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的宇宙中,沒有對錯可言。


    自從誕生了生命,本該冷酷無情的空虛中,似乎多了一些溫暖的東西,但生命的誕生到底意義何在?


    就像目前還搞不清楚,為何宇宙是由物質組成,而非反物質組成的?熵值,是因為生命的活動升高了,還是因為生命的活動而降低了一樣。


    生物的誕生,也許代表著一種維持秩序平衡態的手段,自然界將會讓所有智慧生物攀上一座新的高峰。


    吞噬——進化——變強大——繼續進化……


    這是個沒有盡頭的完整係統,彷如無窮大的莫比烏斯環,如此往複循環,無一例外。


    一切生命的道德準則和善惡標準,在生存意誌麵前,都不存在。


    即是說,生命,或者說高級生命——上位者們是沒有善惡之分的。唯有以消滅侵犯自身的利益,或擋在自己進化前方這一條為最根本。


    宇宙間沒有好惡的意識,也不憐憫萬物,任其生長,互相競爭。


    天之所惡,孰知其故?


    萬物皆有惜命之情,生命皆有趨利避害之心,不知“殺”與“活”的機理,但對天道的規律茫然不知,所以,既然不識其故,就常著懷僥幸心理。


    勝出者,可以繼續生存,敗者就隻能被踩在腳下,當做勝者上升的階梯,從此湮滅於諸天萬物中,沒人真的記得他們的存在有何價值。如果說萬域中真要有準則的話,那麽生存準則,就是唯一的一條。


    毀滅你,與你何幹?


    作為一個渺小的人類,竟能散發出與上位者一樣的恐怖氣息,“無名指引者”現在還沒搞懂,這是為什麽?但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強大的對手,那足以毀滅他的能量,甚至勾起了對過往的恐懼。


    這個渺小的人類就潛藏在此地的某處,“無名指引者”現在的角色不是獵人,而是獵物。


    曾幾何時,“無名指引者”的身體處於萌新拓展的初期,心智未開,還隻是個不完全的細胞雜合體。


    在未進化到如今的身體之前,他曾經遇到過一些恐怖的文明造物。


    在那個古怪而強大的生命集團中,有著來自宇宙最黑暗、最邊緣深淵中的造物,他們數量不多,但各個都是能瞬間橫跨萬域、毀滅數百萬星係的恐怖強者。


    那些造物被稱為最早的“上位者”。


    後來,“無名指引者”窺見了一些種族的秘史,其實曾經在自己文明中的某些神話傳說裏,某些高等文明也會捕捉上位者。


    原因很簡單,因為它們不以思想而上位,而以偉力而上位。


    就是說,作為上位者,它們甚至愚蠢到對自身能力都知之甚少。它們能如此流暢的操控著時間與空間,雖然在人類等下位種族眼裏這是神秘、令人驚恐的能力,但在它自己來看,就隻是把一坨泥巴揉成球,扔出去這麽簡單。而高等文明一旦掌握了這種技術後,便會發現它的粗鄙之處,從而奴役這種上位者。


    飄落的黑色羽毛,一部分變為了白色,隨之化為透明,消失在更高的維度。


    “無名指引者”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為時已晚。


    “不可能,絕不可能有人,以人類之身躋身於上位者的行列!不管你是何等的存在,這是萬域間的鐵律!”


    他不相信自己強大的靈魂竟會被一個人類侵蝕,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那個人絕對操控了自己的意識。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想到這一層後,低沉的嘶吼聲響徹空間,“無名指引者”許久未有的恐懼之心重新燃起。無盡黑暗中的身軀,已經被藍色的靈力小球完全覆蓋。


    他已經吃不下這些靈力,感覺自己的形體要撐到爆了!


    “嗬——萬域間的鐵律?你確定知道,什麽是鐵律?”


    諸葛雲淡淡的聲音,從縹緲的高緯度傳來,仿佛就在“無名指引者”麵前,又像遠在天邊。


    下一刻,“無名指引者”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壓,現在,隻想著如何脫身,從那個侵略了自己意識的強大生物麵前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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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諸葛雲不會讓他這麽做的。


    靈力小球已經附在那個黑影身上,散逸的藍光從細小裂縫中不斷透出,狂暴的能量,正一寸寸撕裂那個黑影的身體。


    整個空間都傳來一陣炸裂般異動,仿佛被超低頻脈衝剛剛轟.炸過。


    黑影一聲厲嚎,強行把藍色小球的能量流穩定在吸收與排斥的範圍之外,這種精準控製能量的方式的確驚人。


    顯然,他已經知道對手的打算了。


    諸葛雲在手握純白心髒的刹那間,通過強大的精神波動,早就探查到——那些偽裝成植物的無數管壁組織和蠕動的地麵,也是他身體組織所化成。


    “無名指引者”的真身,就是這個地方本身,但為了能匹配能量層級,降低更多的能量消耗,他竟然還轉化了許多自己的分身。


    但這些分身,也許連他真正能力的萬分之一都不到。隻能用孢子病毒感染後,再用強大的意識操控而已,因為他還缺少一樣東西,苦苦求而不得。


    而這東西,就在被他困在此地的某人手裏,隻有取得這樣東西的控製權,他的分身才能發揮出正常實力。否則的話,按照“無名指引者”的真實體型來說,是根本無法移動的。


    說白了,就是一個肉塊的龐大意識集合體。那些令人駭然的濃霧,應該也是他的身體器官或者血液所幻化的。


    其實,真正由他本體意識所分裂的個體,就是諸葛雲眼前這個黑影。


    諸葛雲估計,按照這種龐大的能量層級來說,“無名指引者”的精神載體,必然是以實體化而存在的。否則,不可能在自己的威壓下,還能自如操控三位一體。


    那顆純白色的閃光心髒,與其說是為了三位一體而準備的,到不如說是誘使自己上當的陷阱。


    “無名指引者”說是送給自己的禮物也沒錯,它的確是為了能將自己最終捕獲的禮物。


    可惜,“無名指引者”並不知道,自己麵對是什麽樣的造物。


    諸葛雲將計就計,反而把自己的靈力和意識注入那顆心髒,為了成功引出這個“無名指引者”的本體意識,他真是煞費苦心,甚至將自己的靈力都毫無保留地拋灑出去。


    要將對方擊敗,諸葛雲必須要賭一把。他還有王牌在手,但既然要賭,手上就必須有其它籌碼。


    他賭對了,沒有白費功夫。


    而且,諸葛雲可不會跟他玩虛的。除了讓其精神意識受阻,那些散逸的靈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如果對方接受,那麽他就成功了。在巨大能量影響下,“無名指引者”也同樣忽略了即將到來的危險性,他被徹底蒙蔽了。


    無端的自信讓他忘乎所以,同時,也展現出了無比貪婪的猙獰麵貌。


    “無名指引者”上鉤了!終於釋放出黑影般的實體分身。


    這個分身與其它的分身不一樣,這是與那個龐大身體一脈相連的造物,能力幾乎相同,而且如果受到傷害,也同樣會對本體產生影響。


    諸葛雲猜測,黑影的實體——應該是這個已經進化了無數歲月,得到極高靈力域的生命體,利用自身靈核的一部分創造出來的。


    早已破碎的衣袍仍在獵獵作響,諸葛雲黑發狂舞,身姿猶如天神下凡一般。


    一邊獰笑著,一邊將所有靈力分成無數小球,繼續加大輸出,任由恐怖的力量降臨。


    狂暴靈力的供給,已經遠遠超過了黑影所能承受的吸收臨界點,但諸葛雲沒有對手留任何機會。


    靈力,還在源源不斷斷蜂擁而來。


    那個黑影的身軀瘋狂迸發出藍光,想盡快擺脫這些駭人靈力糾纏,運起全身之力與之抗拒。


    他早已感受到致命危機,靈力的小球極為不穩定,蘊含著驚人的能量,吸附在身上,似乎隻要暗中藏身的年輕人一聲令下,就會隨時爆.炸。


    但他越是怕什麽,越來什麽。


    “靈能壓榨——!”


    此時,諸葛雲識海中的能量,遠比當初要龐大得多,靈力小球比原先要多了幾個數量級,這一招使用出來,威力也是數倍增加。


    “轟!”


    一瞬間,恐怖的能量爆發了,連鎖反應後,巨型靈能風暴吞噬了一切血肉生命。


    那些蠕動的巨型孢子、扭曲的植物、黑暗中隱藏的仿生人、休眠者傀儡,所有的一切,都在巨力爆發下灰飛煙滅。


    本來就已破碎的空間,再也經不起巨力的拉扯,讓整個地下遺跡上下貫通,一道駭然的藍色巨柱豎亙天際,灰暗的天空都化為紫紅色,最後變為一片血紅。


    “啪嘰——!”


    數秒後,血肉筋脈早已紛紛落下,在空中化為灰燼,一個極為古怪的黑色造物,刹那間從半空中跌落到古老的祭壇上。


    飄落的黑色羽毛與灰燼同時降落,諸葛雲從無可名狀的黑暗中現身了。


    他的手上是一個緩緩沉浮的鳥神像,散發著柔和的光蘊。


    在聖槍“朗基努斯”刺過來的時候,鳥神像所暫時製造的高維空間,也剛好生成了諸葛雲的障眼法,瞬間發動的空間轉移,讓其隱身其中。


    “無名指引者”的精神攻擊到來前,諸葛雲的能力率先發動了精神攻擊,並成功侵入“無名指引者”的意識,使他出現幻覺,以為自己被釘在牆上已經死去。


    諸葛雲光潔晶瑩的背後肌肉,長出了半個詭異的黑色翅膀,黑色的羽毛若隱若現,既沒有煽動,也沒有風,就這麽靜靜貼服在他身後。諸葛雲獲得了在靈力禁製的牢籠中,得以暫時飛行的能力。


    靈力禁製並未消失,所以飛行仍然極為消耗靈力,但似乎勝負已分,沒必要再保留靈力了。


    諸葛雲笑了,他顯然賭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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