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四目相對。


    胡雪的心跳漸漸亂了。


    腦中唯一閃過的想法就是——完了,要糟。


    隻是……胡雪覺得僅僅憑這一眼夜淩淵怎麽可能就一定認得出她。


    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嗯,唯有裝蒜。


    舒耀見她反應巨大也不知怎麽了,有些疑問:“末兒姑娘,你……”


    胡雪一拍手,表示突然想起來個重要的事情。


    “我荷包好像掉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包……


    臉上突然掩蓋不住地尷尬。


    別吧,真丟了?


    本來瞎說的一句話而已,那荷包,真丟了!?


    啊?那可是目前為止她全身所有的家當了……


    雖然如此,胡雪還是很感動,早不丟晚不丟,偏偏這個時候丟,看來這是老天爺的安排了,老天爺不想讓她和夜淩淵在這種時候正麵對上吧!


    於是胡雪轉身就往院子裏出去,卻被舒耀一把拽住。


    “做什麽!?”


    舒耀莫名覺得末兒姑娘似乎有點急眼兒了,心想她倒是真的著急了,於是手中拿起了個荷包晃了一晃:“姑娘是咋找這個吧。”


    胡雪:“……”


    舒耀接著道:“方才見此物從姑娘手中滑落,正尋思找個什麽機會還給姑娘。”


    胡雪:“!!!”


    胡雪看著那荷包……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哥們你咋那麽實誠啊……


    這個時候還給我啊,你,你丫……


    胡雪覺得這個叫做舒耀的有幾分天然呆的男子估計是她的克星吧。


    胡雪不知道夜淩淵在用什麽眼光看著她,胡雪不敢看啊!


    胡雪趕忙拿過荷包翻了起來,有急了:“還是有東西掉了,不行我得找找!”


    什麽叫做戲精的誕生,胡雪這個就是了!


    胡雪腳步剛轉一半,後麵的人發話了。


    “站住!”


    胡雪的腳步止住。


    是夜淩淵!


    胡雪驟然冷汗連連。


    若是讓這個人知道自己是不想和他回去的話,那她就死定了。


    黎夭夭卻急了:“末兒,你丟的不會是你娘給你的小墜子吧?!快快,快去找回來啊!”


    胡雪覺得這就是神一樣的隊友了。


    她的心裏立馬就揚起了一陣感動,感動啊夭夭,你怎麽能這麽懂我。


    “哦哦!這就去了!”


    夜淩淵皺眉,神情滿是不耐煩:“本王叫你站住聽不見?”


    胡雪真不明白了,夜淩淵啊夜淩淵,咋哪裏都有你呢!


    陰魂不散的有意思嗎?


    胡雪的內心絕望。


    可是這人是誰,他的意思容得胡雪違背?


    她默默地站定。


    轉身低著頭。


    然後隻見男人神情漠然:“抬起頭來。”


    胡雪的手指攪著,心裏已然亂成一鍋粥。


    可她無法啊,聽夜淩淵的命令這一點她幾乎都已經快成為習慣了。


    於是胡雪抬起了頭。


    “叫什麽名字。”


    胡雪覺得這個氛圍很想在審問犯人,而夜淩淵的目光灼灼,好似隻要她說話就會被燒的灰飛煙滅一般。


    舒耀見胡雪這般,以為他是怕了這個看起來就可怖的自稱本王的男子,忙替她回答:“回王爺的話,她是黎末……”


    胡雪有點小尬。


    黎末本就是她隨口瞎掰的名兒,這個時候由著別人說出來,還真是有點詭異哈。


    黎夭夭看向胡雪,心下稍定。


    她看末兒的目光顯然是認識這位朝廷派來的大官。


    或許當初她說起的男子,就是此人。


    難怪末兒這般,這個男子看起來確實是個不好招惹難以麵對的主兒,末兒在他的手中炳然少不得要吃虧。


    離開了也好。


    黎夭夭不想她會步了自己的後塵,先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類,又被殘忍拋棄。


    她已經毀了,如何能讓末兒再經曆一回?


    末兒說末是她的小名,她的大名叫胡雪,而隻要不讓此人知道末兒的大名即可。


    從小孩兒長成大姑娘,黎夭夭自然知道其中的變化是有多大。


    再親密的人也未必認得出來。


    “大膽!見到王爺也不下跪。”


    黎夭夭搖搖頭,瞧瞧這句話。


    身份地差距這般顯著,末兒留在這樣的男人的身邊如何還有快樂自由可言?


    說實話胡雪是幾乎沒有跪過夜淩淵的,如今才突然有些發現,他其實那麽高高在上,是她隻能仰望的。


    於是她聽話地跪了。


    夜淩淵皺了皺眉。


    一旁的葉沉覺得方才王爺是不是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好像是不滿吧?


    葉沉當真是有點懵,最近是不是自己似乎是經常惹王爺不悅?


    為什麽?


    葉沉真懷疑自己是犯了太歲了。


    胡雪這膝蓋才剛彎下沒多少,就見夜淩淵冷冷地讓起。


    莫名覺得他的這個目光有點可怕。


    他……


    沒認出她來?


    胡雪心裏鬆了一口氣,又覺得怪怪的不是滋味。


    哪,千萬不希望被發現的是自己,而他真沒發現了,失落的又是自己啊。


    怎麽這麽賤!


    胡雪在心裏都鄙視自己。


    黎夭夭的目光有些呆滯。


    她為什麽覺得這位王爺的目光一直在直直地打量末兒啊!


    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黎夭夭剛站起來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擋在了胡雪的身前。


    葉沉也不知道這一對看起來跟姐妹花兒似的女子是怎麽回事。


    瞧這看起來年紀稍長的姑娘,護犢子似的站在這個叫黎末的姑娘身前。


    真真是……搞得好像王爺要如何似的。


    即便這黎末姑娘當真可謂是人間一絕的美人,但是王爺什麽美人沒有見過,如何這位姑娘就能入眼了。


    葉沉表示不屑。


    他看向王爺,見王爺已經收回了目光。


    心想果然。


    就是再好的姿色在王爺的眼前那也是不怎麽夠看的。


    除了先前那隻小狐狸,還有他們胡雪姑娘的以外的家夥,哪個王爺還得入眼過。


    嘁,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閑雜人等都先出去。”


    葉沉本以為王爺要說什麽呢,可是等了半天卻等來了這麽一句。


    他就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又等了半天,院子裏的人都默默地站著,沒一個人有動作。


    葉沉冷眼掃過他們:“王爺的話沒人聽見嗎?你們幾個都出去,留黎末在此。”


    黎夭夭擔憂的目光看向胡雪。


    ‘沒事吧。’


    胡雪回應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見她如此,黎夭夭忍不住一笑。


    站起身來,一旁的舒耀也正看著胡雪呢,她路過的時候提點了一句。


    “舒公子,先走吧。”


    舒耀的目光落在胡雪的身上,一眨不眨,戀戀不舍地轉身。


    一會子以後,院子裏就剩下了胡雪,夜淩淵,葉沉三個人。


    葉沉覺得這個事情自己真心處理的不錯。


    是吧,現在閑雜人等都已經退避完畢了,王爺要問這姑娘什麽話就可以不用避諱的問了。


    葉沉挺胸抬頭,一臉正氣地目視前方,半晌也不見王爺問這姑娘半句話,正有些好奇地偏頭,就看見王爺的目光正看著自己……


    額……


    葉沉這才看明白了王爺的目光。


    合著王爺覺得他也是閑雜人等?


    葉沉麵露尷尬,打著哈哈:“那什麽,屬下,咳咳,屬下也退下了。”


    說完趕忙遁了。


    胡雪本來就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了,這會子倒是更好了,人全走光了,就剩下她和夜淩淵大眼瞪小眼。


    嗯,雖然人家夜淩淵根本就沒有看著自己,隻是她在瞪夜淩淵而已。


    胡雪並不是個如何放肆的人,但是在夜淩淵的麵前她就總是忍不住這些小情緒。


    “王爺有什麽事兒要問趕緊問吧,我還要去找東西呢。”


    說著,胡雪就對上了夜淩淵的眸子,心裏就是一陣驚懼。


    怎麽說呢,就好像那裏麵蟄伏著什麽非人的恐怖的東西一般。


    總之胡雪是咽了口唾沫半晌吱不出聲來。


    “過來。”


    男人突然命令。


    胡雪卻覺得心頭一熱。


    從前他就很喜歡這樣,當她是隻不能幻成人形的時候,他會喊她‘過來。’


    後來,則是喊‘雪兒,過來。’


    一句一句,幾乎能打進胡雪的內心一般。


    就如同這會子,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麽蠱惑,就那樣一步一步地朝夜淩淵走了過去。


    內力怒斥著自己的沒用,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她對上夜淩淵深邃的目光,何其幽幽,就好像把她的心神如數的捏在了手心。


    “雪兒。”


    胡雪一聽,整個人差點沒站穩。


    幸好她連忙穩住。


    腦中回放了一遍自己所有的反應,覺得大概應該也許好像可能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連忙將心神穩住,


    胡雪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喊她雪兒,但她就是有種感覺,夜淩淵認不出她的。


    “王爺認錯人了吧?”


    胡雪壓抑住自己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狀似疑惑地看著夜淩淵。


    然而最不妙的是,下一刻,她的頸脖就落入了夜淩淵的手中。


    “胡雪,你若是再敢在本王麵前做戲,你信不信本王真的會掐死你。”


    不知怎麽了,巨大的恐懼籠罩在她的心頭。


    可是,她就靜靜地看著夜淩淵,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半晌過去了,夜淩淵到底沒有真的如說的那樣掐死她。


    隻是那目光依舊讓胡雪恐懼。


    這個人啊,他是怎麽認出自己的。


    胡雪不解啊,他為什麽總是這樣,總有辦法找到她,總有辦法認出她。


    就好像她先前唱的那樣。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胡雪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了一下。


    真酸,還愛情故事呢。


    他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兩條本該平行的線被突然改變了軌跡一時相交了那又如何,過了那個點終究是會漸行漸遠的。


    何必留戀,到最後空留悲切?


    胡雪被他鬆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咳咳咳……”


    “胡雪。”夜淩淵突然開口。


    胡雪知道他真的已經認出來了,便無法再做反駁。


    “本王差些真的以為你死了,你可知?”


    胡雪不吱聲,畢竟她也試差點真的要尋個辦法讓他以為自己死了的。


    “你的腦中究竟一直都在想些什麽?”


    “你當真一點兒也不長心?”


    胡雪聽著他一句一句的質問,心裏也不知道該是什麽想法。


    你有沒有長心?


    大概沒有吧。


    稍微長心的人都會不舍吧,夜淩淵明明對她這麽好了,她卻總想走。


    可有沒有人知道她的思量啊,她也是不想要未來有一天,夜淩淵會難辦啊。


    人類總是排斥異類的,尤其是這個時代的人類,對於她們這樣的物種都帶著有色的眼光,否則黎夭夭怎麽會被徐意拋棄。


    否則鄉親們提起狐狸精三個字如何會難掩厭惡?


    “都說了好幾遍了,王爺認錯人了,我不是胡雪,不是,王爺找錯人了,我……”


    胡雪說著說著,卻難忍的帶了兩分梗咽。


    “胡雪。”夜淩淵突然站起身來:“本王累了。”


    胡雪有些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累了是什麽意思?


    終於願意放手了對嗎,終於覺得為她這樣的人不值得了是嗎?


    好吧好吧,那就走吧。


    夜淩淵你知道嗎,能與你相識這麽一段時間,我其實,挺開心的。


    隻是……不合適終歸是不合適的,不論如何都無法合適。


    “你在想什麽?”夜淩淵見胡雪眼底的神色在一點一點地暗淡,突然開口。


    胡雪不解。


    夜淩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本王給你一天的時間,仔細想清楚,明日來找本王,回京。”


    胡雪一愣:“你……我……”


    回京?經過她同意了嗎?


    為什麽總是這麽霸道!


    “本王耐心有限,雪兒。”夜淩淵驀然轉頭,將胡雪剛要說出口的話盡數打住:“明日若是本王不曾看見你,那個叫黎夭夭的女子對你而言,挺重要吧?”


    胡雪的心頭一跳。


    就聽見他繼續涼涼地道:“本王的雪兒本王知道,素來有一顆善心,本王先不管你為何會來至此地,也先不問你為何……但你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親眼看著你的朋友出事吧?”


    胡雪瞪大了眼睛。


    所以說夜淩淵,這是在威脅她了?


    “末兒!”黎夭夭在這個時候突然闖入進來。


    她滿臉怒容地看著夜淩淵:“我不許你如此強逼著末兒,還是拿我做要挾!”


    胡雪不知道黎夭夭為什麽突然會闖進來,但是顯然,她一定聽見了她和夜淩淵的話。


    也對,她們都是狐狸精,胡學的聽力好,黎夭夭的也不見得會差,再說了黎夭夭的段位不知要比胡雪高多少……胡雪覺得就算她聽見了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我決不允許末兒回到什麽京城,不許!那兒不適合末兒,你,你也必然不是末兒合適的良人。”


    黎夭夭就像母雞護犢子似的站在胡學的麵前。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道陰鷙可怖的目光就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臉上。


    胡雪也發現夜淩淵是真的動怒了。


    他一旦動怒……夭夭就太危險了。


    “夭夭!”胡雪剛想說點什麽,就被黎夭夭抓住了手:“末兒,我不能讓你步我的後塵……不能讓你步我的後塵……”


    下一秒,黎夭夭隻覺得眼前影子一閃,末兒的手哪裏還在她的手中?


    “本王聽說青鸞鎮有狐狸精在害人,想來就是你了?”


    看著男人唇邊的嘲諷,黎夭夭的臉色一白。


    卻見胡雪一臉茫然地站在一旁,心想這個男人怕是在用那密道傳音了。


    隔絕了末兒,隻將這些說給她聽。


    “你既然是雪兒的朋友,本王不多言,但你若是以朋友之名害了雪兒,或者你做的那些個肮髒事情壞到了雪兒的名聲,本王便會取你性命,你可明白?”


    黎夭夭的腳下不穩,跪了下去。


    夜淩淵最後看了胡雪一眼:“本王給你的時間有限,自己想清楚。”


    說完,當真鬆開了胡學的手腕。


    他說話即為算數,說給她時間就一定會給她時間。


    夜淩淵瞥了她一眼:“若你想要如從前一般再離開亦可以試一試。”


    胡雪在他的目光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想死的話。


    顯然胡雪還沒到那種不要命的程度。


    夜淩淵走後,胡雪的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她趕忙上去拉起黎夭夭。


    “夭夭你方才突然之間怎麽了,怎麽突然……你把我嚇了一跳。”


    黎夭夭怔怔然地看了胡雪一眼:“末兒……”


    胡雪不解:“嗯?”


    “你說他,對你是真心的嗎?”


    胡雪沒聽清楚她說的什麽,目露不解。


    黎夭夭搖了搖頭,滿腦子都在回放方才那個男人說的話。


    那麽強勢,那麽霸道,但是字字句句當中卻真實全心全意地為了末兒。


    若是真心,她如這般阻撓他帶末兒走,是不是不好?


    黎夭夭不想胡雪被別的男人傷害了,卻也不想真的讓她錯過了本來的幸福。


    那樣的男人與她的徐意不同。


    他必不是沒有擔當沒有勇氣之人,在他當真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許當真不會在意那人的身份。


    黎夭夭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樣的男人比徐意強太多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過於強硬。


    她害怕末兒會受不了,甚至最後受不住的時候連逃離也無法。


    “末兒,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對他,可有喜歡?我們先不提愛,就說你對他,是否有喜歡?”


    胡雪靜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回答我!”黎夭夭突然無比的倔強。


    胡雪點了點頭。


    喜歡嗎?喜歡啊。


    愛嗎?不知道啊。


    矛盾嗎?當真矛盾的很。


    黎夭夭好像一下子做了什麽決定一般,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來。


    胡雪的心裏卻突然一慌,看著她。


    黎夭夭卻做安撫:“你放心吧,你若不想跟他回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帶你走。”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胡雪真的不懂。


    她們明明也沒有認識多長時間,為什麽她可以這樣拚上性命為自己好?


    黎夭夭卻隻是笑:“末兒,我孤寂太久了,活在陰影裏,也太久了。”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當我靠做那種事情維持人形之後的每一天是有多難熬,我在陽光下行走的時候會自慚形穢,我在幸福的時候也會覺得那一切都猶如鏡花水月。


    是假的。


    在我的夢破碎絕望的時候,多虧有你在我的身邊。


    不嫌棄我作惡多端,是真心把我當朋友,這比什麽都重要了。


    “你總說我們是一樣的,其實不然,你比我好太多了,你值得遇到世上最好的,而我……不配。”


    胡雪看著她漸漸陷入指責當中,什麽也沒說。


    因為她是善的,就是因為善才會如此指責。


    胡雪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經曆了先前的那個事情之後,那個混蛋徐意居然還有臉找回來。


    當胡雪去開院門的時候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怔了一怔。


    徐意也怔了一怔。


    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子極好看,他從前覺得黎夭夭就是極美極美的了,隻是此刻,顯然還是這個女子更美一些。


    “你來做什麽?”胡雪一見是他,立馬就明白了來者何人,正要合上們讓他滾,夭夭就走了出來。


    她看見徐意的時候,眼中還掩飾不住地驚喜。


    沒錯,就是驚喜。


    胡雪都覺得夭夭是真沒出息啊。


    “你為什麽攔著我!這是我的家!”徐意不滿地推門。


    胡雪向後退了兩步。


    隻是她沒動靈力,用身體的力量男女到底實力懸殊。


    “徐意,你回來了?”


    胡雪站在一旁,真的很想提醒提醒黎夭夭這個男人是當時是怎麽指認黎夭夭是狐狸精的,她又是怎麽心灰意冷的。


    黎夭夭卻好像已經把那些不愉快全給忘了一般:“徐意,你知道了吧,我不是狐狸精,你當初,是你看錯了……”


    黎夭夭低著頭,神情帶怯。


    胡雪想,在他的麵前她真的是無比的卑微,卑微到塵埃裏麵去了。


    黎夭夭啊,黎夭夭,這真的值得嗎?


    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而且你看看這個徐意,他是當真回頭了嗎?


    黎夭夭沒有注意到徐意眼中的厭惡和不耐煩一般,對著他,親切地笑著。


    “你不是狐狸精?”


    黎夭夭忍住心中的痛苦與顫抖,拚命地點頭。


    徐意冷笑:“你不是誰是?我親眼看見還能有假,一定是你,還有她,給我施了妖法!你們是一起的!你們都是妖物,都是不該存在的怪物!”


    黎夭夭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與受傷。


    胡雪皺了眉頭擋在黎夭夭前頭:“想死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她的眼神極冷,看著徐意像在看一個死人。


    徐意挑釁:“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明天外頭就會傳出狐狸精殺人的事情,你,還有你!都會被燒死!你們這些怪物!”


    “哦嗬?你可以盡管試試看看你死了我們會不會被燒死!”


    胡雪的暴脾氣都要被這賤人激起了。


    她上前本來是想要掄起袖子給這王八羔子一拳,奈何黎夭夭死撲著她。


    胡雪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啊!


    他已經不是當初你所愛的那個人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夭夭!


    “末兒別,別傷害他。”


    胡雪感覺到黎夭夭……哭了。


    更是氣的氣血上湧恨不得將徐意給肢解了。


    徐意突然笑了出聲:“有她在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胡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人了。


    這要是放在現代那必然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而且極沒有責任心,根本不配做男人!


    他當初救下黎夭夭或許就是一時興趣或者好玩兒,夭夭是如何對他付出深情的。


    徐意回來也不知道是來做什麽的,或許就是純粹的意難平回來找茬的。


    胡雪真的很想挖了他的肉今晚燉了給狗吃!


    直到徐意甩門而去的時候,黎夭夭就像是失去的所有的力氣一樣坐在了地上。


    “黎夭夭你怎麽這麽傻!”


    胡雪實在是忍不住地一陣怒吼。


    “像他這樣的人你究竟在圖什麽!你說!你圖什麽啊!”


    “是啊,我圖什麽啊!”黎夭夭的雙目無神。


    胡雪無奈地對著她而坐。


    背對背相靠。


    這世界上為什麽這麽多的傻女人啊。


    男人都這樣了,還是願意貢獻自己的一切,就是死活不願意為他死心?


    其實也是,死心,說起來多麽豁達的事情,做起來,是真的難。


    隻是苦了為情所困的夭夭了,胡雪望著遠方,沉默著。


    “我還以為他是回來找我的,他會不討厭我了,我真傻。”


    “是挺傻的。”


    胡雪突然站了起來:“你自己想想吧,為那樣的一種男人到底值不值得。”


    胡雪背對著黎夭夭,所以沒有看見她眼中深深的絕望和痛苦。


    她後來經常會想,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讓她自己想清楚,而是坐下來陪著她哭一會,說一會話的話,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直到後來的許久許久,胡雪都忘不掉這個女子。


    她是她的同類,她愛著一個男人愛的很深很深。


    她不惜為那個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去做一些連自己都鄙夷不齒的事情,隻為能與這個負心漢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可她是那麽地決然,決然地用那種方式逼著自己將她的名字從這個世界上抹除,再過很久很久,除了自己,不會有人再記得她,和她的故事。


    ……


    是深夜,胡雪在次臥睡著,突然就感覺到一陣灼灼的目光。


    她驀然睜眼,就對上黎夭夭一雙在黑夜裏泛著通透光芒的眸子。


    胡雪一瞬間清醒了過來,看著她手中拿的一把匕首。


    一時間腦子發懵。


    可就在胡雪這發懵地片刻,那把匕首齊根沒入了她的心頭。


    胡雪睜大了雙眼,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不斷流血的胸口,再去看黎夭夭。


    “胡雪。”黎夭夭突然笑了出聲。


    有些瘋狂。


    “你知道嗎,你知道在我救你回來的那之後,親眼看著你變為人形的那時候,我有多嫉妒你嗎?”


    胡雪從未見過黎夭夭這樣,和她太不像了。


    而黎夭夭完全無視了胡雪驚愕的神情,自顧自地道:“你的那個樣子,簡直可以讓男人們癲狂,我想就算有大多數男人,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後也還是會忍不住喜歡你,畢竟你的那張臉太有吸引力了。”


    “舒耀喜歡你,而徐意,他今天的目光你可能不知道,我卻看見了,驚豔,他就是對我,也沒有露出那種眼神。”


    “你是靈狐,你憑什麽是靈狐,知道徐意為何會對我那般嗎?他是親眼看著我吸了一個男人的精氣,那男人,又老又醜,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惡心嗎?”


    “而你,你不必如我一般做那種事情就可以化作人形,一輩子幹幹淨淨,憑什麽,我多不服啊。”


    胡雪胸口之前的血漸漸流逝,她的眼前也漸漸變得模糊。


    就好像生命,快要握不住了。


    黎夭夭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胡雪的眼中滿是對她的失望。


    “黎夭夭……你既然這麽討厭我,為什麽不直說!?為什麽要和我假裝成為朋友……為什麽?”


    黎夭夭突然大笑了起來:“直說,我與你直說什麽?直說了我還怎麽取你性命,取你麵皮?”


    取你性命?取你麵皮?


    原來這就是她的目的。


    胡雪的目光變得更為渙散。


    胡雪岩總說黎夭夭傻,其實自己才是真的傻。


    嗬嗬。


    黎夭夭突然皺眉:“怎麽,你便是臉反抗也不樂意了?你就打算這樣去死?”


    “那有什麽,若不是你,我早就死於林間,一條早就該死的狐狸命,你要就拿去吧,我死了,狐狸麵皮你想要也拿去吧。”


    胡雪的唇色開始發白,任命地閉上眼睛。


    卻聽見黎夭夭突然笑了起來:“你想死隨意,我拿了你的麵皮,不僅僅一切都能重新開始,還可以治治白日那個狂妄的男人!”


    胡雪突然睜眼。


    黎夭夭的臉色陰沉:“你不知道吧,他居然說我肮髒,還說我是你的朋友,做那些肮髒事情他不以評價,但若我敢傷害到你,或者汙你名聲他就會殺了我,他憑什麽,區區人類而已!”


    “帶取了你的麵皮,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他!他憑什麽那麽說我!憑……”


    黎夭夭低頭,看著眼前女子發狠的表情。


    胡雪亦然幻化出了一把短劍,刺入黎夭夭的心口處。


    胡雪從未如此陰過臉:“黎夭夭!你想動夜淩淵?絕對不可能,今日我就是死了也與你同歸於盡,你休想!”


    她可以容忍黎夭夭要她的命,但絕不容忍她去傷害夜淩淵!


    若是頂了自己自己的臉,胡雪也不知道夜淩淵會不會中此陰招。


    胡雪不敢賭,也不能賭。


    “黎夭夭!看我們朋友一場,我和你一起死,一起死!”


    說著,就決定用這種互相傷害的方式同歸於盡。


    可黎夭夭的目光卻突然變了,變得那麽柔和,一臉地解脫。


    胡雪的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看見黎夭夭的唇動了動,好似一句咒語一般的話就輕輕吐了出來。


    然後一陣陣詭異的光芒就將她二人包圍在了一起。


    “末兒。”


    她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胡雪的手臂猛地開始顫抖,然後就看見黎夭夭身體裏的光芒在四溢。


    一點一點的融進胡雪的丹田內。


    “你在幹什麽!黎夭夭你瘋了!快收回去,收回去!”


    黎夭夭無奈地笑笑:“沒法收,沒法收的末兒,這是血咒,沒人可以收回。”


    “你……”


    胡雪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從一開始就是計劃好了的!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根本沒打算殺我,你是故意計劃好的要我對你動手才說出那些話來激我的對不對!你是故意逼我動手才會提起夜淩淵的對不對!”


    胡雪的渾身都在顫抖。


    黎夭夭苦笑:“不,你若不動手,匕首已經齊根沒入你的胸口,你一定會死,可我如何也沒想到,你居然會願意把命給我,我不值得的末兒,所以我不得不提起他。”


    “末兒,不,胡雪,你相信了吧,你是愛他的,隻是自己還不承認罷了,你是愛他的。”


    “原來他叫夜淩淵啊,胡雪,你和他其實很合適哦。”


    “現在我將我的一切修為,包括這一顆最重要的內丹全給你,你再也不會被他欺負了,他若對你不好,你也不需要忍氣吞聲”


    胡雪看著黎夭夭的身體在變透明……


    心裏知道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幾乎就要崩潰。


    淚水從眼中流出,泣不成聲。


    “不要自責胡雪。”黎夭夭看她如此,很不忍心:“不要自責,我本就沒打算再活在這世上了。”


    “我最重要的人已經不要我了,我的存在也沒有意義了。”


    “下輩子,我要投生做人,和一個真正愛我的男人廝守一生。”


    “你要好好的,胡雪,要幸福。”


    她和胡雪麵對著麵,額頭靠著額頭。


    這是兩個絕美女子最惺惺相惜的一刻。


    與此同時,一顆金光閃閃地內丹融入胡雪的丹田裏。


    “啊!”強大的力量驀然刺激的胡雪渾身痙攣,一聲劇烈地尖叫。


    “我布下了結界,別人進不來,胡雪,一定要熬過這一劫。”


    之後,黎夭夭的身影就徹底地消失了在這個世上。


    女子一雙絕美的狐狸眼裏泛起了恐怖的血紅色。


    一道驚雷劈落在小院裏。


    在外人看來,這簡直就是奇景。


    而小院的不對勁吸引來了許多人。


    可他們進了小院,卻隻看見普普通通的景象,明明什麽也沒有啊。


    方才的那道驚雷又是怎麽回事?


    許多本身尋思著看個熱鬧的百姓紛紛退散了下去。


    “王爺?”驛站裏麵,葉沉看著自家王爺突然走出來,嚇了一大跳。


    “王爺,這麽晚了,您這是要去哪?”


    夜淩淵的眼神極冷:“你留在這裏,不要跟來,本王有事出去一趟。”


    葉沉雖然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麽事情,但是他對王爺的命令絕對服從,絕無二話。


    所以雖然覺得有點怪,還是回到了驛站。


    夜淩淵到了小院裏,皺著眉頭走了進去。


    就看見又一道驚雷劈落在院中,他將胡雪摟入懷中躲開那一道驚雷。


    當懷裏的人兒抬眸,確實一雙深紅血眸,一點兒情感也沒有。


    夜淩淵皺眉,那人想要推開他,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


    “雪兒莫怕,是本王來晚了。”


    胡雪的意識早已迷糊,此刻隻是壓抑不住內心的嗜血因子。


    就隻想要飲血,怪物一樣的。


    她一張口,狠狠地朝男人的肩頭咬下去,幾乎要將他的一塊血肉撕扯下來。


    而夜淩淵就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隻緊緊地將女子摟在懷中。


    那血液入口,女子突然鬆口抬頭。


    夜淩淵的臉色自嘲:“本王的毒早已滲入血液,竟連你如今都入不得口了。”


    “你為什麽不躲開?為什麽要任由我傷到你,你有沒有想過我……我其實不想傷到你啊。”


    胡雪的神色恢複了片刻的清明,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夜淩淵……黎夭夭,死了……”


    她的神色淒楚:“她將她的修為,連著內丹都給了我,我親手殺了她,是我的錯!”


    夜淩淵的眉皺的極地緊。


    見她不斷的自責,不斷地哭,夜淩淵從來沒有這麽心疼過。


    “聽話雪兒,不要自責,不要露出這種表情。”


    胡雪突然抬頭,足一點,狠狠地咬上了男人的唇。


    “嗚嗚嗚……”


    她的唇邊溢出來的卻是哽咽。


    委屈,痛苦,自責,那麽多的負麵情緒一股腦兒地湧上胡雪的心頭。


    “我現在好後悔,怎麽辦,我好後悔!如果死的人是我就好了,真的,如果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夜淩淵聽她這麽說,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至極:“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胡雪?你可有想過若你死了,本王該如何,你要本王如何?”


    “你……”胡雪抖了抖,卻咬著牙道:“那麽多人喜歡你,那麽多人在乎你,你不會寂寞,可是夭夭,她隻有自己一個人……她一個人在下麵,她會害怕,她害怕怎麽辦?”


    “本王沒有你也害怕!”


    胡雪一怔。


    他是誰啊,他是夜淩淵,晉國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啊,他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的?


    夜淩淵分明是個那樣驕傲的人,胡雪卻在他的眼中看見幾脆弱和寂寞。


    “胡雪,你隻考慮旁人,有沒有真心地為本王想過什麽,你可知道本王沒有你也害怕!”夜淩淵地臉一冷,俯下身去擒住她的唇。


    明明一開始兩人隻是親了嘴而已,胡雪也不知道最後為什麽會滾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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