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個劇情世界的發展都有一定的慣性, 包惜弱與楊鐵心這兩人如原著中那樣相認了。


    整個相認的過程充滿了巧合與戲劇性。


    話說, 楊鐵心與郭靖這對叔侄相認後, 在交談間楊鐵心從郭靖口中得知自己妻兒未死,心中不禁欣喜若狂。緊接著,又聽聞他那個現在不知身在何方的孩兒與郭靖還有一個未完成的賭鬥之約, 他心中又是一陣悲苦, 一十八年間,他既不曾撫養那個孩子長大, 也不曾教過他一招半式,他見郭靖武藝不弱, 也不知他那個孩兒會是輸是贏。


    這一邊包惜弱為了喬衡去寺廟裏上香祈福,另一邊楊鐵心也前往寺廟去為自己那十八年未見的妻兒求一個平安。


    於是, 這兩人就在寺廟裏相遇了。


    包惜弱在王府裏呆了十八年, 風吹不到,雨淋不著, 她的容顏較之從前並未有太大的改變。而楊鐵心這麽多年來風裏來雨裏去,麵上已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包惜弱竟是第一眼未認出楊鐵心來, 但楊鐵心第一眼就看出了她就是那與自己分別十數年的妻子。


    他觀其一舉一動, 再看其身上的綾羅綢緞, 又隱隱約約想起跟在她身邊那個小丫鬟一開始稱呼她的那聲“王妃”。


    他心中悲痛,竟是一時間提不上氣來, 心中一股鬱氣難發,當著包惜弱的麵一個踉蹌向後倒去。


    包惜弱為人過分良善荏弱,見有人在自己麵前跌倒在地, 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急忙扶他到一旁的大青石上坐下,之後又吩咐跟在她身邊的丫鬟去請大夫,獨自一人陪著這生病之人。


    想也知道,這兩人就是在這獨處的片刻內,不知怎的拉扯了一番,居然如原著中那樣夫妻相認了。


    ……


    這廂,喬衡正坐在屋內一張八仙桌旁,手中持著一卷他從完顏洪烈的府庫裏淘來得竹簡。陽光打過來的鬆影斜斜地鋪在桌麵上,隨著窗外的和風輕輕搖曳。


    他用另一隻手拿起茶杯,邊閱覽著竹簡上的內容邊喝了一口茶。他剛把這一口茶水含進嘴裏,雙眉就下意識的微微蹙起。


    他放下茶杯,視線仍舊停留在竹簡上,他說:“這茶味道不對。”


    侍候在一旁的丫鬟被他這句話嚇得發抖,她剛被王爺挑過來侍候世子,難道這就要出紕漏了?她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問:“奴婢給小王爺重沏一壺茶?”


    喬衡不置可否。


    丫鬟大著膽子拿著托盤,把茶杯以及茶壺放到托盤上,見小王爺沒反對,就走出房間重沏茶水了。


    她的心中有些焦躁,這茶是府裏剛分過來的新茶,調/教自己的師父也誇過自己沏茶的水平,到底哪裏出問題了?她重新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嚐了嚐味道,一股清新的茶香在舌尖纏繞,微苦,後韻綿長。


    奇怪,味道沒哪裏不對啊。


    就在丫鬟沏茶的片刻功夫,喬衡已看完了竹簡上的剩餘內容。他拿起一條絲帶將竹簡係起來,規規矩矩的把它放在桌麵上。


    自從前一階段生了那場大病,灌了不知多少草藥下去,他這一世本就不怎麽好的腸胃又弱了下去。日常飲食也隻敢吃個四五分飽,再多就逃不過腹瀉胃痛的局麵了。然而他這輩子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隻進食這麽點根本不夠他日常能量消耗的,對此,他也隻能在日常活動範圍內常備糕點,以此充饑。


    此時,八仙桌上就擺著一盤小巧玲瓏精致至極的點心。


    喬衡也沒有特意去拿紙、拿筷,直接洗了下手,用手指拿了一塊點心填進了嘴裏。


    然後,他的身體似乎僵了了一下,而後又若無其事的把這塊點心咀嚼碎咽了下去。


    一會兒過後,丫鬟泡茶歸來,她膽戰心驚的為喬衡重新沏了一杯茶。


    喬衡沒有立即就喝她重新泡的茶,而是對她笑了笑:“麻煩你了。”


    丫鬟連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喬衡拿起一塊點心,送到她嘴邊:“嚐嚐?”


    青年的容貌清雋無儔,漆黑的雙眸中帶著絲絲笑意,之前他讀書時,還纏繞在他身上的那股淡漠氣息消融在他的話語中。


    小丫鬟呆呆地注視著喬衡,張開嘴吃下去了這塊點心,唇瓣上似乎還殘留有到對方冰涼的手指無意間劃過的觸感。


    喬衡:“好吃嗎?味道怎麽樣?”


    “啊,好甜。”小丫鬟的雙頰飛染上了一片紅暈,她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抬頭看一眼小王爺。


    喬衡點了點桌子上的竹簡:“幫我把它放回書房裏吧。”


    小丫鬟拿起竹簡,細聲細氣地應了聲是,然後紅著臉飛快的前往書房放置竹簡了。


    她走後,喬衡再次看向盤子裏的糕點,手指撥攏了一下裏麵的點心,喃喃道:“甜的?”


    他站起身來,輕拂了一下手指上的碎糕點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向著包惜弱的白牆烏瓦的小屋走去。


    他的房間外栽著一株瓜蔓,這株瓜蔓是他從包惜弱那裏移栽過來的。大概很難有人能夠想象得到他在把它移栽過來時,心中抱有是什麽情緒,不是什麽閑情逸致,而是一種戚然。


    唐時有曲《黃台瓜辭》說得好,一摘瓜好,二摘瓜稀,三摘尚可,再摘唯剩瓜蔓矣。


    雖然此辭暗指的是武後殺子一事,但換個角度來看,又何嚐不是喬衡本身的真實寫照?一載又一載的輪回轉世,曾經的親朋好友盡數分離,就連僅剩的記憶也在這漫長無期的時光裏被慢慢地消磨殆盡,曾經的少年意氣也早不知消散於何方,他能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隨著一次又一次的輪回逐漸強大,但與之相對的是,他的魂魄與肉/體的融洽性逐漸減小,事到如今,他連一具能讓他維持健康的體魄也不可得了。


    再這樣下去,他還能剩下什麽呢?


    ……


    包惜弱將她與楊鐵心相認的過程細細與丘處機講述了一番,那張芙蓉秀麵上帶著幾分無措,她雙手掩麵,嗚咽著說:“還請道長給我指條明路,我現在該如何是好?”


    丘處機一甩袖,坐到一旁的高背木椅上,得知楊兄弟沒死他雖然心中歡喜,但還未曾因此失去理智,因此他沉聲問:“那麽你現在是想留在王府裏還是去找楊兄弟?”


    包惜弱曾經感動於完顏洪烈對她的付出,也就在王府裏得過且過了,可這份感動在楊鐵心在麵前就不算什麽了。她放下遮麵的手,語帶哽咽卻毫不猶豫地說:“求道長帶我去找鐵心,留在這裏對我已是一種煎熬。而且鐵心留在外麵,不知我在府裏的情形,我好怕他一時衝動做出什麽。”


    聽到她這樣說,丘處機終於有機會問出他此次下山時就準備問的問題了:“楊夫人,你可想好怎麽跟康兒說他的身世了?”既然楊兄弟還活著,他也就直接稱呼包惜弱為楊夫人了。


    包惜弱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說:“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帶著他一起走的。至於這身世……哎,父子天性又豈是能被旁人抹殺掉的,鐵心未死,隻能說明他與康兒的父子之緣還為斷,隻要離開這王府了,還怕沒有機會好好解釋這件事?康兒在鍾南山一去八年,這府裏他還能和誰親近,待他見了鐵心,我再細細與他道來所有事情。說一千道一萬,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隻望康兒他以後不要嫌棄我才好。”


    丘處機聽了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又覺得這父子天性還真是斷不掉的,既然包惜弱一時還沒想好怎麽說,那就等著他們父子相見時再說吧。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時候想再多也是白費功夫。


    “可是,該怎麽離開王府定要好好籌劃籌劃,你既然打算等著他們父子二人見麵後再明說一切,那這事就不僅要瞞著完顏洪烈,還要瞞著康兒了。”他那個徒兒心思機敏,要想在瞞著他的情況下,帶著包惜弱然後再騙著他離開王府,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是該好好想想該用個什麽法子。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著的門扉被人大力推開,一個青年跨門而入,他問:“母親,那楊鐵心究竟是誰?”


    “啊!”包惜弱小小的驚叫一聲。


    喬衡進門後,他又反推了一下門,門被他推得咣的一聲再次閉合了起來。


    “康兒……”丘處機也是被他驚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與包惜弱說話時徒弟他就在門外聽著。自己這個徒弟日日跟在大師兄身邊修身養性,修了一身好道法,深諳無為自然的真諦,再加上自己與他師徒相處八年之久,對他的氣息早已是毫無防備,而康兒又刻意隱藏,自己居然根本不曾發現他就站在門外。


    他閉上眼,不去看向喬衡。


    喬衡早就等著包惜弱對自己挑明身世真相了,自己整日裝聾作啞也不容易。他太清楚包惜弱了,她性子太過軟弱,不逼得她事到臨頭避無可避、走無可走,她是絕不會說出真相來的。如今他這一番添柴加火,就等著看接下來的戲份該怎麽演了。


    包惜弱看向自己的兒子,心裏知道她剛才說的話他大概都聽到了。


    心神不寧下,她好像從他的雙目中看出警惕之意,康兒他定是以為自己是什麽不守婦道的女人了。這樣想著,她剛停下的淚水又簌簌地落下來,梨花帶雨地說:“康兒,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那完顏洪烈根本不是你父親,鐵心才是你真正的父親。”


    她眼也不眨地注意著青年的反應,見他眼裏閃過一絲訝異,然後又稍稍皺起眉頭。


    “母親昨夜睡覺魔障了?怎麽突然說起這話來了。”


    包惜弱淚水漣漣,“康兒可是不信我說的話?楊鐵心真是你父親啊!”


    “母親,這話讓人傳到父王耳朵裏就不好了,想也知道父王他是不願意聽到這些話的。”


    包惜弱見兒子根本不相信自己,繼續解釋:“當年我肚子裏還懷著你,就被完顏洪烈搶入府中,你叫了他這麽些年的父親,根本是認賊作父了!你瞧瞧,這屋裏的物件,這一桌一椅都是我讓人從大宋京師臨安府牛家村原木原樣取過來的,這才你的家。你可還記得母親的那柄鐵槍,那本該是你父親的。”


    說來也可笑,誠如她所言,他已是叫了完顏洪烈這麽多年的父親,與認賊作父無異,可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沒人告訴他完顏洪烈根本不是他親生父親,包惜弱也沒阻止自己叫那人父親不是嗎?


    一直作壁上觀的丘處機這個時候突然睜開眼,插口說:“康兒,別的我不多說,你若還認我這個師父,今夜你就隨我帶著你母親出府去見見楊兄弟。待見了你親生父親後,隻要你不回王府,是去是留一切隨你,不過我全真教於你好歹還有八年教養之恩,你隻需在今年三月廿四去嘉興替我完成一個賭約,自此以後,我不再插手你的一切事宜。另外……不管你信不信,為師都要提醒你,那完顏洪烈包藏禍心,你若留在王府裏,隻有死路一條!”


    喬衡有些詫異地看向丘處機,他本以為師父會申飭他一番,不承想師父非但沒有對自己橫眉冷豎,反倒給自己留下了選擇餘地。


    丘處機見徒弟驚愕地朝自己看來,心中難免一痛。他知道自己這種說法無疑與威脅無異,自己這個當師父的竟用師徒恩斷義絕一事要挾於人,實在愧於被他稱呼一聲“師父”。


    可是當年楊鐵心妻離子散,此事之因不僅在完顏洪烈身上,也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當年沒去牛家村,沒讓完顏洪烈從自己手中逃脫,那麽今日的禍事俱是蕩然無存。如今有機會讓楊兄弟夫妻相聚、父子相認,他又怎麽能放過呢?


    喬衡向丘處機行了個禮,說:“徒弟要有哪裏做得不好,師父直說便是!何必說這種傷人的話。我聽師父的就是。”


    喬衡本就大病初愈,身上還帶著點虛弱,他說這話時聲音沒有多少喜悅,也沒有太大的不甘,一句簡簡單單的順從,讓丘處機看著他的身形,隻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有些可憐了。


    他的確不是個好師父。


    ……


    翌日深夜剛過子時——


    城郊外的村落裏,一片寂靜中偶有犬吠聲響起,回蕩在整個村子裏,忽有風起,帶起一片嗚咽聲。


    楊鐵心就在這個村落裏臨時租住了一個小院,此時的他正在房間裏不停地走來走去。


    穆念慈擔憂地看著他,她倒了一杯水。“爹爹,天這麽冷,屋子裏也沒暖和多少,先喝點熱水吧。”


    楊鐵心苦笑了一下,說:“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爹爹我心中不安啊。”


    白日裏,丘處機過來見了他一趟,說是晚上他會帶著包惜弱和他那未曾謀麵的兒子過來。他本是要跟著丘處機一同將惜弱帶出王府的,但丘道長勸他留在這裏,惜弱離開王府時,要是被發現了,總不至於所有人都陷進去,隻要有人在外麵,說不定哪天就能帶人將人再救出去。


    無奈之下,楊鐵心隻好留在了這裏。


    穆念慈許是也被他的焦躁感染,時不時望向窗外看看時辰,隻是映入眼中的隻有一片濃重深沉的夜色。


    楊鐵心看了她一眼:“念兒,你先去裏屋睡一覺吧,我在這等著就行。”


    穆念慈擺了擺手,“不用,我陪著爹爹在這裏等著。”


    就在這時,楊鐵心神色一變,眼神肅穆。他向穆念慈招了下手。穆念慈立刻明白了什麽,她慢慢站起身,渾身戒備起來。


    楊鐵心走到牆壁一側,悄無聲息地拿起自己的長/槍,然後走到門側,隻聽到門被人敲了幾下,先是兩記敲門聲,頓了頓,又是三聲。


    這是丘處機與楊鐵心約好的暗號,楊鐵心和穆念慈聽到這暗號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丘處機在門外說:“楊兄弟,是我,快快開門。”


    楊鐵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卻始終無法保持冷靜。


    他雙手顫抖著猛地拉開門,隻見一個人影立即撲到他懷裏,緊跟著就是一陣嗚嗚的哭聲:“鐵心我出來了,我帶著我們的兒子來看你了!”


    丘處機與喬衡相繼步入房間,穆念慈為幾人關上門。丘道長她是見過的,那麽站在他身邊就是她那位義兄了?


    站在道長身邊的青年神色淡淡,眸若醴泉,身姿端雅,一眼看去,就知其人必然是一個豐神韶秀的人物。


    此時楊鐵心與包惜弱已經鎮定下來。


    楊鐵心呆呆地看向站在丘處機身旁的青年,動了動嘴唇:“這就是……”


    丘處機適時地插話道:“楊兄弟,這就是康兒了。”


    說著,他一轉頭,看向喬衡:“還不過來見見你父親。”


    父子兩人對彼此都是陌生的,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楊鐵心看著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兒子,一見之下,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出色。他忍住眼裏的酸澀,他說:“康兒,我是你父親。”


    有了楊鐵心,王府裏那個一直以弱示人的包惜弱,此時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樣,見喬衡自進了房間就一直不曾開口說話,隻以為他不願意認這個父親,她厲聲道:“康兒,這是你親父啊,難道你……你還不信嗎?”


    她這話喬衡聽著耳熟,大概是原著裏她也說過吧。


    喬衡歎了一口氣,看向包惜弱:“母親已將事情的原原委委都告知與我,又有師父作證,這些事情我自然是都信的。”


    包惜弱:“既然信了,你叫一聲父親也好。”


    她淚眼朦朧地說:“你為何就不肯?”


    喬衡此時穿著一身墨色的大氅,臉色上有著久病之後的蒼白,這一切都給他整個人帶上了幾分孤沉的氣息。


    “為何……”他慢悠悠地說,“我也想知道為何。”


    深夜出行,似是受了些涼,他咳了一聲。


    “為何這一十八年間,都未曾有人告訴我完顏洪烈不是我親父。”他緩緩地道。


    “為何我自小到大,都不曾有人阻止我稱呼他為父。”


    “為何整整十八年後,也有人告訴我親生父親是誰了,我十八年未見的父親也出現了……?”


    楊鐵心幾乎要就此跌倒在地,穆念慈連忙上前扶住他。


    包惜弱解釋說:“康兒,你父親是有苦衷的,他……”


    喬衡不輕不重地打斷了她的話語:“我自是知道的,母親已都對我說過了。楊……好,是父親,父親為了救郭伯父的妻子,所以才拋下了你我。”


    “義字當先,妻兒再後。母親,我對你說句心底話,在我心底凡事皆是有一就有二的,能拋棄第一次……”喬衡語氣隨意地說出了後半句話,“就有第二次。”


    丘處機斥道:“康兒!”


    “師父別急,等我把話說完。”喬衡對丘處機的嗬斥不以為意,他繼續不緊不慢地說,“我如今的身份到底有多尷尬,想必師父也清楚。我知道師父與母親都將我視作宋國人,但我這個當了十八年金國世子的人,就算日後江湖中人都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又有多少人真的信我呢?——雖然我根本不在乎。但實際上,不管怎樣,在很多宋人眼裏我就依然是個女真人。當然,一般人在表麵上怕是不會多說什麽,然而暗地裏的非議揣測、警惕戒備還少得了嗎?其實我知道,即使是在全真教內,也不是每一個師叔都不介意我身份的。”


    如今金國與宋國之間完全稱得上是深仇大恨了,他如今的身份究竟尷尬到什麽地步呢,單純的解釋或許還不直觀,舉個不那麽恰當的例子:如果有人在抗戰期間,被日軍以高官厚祿相許,收養了十八年,日後他再回來,真能得到大多數人的信任嗎?應該是有的,但這個取得信任的過程絕對艱難到常人難以想象。


    當然,這個例子太極端。


    雖然擁有無數次輪回記憶的他,完全可以站在後世的角度上,懶洋洋地點評道,打什麽打,多少年後都是自己人。


    但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種仇恨卻是不可磨滅的,對於那些在戰爭中家破人亡的人,隻怕是把仇人殺個一幹二淨,食其肉,飲其血,啖其骨也難解心頭之恨了。


    即使他認下了楊鐵心,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兩邊不討好。


    聽到喬衡說起全真教,丘處機有些焦急地說:“如果有誰與你為難,你盡管對我和掌教說。”他這樣說著,卻沒有反駁全真七子不是都不介意喬衡的身份這話。


    喬衡笑了笑,隻是接著之前的話道:“我一走,完顏洪烈定不會放過我,他要是有意,我的身份他必能讓天下皆知。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這人惜命得緊,就怕有人給我來個大義滅親,心裏實在怕得緊。”


    楊鐵心已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咬緊了牙,認真地說:“康兒,你且給我一個機會。”


    喬衡隻做未聞,他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一個抽/身而去的機會,哪會輕易放棄。他從懷裏掏出兩個文書樣的東西,同時還有一封信,他說:“我好歹也當了這麽多年世子了,手裏還是有點自己的人脈勢力的。父親母親拿著這封信,順著這上麵的地址找信上的這人,他自會將你們安排妥當,隻要肯隱姓埋名,兒子保你們一事無憂還是可以的。”


    包惜弱聽他的話裏隻提到她與鐵心,“康兒你不跟我們一起嗎,難道你還要回王府?”


    “母親都離開王府了,我這個與完顏洪烈非親非故的人留在王府裏又有什麽意思。”


    丘處機做了一聲長歎。


    喬衡說:“這十八年來,我除了待在中都,就是在終南山上,在兩者間來往也是來去匆匆。師父說他還有一個賭約等我替他完成,現下裏距三月還有一段時間,我先到處走走,到處看看,這些年來總是閉門造車也是膩了。這之後我就回終南山了,直接出家為道也不錯,到那時,母親若有事就去終南山上尋我吧。”


    說完,他轉過身打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房間外,月明星稀,萬籟俱靜。


    ……


    作者有話要說:  擦擦擦擦擦,八點停電,這章我還沒碼完……本來打算今天再寫個情節直接發個萬字章的,時間不夠了,也不知道停電後幾點來電,大夏天的停電人幹事,熱死啦


    算了,先發上這7k字吧


    ps:給各位投地雷的小妖精送一個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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