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大早,辛苦操勞了一宿的張青,迷迷糊糊的聽到一點嘈雜聲,他睜開眼,就看到滿麵滋瀾水靈的齊娟正穿衣服,外麵庭院內傳來周豔豔、張藍、孫海燕等人歡快的笑聲。


    張青眨了眨眼,問道:“老婆,幾點了?”


    齊娟雙手在背後係好背扣,回頭抿嘴一笑,道:“八點了。兒子都醒了,在外麵玩兒呢。”


    張青“哦”了聲,道:“你怎麽不多休息休息?辛苦了那麽久。”


    齊娟笑道:“睡覺哪有兒子香?我要去聽兒子喊媽媽……讓你叫你又不叫。”


    “……”


    張青一腦門子黑線:“大清早的,你這都說的什麽虎狼之詞!”


    齊娟嗤笑道:“昨晚上你倒是能說!”


    見張青一臉鬱悶,齊娟反身俯臥在床,抱住張青的臉親了口,笑道:“這樣最好!不是一直有人評價好女人的標準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嗎?其實好男人也有標準……”


    張青虛心請教:“什麽標準,我夠不夠格?說說看,有則加冕無則改之。”


    齊娟咯咯笑道:“床下為君子,床上為猛獸!不錯,我老公樣樣優秀!”


    “猛獸雖然很想再來一回合,就怕兒子鬧著上來……”


    張青抱著自家媳婦親了口後,幫她穿好了衣服後,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明媚的陽光照了進來,天空湛藍的讓人心情更加愉悅。


    “咦?”


    張青驚訝了聲,道:“爸媽怎麽來了?媽今天不上班嗎?”


    齊娟站他身邊,笑道:“兩個寶貝昨天才回來,爸媽今天怎麽舍得上班,昨晚不過是勸你去休息的借口罷了。你今天去華清報道,有課嗎?”


    張青道:“有一節大課。不過下午要和助學基金會的人碰個頭,開個會。掏錢容易,可任何事一旦上了規模,組織上的架構和管理,就麻煩了。”


    齊娟笑道:“現在大頭都在周洋那邊吧?她在蜀地建了幾所學校了?”


    張青道:“三個月前知道的消息是已經修了十所,拆了兩所。”


    齊娟訝然道:“拆了兩所,怎麽回事?”


    張青笑道:“我讓俞天賜派他們長實下麵最嚴格的工程監理去查驗,查出兩所有問題,水泥和鋼筋都不合格,外麵看著漂亮,其實質量不過關,隻能拆了。”


    齊娟哈哈驚笑道:“那周洋還不氣死?發飆了沒有?”


    張青嗬嗬道:“建築隊老板進去了,賣水泥和鋼筋的關係戶連同他們背後的衙門官員也都進去了。”


    齊娟笑道:“雖然出氣了,但之後的工作進度,恐怕會慢很多吧?”


    張青點頭笑道:“是慢一些,但質量優先。”


    齊娟好笑道:“你真準備一所學校用百年啊?”


    張青攬過她的腰身抱住,道:“就要以百年為準!雖然,鋼筋水泥的壽命是五六十年。要不你去幫我見周洋他們?咬緊質量關不放鬆就好,預算可以稍微放寬些。”


    齊娟道:“也行。等兒子午睡後我過去看看,我去找周洋,然後一起去豐澤園碰頭吧。聽古姨說,周洋今年還是很辛苦的,帶著幾個世家子弟,在川蜀待了四五個月。今天就周洋吧,其他人不叫了,不然和你同學都融不到一起。”


    張青牽起她的手去洗漱,道:“行,你說的算……”


    ……


    “媽,您沒去上班啊?”


    洗漱下樓後,張青看著地毯上正和湯圓、元寶玩耍的李素芝問道。


    李素芝“嗯”了聲,看二人一眼,瞧見自家女兒水靈的不像話的俏臉,笑了笑道:“今天我帶孩子,你們有事去忙你們自己的,別和我搶。”


    齊娟翻臉:“我昨天才見到我兒子,今天肯定是我帶!”


    張青忙打圓場:“不矛盾,不矛盾,因為有倆!”


    齊平在一旁好笑,這時李素芝教了一早上都沒叫“奶奶”的兩小子,坐在地毯上,咧嘴看著齊娟叫道:“muamua……”


    齊娟心都要化了,明媚的大眼睛裏滿滿都是憐愛,坐在地毯上抱起倆兒子,卻發現兩小子不大喜歡這樣,掙紮著要下來。


    李素芝伸手撈人:“抱什麽抱,孩子喜歡自己玩!”


    周豔豔在一旁咯咯樂,對齊娟道:“你得給大寶小寶準備好奶酪棒,叫人後給吮一口才行。”


    齊娟瞪眼:“你在這訓練猴子條件反射呢?滾蛋!”


    周豔豔不怕,還叫囂道:“你不給的話,大寶小寶再叫幾次,可就不叫了啊!”


    齊娟:“……”


    張青不理官司,見周圍站了一圈孩子,以張藍為首,就道:“怎麽還不去上學?”


    張藍笑道:“剛教官帶著晨練完又吃了飯,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一群孩子又很有禮貌的給齊平、李素芝、齊娟、周豔豔告了別後,離開了。


    看著孩子們離去的背影,李素芝笑道:“家裏人多,還是熱鬧些。我和你爸爸兩個人在家,一早上說不了五句話。看來這人間煙火氣,首先得要有人。你們兩個還年輕,不妨再要兩個。都不在體製內,也交得起罰款,不怕!”


    齊娟樂道:“我還得緩幾年,張青和豔豔先要吧。”


    張青、周豔豔一起抱頭鼠竄……


    ……


    等兩人都離開後,齊平看著自家閨女心疼道:“娟子,真要這樣過嗎?”


    齊娟唬了一跳:“兒子都倆了,現在離婚也遲了吧?”


    齊平沒好氣道:“我是說豔豔的事!”


    當爹的,什麽時候都難真的包容這樣的事……


    齊娟笑道:“爸爸,世上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就這樣吧,我覺得還不錯,真的挺好的。我不用被困在家裏廚房中,不用每天洗尿布把屎把尿,雖然我也會這樣做。但偶爾做一陣,和每天都被這些事占滿時間,還是兩回事。我有自己的事業,正在實現自己的理想,家庭和睦幸福,父母也不用為我操心。至於出入私人飛機、豪車,住豪宅城堡什麽的,都不值一提。但是不可否認,這已經超過世上九成九的女孩子了。”


    李素芝微笑道:“行了,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男人,就算形式上專一,心裏深處也一樣藏著一抹永不黯淡的白月光。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此言一出,齊平登時語塞,再不多言。


    ……


    “臥槽!你還敢領豔豔來上學?!”


    華清園,人文樓社科實驗班階梯大教室內,等坐在張青身邊的周豔豔將墨鏡、口罩摘掉後,登時引起班上一陣哄動,金星、李楚東更是狂捶張青。


    也是有趣,如今能真正隻將張青當同學的,大概也隻有臥龍鳳雛倆二貨了。


    周豔豔站起身,前後鞠躬問候了聲,迎來一片喝彩掌聲後就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教授《政治學與行政學》的老教授進來,許是同性相斥的緣故,並沒有對周豔豔的存在表示什麽驚異,中規中矩的上了一百二十分鍾後,走人。


    “周豔豔您好,我們是您的歌迷,也非常喜歡您演的電視劇和電影,您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幾個男生鼓起勇氣,拿著作業本過來要簽名。


    周豔豔自然落落大方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金星嫌棄:“你們雞毛好歹拿張畫報來要簽名啊,拿作業本也好意思來?”


    李楚東附和:“我要是周豔豔,非一西瓜摔你們臉上不可。”


    幾個要簽名的人麵紅耳赤,為首的罵道:“我們哪知道張……哪知道他會帶周豔豔來?”


    張青也罵人:“你個雞毛我沒名字嗎?不是吧,這都大四了,你居然還記不住我名字?”


    金星差點沒笑死:“你以為你是誰?”


    李楚東落井下石:“醜男不配有名字!”


    幾個人一下就沒那麽拘束隔閡了,笑道:“你平時又不參加班上活動,接觸的少。況且,你和我們不大一樣。”


    張青不滿意:“我哪不一樣了?”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都笑了起來,異口同聲道:“你是真正的天才。”


    金星冷笑:“他是雞毛天才,就是我熏陶的好。”


    一群人笑罵起來。


    正說的熱鬧,忽然眾人聲音小了下來。


    因為大班班長秦莉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去年評優秀大學生和獎學金的時候,秦莉都鐵麵無私的狙擊了張青。


    雖然沒成功,但在華清內部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浪。


    一度有傳言,秦莉批判張青的大zi報都寫好了,後來不知什麽緣由,又被按了下去。


    一同被按去的還有她班長職位……


    兩人其實根本沒什麽交集,隻能說偏執的女人,非常可怕。


    這會兒秦莉走過來,不少人都緊張起來,似乎在預料會發生什麽樣的碰撞。


    吳曼、蔡麗從一邊走了過來,金星、李楚東也都站了起來,幾人打定主意,如果這人要撒潑,就讓張青和周豔豔先走,他們來攔下這瘋女人。


    眼見秦莉走到這一排課桌邊上站下,金星警告道:“你差不多行了,不要讓自己太難堪。”


    李楚東也想不通:“張青也沒得罪過你,你何至於這麽死咬著不放?”


    秦莉卻沒看兩人,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張青,忽然彎下腰鞠躬,聲音中帶著哽咽和顫抖,一字一句道:“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你放過我吧!”


    張青:“……”


    金星反應最快,冷臉道:“你要不要臉?張青什麽時候對付過你?”


    李楚東也罵:“你這人太毒了吧?”


    蔡麗嫌棄道:“你這髒水潑的太下作了,你出國申請沒通過,也能怨恨到張青頭上?”


    秦莉爆發了:“不是他是誰?!我考試過了,麵試過了,什麽都過了,就是出國申請不給批,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麽不讓我出國?張青,你毀了我!”


    看著歇斯底裏的秦莉,眾人既覺得可悲,也覺得可憐。


    張青微笑道:“秦莉同學,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做過任何針對你的事。我真的太忙了,實際上如果不是你出現在我麵前,我甚至都想不起我們之間有過什麽矛盾。”


    秦莉淚流滿麵,她一個字都不信:“除了你,誰還有這樣的能量,能置我於死地?”


    如果考試沒考過,她不恨,隻怪自己沒本事。


    如果其他任何原因沒過,她都不至於這麽煎熬痛苦。


    可是《公民出境許可》拿不到,這讓她幾乎每日每夜都處在無比的煎熬痛苦中。


    就因為她發表過不當的言論?


    張青無奈笑道:“真不是我……算了,我幫你問問情況吧。”


    說著,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道:“小月,你能不能幫我查查看,我們班有個同學,叫秦莉,她出國留學遇到了點問題……什麽問題?”


    秦莉麵無表情的盯著他,道:“《公民出境許可》,批不下來。”


    張青重複了遍後,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問問,我五分鍾後打給你。”


    掛了電話後,他微笑道:“先不急,等五分鍾再看。”


    金星無語的看著他,道:“要是不是你的事,你這是打算以德報怨?”


    張青也無語:“你說什麽呢,哪來的怨,都是同學,頂多就是點誤會。”


    周圍同學看向張青的目光,發生了些變化。


    秦莉還是麵無表情的站在那,沒到五分鍾,張青電話響起,是喬月的:“我問了問,不是平京這邊卡的,是她老家那邊。”


    張青道:“具體什麽原因有說嗎?”


    喬月嗬嗬道:“多次詆毀衙門和黨,詛咒謾罵,影響很不好,被她家鄰居告了。怎麽,她找你幫忙了?”


    張青看了眼已經顫抖起來的秦莉,笑了笑道:“是啊,同學一場……小月,秦莉同學已經知道錯了。她願意寫一份真誠的悔改書,希望能給她一次機會。”


    喬月似乎冷笑了聲,道:“你給我說有什麽用?關鍵她還是黨員,還被評過優秀,結果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紅利吃完,放下碗筷就罵娘,毫無忠誠可言。怎麽著,這種小人你還想幫忙出頭?我告訴你,別說我不能幫,就算想幫也幫不了。你自己問問她,這種涉及底線的事上了檔案,誰幫得了她?還有事沒事?”


    張青無奈道:“沒事了。”


    喬月有事:“晚上一起吃飯?”


    張青氣笑道:“我要回家看兒子,日後再說,掛了。”


    掛了電話後,張青看著麵色灰白的秦莉,道:“秦莉同學,很抱歉,我確實沒有辦法。不過如果你真的想出國,不妨加入我們的助學基金會。如果你能在基層幹滿五年,基金會可以送你去港島,你從港島再出去留學,就容易很多了。”


    張青篤定她幹不滿五年,太苦了。


    倒是可以把華清培養她這幾年的教育經費,幹回來一些……


    當然,她要是真的能幹到轉變思想,改邪歸正……


    真那樣的話,她也不會選擇出國,應該會一輩子在基金會裏助人為樂了。


    倒也不是張青小家子氣,隻是一個無緣無故想毀了自己的人,他沒下狠手對付,就已經仁善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又欠了喬月一份人情。


    張青聽到這件事,一瞬間就能確定,這必然是她的手尾……


    頭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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