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犢子回來了,全家就像是過年一樣,柴思甜也是各種下廚,各種喂養,似乎兒子還是小時候。


    “娘,我真的吃不下了。”他說道。


    “你看你,都瘦了,跟你爹站一塊,比他還老,這養生功,你必須要練,我看你以後就跟著娘,我監督你。


    我還奢望你給我養老送終,你別讓我把你給送走了。”


    聽到母親的話,牛犢子也是苦笑起來,“不是誰都跟爹一樣的,也不是誰都跟您一樣,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一句話,把柴思甜哄的高興不已。


    “走,我帶你去看你舅舅,你不在這些年,你那些表弟表妹也很長進的,你那些個侄子侄女,你恐怕都不認識了。


    這一次回來,要多走動走動。”


    “是。”牛犢子點點頭,他的確多年沒有見柴榮了。


    不多時,他來到了柴家。


    昔日的柴家雖然光鮮,但說白了隻有柴榮跟柴思甜。


    現在的柴家,人丁興旺。


    竇梅特別能生,給柴榮生了七個兒子,三個女兒。


    要不是年紀大了,她還想生,端的是生猛無比。


    得知牛犢子回來了,柴榮也是高興不已,一大早就吩咐傭人清掃門廳,帶著一家子在門口迎接。


    “見過舅舅,舅娘!”


    “好,回來就好。”柴榮點點頭,他於已故的外公很像,特別是老了之後,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竇梅依舊魁梧,隻是臉上皺紋多了,頭上多了一些白發。


    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了牛犢子的肩膀上,“你小子,這些年在外麵幹的不錯。”


    “謝謝舅娘誇獎。”


    牛犢子拱了拱手。


    隨即那些多年未見的弟弟妹妹帶著自己的家眷上前相認。


    一圈下來,花了不少時間。


    但是,相比以前,柴家是真的繁榮了,第四代都出來了,直係人口超過百人。


    為什麽不留在西京


    還是因為秦墨的緣故,再者,這裏也是柴家的故鄉,西京雖然好,但是還是東京更有歸屬感。


    “您身體還好吧”牛犢子看柴榮不住的咳嗽,也拿出了準備的禮物,“這是西域的特產,止咳有特效,你看看效果如何。”


    柴榮擺擺手,“我這是陳年老疾了,沒什麽效果,大醫說,我肺部有點問題,但是也不用動手術,現在也是一年熬一年,等到熬不動了,就該入土了。


    我都一把年紀了,也活夠本了。”


    “我爹說,這些年聚會,都沒你,少了很多樂趣。”


    柴榮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想當年跟著秦墨是多快活,近年來的聚會,他每次都去了,但是因為身體,總是堅持不下來,稍為激烈一點的運動,便氣喘的厲害,透不過氣來。


    大醫說,不隻是肺部的問題,還有極為嚴重的哮喘。


    二人談了許久,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柴榮就數次喘不過氣來。


    “我記得現在好像有換肺的手術,雖然成功率不高,但是,總歸是希望。


    您這樣,生活質量太差了,隻能算是活著,根本不是生活。”


    牛犢子有些擔憂的說道。


    “我身體不行,而且換肺的手術到現在還不成熟,雖然有成功的案例,但是綜合評價過我的身體素質,隻有三成的成功率。”柴榮搖搖頭,“我倒是不怕死,但是你舅娘不同意。”


    牛犢子張了張嘴,也不好多說什麽,如果成功了還好,如果失敗了,他就沒舅舅了。


    隻是看著他這樣痛苦,心裏也是頗為難受,“昝大醫都治不好嗎”


    “他隻能緩解我的痛苦,不過,我這個病,是家族遺傳的,你外祖父當年也有這個症狀,隻不過我運氣不好,屬於重症。”柴榮歎了口氣,“這都是命!”


    在柴家用了飯之後,柴思甜帶著兒子離開,“你爹近來壓力很大,你多幫幫他,他年紀也大了,看似年輕,實則眼睛也花了,時常覺得腰背疼痛。


    這麽些個兒子,都忙自己的事情,沒有一個守在身邊的。


    上麵還有兩個老人。


    都說他孝順,但是下麵的兒子,沒幾個是真的孝順。”


    牛犢子默默點頭,其實母親這番話,說的挺重的。


    但是仔細一想,可不是嗎


    父親已經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這怎麽不算高齡


    但是身邊有幾個兒女在身邊伺候


    都各忙各的,這麽多大事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還要奔波勞碌,有幾個皇帝像他這麽勤奮的。


    他有些慚愧,“這些年自顧著自我了,根本沒想那麽多,這一次回來就不走了,我要在爹跟前伺候。”


    “那倒也不用,你爹也不是老到走不動路,隻是他需要一個商量的人,你祖父也老了,有些時候,他們父子兩商量,我都覺得有些可憐。”柴思甜說道。


    牛犢子點點頭,祖父老了,父親也老了,東京的閣部是相對比較獨立的存在,平日裏父親也不大會幹涉他們的工作。


    主要是大明運行了幾十年,各項規則已經磨合的很好了,平日裏大小事情,都是年初就做好計劃的,年終總結。


    除非有改變。


    昨天夜裏,父親跟他說了第三京的事情,他覺得很棘手。


    也心疼父親。


    他也很清楚,父親這個舉動,是用自己的老年生活,來穩定西域,然後再想其他辦法代替第三京。


    其中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昨夜想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


    什麽分封製度,都不行。


    天高皇帝遠是不爭的事實,東京距離天象萬裏之遙,即便有火車,有飛機,有電話,地方管理還是有延遲的。


    如果第三京設立在天象,對西域的把控將大大提升。


    如果真要成立第三京,他願意跟父親去天象幫忙。


    回到宮內,他找到父親,說道:“爹,我以為,這些偏遠地方,還是要讓咱們秦家的孩子去坐鎮,可以適當的在重要的地方建立重鎮。”


    秦墨皺起眉頭,隨即緩緩開口,“你說的,我不是沒考慮過,但是國法已定,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牽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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