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皇後長歎一聲,強撐起身子,“別人的兒子能為國而死,我的兒子,也能!


    二郎,我們兒子,勇否?”


    “勇!”


    李世隆違心的說著,他抱著公孫皇後,“我兒,勇冠江南!”


    “那就好!”


    公孫皇後這才落淚,從無聲哭泣,到大哭。


    李世隆緊緊的抱著她,給她拍背順氣。


    哭出來就好,就怕哭不出來。


    哭了好一會兒,公孫皇後道:“二郎,我要去接兒子。”


    李世隆點點頭,“李道遠已經去接了,到時候,我會以國葬葬之,日後,就讓他葬在我們夫妻陵墓的旁邊!”


    很快,李源那邊也收到了消息。


    得知李智被白蓮教餘孽害死,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白蓮教無端的殺一個無權無勢的瘋王做什麽?


    可魏忠說李智的遺體都到十裏亭了。


    這就更怪了。


    從越州到京城,三千裏,護送親王的遺體,肯定不能顛簸,少說也要二十天。


    李世隆卻說李智死於七天前,這就說明李智死後,那些人日夜兼程,一刻不停地帶著李智往回趕。


    所以,裏麵肯定有問題。


    他騎著老頭樂就往太極宮走,魏忠跟大狗在後麵追,“太上皇,您慢些!”


    大狗身體不行,在倭州的時候,被間人大後掏空了,跑幾步就氣喘籲籲的,跟丟了半條命一樣。


    很快,李源來到太極宮,得知李世隆去了甘露殿,又匆匆騎車過去。


    來到甘露殿外,踹了魏忠一腳,“去把皇帝叫出來!”


    魏忠苦笑連連,這種時候去找李世隆,不是找事嗎。


    但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進入了甘露殿。


    一進門就看著李世隆抱著痛哭的公孫皇後,魏忠頭皮都麻了。


    “狗東西,誰讓你進來的?”李世隆大罵:“滾出去!”


    “陛,陛下,太上皇在外麵,有,有要事找您!”魏忠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臉埋進地裏。


    李世隆歎了口氣,正要讓魏忠離開,可公孫皇後卻推開了李世隆,抹了把眼淚,“陛下,你先去父皇那兒吧,妾身想一個人靜一靜!”


    李世隆沒辦法,隻得把馮謹叫進來,讓他看好公孫皇後。


    這會兒馮謹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心中也是驚駭。


    李新出海一年多了,至今未回,生死未卜。


    現在李智又死了,三子隻餘下了懵懂的幼子。


    七公主雖然隔三差五的進宮,可現在是秦家婦了,也不能時刻進宮。


    皇後怎麽能不心傷?


    李世隆心煩意亂的,經過魏忠身邊,狠狠地將他踹翻。


    魏忠疼的齜牙,痛呼聲都不敢發出。


    現在的皇帝,肯定出於暴怒的狀態,誰惹誰死!


    出了甘露殿,李世隆看到了不遠處坐在老頭樂上的李源,連忙走了過去。


    兩父子周邊無人,其他人都跑的遠遠地,根本不敢接近。


    “父皇!”李世隆雖然憤怒,可還沒有失去方寸,來到李源麵前,也是拱手行禮。


    李源直接問道:“老四真死了?”


    李世隆無奈的點點頭,“是!”


    “放屁,你當朕老糊塗了是嗎?”李源罵道:“親王被餘孽刺殺致死,這是多大的事情?


    結果呢,等朕知道的時候,老四的遺體都送進京了。


    這還是親王嗎?


    大乾的親王就這麽不值錢?”


    李世隆暗暗苦笑,薑果然是老的辣,他什麽都沒說,就覺察出了不對。


    “父皇,白蓮教刺殺了啟明,隨即在越州府起事,江南道已經亂了!”李世隆無奈道。


    李源深皺眉頭,“白蓮教不是去了諸羈糜州?什麽時候又去越州府了?


    而且他們殺一個瘋王有什麽用?


    白蓮教也隻能在嶺南和諸羈糜州那等地方亂起來,江南十二門閥,各大家族是吃幹飯的嗎?


    就憑白蓮教那些烏合之眾,也想霍亂江南?


    你真以為朕老糊塗了? ”


    李源火冒三丈,“李世隆,你快快把真相說出來,到時候朕的腰帶打在你身上,可不好受!”


    李世隆苦笑連連,“父皇,兒臣真的沒騙你......”


    李源順勢抽出腰帶,“混賬東西,你兒子要真死了,你能是這情緒?朕也是死過兒子的,還一口氣死了兩個,那種難過,朕比誰都了解。”


    李世隆挨了一腰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裝的不像。


    也許瞞得過公孫皇後,但是想瞞過李源,太難了。


    無奈之下,隻能把真相說了出來。


    聽完李世隆的話,李源氣的渾身發顫,“孽障,孽障啊......”


    李世隆害怕他氣出毛病,連忙攙住他,“父皇,您消消氣!”


    啪!


    李源又是一腰帶抽在了李世隆的身上,壓著聲音罵道:“都是你這個混賬東西開的好頭,讓子孫紛紛效仿。


    得虧了景雲機靈,這要是換做其他人,咱們老李家就要遺臭萬年了。


    你那點臉皮,千百年後,都要被人踩在腳底下!”


    李世隆那裏還敢吭聲,隻得受著。


    “哼,我告訴你,景雲做的沒錯,不這麽做,你就等著被全天下人嗤笑吧。”李源重重的歎了口氣,“這都是孽債啊!”


    李世隆低著頭,心亂如麻。


    見兒子一臉頹然之色,李源也強打起精神,真相肯定不能公之於眾的,若皇後知道了,哪裏還活的了。


    她身體本就不好,生了阿嗣之後更是傷了元氣。


    也就是這兩年,聽了秦墨的話,休養了兩年。


    眼看好轉了,又出了李新這檔子事。


    秦墨好不容易救下了李新,結果李智這孽障又開始了。


    這哥倆,就是從小沒教好。


    根子上就歪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現在責怪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想辦法解決。


    好在秦墨機靈,一招就廢了李智一年多的謀劃,也保全了天家的顏麵。


    此後李越在明麵上,就徹底死了,成了皇室族譜上英年早逝的賢王。


    青史上也會這麽記載,“幼時聰慧,猶有過錯,不幸罹患瘋病,移居越州府,恰逢白蓮教,以傷病之軀,斬殺餘孽百餘,冠勇江南,不墮天威!”


    李世隆歎聲道:“兒臣,打算以國葬葬之!”


    李源點點頭,也隻有把‘李智’風光大葬,才能坐實這件事。


    “哼,便宜那混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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