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夫人難掩心中的難受,淚珠子一顆一顆地掉;女兒冊封為太子妃本是天大的喜事,後又嗜睡不醒,自己擔憂了近幾百個日日夜夜,這醒來了本是天大的開心,可馬上又要嫁為人婦了,古人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淩佩晗轉眼間又是別家的人了,心中百味陳雜!


    淩佩晗確實不解,一年的時間如水東流;爹和娘對她又有多少擔憂?這一年,她在夢中一無所獲,在現實中又逝去了光陰裏的多少個錦繡瞬間;淹沒了無數的少女才情;而她為什麽會沉睡一年?


    為了不讓淩夫人更難過,她便強顏歡笑道“娘,哥,我這不是好好的醒來了嗎?你不是說了嗎,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許哭”。


    想起淩夫人剛剛提起太子,淩佩晗便想起她和陞元熙最後一次相見是冊封大典;不知道長什麽樣了。


    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淩佩風,淩佩晗心裏惆悵無限;淩佩風和柳初雲同是蓬萊仙閣弟子,年長淩佩晗五歲,因淩將軍愛國心切,硬是將家裏的獨子就送上山拜師學藝,想著北洲國危難時刻至少能出把力;此時已是婚娶的年齡了,還不能成家更覺得苦楚。


    本來兩兄妹聚少離多,隻有到年初祭祀先祖的時候淩佩風才會回來一次,每年幾乎隻有那麽兩三天和才能相聚一起;所以,在陪伴親人的時間上淩佩晗總覺得虧欠太多;便問道“哥,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次再不會去了吧?”


    “我昨天回來的,回來就看你睡著不醒,去年回來你都是睡了不醒,可把我擔心死了;前幾日爹傳書信說你和殿下即將大婚,我便趕了回來;沒有想到現在醒了,哥真高興,等下哥送你上花轎了就拜別爹娘了,你安心的嫁人就是”淩佩風憐愛地看著妹妹。


    “哥,你留下來多和爹娘呆幾天,三天後我回門的時候,咱們兄妹還可以再聚聚”淩佩晗祈求道。


    “佩晗,你已經是大姑娘了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哥師命難違,來的時師傅再三囑咐,等你上了花轎我務必去蓬萊仙閣”淩珮風態度很堅定。


    “風兒、你剛回來就走?不多呆幾天?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先不走可以嗎?”淩夫人似乎在懇請。


    “娘、請恕孩兒不孝,師傅再三交代,妹妹上了喜轎我必須得回師門”滿臉歉意。


    “既然這樣,那娘就不難為你了,等佩晗上花轎了你去吧!”。


    “快起來吃點東西收拾準備出嫁,太子的迎親隊伍快到了,你們要趕在吉時的時候拜堂所以耽誤不得的”淩夫人用萬分不舍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的女兒。


    翠竹很快端來了水和簡單的食物,淩佩晗便下床準備沐浴更衣,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真的長大了,長高了,和淩夫人一般高;隻是不知道自己長的是什麽模樣。


    坐在桌前,淩夫人親自端起碗,用湯匙喂自己即將出嫁的寶貝,這個女兒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疼愛就出嫁了,心裏感覺很愧疚,似乎還欠她很多很多,在最後給她一點母親的溫暖。


    “娘女兒還不想出嫁,女兒剛醒來怎麽可以離開爹娘呢,女還想和爹娘一起呆著”淩佩晗此時已經是少女的心智,雖然睡了一年;但不是小女孩那般的傻和幼稚;她怎能不明白出嫁後再也不能像個小丫頭般在父母懷中撒嬌任性了;爹娘的嘮叨聲也不會再有,因為她即將是太子妃,就是親身父母也不能再對她有半句不敬,如果像以前嘮叨,那便是忤逆太子妃的大不敬罪名。


    “我的傻女兒,今天皇太子親自迎親,你應該高興才對啊,快點過來洗漱”說完拉起淩佩晗沐浴更衣了。


    先前,淩佩晗想讓淩佩風留下來,在她出嫁後陪陪淩將軍夫婦;可洞房花燭夜後,家裏所有的人被誅,唯獨淩佩風逃過一劫,看來他當初去蓬萊仙閣是正確的。


    太子迎親的隊伍也已到將軍府大門,淩將軍對前來迎親的皇太子拱手屈膝行禮道“老臣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都是淩家倍感榮耀的輝煌,女婿是當朝太子,那是何等的身份?正是這樣的榮耀便有了淩家的橫禍。


    “嶽父大人快快請起”陞元熙表情冷漠。


    來湊熱鬧的百姓見了也跪下齊聲道“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鄉親們快快請起”


    百姓們便紛紛站起,白發蒼蒼的老族長走上前雙手端著盤子,那盤子裏的是一塊紅色連心玉,玉質通潤體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同兩個相愛的人目光碰撞在一起產生了不可回避的秋波“太子殿下、老朽代全北洲國的黎民百姓恭祝太子殿下與淩姑娘喜結良緣,願白頭偕老、恩意如嶽、早生龍鳳”。


    說完便呈上連心玉,陞元熙看到眼前這些普通的百姓內心十分感動,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做個好皇帝才能對得起今日這一幕;當他聽道“早生龍鳳”時愣了一下神。


    “早生龍鳳”意思是淩珮晗給他生兒育女,生兒育女就不是簡單的拉拉小手了麽?他現在十八歲了,是男人了,男人娶妻生子這過程就是男人該幹男人最應該幹的事情,也是男人彰顯雄風和欲所欲為的時候;陞元熙想到馬上要洞房花燭還有早生龍鳳的因果原因,又覺得堂堂的未來君王想這種猥瑣的事也太沒出息了;然後感覺有莫名其妙的燥熱遍布全身,臉上一陣微紅。


    老族長將連心玉呈了一會不見太子接過,以為是太子嫌棄便說道“太子此連心玉乃遠古上神與凡人相戀的信物,天上人間隻此一枚;我等將它供於祭壇,人間女子求緣得緣、求子得子、今日將它贈與太子就是願太子殿下與淩姑娘珠聯璧合、增龍添鳳”


    陞元熙還是愣著,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淩將軍終於忍不住了提醒道。


    陞元熙回過神,看到老族長捧著的連心玉雙手接過,拱手說道“元熙多謝父老鄉親的厚愛,今日各位的美好心意元熙他日登位定以保民平安,憐惜眾生,予以回報”


    陞元熙說了這些話大家才覺得應該不是嫌棄連心玉吧!還是嫌賀禮太少了;其實他們誰都沒想到陞元熙在幻想洞房花燭的卿卿我我,這樣一個冰山也有思想犯賤的時候;他和淩珮晗一年前見麵的時候都沒正眼瞧過對方,現在卻要同眠共枕了;男女之間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


    梳妝打扮一番後,淩佩晗望著鏡子裏的人兒驚呆了,那是自己麽?美到窒息,大紅的喜袍襯托著她傾城傾國的姿色,一頭濃密的黑發高高挽起,雲鬢中戴著太子妃成親獨一無二的桂冠。


    “我的女兒真美,乖女兒,娘真舍不得你;……”淩夫人咽哽著已說不下去。


    淩佩晗自知從此一別,她便不在是以前的小女孩了,便撲通一身跪了下去,父母的生養之恩她欠的太多,往後為父親沏杯,為母親做盤糕點,都是奢望!有多少身不由己在其中,忍不住心酸嗚嗚的哭出聲來。


    “快點起來,搭上蓋頭,來、起來讓你哥抱你出去上轎,不許哭!娘的乖女兒,等過幾天回門了就見到爹娘了,快點抱出去珮風;以勉耽誤了吉時”淩夫人催促道,她不是害怕耽誤了吉時,是怕自己控製不住哭出來,女兒出嫁娘心疼;這是每個母親都知道的。


    蓋頭下的淩佩晗又何嚐不再流淚,除了沉睡的一年她沒有這樣的傷心過,那是一種很沉重複雜的傷心,感覺丟失了最寶貴的東西一般;強忍住哭泣的聲音,淚水如線珠滴滴落下。


    喜娘上前迎著淩佩風抱出來的淩佩晗大聲道“太子妃上轎”。


    仕女揭開轎簾,淩佩晗上轎後,還未坐穩,見一陣大風突然刮來,塵土飛揚,頓時有天旋地轉的晃動感,人群一陣慌亂;各種尖叫聲連連不斷;淩佩晗坐在驕中心裏滿是恐懼,如今是自己大喜的日子,這又是這麽不祥的征兆。


    “看,太陽!太陽變色了”剛剛靜下來的騷動中有人喊著。


    眾人看那太陽,卻真的變了顏色,原本的金燦燦金黃已被血紅覆蓋,赤色的太陽顯得格外恐怖和詭異;萬丈光芒將天際也渲染的紅彤彤的一片。


    送太子連心玉的族長見此,大驚失色,血日當空天地浩劫重生,江山隕落;便快步行至淩佩晗鳳鸞前“淩姑娘,今日血日當空,天之赤日畢衝姑娘紅色大喜;唯恐會有性命之憂,還望姑娘三思而嫁。”


    淩佩晗揭開紗巾,探出頭,仰望了一下那猙獰般的血日,心中已知大凶即到;憂愁之氣盡在眉頭“老伯,那佩晗該怎麽做呢?”


    老族長者於開口,卻見太子已騎馬行過來;看著鳳鸞中的淩佩晗,眼神都收不回來,雙目緊緊盯著淩佩晗的臉,眼底全是愛慕之意;如財狼虎豹一口吞掉小綿羊的欲望和貪婪。


    “多謝老伯好意,天有天劫,人有人災;今日是我陞元熙成親的日子;如若有罰那也是我陞元熙的罪過,本宮不會因赤日金浩而棄與淩姑娘拜堂成親。”陞元熙拱手雙手彬彬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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