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悅客棧的上等客房,其實隻有一些簡單陳設,家具裝飾也都有些年頭了,掉漆且不說,桌椅一些地方還略有鬆動。


    不過石頭並不講究這些,隻是稍微感受了一番屋內環境,便徑直去到寬大的木床前,一躍上床,四肢大張地趴著,滿是舒適愜意。


    可沒一會兒,石頭微微仰起頭,隻聞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便是“咚咚咚”的敲門聲。


    “門沒鎖,進來吧!”石頭猜到來人是誰,笑著說了句,再次趴下。


    “嘎吱!”


    房門應聲被人推開,一道白衣身影走了進來。


    “石頭!”白雪輕喚了一聲,關好門後,緩步上前。


    “小師姐,你都不用休息的嘛!”石頭趴在床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石頭,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白雪輕輕坐在床沿上,關切道。


    “嗯,就是有些累了,還有腰有點酸。”


    “啊?是不是受傷了,快讓我看看。”白雪聞言大驚,伸手就去掀石頭腰間的衣服。


    “哎!等一下,小師姐你先等一下,我隻是腰有點酸,並沒有受傷的。”石頭急忙抓緊身上衣服。


    “那怎麽會酸呢?”白雪疑惑道。


    “被你折騰了一天,再好的腰也會堅持不住的。”石頭淡淡說道。


    “你瞎說什麽呢?誰折騰你一天了?”白雪先是一愣,繼而嬌嗔道,俏臉瞬間變得通紅一片。


    “嘿!一路上要不是我當柱子一樣讓你抱著,早給你摔死嘍!”石頭抬起腦袋正色道。


    “誰抱著你了?我是怕你掉下去才那麽做的,結果你怎麽還強詞奪理了呢?”白雪氣呼呼說道,鼻尖一酸,泫然欲泣。


    “小師姐,你在幹嘛?”


    “臭石頭,我幹嘛要你管?”白雪哽咽道。


    石頭聽聞哭腔,心頭驟然一痛,一咕嚕坐了起來,卻急得手足無措。


    “小師姐,我剛剛是故意逗你玩的,你怎麽還哭了呢?”


    白雪不予理會,也不知道觸動了哪根心弦,哭的梨花帶雨。


    “小師姐,都是我的錯,怪我嘴太貧,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隻要別哭了就行。”石頭抓起白雪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捶打著。


    “你放開。”白雪用力收回手,淚水未絕。


    “小師姐,求你別哭了,隻要你不哭,想怎麽懲罰我都行。”


    “好,那就罰你自己走著回太清門吧!”


    石頭聞言大驚失色,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雪已經奪門而出。


    “唉!女人心,海底針,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嘛!”石頭長歎一口氣,仰麵躺倒在床上。


    ……


    水悅客棧大堂內,此時已經不見了如潮的人群,唯有石掌櫃和一位衣著光鮮的年輕公子,另有兩名仆從打扮的男子靜立一旁。


    “大公子大駕光臨,小老兒有失遠迎,還望大公子莫要怪罪,莫要怪罪啊!”石掌櫃忙不迭出了櫃台,恭聲說道。


    而對於來人趕走了他的客人,斷了他的財路一事,石掌櫃隻字未提,甚至櫃台上那錠金燦燦的黃金,也隻是最初時看了一眼,便再未敢直視。


    “本公子也隻是偶然路過,見貴店人頭攢動,便進來湊個熱鬧,沒有打攪到石掌櫃做生意吧?”年輕公子搖了搖手中紙扇,平淡說道。


    石掌櫃頭都沒敢抬,他自然認識身前這位年輕公子,姓孫名龍,是廬城城主的大公子,城中最大的紈絝,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城裏不少小娘子、新媳婦,隻要稍有姿色,都被眼前這位紈絝欺淩過,而被欺淩的女子忍氣吞聲也就罷了,但凡不依不饒,多半沒個好下場,甚至累及全家。


    當然這些下流勾當都是背地裏做的,明麵上這位孫大公子還是極其儒雅斯文的,吃飯喝酒也從不賒賬。


    隻是孫大公子給錢是一回事,別人敢不敢收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像現在這般,一錠金子擺在石掌櫃麵前,他卻是碰也沒敢去碰,甚至不敢多看幾眼。


    石掌櫃非常清楚,若是惹了身前這位孫大公子不高興,水悅客棧的招牌自此就得在廬城徹底消失,就連他這年過半百的老頭,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離開廬城。


    “大公子言重了,小老兒先前還在想,難道是石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否則怎會一下子湧入如此多客人,可現在小老兒終於明白,原來是大公子帶來的福氣啊!”石掌櫃諂媚道。


    孫大公子對於石掌櫃的話嗤之以鼻,輕輕搖動著手中紙扇。


    “石掌櫃,本公子走的有些累了,再者夜色已深,今晚就不回府,在貴店借宿一宿可好?”


    “好!好!大公子能屈尊入住陋室,實乃本店之福,小老兒高興還來不及呢!高興都來不及。”


    “如此甚好,另外我還聽聞一件美事,得求石掌櫃從中幫幫忙了。”孫大公子合上手中紙扇,笑容狡黠道。


    石掌櫃其實在第一眼見到孫大公子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其來意。


    自家店裏入住了兩位容顏絕世的美嬌娘,自然逃不過有心的人耳目,就像身前之人,遲到會得到消息,隻是他以為對方最早也得明日才來。


    “隻要是漂亮女子,孫大公子隔著百八十裏都能聞著味。”石掌櫃忽然想起這句流傳於市井的名言,以前或有不信,此刻開始深信不疑。


    “石掌櫃,你這是在想什麽呢?難道是不願意成人之美?”孫大公子沉聲說道。


    石掌櫃聳然一驚,眼角瞥見孫大公子陰沉的麵龐,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公子誤會小老兒,誤會小老兒了。”


    孫大公子聞言嗤之一笑,對跪在他麵前寒蟬若禁的石掌櫃看也不看,而是將目光穿過客棧內院,望向北樓二層。


    不知為何,孫大公子猛然生出一股無名怒火,抬腳踢向石掌櫃肩頭。


    “好你個石常,做生意不地道,坐地起價,見利忘義,看來得讓我爹派人來好好整頓整頓了。


    石掌櫃一聽這話,嚇得渾身冷汗如雨。


    “大公子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小老兒早年喪子,晚年喪妻,全靠這間客棧撫養二老,勉強也就維持生計,大公子要是封了小老兒這間客棧,與殺了小老兒一家無異啊!”


    “那就都死好了,別以為你那點齷齪心思本公子不知道,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想著老牛吃嫩草?還是說,期望著能白得美嬌娘,然後再延續石家香火?”孫大公子嗔怒道。


    石掌櫃心驚不已,知道他那點不良心思已被身前之人看穿,嚇得急忙磕起頭來。


    “小老兒不敢,小老兒哪能有那福分,還望大公子給小老兒一家一條活路,小老兒願以大公子馬首是瞻,什麽都聽大公子的。”


    孫大公子見此,笑容狡黠,眼神貪婪。


    石掌櫃確實動了齷齪念頭,而且還是針對白雪與紫靈的。


    他的客棧入住率本不高,尚有許多空房,但卻在安排石頭三人入住的時候故意將他們分開。


    而“北二零一”那間房,也根本沒有人入住,留下隻是為了方便他下手而已。


    話說這個年過半百的石掌櫃也的確早年喪子,之後家妻偏偏又不能再育,中心憂鬱的他就開始出入煙花巷柳,尋那魚水之歡,客棧盈利也多半被用於此。


    後來妻子病逝,他便更加肆無忌憚,直到近些年腎衰體乏,再也比不得年輕時候,方才有所收斂。


    但人雖老,色心不改。


    今晚,當石掌櫃看到白雪和紫靈那天仙般的容貌後,早就眼冒綠光,心癢難耐,隻是幾十年經驗告訴他,著急吃不了熱豆腐,何況還是兩個未經人事的處子。


    鬼迷心竅之下,石掌櫃就想著近水樓台。


    當然,石掌櫃也早就想到了一件事,就是眼前的孫大公子會來分一杯羹,甚至二女都被帶走,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他以為,今晚隻有他能享受那雲雨之歡。


    不過石掌櫃還有一事不明,就是他的那點淫邪心思,怎就被看穿了呢?


    可當石掌櫃站在客棧院內,看著沒有亮燈的“北二零一”客房,頓時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腦門,暗自懊惱。


    石掌櫃看著孫大公子上樓的背影,不禁又想起市井流傳的一句話:隻要是被孫大公子看上的小娘,早晚得入他的床榻。


    “唉!”石掌櫃搖頭哀歎一聲。


    他剛要轉身回去大堂,卻看到無助又彷徨地站在不遠處的店小二,怒火陡生,徑直衝了過去。


    ……


    “咚咚咚!”


    石頭剛剛起了一絲睡意,正欲進入夢鄉呢,卻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誰啊?”石頭問道,語氣微怒。


    “店小二,來給公子送茶水。”


    “不用,我都睡了,明早再送來吧!”


    “掌櫃吩咐一定要給公子送到。”


    “那你就放門口好了。”石頭懶得理會,翻身繼續睡覺。


    “嘎吱!”房門被人推開了。


    石頭一驚,霍然坐起身子。


    “公子,你門沒鎖,我輕輕一用力,它就開了。”店小二怯生生說道。


    石頭很是無語,但一想確實是他忘了鎖門,也就沒說什麽,可他沒想到店小二在放下茶水後居然不走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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