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過後,天氣放晴。


    賈芸吃過飯後,就換了一套常服,步行前往賈代令家。


    關於祭祖和修改族譜的事兒,族裏已經準備多時,就等著賈芸有空,商量後,定個時間,再隆重舉行。


    賈代令家裏,賈芸看著一眾德高望重的長輩,沉吟道:


    “如果依晚輩的意見,覺得這事兒最好放在過年辦,那會兒大家都不忙,可以有條不紊的開廟祭祖。”


    賈代令搖頭道:“不妥,修改族譜越早越好,這是族裏近幾十年來的大事兒,族人們也都樂意早些舉行。”


    “那過年還要不要再舉行祭祖儀式?太麻煩了!”賈芸搖頭道。


    一個族老接話道:“芸哥兒,我們不怕麻煩,雖說有些折騰,可這是大部分族人們都期盼的事情,更是臉麵上有光的事,麻煩些也沒什麽大不了。”


    賈芸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問道:“假如說明年晚輩再考中進士了,是不是接著還要搞一次祭祖?”


    “其實多舉辦幾次,晚輩倒沒什麽意見,可老祖宗和各族老都體恤晚輩,不收晚輩的銀子,連續幾次開廟祭祖,族裏吃的消嗎?”


    “這……”眾人瞬間啞口無言,賈芸說的是實情。


    每次祭祖,哪怕席麵辦差些,也少不得花費千巴兩銀子。


    畢竟三房族人有那麽多,每人吃上一口,就不是個小數目,何況還要連續搞幾次祭祖儀式,估計要砸鍋賣鐵了都。


    賈代令想了想,說:“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咱們先把眼前的事兒辦好!”


    其他族老也都附和,雖然都歲數大,輩份大,卻也都是些沒長遠規劃的,要不然三房也不至於窮到現在。


    賈芸見他們鐵了心的要舉辦祭祖儀式,於是勸說道:


    “既然老祖宗和各位族老都覺得要辦,那就應該接受晚輩的銀子。”


    “同時,晚輩覺得要麽不辦,要辦就辦好,辦得風風光光的,這樣才是真的有臉麵。”


    賈代令和幾位族老商量一番後,對賈芸說:“這事兒以後再說,這次祭祖,還是族裏承擔花銷,芸哥兒放心,族裏保證不會辦得太寒酸。”


    賈芸歎了口氣,退而求其次道:“行吧,那晚輩總不能什麽都不管吧,這樣,到時候辦酒席要用到的食材都由晚輩提供如何?”


    “諸位前輩別急著拒絕,這也是晚輩的一份心意,大夥兒有力一處使,總不能讓晚輩在邊上望著吧?要知道晚輩也是三房的一份子啊!”


    祭祖時,酒席的花銷占大頭。


    賈芸倒也想的簡單,隻要族老答應酒席的食材讓自己承擔,那麽以族裏的積蓄,辦個兩三次祭祖儀式,應該是可以勉強承擔的。


    同時,如果自己提供食材,那麽席麵肯定不會差,麵子裏子都能顧得著,那時候,族人們才算真正的風光,有臉麵。


    賈代令等人見賈芸態度堅決,又是真心實意想幫族裏減輕負擔,所以遲疑一會兒後,終究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接下來,眾人開始翻閱黃曆,最後將時間定在五月二十八那天舉行祭祖儀式。


    就在當天上午,三房要在月底舉行祭祖儀式的事兒,就傳遍了寧榮街附近的幾個街坊。


    榮國府。


    賈母聽了鴛鴦說了三房祭祖的事兒後,說不出來的鬱悶。


    作為大房裏的老祖宗,她最愛熱鬧和大擺排場了。


    三房的事兒要是放到大房,她一定要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還要請幾台戲班子,輪流唱戲。


    可如今大房出了事兒,三房卻風風光光的,兩相對比,賈母心裏就發酸了。


    但她終究是有城府的,輕易不會將心中不愉的情緒表露出來,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那兒生悶氣。


    鴛鴦等幾個丫鬟相視一眼,做事兒都輕手輕腳的,生怕觸了眉頭。


    別看賈母慈眉善目的,可家裏的哪個下人不怕她?


    這不光是因為她輩份高,更是她的手段狠辣,笑嗬嗬就將人給收拾了。


    生了會兒悶氣後,賈母回過神來,看到鴛鴦正拿著雞毛撣子撲飛,開口說道:


    “鴛鴦,你不回去見你哥哥了?去吧,昨個兒允了你的,你要再不走,今兒一天就過了。”


    鴛鴦遲疑一下,連忙行禮謝恩,款款退了出去。


    走出榮國府,鴛鴦長長的吐了口氣。


    賈府因賈璉和賈寶玉出了事兒,主子們都心情不好,她們這些下人自然也跟著不好過,戰戰兢兢,生怕成了出氣的對象。


    心裏想著事兒,走出寧榮街,路過一條胡同,鴛鴦忽然停住腳步。


    “那是平兒姑娘?”鴛鴦盯著前邊的身影暗道:“她要去哪兒?似乎小心翼翼的樣子……”


    沉吟片刻,鴛鴦沒跟上去。


    她不是個喜歡管閑事兒的,再說平兒在賈府的地位不比她低,兩人之間又沒有利益衝突,不管平兒要做什麽,她都沒必要橫生枝節。


    正要轉身離開,鴛鴦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因為她看到了賈芸的身影。


    “芸哥兒?他和平兒姑娘在這胡同裏來幹嘛?”鴛鴦心中好奇道。


    遲疑一下,她還是忍不住好奇,跟了過去,想看看賈芸和平兒去哪裏。


    胡同裏靜悄悄的,隻有樹上的鳥鳴和蟬叫聲,陽光透過樹叢,灑在地上,現出斑斑點點。


    “芸哥兒和平兒的私交似乎一直不錯。”鴛鴦心想到。


    在賈芸沒有考科舉之前,那會兒還住在西廊下,鴛鴦倒是時不時的去賈芸家做客,後來自他搬了家後,就很少再見過麵了。


    所以,兩人說起來也非常熟識。


    走了幾十米後,鴛鴦突然停住腳步,她發現自己跟丟了。


    “罷了,也怪我好奇心太重,跟丟了就跟丟了吧!”


    鴛鴦琢磨片刻,正要轉身回去,突然胳膊被人拉住,身子往後一仰,還沒反應過來,小嘴兒就被人咬住了。


    “嗚嗚嗚……”鴛鴦嚇壞了,緊閉著眼用力推搡著,卻被人摟的死死的,躲也躲不開。


    掙紮片刻,她猛地睜開眼,就見到賈芸那長俊俏的容長兒臉。


    “賈芸!”鴛鴦心裏一驚,舌頭傳來的細膩,讓她麵紅耳赤,呼吸急促,全身發軟。


    她不推了,遲疑一下,緩緩抱住賈芸的腰,生澀的回應。


    好一會兒,賈芸將她鬆開,笑盈盈道:“原以為鴛鴦姑娘是個守本分的,沒曾想今天還學會跟蹤人了。”


    “才沒有,奴婢隻是路過。”鴛鴦滿臉羞澀,咬著嘴唇,臉紅撲撲的,趴在賈芸懷裏害羞極了。


    賈芸貪婪的聞著她那少女體香,柔聲道:“沒有就沒有吧,賈府出了那麽大的事兒,你不伺候老太太,怎麽在外邊兒閑逛?”


    鴛鴦在他懷裏,蹭了蹭臉,感覺舒服極了,她小聲道:“昨個奴婢就請了假,要回家去看看哥哥嫂嫂,所以今兒得了老太太的恩典,就出來了。”


    “然後就看到我和平兒了?”賈芸笑道。


    鴛鴦遲疑一下,輕輕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還撲在他懷裏,就要退出去,剛有動作,就被賈芸摟住了。


    “發現了我和平兒的秘密,哪能輕易放你走?”賈芸一臉壞笑道。


    鴛鴦強了強,雖然活動靈活,卻終究強不開,試了幾下後,就不再掙紮了。


    想了想,她紅頭臉,抬頭看著賈芸,問:“那你要怎樣?不會像戲文裏那樣殺人滅口吧?”


    賈芸搖頭笑嗬嗬道:“那能啊?你是賈府裏的俏鴛鴦,我可舍不得辣手摧花。”


    說完,又緩緩吻了下去。


    鴛鴦躲了躲,躲不開,於是咬了咬牙,慢慢閉上了雙眼,睫毛輕顫著。


    小嘴兒冰涼,帶著一絲清香。


    不一會兒,鴛鴦就暈暈乎乎沉迷了。


    等再次分開,賈芸柔聲問道:“怎麽樣,舒服嗎?”


    “嗯,羞死人了。”鴛鴦臉臊的慌,怎麽也想不明白,賈芸這麽欺負自己,為何自己不會反感他。


    甚至於,還不自覺的配合他!


    抿了抿嘴,鴛鴦遲疑問道:“你跟平兒姑娘……”


    “嗯,她是我的人了。”賈芸頷首道。


    鴛鴦聞言,心裏有些失落。


    她幾乎跟平兒差不多時間認識賈芸,但平兒卻和賈芸關係那麽密切了,自個要不是今天湊巧碰到了他們,就要成為局外人了。


    接著,她又為自己的想法感覺羞愧,心忖道:“好不要臉,我什麽時候這麽不顧廉恥了?”


    賈芸見鴛鴦不說話,關心道:“怎麽了?”


    “沒怎麽。”鴛鴦搖頭道,頓了頓,她又道:“你好大的膽子,不怕壞了奴婢的名節,奴婢尋死覓活?”


    賈芸歎道:“怎麽會不怕?隻是相比較得不到你,看到吃不到,才讓我更怕!”


    “奴婢長得又不俊,你來招惹奴婢幹嘛?”鴛鴦咬著唇問道。


    賈芸笑道:“可是你俏啊,溫柔大方,俏麗端莊,我從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想打你主意了。”


    鴛鴦暗暗笑了笑,嘟了嘟嘴,道:“花言巧語,你要真想打奴婢主意,為何要等到現在?”


    “對了,剛看到平兒過來了,她這會兒回府了嗎?”


    賈芸搖頭道:“沒有,她去我家裏了。”


    “我家新建了幾十個小院子,給她預留了一個,剛好她今天過來,就讓她去挑一個備著,以後去了家裏也方便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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