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輕笑,落入李越耳中刺耳的要命。


    就像是在譏諷他,沐猴而冠。


    他那壓抑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直接將飯碗打翻在地。


    宮內侍女太監紛紛嚇得跪在地上。


    “你笑什麽,你是不是到現在還覺得孤是錯的?你是不是瞧不起孤?”李越指著柳如玉道:“現在好日子來了,你不好好過,在這裏作什麽妖?


    我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我知道你覺得孤忘恩負義。


    可孤沒做錯!


    你不懂,孤以為你是天下最懂孤的人。


    可你不是!


    孤曾經以為秦墨是最懂孤的人,可後麵發現他也不是!


    他為什麽要疏遠孤啊?


    因為他害怕孤會傷害他!


    孤將他視為最好的兄弟,他為什麽要害怕孤?


    孤心裏的痛,誰來問?”


    “他已經把飯送到了你嘴邊,難道還要他嚼爛了喂給你?”柳如玉自嘲一笑,“我愛的越哥兒不是什麽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是他知錯就改,身邊有一大幫兄弟幫襯著。


    世間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倒他們。


    可現在我愛的越哥兒是個孤家寡人,是個不會向我吐露心聲的君主。


    秦大哥說得對,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真是道盡了人心!”


    “秦大哥,秦大哥,你就知道秦大哥,你是太子妃,是孤的太子妃!”李越麵目有些猙獰,他衝過去揪住了柳如玉的衣服,“你既然如此欽佩他,那當初又何必要死要活的嫁給我?


    你嫁給秦墨多好,孤不僅不難過,還歡天喜地的去喝你們的喜酒!”


    柳如玉雙目無神的看著李越,淡紅色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你怎麽不用你巴掌打我,像那一晚一樣。


    沒關係的。


    賤妾命硬,挨兩巴掌不會死!


    但是你會打死那個愛你的柳如玉。


    哦,對了,你身邊有很多溫柔年輕的女人。


    她們會填補你的空虛。


    讓你感受到慢慢的溫暖。


    所以柳如玉愛不愛你,你並不在意!”


    “你.....你......”李越氣的渾身發抖,旋即重重的將她推回了床上。


    柳如玉就像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雙目空洞到了極點。


    “孤沒變,是你變了!”李越就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從前是,現在也是。


    還有,前兩天,孤已經向你道歉了,那晚孤喝醉了酒,不是有意的。


    你為什麽非要揪著不放?


    你為什麽事事都要拿孤跟秦墨比?


    是,孤是不如秦墨,沒他的文采,也不如他會行軍打仗,更沒有他那麽多化腐朽為神奇的點子。


    可孤就是孤,是獨一無二的,是不可替代的!”


    說著說著,他原本有些佝僂的背,挺直了起來,眼神變得堅定,變得更加冷漠。


    他再次指著柳如玉,“孤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放著好日子不過。”


    柳如玉心已經殘破,要不是想著還有孩子,她恨不得逃離這個地方。


    有時候,她在想,人是不是不能太貪心。


    一旦太貪心,就容易遭天妒。


    見柳如玉不吭聲,李越眼中閃過一絲冷色,“把皇孫公主全都送到徐妃那邊,太子妃什麽時候吃飯,什麽時候在把皇孫接過來!”


    聽到這話,柳如玉一愣,旋即爬起來,“李越,你好狠的心......”


    “這是你逼我的!”


    李越冷哼一聲,對著宮人道:“今天發生的事情,透露出去一句,就都別活了!”


    宮人的腦袋低的更低,他們很清楚,在宮內想要活命,嘴嚴最重要!


    看著李越的背影,柳如玉爬起來,卻不慎從床上掉落。


    聽到痛呼,李越有些遲疑,可還是硬著心腸離開。


    他是太子,未來的皇帝,不可以意氣用事。


    他要是連自己家事都管不好,以後如何管天下?


    柳如玉趴在地上失聲痛哭,眼淚逐漸從淡紅變為深紅。


    哭了好一會兒,她也沒見李越過來,一時間心如死灰,徹底的失望。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寫了一封信,悄悄的塞給了侍女。


    然後命人準備新鮮的飯菜,等飯菜上來,她大口大口的吞咽。


    她想到了死,可這麽死,會連累到李越。


    到時候李越必然會遷怒孩子。


    他已經不愛自己了,也不見得會愛自己的孩子。


    她不敢讓父母知道這件事,因為愛女心切的胡紅玉,必然會不顧一切進宮找皇後要說法。


    所以,她隻能求秦墨。


    也許秦墨才能讓曾經的那個李越回來。


    很快,李越就收到柳如玉狼吞虎咽的消息,心不由鬆了下來。


    他冷哼一聲,“賤婢,自找苦吃!”


    旋即,又再次投入到批閱奏折之中。


    ......


    三天後,南番來的使者來到了十裏亭外。


    這一路上,李雙安已經被大乾的變化震驚。


    雖說這幾年有大乾的幫助,南番已經改頭換麵。


    可對比大乾,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看到十裏亭內的眾人,李雙安連忙下馬。


    他本以為來迎接的人中會有秦墨,然而......左顧右盼,卻沒有秦墨的身影!


    他不禁有些失望,可李越來迎接,他也沒表露出來,“雙安見過太子殿下!”


    李越看到李雙安,心情大好,上前拉住了他的手,“雙安呐,你知不知道,孤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五六年了。


    父皇等這一天也等了好久了!”


    李雙安笑著點點頭,“沒有辜負太子和陛下的期望,雙安現在功德圓滿了。


    不過,太子,三姐夫怎麽沒來?”


    “你說秦墨?”


    “對!”


    李越道:“你還不知道吧,他去嶺南經略南洋了,沒有兩三年回不來!”


    “我還以為這次回來能好好跟姐夫喝一杯!”李雙安有些惋惜的道,畢竟當年秦墨入南番,幫他穩定了時局,還製定了諸多的策略。


    也正是因為秦墨,南番才能欣欣向榮,擺脫貧困。


    而他也是南番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讚普,已經超過了他父親,洛布紮堆。


    他真的特別想好好感謝秦墨。


    “沒關係,孤來陪你喝!”李越打了個哈哈,拉著他的手往自己的馬車上走,“走,孤在京城,給你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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