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齊娟從平京回到了魔都,連兩個孩子也一起帶了去。


    倒不是為了齊天海,而是平京連刮了三天沙塵暴。


    早上起來,就算關了窗,地板上都會落上一層細沙……


    天變得蒙蒙塵塵,或在期待一場暴風雨來滌蕩乾坤。


    華清園,圖書館。


    大四沒什麽課了,除了實習,就是做畢業論文。


    張青喜歡圖書館,安靜的隻有書頁翻動聲,和筆尖摩擦紙麵“沙沙”的聲音。


    眼睛累的時候,還可以看看窗外的梧桐,秋之落葉。


    “嗡嗡嗡~”


    桌麵上手機震動,打斷了張青的遐思,看了看,是一條信息。


    他站起身,穿上大衣,將書本一一歸還書架,離開了圖書館。


    圖書館內,不知多少雙眼睛隨著他轉移。


    即便張青再低調,他在華清也早已是風雷響徹之名。


    隻是平日裏總是麵色澹漠的樣子,給人以不苟言笑的高冷感覺,所以少有人敢接近。


    “趙姐。”


    看到趙薔一身卡其色風衣、內襯連衣裙、腳下是一雙高跟皮靴,長發挽起,幹練靚麗的模樣,張青眼睛一亮,走上前去。


    他已經有超過一個多月快兩個月沒見著趙薔了。


    趙薔目光也有些激動,不過念及影響,到底忍住沒上前擁抱。


    她凝視了張青稍許後,笑道:“走吧,帶我再看看華清,上次還沒轉完呢。”


    張青笑道:“有名兒的都差不多了,再剩下的,就是操場了。”


    趙薔滿眼回憶,悵然道:“誰能想到,畢業幾年後,最懷念的地方,就是學校操場。都說青春無悔,無悔青春。青春在哪裏?不就是在校園的操場上嗎?”


    張青哈哈笑道:“別這樣,我們學校的女博士比你大的有的是。你這樣說,對她們的打擊太大。走,我們去操場上散步。”


    兩人沿著學堂路走到至善路,就可以看到人文圖書館後麵的東大操場了。


    邁入操場那一下,趙薔還小小蹦跳了下,宛如當年。


    張青笑了笑,道:“昨天分管基建的副校長來找我,說要建什麽什麽樓、什麽什麽泳池、什麽什麽凋像、花園,基金費差手。”


    趙薔嗬嗬道:“他倒是會找人。一般人抹不開麵子,怎麽也要捐一筆。你得了名,他得了利,兩全其美,也挺好。”


    別說大學了,隨便去哪個中學、小學查查,管基建的一百個砍頭九十九個,還有一個肯定也是漏網之魚。


    其餘如招生、教材之流,和基建比連提鞋都不配。


    唯一能和基建一較高下的,大概就是科研經費這一塊了……


    嘖,吃一口,長生不老,瞬間脫貧。


    張青笑道:“是啊,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但我很遺憾的告訴他,我真沒錢。”


    趙薔哈哈大笑道:“那他肯定覺得受到了羞辱,不,是侮辱。覺得你糟蹋了他的智商!”


    張青微笑道:“差不多吧。我就告訴他,外麵的錢,都在進行投資。國內的錢,也大都投了出去。空閑的一點,正在川蜀修建所有鄉鎮中小學的教學樓。幾千萬人口的大省啊,修建起來,錢花的跟流水一樣。你猜他怎麽說?”


    趙薔嗬嗬道:“鄉村教學,沒有大學教育重要?尤其還是華清大學。”


    張青道:“很隱晦的提了幾句,意思就是這樣。我就說,如果基建部門能把賬務給我們查一下,集團願意出這個資金。那位再沒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趙薔恐嚇:“你慘了!明年的優秀畢業大學生,沒你的份兒了!”


    張青哈了聲,道:“我再借給他八個膽!不提他了,趙姐,最近俞德陽、周恩毅他們表現的如何?”


    趙薔感慨道:“非常不錯!咱們國家,真的是有人才的。很難想象,兩年前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認不全的人,現在居然能操著一口不標準但很流利的英文,和ibm的高管們對話了。周恩毅、俞德陽、蔡國強、李振邦、張愛國、陳璲、劉燕等人,甚至得到了ibm高管們的多次表揚。反觀港島方麵,包括鱷魚恤總經理李鍾樂、亞視兩個副總經理,還有《明報》、《星島日報》、《成報》、《信報》四大傳媒的高管們,表現的不盡人意。不過好在你敲打過幾回,還算過得去。”


    張青笑道:“先不急,ibm還有一年的培訓,等全部結束後,把費用算清楚,然後再平均到每個人頭上。他們簽的合約裏,對離職後的培訓費用有全額賠付的條款。不是我小瞧他們,價值四十億港幣的培訓費用,即便分攤下來,一個人也至少幾千萬,他們這輩子很難還得起的。”


    趙薔樂道:“原來你早就算好了今天!那要是人家不辭職,故意做錯事使壞,等著被開除呢?”


    張青笑道:“你要相信港島的天價商業律師團,絕不會留下這樣的漏洞的。”


    趙薔想了想,點頭道:“也是。員工合同我仔細看過,符合資本家的利益。”


    張青看了她一眼,趙薔俏皮一笑,道:“齊娟回魔都了?”


    張青好笑道:“你都問過好幾遍了……怎麽,還準備王不見王?”


    趙薔撇嘴道:“我算哪門子的王?她爸媽爺爺奶奶不在的話還好,那麽一大家子都在,我去豈不是沒眼色?”


    張青微笑道:“剛有孩子,他們不放心,就跟的緊了些。以後就好了,你看,現在不是都走了?”


    趙薔笑道:“齊娟的爸爸媽媽又跟著過去了嗎?”


    張青點點頭道:“齊娟媽媽國慶期間辦好了調往魔都的手續,已經正式過去了。說起來也是一件好事,齊娟爸爸和家裏鬧別扭,父子相看生厭,快二十年不在一個城市生活了。要不是十年前老頭兒得了心髒病,差點沒過來,才讓我老嶽父心軟,從逆子變成了孝子,老頭子現在還是一身孤寒呢。”


    趙薔歎息道:“好多這樣有魄力有手腕的企業家,都處理不好家務事。齊家這樣,港島那些豪門更多。一個個能在商場馳騁縱橫,回到家卻常常被逆子氣的吐血。也不知將來咱們……”


    有些不大好意思說下去了。


    張青哈哈一樂,然後溫聲道:“既然周恩毅他們起來的很快,那用不了兩年你就能輕鬆的多了,到時候,我們也生孩子。沒當爸爸前,我都不知道我會那麽喜愛孩子。對我來說,多賺百十億,都遠不如孩子帶給我的快樂,不足萬分之一!”


    趙薔樂的明眸如水,看了張青稍許後,將操場上被人踢到路邊的足球往裏撥動了下,張青順勢一個大腳傳了過去,遙遙得到一聲謝後,微笑點頭。


    趙薔笑道:“他們都知道你的名字啊。”


    張青聳聳肩道:“沒辦法,我已經盡量低調了。”


    “德性!”


    趙薔輕啐一口,張青喜她嬌媚,道:“跟我回家吧。”


    趙薔白他一眼,道:“去北池子二條,老房。”


    張青訝然道:“怎麽了?”


    趙薔道:“下次齊娟在家時,經過她才能去住……算了,你也不懂這些。再說,北池子不也是家嗎?走吧,我們還要談港島電訊的事。”


    張青應道:“行吧,先去吃飯。”


    ……


    等吃完飯,回到北池子二條,又做完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後,趙薔臉泛桃花的躺在床上,聲音軟膩如棉道:“感覺有點像賣古董的……”


    張青無語,趙薔還刻意解釋了下:“三年不開張,開張管飽三年的量!值了!”


    張青氣笑道:“撐死不到兩個月,哪裏就三年了?”


    趙薔樂道:“你沒聽過那句話:一見不日,如隔三秋?”


    張青:“……”


    看著張青淩亂的表情,趙薔差點沒笑死,任憑真絲錦被從肩頭滑落。


    眼見張青要再衝殺,趙薔忙道:“好了好了,今天飽了,明天再說……說正事。港島電訊的事,我已經專門飛港島見了港島電訊的行政總裁金春來,不過他明確告訴我,母公司大東電報局已經和新加坡電訊談的差不多了。並隱晦的說,大東電報局是不會把港島電訊出售給有內地背景的公司。”


    港島電訊控製著港島九成五以上的電話業務,讓一家內地背景的基金會主掌後,豈不是想怎麽監聽就怎麽監聽?


    要知道,港島差不多是世界幾大洲所有強國或自詡為強國的國家,派出精銳高手群魔亂舞的地方,十分敏感。


    張青聞言微微蹙眉,這也是中樞和港府為何不願見外資接手的原因。


    但內地背景的盛世投資基金,恐怕也會讓港府忌憚……


    趙薔道:“我在港島聯係了中華社分社的社長,談了這個問題。他覺得這件事太大,給中樞打了電話,並建議我回來後直接去有關部門麵談。早上我到後,就去了府右街。隻是今天大人物們都忙,在開會,隻能將策劃書呈上,等待上麵的召喚。要不你試試?”


    張青歎息一聲,試什麽?眼下氣候可不好。


    國慶大閱兵,東風亮相,說的是能覆蓋整個白頭鷹,但看台上白頭鷹的武官們麵色澹漠無動於衷,甚至還有些想笑的意思,相關部門一下就明白,露餡了。


    追查下去,果然,武器設計的二號人物叛變了……


    這樣的爛事,自然讓五十年大慶後的上麵震怒不已,最近就忙這件事呢。


    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然而還未等他說多等幾天,手機就響了,接通一聽,是喬月……


    隻一句話:“在哪裏?我爸爸要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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