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那大傻子哪懂啊,但是秦祥林懂,懂師姐的委曲求全,懂她的擔憂。


    出征南番三月,每晚都要起夜替秦墨那混蛋蓋無數次被子。


    那混蛋患了天花,更是全天伺候,還要滿足那混蛋的各種要求。


    在海上航行,她強忍著暈船的難受,吞服秘藥,卻從不說自己難受。”


    淚,從方蓴眼角滑落。


    她癡癡的看著秦墨。


    寶劍出鞘一半,最後又無力的退回劍鞘。


    秦墨道:“便是師姐打我,罵我,管我,我心中也是歡喜的,因為我知道,這世上最難求的,便是真心。”


    方蓴將腦袋偏過去,“你錯了,我隻是為了完成師命,你少在這裏自作多情!”


    “就當我自作多情咯!”秦墨哪能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和傲嬌,他將花放在她手心,“我師姐便如這荷花一樣,而我便是那水底的淤泥,師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世間一等純潔之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是何等高的評價。


    青蓮,一直都是,高品德的象征。


    原來在他心裏,自己是這般形象!


    “師姐,你不原諒秦墨,也原諒原諒秦祥林唄,他還給你做了一首詩呢!”


    方蓴轉頭,見他一副微小巴結的樣子,哪裏還生的起氣,“什麽詩?”


    “若這首詩做的好,那師姐便原諒我,如何?”


    “愛念不念!”方蓴哼聲道。


    “你別生氣啊,我念行了吧!”秦墨道:“這首詩叫《九月八贈師姐》!”


    方蓴看著他,心中也是微微期待,這家夥到底能做出什麽詩來。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


    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


    名蓮自可念,況複兩心同。”


    秦墨笑著道:“如何?”


    方蓴低聲複念這首詩,念一句,腦袋便低一分,臉上的紅暈也跟深一分,念到最後一句,竟是不敢再看秦墨。


    這首詩的大致意思是:他們兩個一個是荷花,一個是蓮葉,相互相依,同心同德,此生不離!


    她隻覺得心跳加速,臉如同火燒一般滾燙。


    “你,誰讓你做這等不害臊的詩來的?”方蓴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人,為她做出這等絕句。


    “作詩,論心而已,有什麽不對的?”


    海風呼呼的吹,最後一抹餘暉落入海中,天地陷入昏暗。


    可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卻格外的溫柔。


    “我,原諒你了,不對,是原諒秦祥林了!”


    方蓴起身,身上的衣服徹底幹透了,她的心,也暖了起來,“你幫我跟秦祥林帶句話,既然服我管,那就要讓我管一輩子。


    少一天,一個時辰,一刻鍾,一息,都不行!”


    “啊,這也太狠了吧!”秦墨頓時苦著臉道:“朝廷還有休沐呢,能不能按照朝廷休沐給我點私人空間?”


    “我是跟秦祥林說的,又不是跟你說的。”方蓴揪住他的耳朵,“不聽話,這便是下場,若屢聽不勸,就吊起來打,打到聽勸為止!”


    “哎喲,師姐,聽見了,疼疼疼!”秦墨齜牙道。


    方蓴覺得自己手重了,鬆開手,又輕輕的在他耳邊吹了吹,“好教那混蛋知道,不聽師姐話的師弟,是最沒有出息的,可懂了?”


    “沒人比我更懂了!”秦墨頭如搗蒜。


    “也罷,這次就算了!”方蓴一躍跳下了大石。


    “喂,師姐,你帶我一起下去啊,太高了,黑,我看不見......”


    遠處傳來方蓴的笑聲,伴著風聲,宛若這世上最好聽的風鈴曲。


    ......


    幾日後,京城也收到了急報。


    大朝會上,李世隆麵沉如水,眸子裏是壓製不住的怒火。


    “景雲傳信,幾日前,他們於黑水洋捕鯤,回程途中碰上了偽裝成商隊的高力艦隊,在海上激戰。


    雖然這一戰贏了,可高力的狼子野心朕算是徹底看明白了,究竟是誰,給他們的膽子,敢向大乾水師動手。


    又是誰,將這具體的信息透露給高力。


    景雲在信中問朕,可是他們在渤海灣捕魚,傷了誰家的利益了?


    居然要借刀來殺人!”


    渤海灣,那可是東山世家的大本營,所謂東山世家,不是指某一個家族,指的是東山地界那一片家族。


    其中又以姬,崔、盧、鄭、王為最。


    在東山有一本叫做氏族誌的東西,這玩意把世家分為三六九等,禦掌四極的皇族,居然隻排第三等。


    當然,這氏族誌也隻是在內部流傳,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東山氏族有多猖獗。


    姬至聖早於李世隆收到消息,心裏雖然也有些打鼓,可這件事,不單單是姬家一家的事情。


    秦墨在東山的所作所為,是他們不能容忍的。


    封鎖渤海灣,那就是跟他們作對,而且,他此時遠在渤海灣,是對付他最好的時機。


    可惜,那高力的大將實在是草包,八千人居然被三千人打的抱頭鼠竄。


    “陛下,這還用說,肯定是那些吃裏扒外的狗東西,您給俺老程幾萬兵馬,俺這就去渤海灣跟景雲匯合,進攻高力。


    隻要打贏了,不就知道是哪些披著人皮的狗了嗎?”程三斧說道。


    “打打打,天天就知道打!”崔友仁道:“窮兵黷武,好戰必亡知道嗎?現在旱情這麽嚴重,哪來的餘糧讓你們打戰?”


    “催命的,你懂個屁!”程三斧罵道:“人都騎在你頭上撒野了,你他娘的還不提刀反擊,怎麽,你還想繼續讓他們在你頭上拉屎撒尿?”


    李存功出列道:“陛下,高力出兵,不能坐視不管,先遣使者,讓吉鞨和室丹出兵,再輔以大軍讓高力知道咱們大乾天威不可犯!”


    好在這一戰,秦墨沒輸,要是輸了,這一戰立馬就得打。


    而現在秦墨贏了,又抓了俘虜,這邊是板上釘釘的證據。


    “成郡王言之有理!”李新出列道:“父皇,兒臣以為,先發檄文,聲討高力,若是高力王知錯悔改,那也就算了。


    若是不悔改,等咱們空出手再收拾他們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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