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石頭和古千帆如約下山,直奔淩雲峰下十裏外的沙馬城。


    然這一路上,昔日裏相談甚歡的師兄弟二人,竟一句話也沒說。


    雖然古千帆時不時就撇頭望一眼心事重重的石頭,但他好幾次張嘴欲言,卻都是話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


    另外在臨行之前,古千帆是在白雪所居木屋外麵的台階上,發現石頭的。


    當然他並不清楚昨夜石頭和白雪之間發生過什麽,但是直到兩人離開,也不見白雪師妹出來送行,而那座木屋,安靜到像是裏麵沒人似的。


    ……


    淩雲峰到沙馬城,約莫十裏的路程,所以盡管石頭和古千帆的禦劍速度不快,但不出一刻鍾,也就到了。


    不過兩人並沒有入城,而是落在了城外的小樹林裏。


    石頭收起缺月劍,目光瞥向四周,卻是無神。


    古千帆見此,輕歎搖頭,以他的身份地位,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幫助到麵前這位石師弟,但唯獨感情一項,他也隻能束手無策。


    畢竟他曾經也是失意之人,明白“情”之一字,興許便是這世間最無法解釋的東西了,不知所起,不知所終,又往往令人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石師弟!”古千帆終是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石頭一驚,頓時回過神來,下意識說道:“入城嗎?這就走吧!”


    說著他就轉身往城門方向走去。


    古千帆微微愣神,接著身形一閃,擋在了石頭麵前,說道:“石師弟,我們不用入城了。”


    “啊?”石頭疑惑出聲,停下了腳步。


    古千帆輕輕一點頭,說道:“這事我稍後再跟你解釋,現在我先問你,今日你怎會如此心不在焉?難道是因為白雪師妹……”


    “有嗎?”石頭搶過話語,說道:“古師兄,可能是我昨夜沒休息好吧!小師姐那邊我都說清楚了,沒有任何問題。”


    古千帆將信將疑,沉聲道:“石師弟,雖然我與白雪師妹接觸過的次數不多,但是她身為百草峰的人,師兄怎麽可能一無所知呢!”


    “古師兄,小師姐她……”


    石頭話音未落,便被古千帆給抬手製止。


    “石師弟,其實早上我先去了你的屋子,結果不見你人,就猜想你應該是在白雪師妹那裏,果不其然,你真的在,不過我隻猜中了一半,當我看到你坐在門口台階上的時候,著實大吃一驚啊!”


    古千帆麵露驚訝狀,繼續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師弟你應該是在跟白雪師妹說明情況後,沒得到允許,然後惹得師妹不開心了吧!”


    石頭訕訕一笑,不置可否,一來話這麽說並不算錯,白雪確實不允許他下山參與到這場情況不明的正魔交戰之中,這是為了他的安全在考慮。


    二來昨夜發生的事情,終究不便說與外人聽。


    古千帆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說道:“石師弟,其實白雪師妹這麽做無可厚非,她對你的心意,莫說是我知道,整個太清門如今都知道的。”


    石頭聞言,神情一震,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目光投向古千帆,意思不言而喻。


    古千帆會心一笑,正色道:“百草峰一脈在門中地位特殊,但西風師叔等人行事卻一直很低調,默默無聲的,不過當師弟你出現之後,話題突然就多了起來,甚至數次製造了輿論的熱點,而這一次,更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我明白。”石頭低聲道,神色忽然一黯。


    “明白什麽?”古千帆問道,然他並非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緊接著說道:“而通過這次事件,整個太清門也都知道了白雪師妹對你的心意,還有寶塔峰的程師妹,她們二人可是敢於拿出性命替你做擔保呢!另外她倆幾乎天天都要往太虛殿跑,執著的很,嚇得師父他老人家到處躲。”


    “還有這事?”石頭震驚非常,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聽說,原來中間還有這一茬。


    “千真萬確,我親眼見過好多回。”古千帆一臉的不容置否。忽然卻又露出玩味的笑容,嗤嗤有聲。


    “我說師弟啊!那場麵你是沒看見,白雪師妹每次一逮著我師父,她就開始抹眼淚,吵得師父他老人家現在都耳鳴了,整天心煩意亂的,覺也睡不好。”


    “不過這都還算好的了,程師妹可真是一位女中豪傑啊!每次上來二話不說,便拔劍相向,眼看傷不到我師父,就把劍鋒對準她自己,拿性命要挾。”


    “沒辦法啊!哪個人能受得了這兩位姑奶奶的一哭二鬧三自殺,愣是把師父他老人家逼的都不敢待在淩天峰上了。”


    “噗嗤!”


    石頭著實沒忍住,一下笑出聲來。


    “唉!這就對了。”古千帆悠然道,“我認識的石師弟,他是個性格開朗的人,就算天塌下來,也一定會笑著麵對,可我今天早上帶出來的是個啥玩意?愁眉苦臉的不像個東西,差點還以為是我認錯人了呢!”


    “你才不是個東西。”石頭笑罵道,伸手便是一拳擊出。


    古千帆反應迅速,抬手就給擋下,連聲說道:“好好好,你是個東西,是個東西。”


    “呸!”


    石頭重重呸了一聲,同一時間手腳齊出。


    “砰!”


    “砰!”


    兩聲悶響,石頭攻擊的速度不快,古千帆理所當然全都毫不費力接下,接著他往後跳出丈許遠,忙喊道:“停,停,停,同門師兄弟的,還是要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石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過倒也沒再繼續出手。


    忽然,他似乎想起什麽,開口問道:“古師兄,你之前說我們不入城了,為什麽?”


    “就是不進城了唄!”古千帆一臉耐人尋味的笑容,說道:“怎麽?是不是想你那菲兒姐姐了?你放心好了,師兄絕不是那種見不得別人幸福的人,等接下來這件事情辦完了,我特許你在沙馬城逗留三天,且不安排任何事情,好讓你日夜陪著你那菲兒姐姐,還有我絕對守口如瓶,白雪師妹保證不會得到半點風聲。”


    石頭微怒,臉色沉了下來。


    古千帆對此卻視若無睹,一本正經的提醒道:“不過你可真要注意身體啊!你那個菲兒姐姐,魔鬼的身材,妖精的臉蛋,但這都不算啥,白雪師妹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怕之處在於人家經過東方夫人十幾年的調教,身懷十八般武藝,到時候你可別被折騰的下不來床啊!”


    石頭怒氣難遏,大吼一聲道:“看我清理門戶,替太清門鏟除毒瘤。”


    古千帆嚇了一跳,拔腿就跑,眨眼便進了樹林,隻留下罵聲,道:“你個臭小子,把我這一片好心給當成驢肝肺了。”


    “呀呀呀!”


    石頭怪叫著,就欲追上去逮到一頓胖揍,雖說誰揍誰還不一定,但輸人不輸陣,氣勢上一定要足。


    便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幾聲呼嘯,石頭抬眼看去,隻見天際閃現三道光芒,兩金一藍,速度之快,片刻間已經來到小樹林上方,隨即這三道光芒在他身前不遠處落下,一陣閃爍過後,現出了三道身影。


    來者三人中,卻是有兩個和尚,其中一個年輕和尚身軀九尺如銀,氣宇軒昂,即便光著腦袋,身穿袈裟,也難以掩蓋他那股子英氣。


    但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出家人,卻是比他矮了一個頭還不止,更與他完全不同。


    這第二位和尚皮膚白白淨淨,目光明亮清澈,一襲月白袈裟穿在他瘦弱的身軀上,看著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鬆鬆垮垮的,給人一種會被大風刮倒的感覺。


    石頭目光一凝,對於這位瘦弱的和尚,他非但沒有生出絲毫輕視之心,反而在眼前三人之中,他更加重視這人。


    至於那最後一人,是位相貌英俊的男子,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既不會讓陌生人一見麵就生出親近感,卻也不至於讓人感到生分,尺度拿捏的恰到好處,與古千帆待人處事的風格倒有七八分相似,隻不過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多少帶著股傲慢的味道。


    這三人的目光齊齊向石頭看來,都不約而同的皺了一下,而後那位身材高大,一身英氣的年輕和尚身形前傾,雙手合十,首先喧了句佛號,道:“阿彌陀佛!請問這位施主可是太清門弟子?”


    “正是。”石頭不敢托大,忙躬身回了一禮,道:“在下百草峰弟子石頭,敢問諸位是……”


    “小僧是金光寺智義。”那年輕和尚微微一笑,又指著身旁兩人,介紹道:“這位是小僧的師弟智德,旁邊這位乃是淩雲閣弟子雲山。”


    瘦弱和尚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彎腰一禮,態度不可謂不誠懇,然那名叫雲山的淩雲閣弟子,則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就算見過禮了。


    石頭眉頭一皺,要說絲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於是他麵向瘦弱和尚智德躬身回了一禮,轉而對淩雲閣弟子雲山的時候,隻是報之一笑。


    有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他心中有氣的時候,一般都是當場就報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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