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北門雙臂分別使出洪拳中的柔橋與剛橋,柔者圈住籃球,剛者在拉丁兄弟之間彈開一尺縫隙,將身形一側,瞬間切入中圈。


    眼見他要突破上籃,黑壯的郵差在籃下騰身躍起,蒲扇般的巨掌迎頭蓋下,像一柄巨大的蒼蠅拍。


    鄺北門先起跳,但對方比他足足高了30公分,再加上臂展優勢,導致後發先至,形成壓頂之勢。


    小鄺猛扭腰椎,將懷中籃球向右側沿手臂滾出,做出急傳平行跑位的鳳筱動作。那大黑胖出奇柔韌,在空中如影隨形,也扭了一下肥腰,側身封住了去路。


    但這一下隻是虛晃,假傳實投!


    鄺北門在滯空的瞬間又把腰椎扭向左側,同時用指尖把即將脫手的籃球硬生生拉了回來,從前胸到左臂倏忽滾出一道弧線,揚左手向高達8米的籃筐全力挑去!


    “哇哦!”場邊不分國籍,全部發出一聲由衷讚歎——好一個橫向漂移加拉杆。


    郵差想攔,已經來不及了。他這體塊兒,垂直爆發力沒問題,漂移可不行,地心引力在那兒擺著呢。


    但未等鄺北門落地,一根透明蛛絲從斜向射來,在仍保持上升之勢的籃球底部輕輕一舔,鐸!已然牢牢粘住。


    那球兒原本歡快地奔著籃筐旋轉,現在則像被鏈子桎梏的寵物犬,陡然猶豫了一下,旋即被那常人所看不見的彈性牽繩拉回。


    是狼蛛。他離得遠,但有無盡蛛絲在手,完全彌補了距離劣勢。


    對這些怪異手段,觀眾早已見怪不怪。裁判們也懶得判罰,因為根本無例可循。


    隻有遠在大陸架上的億萬天朝球迷發出一片震天哀歎……


    狼蛛盜得籃球,瞬間拉回自己手中,沒等拿穩,又迅速分給薩拉查。


    薩拉查接球向對場一瞥,自己的孿生兄弟加西亞已然殺至對手籃下,遂笑了。


    他手中虛影一閃,發動了隔空搬運之術,幾乎在同時,二十米外的加西亞手中虛影晃動,球已送達。


    起跳,上籃,出手——


    大部分天朝球員已經放棄追球,均想著如何利用餘下幾秒追回再次被拉大的分差。


    但,張遼沒答應。


    這魁梧青年騰身躍起,在空中遙遙劈出一記“大耳雷”。這次,是真的帶雷去的……


    而且對球不對人!


    眼見那籃球扶搖直上,甚至超過了8米,在籃板左上角輕輕一蹭,改變了折射角度,向籃筐正中飛去——標準的打板入筐。


    一切設計都很完美,但問題,就出在這“一蹭”上。


    當球與籃板邊緣磕碰的霎那,一股子晶藍色電弧戛然暴起,從巨型叉車的鋼鐵前叉上急急流竄,瞬間點亮了整個籃板邊緣。


    那電弧依托籃板,網住了自動投懷送抱的籃球。


    嘣!


    球炸了……


    刺鼻的焦糊味迅速散開,在航母甲板上隨風彌漫。


    數十片大大小小的牛皮碎片以及橡膠內膽碎片撒了一地。


    終究,美隊也沒有成功得分。


    主裁判吹響哨子,正準備對張遼做出不利判罰,突然感覺後脖梗的汗毛立了起來——遂打了個激靈回頭望去,但見場邊嶽淮山與邊鋒兩人四隻眼,全都凜若寒霜地死死盯著他。有哀怨,也有赤裸裸的威脅。


    這兩個人均為天朝執法重器,在自己領域,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打球不行,發虎威百分百內行。


    主裁咕嚕一聲咽下想說的話,臨時改口道,“場上意外,暫停換球。純屬器材問題……”


    美軍大兵們不幹了,噓聲價天響起。


    巴克力和奧紐爾在解說台上也紛紛搖頭,“惡意毀壞器材——明顯犯規嘛!這個得算進,還得加罰一球……”


    “不!”大姚坐在一旁斬釘截鐵。“如果這區區異能就算犯規,場上哪一個沒犯呢?剛剛你們老美那位帶‘鐵撓子’的算不算?抬下去的可以不說了,即便在場的,那位一直彈射透明繩索的家夥算不算?別以為誰都瞎,我眼神好著呢!”


    他們的對話,被瞬間傳往全球各地。無數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被詭異拉回的球都有犯規嫌疑。


    矽與狼蛛的“非常規手段”都被姚鳴直接點明,其他人也無話可說,隻好啞然點頭。


    大姚還不罷休,“況且,剛剛肇事的是電流,並非我朝球員。我嚴重懷疑你們船上的叉車質量不好,漏電!”


    是啊,作為臨時籃球架的叉車漏電,其他被電的都是串聯效果作祟,那可賴不著天朝海軍。


    新球換上,滿地碎片被地勤水兵們迅速掃走。計時器定格在倒數15秒……球權重歸天朝隊。


    杜遠接到鄺北門的發球,邊突邊暗自發動本體道法,心訣已經默念完畢——呦嗬?!“如定”術沒有再次發出……壞了,冷卻時間還沒到。


    暫時失去本體道法支撐的阿杜,相當於從法師降格為武者。他很清楚,前路凶險。強行上籃的話,恐怕會重蹈剛剛鄺北門的覆轍。


    於是哈腰在對方三秒區內拱進一尺,突然手腕一勾,從襠下將球回傳給三分線外的鳳筱!


    前者的突破引開所有協防,後者毫不猶豫,接球就投——


    對著8米高的籃筐射三分,拋物線必須高得嚇人,幸好甲板上沒有天花板,不然一定會砸出個破洞飛出去。


    高高的拋物線,增大了投籃難度,但同時也增大了封蓋難度。


    那球兒穩定上升到最高點,開始轉入下降——一帆風順不見了,替之而來的是風雨飄搖。


    是的,那球真的如同風雨中飄搖的樹葉,被兩股肉眼無法看到的強大精神力左拉右扯,沒有任何觀眾可以判斷出它的最終落點是否準確。


    角力者,是鳳筱與水牛比爾。


    仿佛在調戲這位天朝青年,比爾似乎未盡全力,隻是戲謔地搗著亂。


    而鳳筱已經幾乎傾盡全力,背上金光四射的號碼7烙印證明著他的努力。


    最終,那球被兩股大力拉扯,顫顫巍巍懸浮在美方籃筐之上,不上也不下,久久僵持。


    杜遠動了,這出了名的搗蛋鬼一把擼下左耳耳垂上的拆劍耳釘,捏在食指與拇指間遙遙一指——


    簌!一道星芒帶著尖嘯射向水牛比爾。這咄咄逼人的威力,讓老家夥感覺不妙,一雙灰瞳猛然瞥了過來,目光如錐,在眼前與那星芒撞在一處,提前激發了法術爆點。


    砰——大蓬劍氣炸散,將匯於一點的攻擊轉化為無形。老比爾一個趔趄,腳後跟向後退了半步。


    杜遠站的比他距離爆點更遠,但卻更慘些——直接向後飛出,平拍在鋼鐵地麵。


    “哇靠,”阿杜躺在地上擦了擦嘴角血沫,“老家夥真強!不過……”他忽而得意地呲出滿口白牙,“球進了……”


    果然,眾目睽睽之下,那籃球失去反向精神拉扯之力,被鳳筱獨立牽引,垂直掉了下來,輕輕入筐。


    三分有效,221:222,客隊反超!


    在天朝水兵的歡呼聲中,水牛比爾的臉色極其難堪。杜遠這一招,已經等同公然痛下殺手,而且是“持械行凶”。


    但人家的凶器太小,除了比爾自己,其他人都未曾看清。展露出來的表象和他用精神力攻擊其他人差不多。


    美隊吃了個悶虧,邊鋒擔心惡意報複,在場邊及時叫了個短暫停,試圖冷卻仇恨。


    果然,其他四人見主教練吃虧,均俯身前衝,想要找回場子。老比爾低聲呼喝,“停!還有六秒呢,慌什麽,隨便再進個球就贏了——然後回去洗澡睡覺。”


    也許是懼怕他的凶威,這話十分好使。四人退了回去,各自歸位。狼蛛恨恨地咬著牙,緊盯剛剛爬起的杜遠,拿手在頸間比了個割喉手勢。


    這一挑釁舉止,被杜遠直接忽視。他走到張遼身邊,“遼哥,時間不多了,下一球怎麽防?”


    張遼的出色表現,已經讓其他人把他當作場上指揮官。嶽淮山也樂得交權,搞事他行,打球的確外行。


    鳳筱、鄺北門、紮西巴雜也圍了過來,都想聽張遼怎麽說。


    “阿杜,你的如定術可以用了嗎?”


    杜遠凝神試了一下心訣,一聳肩“還沒……”


    “鳳筱,你的念力增益有沒有量化值?比如深度、廣度、覆蓋範圍等等……”


    鳳筱心中並無準數,臨時估算了一下,“上次透支生命力協助搬運玻音七四七,覆蓋範圍大致在直徑90米內。那時身體韌性與精神力強度不匹配,小馬拉大車,差點掛掉。現在有了糾丹煉體,我估摸著擴散到150米直徑沒問題……而且,肯定累不死。”


    “足矣!”張遼一挑大拇指。“這艘航母甲板寬度才40米。對了,你選的本體道法叫什麽?剛剛那一撞,我看你似乎很禁打呀!”


    鳳筱略一猶豫,報出了那本書名,“【不屈】。”


    張杜二人盡皆一愣,旋即同聲笑了,杜遠叫道,“好好好!好一個不屈!今天我們也不能屈!”


    張遼一拍鳳筱肩頭,“兄弟,你和鄺北門同誌一左一右,掐斷球場橫向兩端。讓對方流動節奏受阻即可。紮西同誌在中場製造震波,幹擾對方遠程投籃點。我駐守籃下,決不讓三秒區有失!”


    ……


    嘟——哨響。


    計時器開始工作,隻有六秒,常人打個噴嚏揉揉鼻子的時間。


    薩拉查已經跑到對方籃下,孿生兄弟加西亞在場邊故技重施,手中虛影連閃,就要送出無軌跡搬運術。


    見此情景,張遼心中一動,沒有如約回防籃下,而是出手如電,隔著五米遙遙揮臂,送出一道“大耳雷”。


    加西亞手中已空,就在同時,薩拉查已經提前躍起,懷中同步多了一顆籃球。隻差奮力一挑就是兩分入賬。


    ——這戰術不錯,很節省時間。


    唯一意外的是,那球不是正常狀態出現的!在它從加西亞手中送出時,已被張遼瞬間加滿了高壓電。現在到了薩拉查手中,明晃晃如同一顆雷球!


    拇指粗細的電弧扭曲環繞,左臂入,右臂出,直接打通了薩拉查的胸腔。那一瞬,他心髒驟停……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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