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泥婆羅最了解的人,應該是王神機了,那廝出使的時候,泥婆羅恰好內亂,然後就幫助平亂。


    還弄了個神棍和尚回去。


    王神機對泥婆羅的描述是這樣的:周四千餘裏,在雪山中,國大都城周二十餘裏,山川連屬。


    宜穀嫁,多花果,出赤銅,薛牛,命命鳥,貨用赤銅錢。


    氣序寒烈,風俗險波。


    人性剛獷,信義輕薄,無學藝,有工巧。


    行貌醜弊,邪正兼信。


    說白了,泥婆羅就是一個相當原始的國度,當地人彪悍,行為舉止都比較粗獷,信仰也是邪正兼有。


    而且,這個泥婆羅,跟大乾建交的時間也不長。


    至於天象國,目前還沒有建交。


    李新給的消息是,老國王去世之後,天象國的宰相阿羅那順篡位,內戰了好些年才平定。


    也就是說,天象國現在當朝的是個篡位的叛逆。


    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


    秦墨上了馬,行軍至半夜,才讓人紮營。


    “少爺,我弄了點宵夜!”高要端著用新鮮牛肉熬出來的湯,出兵時,娘尚喜特意宰殺了兩百頭犛牛,也夠全軍吃一頓熱乎的。


    秦墨麵前擺著地圖,接過湯喝了起來,然後拿過大棒骨,啃了起來。


    “讓大家歇下,爭取三天內到邏些。”秦墨壓力很大,本以為是平內亂,現在看,並不是如此。


    帶來的炮彈手雷,最多支持兩場大戰,就要告罄。


    雖然斥候已經去邊關和嶺南送信,但是一來一回,運送物資,起碼也要兩三個月!


    這兩三個月內,如果不能讓南番支棱起來,將徹底變成混亂戰場。


    高要走到秦墨的身後,給他揉摁肩膀,“少爺,您也早點歇息吧,南番戰局雖然混亂,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秦墨道:“小高,北奴人弄了個陽謀,就是要逼出國內的主力來侵擾,一旦隴右的大軍出動,我敢篤定,高力那邊也會亂。


    到時候,必然是三麵開戰。


    咱們武器上有優勢,但作戰最好時機是三年後!”


    “若對方不斷挑釁,逼迫咱們打呢?”高要問道。


    “拖著,拖到年底,大雪封山!”


    秦墨掐住指頭算日子。


    現在是八月中旬,過了十一月,想要再開大戰,就難了。


    如果非要打,可以把戰放到明年打。


    戰爭也未必都是破壞,也許,可以讓民間也跟著富一波!


    想到這裏,秦墨道:“磨硯!”


    高要無奈,隻能拿出隨身攜帶的硯台,“少爺,您說我寫!”


    秦墨也是累急了,直接倒在了一旁,然後把腦海中的想法說出來。


    高要足足寫了三封信,這才作罷。


    在第三天的中午,秦帶著大軍終於趕到了邏些。


    秦墨的回歸,也讓氣氛緊張的邏些,舒緩了不少。


    特別是四千多個北奴戰俘進城,更是進一步增加了李雙安的威勢。


    李雙安親自出城迎接。


    大論東讚歎了口氣,那可是兩萬北奴騎兵,在南番,可是有著‘北奴一騎當十騎’的說法。


    阿史那蘇密也是冒頓單於麾下名聲在外的凶將。


    此刻卻被秦墨用繩索牽著,進城宛若一條狗。


    “姐夫,辛苦了!”李雙安看到秦墨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這一次作戰比較順利,發生了什麽,想必你也知道了!”


    “嗯,前兩日的朝會,我已經宣布了蘇毗重歸南番的事情!”李雙安看了一眼蘇毗茉婕。


    蘇毗茉婕也上前單膝跪地,“讚普,臣有罪!”


    李雙安也是無奈,原本滿肚子都是火,但看到秦墨牽她的手進城,他什麽都懂了。


    “起來吧,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李雙安也懶得看她,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秦墨是真有本事,如此烈馬,居然也能馴服!


    “謝讚普!”蘇毗茉婕起身,站到了秦墨的身後。


    容重的獻俘儀式過後,助長李雙安威嚴的同時,也進一步增加了秦墨的凶威。


    遊吟詩人稱秦墨為‘秦魔’,是大乾地獄裏的神靈,同時也是南番的凶威守護神。


    “桑布隴怎麽樣了?”秦墨問道。


    李雙安搖搖頭,“聯軍退出了桑布攏,但是把達得給攻占了,我調集了六萬大軍過去,目前還沒有消息回來。”


    “他們不會攻打邏些的,這隻是佯攻,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泥婆羅,而且天象國也出兵了,正在攻打泥婆羅。”


    秦墨分析道:“一旦泥婆羅失陷,他們隨時都可以攻擊西南地區。”


    西南瓊結,論起來,算是南番龍興之地,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政治份量,都特別的高。


    青瓦山上,還有六代讚普修建的王宮。


    甚至王墓都在那邊。


    泥婆羅過去,就是一個號稱布魯巴克的小部落,人數萬餘。


    主要是泥婆羅遷移過去的人。


    不過洛布紮堆時期,這個小部落已經內附了。


    再加上那裏有一座最接近天堂的神山,一般人難以逾越。


    大論東讚皺起眉頭,“天象國怎麽會攻擊南番?”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天象國的皇帝!”秦墨撇嘴道:“總之,當務之急,要派兵去西南地區鎮守。


    泥婆羅失陷就失陷,關係不大,但是布魯巴克必須守好。


    天象國人一旦從神山入境,輕易可以打入匹播城,威脅邏些。”


    大論東讚神情凝重,如果天象國也進入南番,局勢就徹底複雜了。


    “現在是八月,是南番天氣最熱的時候,神山也是最好走的時候,如果天象國要侵入,的確是最好的時機!”


    “還算反應快!”秦墨道:“北奴人的計謀很深,這是一個連環局,原本,我以為拿下了這兩萬北奴軍,剩下的當內亂清理就行了。


    可我轉念一想,又覺得太容易了,容易到.....就像是送上來的一樣。”


    “那你是怎麽知道這裏麵有詐的?”大論東讚這一刻,好似放下了所有的仇恨,虛心求教起來。


    “勃律,雄象舉國之力來攻擊桑布隴,這顯然不是佯攻,北奴不僅僅想把大乾拉入戰場。


    還順帶著把天象國也拉了下來,一旦天象國入甕,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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