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號,馬上就要國慶放長假。


    不過江京市一中高三九班內卻並沒有多少喜悅的氣氛,因為班主任楊鳳梅正在發飆。


    “你們看看你們這次月考都考了什麽,啊?一個個的,天天張牙舞爪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帶過那麽多屆,就你們這一屆最差!”


    “王思陽,李沐晴,趙祥……你們幾個怎麽回事?上學期期末考試還能拿到年級前三十,這次月考到第幾了?”


    “齊娟,你也讓我出乎意料,你的理科怎麽回事?”


    旁人不敢回應,齊娟膽子大些,搖頭歎道:“確實是用心了,天賦不足,沒法子啊……”


    周圍同學聽了氣哭,齊娟一百五十分的卷子能考一百三,語文英語更是能考到一百四以上,還覺得不好?


    楊鳳梅咬牙道:“怎麽沒法子?別總想著女孩子就一定理科偏弱……男孩子一定就強?”頓了頓又道:“你看看張青,這一次開學,進步多大,老師們都震驚了。所以說,你還是刻苦不夠!”


    齊娟和同學們一起哈哈一笑,道:“楊老師,他是男孩子嘛,聽說是因為今年家裏麥子收成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突飛猛進起來。我們家沒麥地,沒法努力啊。要不讓張青租二畝麥地讓我也試試!”


    楊鳳梅都被齊娟逗笑了,尤其是看到張青也笑的很開心時,笑罷卻道:“玩笑歸玩笑,但還是要表揚一下張青。進步太大了,數理化倒也罷了,連英語都飛速提升。張青,來給大家說說,怎麽就突然進步這麽大?連字都寫的越來越好看了。你這是全麵發展啊!”


    張青站起來,見幾十號同學都看了來,楊鳳梅也鼓勵的看著他,示意他不要怯場,張青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不過我可以講出來,但未必適合大家。暑假的時候,因為家裏爸媽身體都不好,不能下地,所以我一個人收了家裏十八畝麥田。每天隻有休息的時候,才能看書。或者說,隻有看書的時候,才能休息。


    西疆的夏天特別熱,但是我在麥地裏看書時,頭腦裏卻特別清涼,思路清晰。以前很多混混沌沌一知半解的公式,在麥地裏看的時候,很快就能想透徹了。”


    這樣的解釋,總比說是因為九星連珠做了長長的一夢靠譜。那樣他或許會被班主任打死……


    而在一片掌聲中,楊鳳梅溫聲鼓勵道:“好好努力,你父母要是知道你現在的學習情況,一定會高興。等將來上了大學,學出來,家裏就不一樣了。”


    張青笑著點了點頭應下,楊鳳梅對齊娟道:“你不是覺得張青學習好麽,那你調下座位,和張青坐一起。下次月考,我要看到進步。我就不信了,天賦不足?”


    一陣狼嚎聲響起,楊鳳梅瞪眼看過去,警告道:“不止齊娟、張青,還有你們,覺得和誰能互補提高成績的,都報到我這來,我看過後決定。但醜話說前頭,誰調座位後成績不進反退,看我怎麽收拾你們,叫家長!行了,放學吧。十一期間都別往瘋裏玩,好好想想這一年該怎麽用功,用功啊!”


    恨鐵不成鋼的又指了指班裏同學後,楊鳳梅轉身離開。


    她剛出門,班裏一下炸開鍋了。


    男生們對張青自然羨慕嫉妒恨,不過都在合理範圍內,畢竟他們也不信,將來齊娟會跟著張青一道去西疆省割麥子,想想這種事就覺得好笑。


    他們都忙著相互調同桌,這可是一件大事。


    “青仔,日後多多關照啊!”


    齊娟顯然很開心,她也的確希望得到張青在理科上的幫助。


    一旁劉珊珊聽了笑道:“這容易,讓張青帶你回他老家嘛,去西疆麥地裏多曬曬太陽,他耕田你送飯,你也開竅了。”


    周圍人一陣大笑。


    齊娟笑道:“懶得理你們。”說罷,將課桌上的書搬到張青旁邊,打發走了張青的老同桌徐成,安置好後與諸同學打了個招呼,她就先下樓了。


    張青將書包收拾了下後,也背起書包,準備前往閱覽室。


    十一期間,閱覽室不關門,可以自習。


    張青剛下樓,就見齊娟正在樓下等著,看他下樓,招手道:“張青,今晚上我們家酒吧裏有一場聚會,都是音樂人,還有從魔都、花城那邊趕來的,你想不想去看看?”


    張青不明白:“我去做什麽?”


    齊娟笑了笑,道:“你這種有天賦的人,他們最喜歡。我說的天賦,是他們圈子裏說的天賦,祖師爺賞飯吃的那種。天生的絕對音準,保準他們喜歡你。你不選音樂做方向,可以和這些老油條們多學學。即便是上大學了,也可以用到……至不濟,去酒吧唱歌也能賺夠學費、生活費。”


    聽聞此言,張青自然明白這是齊娟對他的幫助,又不願傷他的自尊,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


    兩人非親非故,過去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她能做到這一步,張青心生感動,便點頭道:“多謝你。”


    見他應下,齊娟也十分高興,颯氣的一揮手道:“那就走吧。”


    張青吃驚道:“現在就去?”


    齊娟得意笑道:“你以為呢?今天很多大牌,酒吧早就清場了,我得去當服務生。有你這個現成的勞力,我能放過?對了,你說我在酒吧擦桌子端酒盤,和你在自家麥田裏割麥子是不是一回事?都是勞動!那我會不會忽然也開竅了?”


    張青道:“你要是在酒吧裏開竅,那不叫開竅,那叫開瓢。”


    “哈哈,去你的!誰敢開我的瓢!”


    二人說笑著一起離了學校,乘上公交車,往齊娟家的酒吧行去。


    ……


    “明日酒吧?”


    看著座落於漢正街一個很不起眼位置的鐵門上招牌上的字,張青笑道:“懷舊的風格,不是應該叫昨日酒吧麽?”


    齊娟提了提肩頭的背包帶,笑道:“你懂甚麽,即使懷舊,也該懷有希望,而希望都在明天。小夥,你還年輕,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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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邊還貼著一張通告,今晚閉店謝客。


    二人入內後,平生第一次進酒吧的張青,並未太拘束,左右打量了番,果然沒有那些閃過燈狂閃什麽的,也沒雅間包廂之類的。


    就一個吧台,七八張木桌,前麵還有一個木台,上置一鋼琴,還有支架話筒。


    “怎麽樣,和你想的不一樣吧?”


    齊娟一邊引著張青往吧台走一邊笑問道。


    張青點了點頭,至吧台前,就見一光頭中年人站在吧台後笑眯眯的看著二人。


    齊娟上前,胳膊搭在中年人肩膀上,指著張青道:“我新同桌,西疆來的,理科進步無敵。上學期還年級一百多名,這一次直接飆升到年級前十,老楊眼裏現在他最紅,我成過氣的了。”語氣自嘲。


    其實目前她的排名還是比張青高一些,誰讓張青的語文考的不好。


    不過以目前張青進步的速度來看,超過她也隻是時間問題。


    中年男子看著張青笑著點了點頭,張青躬身問候了聲:“齊叔叔好,我叫張青。”


    中年男人自然就是曾經大紅大紫,內地樂壇最頂流的搖滾天王之一,齊平。


    連張青在西疆都聽過他的歌,可想他紅到什麽地步。


    齊娟哈哈一笑,又道了句:“上回音樂課,老吳彈了段《茶花頌》,他在紙上把音都標了出來,一字不差。他小時候,沒學過琴。”


    齊平:“……”


    他臉上笑容斂了斂,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起張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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