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恒年在青城道眾的簇擁下,載歌載舞向駐地行去。杜遠趁亂混進隊伍,從他袖中接過綠色晶球——他可是對阿雅承諾過的,每當她進入“藏天”界,他就留在外麵護法接應。


    偷偷溜回來儀賓舍,進了房間,將一絲召喚神識注入晶球,啵!阿雅應聲而出,輕盈落在地板上。


    杜遠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這丫頭,倒是挺夠朋友。為了小帥哥不惜作弊,也不怕被組委會查出來,兩個冠軍都丟咯。”


    “嘻嘻——不怕。我的冠軍是撿來的,小傻騾子如果不幫他,也沒戲!現在怎麽樣?贏了是吧?”阿雅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幫朋友天經地義。


    “贏了!哈哈哈,你的新品種牛羊,被組委會重點保護起來了。神霄宗主提議宰一頭嚐嚐味道,被一位散人婆婆揪掉好幾根胡子。現在,儒門的一位什麽老板,正評估它們的市場價值。不過,專利權都是你那位 ‘小傻騾子’ 朋友的。我看,他要發了!”


    “那可不行,專利都是我的。嗯,先不戳穿,等他賺了錢,我去要來給杜哥哥買禮物!”


    杜遠驚訝地一瞪眼,“行!好妹妹!沒白疼你阿,有了小帥哥也沒忘杜哥哥——”


    阿雅忽然有些嬌嗔,一抹紅雲飄上雙頰,輕輕跺腳,翻了個白眼,上前挽住杜遠的手臂,“你是我親哥,誰都不能比!”


    這話口氣蠻橫,內裏甜如蜜,把杜遠暖得不行,伸手在她一頭亂發中揉了又揉。


    兩人來到隔壁紅袖房間,丹園人馬正在做每日小結。文從心、張遼、止正、拉巴迪、詹鈺、胡盛元……裴紅袖正問尹誌平,“你怎麽跑出來的,全真徒孫們肯放過你?”


    尹誌平苦笑著一指窗戶,“我說去拜訪一些新道友,他們自然不敢攔我,但也寸步不離。這不,還在下麵守著呢……”


    紅袖和杜遠一齊撩開窗簾,從縫隙向樓下張望——果然,足有二十名全真道眾,在樓下圍成一圈,屏息守衛。這陣勢,堪比國家元首!


    止正湊過來張了一眼,哈哈大笑,“應該的。如果玄奘法師從仙界駕臨,我也得去護衛!”


    胡盛元等大家玩笑稍息,輕輕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法會還剩一天了。到目前為止,大家暫告完好,但不能掉以輕心。收獲可以沒有,損失一定不能有。否則,會被丹老踢屁股的。”


    阿雅聞言,想象了一下眼前這些哥哥、姐姐、大叔統統被一個粉嫩小男孩踢屁股的場景。忍不住捂嘴偷笑。


    “所以呢,我們先把危機列一下。首先,杜遠和混元真君有了直接衝突,由於在七寶玲瓏塔中發生,暫時外界無人知曉。我猜,這也是混元真君暫時沒有撕破臉找上門來的原因。但是,七寶玲瓏塔為稀世神器,即便認主阿杜,那真君也不會善罷甘休,他身為混元宮主人,算計我們有地利之便,不得不防!”


    張遼聽到這裏,看了看自己的摯友,對胡師兄說,“混元真君正在拉攏我,今天出手擊退了號稱半仙的龍虎山高功張晉,還喝退了神霄宗主樊於期。興許我可以去他那裏探探口風,至少不會被拒之門外。”


    胡盛元剛聽說這場變故,凝眉思索了一下,“嗯,你說的這三家,都是修雷法的,看上你合情合理。世間所修之法,無不需要真言咒語招引,法器除外。需知,與人鬥法,毫厘之差都能左右勝負走向。而我們丹園的一本道,是本體道法,出手便有,效率驚人,難免惹人垂涎。”


    張遼和文從心盡皆點頭,大師兄就是大師兄,一語中的。


    “我看可以去探探,等散會你就去吧,但是注意安全。”胡盛元飲了杯茶,繼續道,“其次,拉師弟遭遇聖殿騎士會的勁敵,險些失手,現在雖然大仇得報,但你們都看到了,聖殿騎士會隸屬天主會,在組委會有內參席位,與混元派有些不清不楚。特別是那位女武神浦茜拉,殺氣很重,大家輕易不要去招惹,此女是勁敵。我擔心,她就是聖心教堂地下,神秘聖石派來的使者!”


    張遼嘟著嘴想說點什麽,看了眼文從心,忍住了。


    “再者,我們的小製符師……”胡盛元看了一眼阿雅,“偷偷將‘藏天’帶出丹園,又在賽場上搬運出不少異界自創生物,已經引起轟動。我猜,已經有不少大能開始迂回打探。利欲麵前,難免熏心。阿雅也要小心了——阿杜啊,有勞你保護好咱們的小師妹。”


    杜遠難得鄭重,用力點了點頭。


    “最後,就是我們的尹師弟,他身份曝光,被全真派奉為上仙下凡,嗯——也好,總比說穿越來的強。至少一般人不敢招惹……隻是脫身有些難,不如……”


    尹誌平主動一抱拳,“不如我跟他們走,借機整頓一下當世全真,去蕪存菁,撥亂反正。也算不白來此空間一遭。”


    胡盛元笑了,“我正有此意。你若整合了全真,等於整合了天下道門半壁江山。從此,丹園也會少一些行事阻力。你知道嗎——全真青城一脈,整天嚷著‘鏟逆’,就是把我們當成逆天道派在鏟除呢!”


    尹誌平一臉愧色,彷佛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唉,交給我吧——法會過後,優先去一趟青城!”


    胡盛元回頭找了一下拉巴迪,“建議拉師弟與你同行,尹師弟胸懷寬善,遇事難免優柔。拉師弟殺伐果斷,正好可以在第一時間為你擋災。你倆是絕配。”


    拉巴迪聽到有他的任務,很高興。自打吃掉佛朗索瓦,大嘴就一直沒合上,一直在笑。現在站起身來,昂首道,“沒問題!我的術法雖然不及尹真人,但是我可以教他很多,比如……怎麽用手機!”大家一陣哄笑——


    杜遠趁機揶揄他,“嗯,你還可以教他開車,打槍。不過,你們倆一個前朝古人,一個異域狼人,對天朝現今社會不夠了解,行走江湖會不會上當受騙啊?”


    尹誌平早有準備,“請各位放心,在我全真徒子徒孫中,崳山六人品性不錯,特別是那位孫築基——我把他也叫上,當作近衛。他肯定樂不得的。”


    胡盛元一拍巴掌,“好!就這麽辦了!”


    止正和尚把毛茸茸的寸頭大腦袋探到前麵,“散會?喝酒去?”


    丹園人馬兵分兩路,張遼和文從心依舊前往忘憂水榭,其他人直奔石堡宴會廳。


    一路無話,將到湖邊,迎麵遇到形跡匆匆的南屏子,張遼上前打招呼。那南屏子如夢初醒,一把拉住張遼,“出了點事,天主會丟了一位貴賓,我得安排人去找。你來水榭賭錢的嗎?”


    文從心接口道,“您忙您的,真君大人在水榭嗎?”


    南屏子連忙回答,“在的,在的!瞧我這記性,你們快去,分錢啦!有張小英雄一筆。”說完揮揮手,匆匆向遠處行去。


    忘憂水榭夜夜笙歌,流水的宴席似乎就沒斷過。


    庭院中依舊五六十人,衣著華麗,手持酒杯往來穿梭。角落裏各種雜耍藝人仍在表演,隻是換了套班子。十幾位黃衫女道人貌美如花,捧著銀質酒壺不停給諸位添酒。


    “張小英雄”是新晉“道紅”,靠刷臉,輕易帶人進入其中。


    文從心止步在庭院內,似乎有些冷,抖開一件彩羽披風——張遼一眼認出,這正是紅袖那件——沒等他開口,從心催促他,“你進去找人吧,我在這等你。”


    獨自進了正廳,撲麵又是一陣喧鬧。宗主、門主滿地走,尋常真人、天師都上不了賭桌。


    穿過前堂,來到內廳門口,有黃衫禮賓進去稟告。很快,廳門大開,還是那批人,還是那張長桌。不同的是,桌上堆滿了一疊疊的卡片。


    混元真君起身招呼,“來的正好,到我這邊坐——”


    張遼一邊走,一邊對每個人點頭打招呼。堪堪坐定,混元真君甩過一遝卡片,接過來細看,竟然都是天朝儲.蓄卡。


    “分紅了,別嫌少。每張預存五十萬天朝幣,你這遝是二十四張。”張遼一愣,“一千兩百萬?給我的?”


    “嗯,說了別嫌少,你的本錢隻是鬥法,這些是純利。其他人各自下了重注的,比你多也是正常。”混元真君怕張遼不愉快,特意解釋。


    張遼環視其他人,都在數自己桌前的卡片,他們不是一遝,都是一堆一堆的。


    隻有儒門鞏老板抬起油亮的背頭,叼著雪茄向他一笑,隨手從自己堆裏抓過幾張卡片拋來,“一點謝意,請笑納。咱們的規矩是小額存取,可以降低世俗社會的關注,拿來送人也方便,不用費力拆分轉賬了。都是不記名的,放心用吧。”


    這數目有些意外,說不在意是假的,張遼一介普通建築設計師,工作以來還沒攢夠三線城市一套兩室一廳的首付。現在天降橫財,果斷收了!


    那枚作為獎品的空間戒指派上了用場。張遼將神識鎖定所有卡片,微微旋轉了一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卡片瞬間不見,全部納入了內部空間。


    鞏老板看到這一切,摘下牙縫裏咬著的雪茄,“兄弟,你這戒指賣不賣?我再給你四十張——不,六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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