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最後一節開哨了。


    美隊突然集體暴走,一改重攻擊輕防守的球風,幾乎每球必爭,逢球必搶。


    矽與狼蛛毫不掩飾自身異能,銀亮的長臂化為一雙耙鉤,漫天揮舞;蛛絲也頻頻射出,在甲板上留下無數黏性羈絆。


    鄺北門與矽徹底尬上了,唯有的他的橋手可以硬碰硬還擊,兩人如影隨形,四臂絞在一處,再次發出一陣陣金鐵交鳴!


    紮西巴雜鎖定狼蛛,明察秋毫,沿途施展共振之術,改變蛛絲分子結構,逐一分解後者布下的天羅地網,為衝鋒掃清道路。


    白崇禮跟在眾人身後慢跑,陡然打了個趔趄,仿佛對甲板上的汗液不滿,遂用鞋底在中線處畫了一個大圈,大概想試圖擦除滑膩。


    這個無聊舉止,並不引人注意,觀眾都緊盯著持球球員,連轉播機位都忽略了這個一直打醬油的存在。


    矽用令人瞠目的金屬長臂再次格開鄺北門,直接將莊海瓊手中的籃球耙走,快速轉身回殺!


    將將奔至中場,忽而發覺那橫跨中線的圓弧倏然坍塌,化為一眼深不見底的深坑,矽收勢不及,腳下拌蒜,身軀隨慣性向前撲跌!為了護住要害,急忙舍棄籃球,雙手向頭部抱去……


    啪嚓——


    好一個大前趴!


    這廝平平乎乎、瓷瓷實實橫拍在堅硬的航母甲板上,半天沒緩過神來。


    那廂杜遠已然俯身撈起暫時無主的籃球,一個墊步從中圈躍起,直直向十四米外,八米高的籃筐飛去——


    幹嘛!?


    舉世皆驚,至少世俗球迷們都懵圈了,無數大小屏幕前,一根根舌頭不受控製地耷拉出無法閉合的下巴頦。


    是想扣籃嗎?這麽遠的距離,這麽高的籃筐……想太多了吧!


    這擔憂並非多餘。


    阿杜在糾丹煉體改造下,體能素質遠超常人不假,但相對這個距離,依然不夠。起初在長白山初試牛刀,他估算出自身可以垂直起跳三米多,橫向縱躍六七米的樣子。


    隨煉體進度增加,自身對協調性的控製也加大。目前,他已經可以突破四米高度,加上助跑可達接近五米,對於凡夫俗子,這已與低空飛行無異。


    全力之下,橫向縱躍跨度也提升到了十米開外,但有一點——縱躍弧線的最高點相對居中,也就是說,最高點的相對位置是接近六米跨度的地方,而非最終落點之處。


    但他偏就不信邪!


    起飛了,姿態舒展至極,雙腿在空中前曲後直,脊椎後仰,單臂托球,整個人都像大弓一樣逐漸拉滿……


    時間彷佛凝固,億萬雙眼睛緊盯著這具貌似普通的肉身,他——能創造奇跡嗎?


    距離籃筐還有一半距離,彈射之力漸緩,開始出現短暫懸停,大家清楚,這是下墜的前兆,強行裝逼即將失敗……


    甲板上,突爾平地刮起一股青色旋風,極其精準地轉到杜遠足下,這平白得來的助力,將其再次托起!


    杜遠誇張地擺動雙足,在空中連邁幾大步,恍如踏上天梯,扶搖直上——


    近了,更近了……籃筐在他眼中逐漸放大,不可思議的彈跳借助專屬風勢,再加上身高以及臂展……弓滿彈發!


    嗙!!!昂昂昂昂昂……


    在無數人仰視之下,籃球悍然灌入八米高的籃筐,把金屬圈震得嗡嗡作響。


    成功!


    嗷——觀眾席上已然不分國籍,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互相擁抱著,雀躍著,胡亂親吻著,無不為親眼目睹這一“神跡”而瘋狂。


    有些人互相親完,才發覺對方是對手陣營成員,急忙撒手轉身找自己人再接著啃。


    這場麵……兩國海軍畢竟男多女少,頓時基情無限。


    與此同時,幾乎世界每個角落,都有一些年青人嗷嗷叫著奔出家宅,在大街上脫衣狂吼,把一些不看球正遛彎兒的大爺大媽們嚇得不淺。


    但這些“突發性精神病患者”們,似乎來得快去得也快,跑著跑著又似乎想起什麽,遂以更快的速度奔回自家,繼續跪守在電視機和電腦前。


    帝都中南海,一號首長狠狠揮了一下大拳頭。


    花生屯白宮,奧本馬一口熱咖啡噴了幕僚長一臉。


    斯坦尼斯號航母解說席上,奧紐爾死死抱著巴克力的光頭高喊,“不可能!這不可能!”


    巴克力用力推著他嘶吼,“死開,這奇跡屬於天朝!我要抱姚鳴!”


    姚鳴根本無暇他顧,因為已經有至少四名美方職業拉拉隊員跳入懷中,與他共同歡呼。


    美女們的金發甩了他一臉,但仍擋不住大姚勃發的激情。


    杜遠落地,堪堪穩住身形,先拿眼睛找到莊海瓊,一挑大拇指——意思是“你的小歪風刮得太及時了!”


    後者質樸一笑,轉身跑開,轉入防守位置。


    中圈處,矽仍未爬起,裁判不得不中斷比賽,將其用擔架抬了下去。


    場邊,助理教練鮑爾按住矽的金屬臂膀,“你這家夥,怎麽連運球都能摔倒?”


    “坑——坑!有坑!”矽滿頭是血,用殘存的力氣拚命喊叫著。可惜,除了他,似乎無人看到中圈變成無底洞的事實,人人眼神都覺得是他瘋了。


    矽恍然大悟,那坑隻是幻相,是專為他的視覺挖的坑。除了被施法對象,無人察覺……


    鮑爾一臉嫌棄,“還有啊,你小子沒事抱自己頭幹嘛?摔就摔唄,摔一下又不會死。這下可好,你自己這兩條液態金屬耙子,全特麽撓進自己腦袋了……嘿,這血流的。隊醫!隊醫——趕緊抬下去處理!”


    國際籃聯有明確規定,任何球員不得帶血滯留場內,以免給這項運動增添血腥暴力的負麵.評價。這種級別的全球直播,自然不敢公然違抗這一規定。


    美隊少了一人,場邊五名黑大漢立刻站了起來,一個個全都撕開長筒運動褲準備上場。他們正是第一場在遼寧號出現過的骷髏會打手,現在成了替補球員。


    “不。”水牛比爾一抬巴掌,“我來。”


    一身昂貴西服蓬然爆開,化作無數碎片在空中飛揚。赫然露出內裏早已穿好的運動套裝。


    “主教練!”鮑爾十分意外。


    “此刻,我隻是一名老海軍。當然有資格直接參賽。”比爾這番話,是對更驚訝的裁判組說的。


    三名裁判低頭簡單合議了一下,立刻表示讚同。畢竟收了黑金在先,錢可通神。


    矽下,水牛比爾上。


    不遠處,嶽淮山正對愛將白崇禮搞鬼成功偷偷表達讚意,突然看到這個場麵,心中一驚!


    老家夥親自出馬啦?那我也……算了吧,我還是做我的諸葛亮好了,廝殺的事,交給五虎將處理更靠譜些。


    ——人老成精,他深有自知之明。


    球權轉入美隊,在尚未平息的喧囂中,拉丁兄弟依靠孿生搬運術將球直接發過中圈,薩拉查施展歐洲步,左搖右擺,直撲籃下。


    莊海瓊故技重施,暗掐指訣,再次送出一道貼地旋風,試圖將攻擊者阻在有效攻擊區外。


    啾——


    突然他腦中劇痛,仿佛被釘入一根長釘!那旋風術法瞬間失控,掉頭向自身襲來。


    不好!莊海瓊竭力聚攏被擊碎的神念,試圖穩住術法。


    但那束破腦而入的外來念力,旋即由長釘狀轉為風鎬狀,開始螺旋突刺,在他腦海中反複衝擊,幾乎在霎那間摧毀了他的心智。


    莊海瓊茫然地仰望薩拉查輕鬆上籃,渾身癱軟,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剛剛放出的旋風反噬。


    那風力被入侵神念強力操控,陡然增大到十級,但覆蓋麵積集中於一點,將年輕的他平地卷起,向夜空中遠遠拋離……


    喔——觀眾們停止雜亂喧囂,發出整齊劃一的驚呼。


    這出人意料的變化,無人來得及出手施救。莊海瓊的身軀如同一顆流星,跨越寬大甲板,直朝茫茫大海中投去!


    精神力無形,但旋風有形。


    除了當事雙方,其他人都認為是這名麵色黑紅的天朝小戰士作弊穿幫,不小心把自己刮飛了……


    美方得分有效,但比賽不得不再次暫停。


    紛亂的人群湧向船舷,數十具探照燈向海麵交錯射去,把這一海域照得亮如白晝。


    直播呢,哪方都不想出人命。有輸贏可以,有生死就另論了。


    格裏高利艦長一聲令下,十幾艘救生艇放了下去,在附近海域展開全麵搜索。兩架輕型直升機也隆隆起飛,在空中照射配合。


    天朝隊一顆顆心懸著,焦急萬分。嶽淮山眉頭緊鎖,邊鋒也一言不發。


    良久,海麵傳回消息——沒找到,人不見了,鯊魚倒是找到幾群……


    這個噩耗迅速傳開,人人失色。


    忽而,一聲清嘯激越傳來,遠遠地,一架極小的木質舢板破浪而出。


    那船無槳,但立了一根簡易桅杆,杆頭一件青色道袍被風鼓脹得獵獵作響,直奔龐大的航母而來!


    從體積上看,二者對比懸殊,直若一片枯葉飄向荷塘。


    頓時,方圓數公裏內,整支航母艦隊全部警報長鳴,無數短程武器瞄準了這突兀出現的目標。


    重機槍,艦炮,密集陣武器,甚至小型魚.雷……幾乎在頃刻間揚起騰騰殺氣!


    失職的雷達依舊沒有反應,但熱成像係統率先發現了端倪,“船上兩人,一立一躺。沒有任何武器!”


    監測人員的及時報告,暫時打消了格裏高利下令開火的決心。“陸戰隊待命,把他們撈上來審問!”


    無需代勞,那小船距離航母尚有五十米距離,突然降帆減速,但見一人穿回道袍,俯身抱起另一人,赫然越空而起,直奔三十米高的航母甲板上飛來!


    是風!是風!


    船舷邊的人群全都看得清晰,海麵與甲板不同,那旋風尾部卷起大量海水,在燈光直射下發出白亮亮的反光,如同螺旋滾動著的水晶吊燈,煞為好看!


    這是一股人工模擬的小型龍卷風,直接托著兩個大活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了航母頂層。


    出乎嶽淮山意料的是,施法者並非他的禦風小將莊海瓊,那小戰士顯然神智已失,正平躺在一名青衫道士懷中。


    而那道士,也很年青,最多而立之年的樣子,一臉呆萌無害,昭示著順路救人的坦然。


    美軍如臨大敵,駐紮船上的陸戰隊員們全副武裝,高喊著——舉起手來,立刻跪下……等等,以嚴詞威嚇掩蓋著心虛和恐慌。


    那道士滿臉無辜,一聳肩,示意無法從命——我這一舉手,手裏的人可就掉地上了。


    杜遠擠出人群,一眼望去,忍不住叫出聲來,“大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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