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陽將寧華帶到了一處空氣清新環境優美的湖邊,大爺大媽三五成群在湖邊談笑,旁邊時不時還有些正在鍛煉的人跑過。


    正值夏季炎熱的八月,寧華卻穿著一件長袖,因為她手腕上的傷痕。她的臉色蒼白,芊芊細手軟弱無力,以往一雙撲閃撲閃著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目光呆滯而渙散。


    “為什麽要這樣做。”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會兒,洪小陽先開口了。


    “是他叫你來的嗎?”寧華的聲音微笑無力。


    “你知道他是愛你的,雖然你傷痛了他的心,可是他還是很關心你,隻是他過不了心中的坎,無法麵對你。”


    “是我對不起他,我不配得到他的愛。你回去替我轉告他,這一切都是我主動的,我就是一個為了錢不知羞恥的女人,讓她徹底忘了我吧。”寧華停下來靠著湖邊上的護欄上。


    “我不信,你越是這樣說,越是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我越是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洪小陽也靠近了護欄。“如果你隻是因為錢而去勾引魏東明我絕不相信,論實力論人脈論地位他哪樣比得過小白,如果你缺業績缺錢,你直接給小白說不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嗎?你何必要舍近求遠舍大取小,這說不通?”


    “也就你是清醒的,不過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最近經曆的不止這一件事,終究是我對不起他,他值得更好的。”


    “既然你沒做過的事發生了,那必定是有人故意害你,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誰在搗鬼?”


    “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有尊嚴的女人,一個接受了高等教育,一個思想傳統的女人,我已經失去了最寶貴的的東西,現在無顏麵對小白,以後也無顏麵對我的愛人,有些東西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就算真有人害我,我現在也無力招架。”


    “寧華,你別這麽消極,別把自己給束縛起來,事情總會過去的。”


    “過去是不可能的,倒是這幾天我心中一直在想以前我們在靈泉寺碰到了那位大師所說的小人,到底是誰?”寧華望著微風掠過的湖邊泛起絲絲漣漪。


    “對了,有件事我想了想還是得讓你知道……。”


    湖水清澈碧藍,寧華被這美好得景色給吸引了,她真想親身體驗體驗這水的清,這水的藍。


    “小陽,我口渴了,你能幫我買瓶水來嗎?”寧華根本沒注意到洪小陽說的話。


    “口渴了?那邊有個報刊亭,你在這兒等我會兒。”洪小陽向著右後方500米的一處亭子走去。


    “噗通。”洪小陽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他突然被這聲響嚇了一跳,立刻停在了原地。


    “不好了,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人群中傳來一片嘈雜慌張的聲音。他猛地回頭狂奔過去,一頭紮進了湖裏。看到寧華手臂上的疤痕,他知道了原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自殺……


    寧華這次被洪小陽和圍觀的群眾給救了,第二次自殺失敗。


    洪小陽將她送至醫院。“你左手怎麽有一條疤痕,以前你手上並沒有這道疤。”洪小陽盯著寧華的左手說。


    寧華將左手縮回被子裏,移動著身體將背對著洪小陽。


    “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了,這不是你第一次自殺對嗎?割腕、跳湖,下一次你還準備嚐試什麽死法?”洪小陽雙手叉腰站在寧華病床前。


    “為什麽要救我,我隻是想要解脫,想要安靜一會兒,為什麽這麽難。”寧華臉上麵無表情不知道她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麽。


    “你怎麽這麽傻啊,你還這麽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你想想你家裏的情況,就這樣一走了之,你父母如何接受得了,你這樣無異於要了他們的命,他們就算活著也比死了還難受。”洪小陽坐下來勸說著寧華。


    “我這樣活著才是比死了更難受。”


    “好啊,你這麽想死。我現在就給你父母打電話讓他們來長溪看著你,我上次去你家可是留了他們的號碼。”小陽邊說邊拿出手機。


    寧華聽到洪小陽這樣說趕緊翻過身來。“別,你別打電話,我求你了。”寧華虛弱的說。


    洪小陽便將手機放進口袋,本來他也沒有寧華父母的電話,剛才隻不過是嚇唬她而已。“我剛才已經將你自殺的事告訴了小白,他等會就到。”


    “什麽你告訴了小白?不行,不行。不能讓他來,我不想見他。小陽,等會兒請你一定配合我演一出戲。”寧華心裏已經決定了必須讓白一濤對她死心。


    白一濤滿頭汗珠焦急萬分趕到醫院,兩人看著他到了病房門口。


    “我隻不過是摔了一跤掉進湖裏,你卻以為我就要自殺。真是可笑,我用身體換來的金錢和公司的業績怎麽會輕易去死。”寧華坐著大聲的對洪小陽說話,其實是說給小白聽的。


    “對,是我忘了。我將你不小心摔在湖中,誤以為你要自殺。”


    “我是一個壞女人,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小白,但是沒辦法,我有我的苦衷。我的家庭條件和小白有太多地方不一樣,我們倆差距太大,就算現在在一起以後也絕不會結婚,現在我也隻是貪戀他家的權力和地位才答應和他在一起,離開了家庭他什麽都不是。他不是我心裏認定的男朋友,所以我不會花他的錢,就算魏東明比他差遠了,可我還是勾引了他,沒辦法啊,咱們這種小山村出來的人沒什麽遠大誌向,但是我不後悔我做的一切,被他捉奸在床,對我也是一種解脫,省得我心裏對他還有一直愧疚。”


    白一濤在門外清清楚楚的聽完了寧華的話,向後退了幾步,他有些崩潰了,這對於他受傷的心又是致命的一擊。寧華說完看著白一濤傷心離開的背影擦了擦臉上沒忍住掉下來的淚珠。


    洪小陽也看著白一濤走了。“你說你們這是何必呢?哎……”


    “長痛不如短痛,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結束了就要斷得幹幹淨淨。隻希望我剛才說的話沒有太傷他的心。”寧華抬頭仰望,不讓眼淚留下來。


    “這樣還不傷心?就你這幾天做的事,全世界有幾個男人承受的了?”


    “我也是沒有辦法,隻願他從此安好。”


    “安好不安好我不知道,但是你這樣無疑又將他向孫雅婷,向美國推了一大步。”洪小陽搖著頭說。


    “他要去美國麽?他要和孫雅婷一起去美國嗎?”寧華激動的問。


    “你看你看,還是放不下吧,既然放不下幹嘛要把話說的那麽絕。”


    “也好,也好。他要真去了美國於他於我都是好事,他和孫雅婷般配,男才女貌。”寧華又笑又哭。


    “華兒,華兒,你怎麽又做傻事,可嚇死我了。”李曉衝進來,她剛下班。


    洪小陽見著她挺不好意思的,被拒絕後的第一次見麵。“你……。”洪小陽站起來剛準備和她打招呼。


    “你們說誰去美國啊。”李曉馬上走到另一邊轉換了話題。


    “是小白和孫雅婷,是他們倆。我家裏還有事,先回去了。”洪小陽靦腆的看著李曉。


    “多謝你今天救了華兒。”李曉客氣的說。


    洪小陽回頭望了一眼走出了病房。


    五天之後,白一濤決定和孫雅婷一起去往美國,隻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最終他還是走了他哥哥的老路,做了家庭的的犧牲品。


    那天,孫雅婷帶著她爸登門拜訪白一濤的父母。白父白母還有孫雅婷的父親三人在書房談論了幾個小時之後,愉快高興的出來,接著白的父母就來對白一濤軟硬兼施。


    “兒子啊,你就別再想那個寧華了,你看你這幾天不吃不喝的,都瘦了一圈,媽看了真難受啊,你就聽媽的話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去美國和雅婷好好的開啟新的生活。”白母說。


    “兒子,這次不管是為了你自己的前途還是為了咱家,你都必須答應和孫家千金一起去美國。”白父說。


    “我要是不答應呢?”


    “兒子,這次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孫雅婷的父親孫有潛手裏可是握著劉副市長貪汙受賄的把柄,劉副市長是近年來呼聲最高最有可能接替市長的人選,也是你爸最大的政敵,他要是一下台,這市長的位置百分之兩百就是你爸的了。”白母高興的說。


    “媽,您別老是成天想著這些權啊,勢啊,有空您多關心關心我爸。還有我哥他當初就是為爸的仕途才娶了我嫂子,現在你們又來幹涉我的婚姻,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到底有完沒完?”白一濤一開始抗拒著。


    “你這孩子怎麽和你媽說話的?”白父生氣的教訓他。


    “我怎麽了,你別在這兒教訓我,我還沒說你呢,整天就想著自己的官職,這麽些年你關心過我媽,關心過我哥,關心過我嗎?家裏裏裏外外全都是媽一個人操勞,她既要管學校裏的事務又要照看我和哥哥,可你呢?一到關係到你權力和地位的時候,你就想到讓我和哥哥做你的政治犧牲品,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小白,你怎麽說話呢,快給你爸道歉,你爸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弟倆。”白母說。


    “他才不是為了我和我哥。”小白想到了那天別墅裏的一幕。


    白父有些生氣有些尷尬但為了說服自己的兒子,他隻能強忍著怒氣。“好了,好了,這些你為咱們這個家辛苦了,我也確實對他們兄弟倆關心不夠,你好好勸他,我先出去了。”白父對白母說完走了出去。


    “兒子啊,媽知道你這些天心情不好,可你不該把氣撒在你爸身上,沒有他這些年在官場的打拚,哪有咱家今天的日子。”母親不知道白一濤為什麽對父親胡亂發火。


    “媽,你知道……”白一濤內心掙紮著,他想說出父親荒唐的行為,但他又不願讓母親傷心。


    “兒子,媽知道媽都知道,你不願走你哥哥的路,你希望找一個兩情相悅的女孩結婚。可是事實證明,這樣的女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和寧華談戀愛的時候,媽就知道這個女孩是為著咱家的權勢,但是媽媽也沒有幹涉過你,現在是她自己原形畢露,我隻是心疼你呀,我的傻兒子。”白母將白一濤抱進懷裏。“與其找你一個你喜歡的,還不如找一個愛你的,看看你媽我,你是知道的這些年為了你爸我付出了多少,愛一個人有多累。雅婷是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是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愛你,跟誰過日子不是過,你和他結婚媽保證你以後不會後悔,至少她家有錢,你們以後為了錢爭吵她也不會為了錢幹出醜事。”


    “媽,為什麽你們都讓我和雅婷在一起,我已經不愛她了。”白一濤痛苦的說。


    “兒子,和全家的安寧穩定比起來愛情真有那麽重要嗎?你孫伯伯說是隻說了他手裏有劉副市長貪汙行賄的證據,但是難保他手裏就沒有你爸的把柄,他家就這一個女兒,寶貝的跟什麽似的,萬一你把他得罪了,把你爸送進監獄咱們家可全完了。”白母說到動情處也留下了眼淚。


    “媽,你是說我爸也貪汙受賄?”白一濤吃驚的問。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媽,既然你知道我爸貪汙為什麽……。”


    “兒子,聽媽說完,你爸你媽都有過你這個年少輕狂的年紀,官場如戰場不是光憑一腔熱血就能坐穩的,其中的盤根錯節你根本領會不到,你爸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想要他下台想看咱家笑話的人比支持你爸前進的人多得多。還有,你媽我這個校長也是和你爸相互依存的,沒有了你爸做保障,誰還把你媽放在眼裏。你和你哥現在都還不能獨擋一麵,要是我們有個三張兩短你和你哥可怎麽辦啊?”白母大哭抱著兒子大哭。


    “媽,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我和哥哥都長大了,我們都可以為家裏排憂解難了。”


    “媽不求你為家裏做多大的貢獻,你現在隻要和孫雅婷把這個證領了婚結了,一起去美國,就是幫家裏解決了最大的困難。”白母見小白有些心軟了,立刻趁機繞到正題上來。


    “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過孫雅婷,還是為著這件事。”白一濤惱了。


    “兒子,媽知道你從小不喜歡學會計,是媽硬逼著你選了這個專業,隻要你答應去美國,媽不再強迫你,想學什麽專業你自己挑。”


    “真的,想學什麽都依我?”聽著可以自由選擇學習的專業白一濤終於有了一點興趣。


    “這次全憑你自己做主,你想學什麽就學什麽,媽掏錢。”


    “媽,你終於讓我自己做了一次主了。我愛你。”白一濤在媽媽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你同意和孫雅婷結婚去美國了?”白母趁機問。


    “這個……你讓我考慮考慮。”


    第二天白一濤又和父親談了一輪。


    “等會兒,不管他提什麽要求你先答應就是了,先讓他同意了再說。”談話之前白母叮囑著白父。


    “行行行,我知道,你去忙吧。”白父有些不耐煩。


    父子兩人並排站在二樓的窗口,白一濤點燃了一支煙。


    “爸,以前在我心中一直是敬您重您的,可是那天我卻看到了您在別墅摟著別的女人的畫麵。”


    白父一臉震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親兒子口中竟這般平靜的說出這些話。“沒,沒有。你看錯了。”他立即否認了。


    “爸,你不用緊張,我知道這些年你和我媽有矛盾,你們都忙於各自的事業,早就沒有太多的感情。”


    “你還知道什麽。”白父嚴肅的問。


    “還知道你貪汙受賄,不過這是昨天媽對我說的。我還沒有你的將這件事告訴我媽,因為我想親口問你一句,你的心是否還在咱們這個家裏。”他轉過來盯著父親的眼睛。


    “兒子,作為一個父親我很失敗,沒有盡到該盡的責任和義務,更沒有給你樹立一個好榜樣。但是爸爸不管在外麵做了什麽,回到家麵對你和你哥我始終是一個父親,麵對你媽我始終是個丈夫。如果一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一個丈夫不愛自己的妻子,那他不配為人。雖然爸爸做錯了事,但是我的心一直都在咱們家裏,爸爸之所以這麽積極的打通官場上的人脈也是想讓你們哥倆以後的路走得遠一些,走得順一些。”白父說起來很揪心。


    “好,我相信我的爸爸還是一個好父親,隻要你保證以後和那個人斷絕關係,而且不再做違法的事,我就同意和孫雅婷結婚去美國。”白一濤歎了一口氣,他想他還是免不了為了家庭犧牲,也許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就有安排。


    白父沉思良久。“好,我保證和那個女人斷絕所有往來,以後做一個清官好官。”


    “口說無憑,你得寫下保證書。”白一濤拿出紙和筆。


    看著自己父親寫下的一排排字跡,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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