是特意召見我,定是對我舊情未了,想著與我重續前緣……畢竟,我身上那‘賢妃’的封號,可還尚未被褫奪呢。”


    來自西郡賀蘭山腳下的小姑娘,高高昂著腦袋,驕傲得像隻小鹿。


    沈妙言以看白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君天瀾過不了幾個月就會去西郡,他召見你,定是想問你有關西郡徐家的事兒。”


    徐思嬌臉上得意的笑容僵住,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沒好氣道:“就你聰明!哼!”


    說罷,氣哼哼地帶著嫿兒跑了。


    沈妙言搖了搖頭,沒把她放在心上。


    她回到教坊司,眾姐妹得知事情還是沒辦成,不由一陣泄氣。


    其中一位年紀稍長些的,蹙眉問道:“沈妹妹,你定是不曾色誘皇上,對不對?”


    沈妙言點點頭,“他並非是能輕易誘惑得了的人……我若是爬了他的龍床,恐怕還沒讓他答應放人,就已經被他吃幹抹淨了……”


    她說的是老實話。


    眾人一陣唏噓,誰也拿不出個主意,隻得四散而去。


    沈妙言回到自己的廂房,卻見身著品藍色錦袍的姑娘,正氣定神閑地坐在圓桌旁喝茶。


    她挑了挑眉,順手掩上雕門,“晚梨?”


    張晚梨放下茶盞,起身朝她施了一禮,“女帝陛下。”


    “你今兒怎麽來了?”沈妙言好奇問著,一邊踮腳從櫥子裏取出自己珍藏的酥點放到桌上,“你餓不餓,嚐嚐教坊司的金絲桂花糕?”


    張晚梨抬手示意不必,“思誠來信,催我盡早把太子殿下帶回西南。昨夜出了那樣大的事,雖然太子殿下是純正的大魏皇族血統,那點兒小傷算不得什麽,但於顏麵來說,卻實在有損。”


    沈妙言張了張嘴,不知該說啥。


    她作為大魏女帝,今兒早上還自導了一出尋死覓活的戲碼,豈不是更加有失大魏顏麵……


    可見她這女帝當得實在失職。


    好在張晚梨並沒有數落她的意思,隻是淡淡道:“如今思錯殿四周戒備森嚴,太子殿下的一舉一動,都在大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是呢,再想出宮,可難了……”沈妙言在她對麵坐下,暗道早知如此,那日花好月圓樓中,她就該讓小雨點直接離開鎬京。


    張晚梨很快又道:“臣有一計,可令太子殿下悄然離宮,隻是還需女帝陛下配合。”


    “你但說無妨。”


    ……


    繼沈妙言尋死覓活鬧著上吊的事兒過後,不過半日功夫,她又開始折騰跳塘。


    君天瀾坐在龍案後批折子,聽著夜凜的回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夜凜滿臉焦急,“皇上,卑職去了趟教坊司,親眼看見小姐她半截身子淹在水塘裏,您若再不去瞧瞧……”


    君天瀾是真的拿沈妙言沒主意了,隻得放下一堆國事,匆匆往教坊司而去。


    他趕過來的時候,隻見他那丫頭站在水裏,渾身濕透,正凍得瑟瑟發抖。


    雖然知曉她死不了,然而長時間站在水中,春水又很涼,染了風寒卻是真的。


    他隻得掠過水麵,把她抱起來,拿龍袍裹了她,蹙眉道:“你究竟要鬧到什麽時候?”


    沈妙言凍得小臉慘白。


    她裹緊了龍袍,卻仍舊瑟瑟發抖,“我,我如今也不奢望你放小雨點出宮……隻是,隻是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說。”


    男人抱著她,穿過遊廊,大步朝她住的廂房而去。


    “我……我好想看看魏北的馬戲……”她轉向男人的臉,琥珀色瞳眸中滿是乞求,“我從前做女帝時,每天都要看的……”


    君天瀾麵容冷峻,腳下步伐分毫未緩,“鎬京城魚龍混雜,天底下各個地方的人都有。你想看魏北的馬戲又有何難,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


    沈妙言打了個噴嚏,因為受了涼,聲音顯得嗡嗡的,“還不都怨你……總是不許我這個不許我那個的,不耍點手段,我料想你是不會應允的……”


    君天瀾默然。


    他把他的小姑娘抱到廂房床榻上,喚來院判,仔細診脈開藥,又把拂衣和添香喚過來,叫她倆仔細煎藥。


    沈妙言原隻是想耍個賴,讓君天瀾允準魏北的馬戲進宮,誰知在池塘裏走了一遭,竟真的染上了風寒。


    她整個人裹在被子裏,因為高燒,小臉紅撲撲的。


    兩汪水眸緊閉,睫毛在麵龐上打下兩片扇形陰影,隱約可見睫毛間隙的瑩瑩水光。


    君天瀾守著她,將毛巾擰成半濕,輕輕覆上她的額頭。


    他坐在榻邊,細細把她臉上的碎發捋到耳後,聲音透著罕見的溫和,“沈嘉,你傻不傻?”


    高燒的姑娘,似是正忍受著難耐的傷痛,眼角忽然淌出一滴眼淚。


    君天瀾怔了怔,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那滴晶瑩淚珠。


    送到唇畔嚐了嚐,她的眼淚,是清苦的。


    “四哥……我難受……”


    睡夢中的姑娘,扯著中衣,呢喃出聲。


    那尾音,細細綿綿。


    帶著天生的嬌氣,帶著被寵溺慣壞的嬌蠻。


    一如當年。


    *


    看見好多小天使問何時完結,正文最遲到七月初完結,早的話,大概兩個月?


    新書已經有眉目了,但是新書涉及到一個古代行業,所以需要準備得特別充足才敢發書,菜菜買了很多專業書籍在家裏看,也在試著動手操作,希望到時候寫出來,大家能夠喜歡!


    新書最遲九月發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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