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救護車到醫院的時候,葉子的身體還在顫抖,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地鐵工作人員發現有人暈倒打了急救電話,好在長發女人還有輕微呼吸,現在在急救室不知還會怎麽樣。


    “請問是您剛才在地鐵站對一名女子進行了急救嗎?我能采訪您一些問題嗎?”


    一位短發女子突然氣喘籲籲地出現在葉子麵前,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微胖扛著攝像機的男子。


    葉子一臉驚訝,臉上還帶著為幹的淚水,楚秀河連忙從包裏拿出手機解釋道:“我們是在微博上看到您救人的視頻,就想過來采訪您一下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請問患者現在還好嗎?”


    葉子揉捏著包帶,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她側著臉逃避鏡頭,“我去上班了。”說完,不等二人拽住她,連忙從那裏逃離。


    出了醫院,葉子並沒有急著去上班,007能感覺到她的靈魂很累。


    坐在醫院門口花園台階上,葉子低垂著頭,身後的燒傷隱隱作痛,她陷入回憶。


    初三那一年的冬天,連續一周都是陰冷的天。葉子的爸爸媽媽一周都沒有回家,聽鄰居說他們騙了一家人好多錢卷款逃跑,警察還沒有他們的行蹤消息。


    葉子從小就是奶奶養大的,對經常在外廝混的父母沒有多少感情,經常他們的消息也都是聽鄰居傳說,即使警察找到家裏很多次,希望葉子配合他們找到潛逃的夫妻二人,可葉子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中午放學,葉子和同桌在校門口揮手作別,突然間一個神色癲狂的中年男人衝過來往葉子身上潑上液體,在葉子還沒反應過來時,點火,扔過來。


    刹那間,火勢衝天而起,葉子像個火球一樣在地上翻滾,她痛苦的大叫,周圍的人都被嚇壞了。


    “誰要是救她我就捅死誰!”瘋男人拿著明晃晃的刀守在葉子旁邊,看葉子被燒的叫喚就在旁邊冷笑,“要怪就怪你那千刀萬剮的爹媽吧!”


    “好像是尋仇吧?怎麽回事啊?”


    “我們還是別過去了,萬一那男人真的捅過來可不是小事啊......”


    “打電話報警吧!”


    “警察來了這姑娘都燒成灰了,唉,也是命苦。”


    葉子漸漸失去知覺,她看見剛剛還和她說說笑笑的同桌小慧被媽媽拉在身後,就那麽害怕地看著她......無動於衷。


    周圍圍觀的有她同班三年的同學,可是沒一個人願意上前幫忙。


    要不是班主任於麗聽到消息著急忙慌地跑過來救了葉子,也許葉子真的就燒死了吧。


    那場意外造成葉子中度燒傷,在醫院住了一年才出院。


    漸漸地,她把過往的記憶都塵封起來,可那些噩夢總是時不時跳出來。


    今天早晨冷漠圍觀的那些人,是不是就像她被燒時那些人的反應?


    葉子擦了擦淚水,哭腔裏帶著疑惑,“為什麽大家看見別人需要幫忙都隻是圍觀呢?”


    在她回憶過去時,007也能查看她的記憶,心裏總算明白了葉子身上的傷勢為何而來,也明白過來葉子為什麽救了人會是這種反應。


    可它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葉子的這個問題,在它經曆過的這麽多世界裏,每個世界都有好人也有壞人,若是直接把這些圍觀者定義為壞人,似乎不太恰當,那為什麽他們麵對事情都置身事外呢?


    【可能這就是人性吧。】人性複雜,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參透的,縱然007是高級智能係統,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人類的部分情感,可它也不能算是一個“人”。


    它明白人類擁有喜怒哀樂的原因,凡事有因必有果,這些情緒它也擁有,因為它的設定就是維護宿主的利益,遵從宿主的利益訴求,追求生活技能的養成。但是它還是搞不懂一些人類莫名其妙的情感是哪裏來的,比如飲品店的沈丹,對葉子的敵意就很莫名其妙,還有這些圍觀者,麵對生命很冷漠。


    【好啦,沒關係,別人怎麽做都無所謂,你已經做的很棒了不是嗎?】


    葉子眼前出現虛擬屏幕,銀白色圓頭圓腦的機器人張開雙手,【給你一個愛的抱抱,我會保護你的。】


    機器人歪著頭,黑色的機械眼睛緊閉,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在抱著什麽東西。


    明明聲音很冰冷,可葉子卻覺得心裏暖暖的,這已經是007第二次說會保護她。


    張開雙手,葉子歪著頭閉上眼睛,“謝謝你007,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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