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誰,石頭不清楚,穆婉兒卻再清楚不過。


    話說最近一段日子以來,她最主要的精力,便全都是放在眼前這個魔道妖女身上的。


    期間,兩人有過數次交手,但無一例外,均以穆婉兒不敵告終,若不是她借助汐水劍之威,屢屢化險為夷,逃之夭夭,隻怕早已經死很多回了。


    而就在不久前,她準備向師父冷月大師匯報的,正是這名魔道妖女的最新動向,隻是沒有到對方竟敢追到這裏來,且還在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出手偷襲。


    最後要不是她在危急關頭歪了下身體,恐怕如今被貫穿的血洞就不是在肩頭,而是在心髒了。


    然而,石頭可無從得知穆婉兒與來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但他對給穆婉兒用的藥,十分有信心,畢竟這些都是出自冬蟲之手,不說起死回生,治療一些不致命的傷患,絕對有效。


    而之所以當下穆婉兒會表現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完全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隻需休息一下就好了,至於肩膀上的傷,安心調養幾日,定能恢複如初。


    石頭看著同樣也在看他的穆婉兒,雖然知道她性命無礙,但是心疼和內疚,卻始終縈繞在心頭。


    “婉兒!”石頭欲言又止。


    穆婉兒輕輕搖頭,事到如今,稱呼這點小事上,實在沒必要計較了,於是隻聽她吃力道:“不要衝動,這人是魔道玄冥殿三大堂主之一,名字叫做‘星月’,為人陰險毒辣,實力又深不可測,就算我倆聯手,也未必打得過她,何況我現在還……還受傷了。”


    說到受傷的時候,穆婉兒的情緒明顯有些低沉,她明白在這種緊要關頭受傷,會是一件很拖後腿的事情。


    石頭聞言大驚,魔道勢力的主要人物,他雖然見過的不多,但怎麽可能沒聽說過,比如“星月”這個名字,他就早已耳熟。


    穆婉兒將石頭臉上的神情變化全都看在眼裏,絲毫不感到意外。


    記得她在第一次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從師父冷月大師口中聽到“星月”二字,以及玄冥殿三大堂主的時候,一向沉著冷靜的她,也不淡定了,驚訝之色比起現在的石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穆婉兒俏臉微紅,不知是傷勢緩和的緣故,還是其它什麽原因,但見她站直身體,離開了石頭的懷抱。


    接著她扭頭望向站在不遠處的魔道妖女,低聲正色道:“正麵對敵,你我都不是這個妖女的對手,隻能設法逃脫,再有就是盡可能把動靜鬧大,借此吸引本門及金光寺和淩雲閣的幾位長輩,隻要他們中趕來任何一人,我們就得救了。”


    石頭不置可否,依眼下的情形來看,確實隻能按照穆婉兒說的辦法去做,至於能不能堅持等來救援,不是沒希望,但卻不好說。


    不由得,他定睛向敵人看去,眼神陡然一凜。


    苗條女子,也就是星月。


    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雙手把玩著細長黑劍,那劍身上黝光滲人,刺傷穆婉兒後,竟滴血不沾,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與此同時,她忽然察覺到兩股不善的眼神,抬頭看去,正是石頭和穆婉兒。


    她直接忽略了穆婉兒的敵視,眼神一掃,轉到石頭身上,見石頭臉色陰沉,她不怒反喜,笑盈盈道:“本宮好看嗎?”


    “哼!”石頭冷哼一聲,撇頭看了眼穆婉兒,意思不言而喻。


    星月見此,臉上笑容更甚,卻在一刹那間由喜笑轉為陰笑,說道:“這個小賤人確實美得一塌糊塗,本宮同為女人,看了都莫名心動,不過本宮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比本宮還要漂亮的女人,簡直不能忍,所以能殺的,本宮絕不讓她們多活一天。”


    石頭心驚不已,對方話語中的意思再明了不過,他又豈會聽不出來,無非就是一個內心陰暗的人,缺失了人格,從而心理扭曲,然後將這種對現實世界的不滿,集中發泄到某一類人或事物身上。


    如眼前這個魔道妖女,就是把自身全部的怒跟惡,都降罪到比她長得漂亮的女子身上,而像她這種女人,最為毒辣。


    果不其然,隻見星月麵露獰笑,那張美貌雖不敵穆婉兒,卻也堪得驚豔絕俗的麵容,不僅沒了絲毫美麗可言,反倒讓人望而生畏。


    她將細長黑劍平舉到胸前,冷冷道:“剛剛一劍讓你躲過去了,算你命大,但是接下來,本宮可不會再失手,今日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把你這個小賤人剝皮抽筋。”


    石頭渾身一震,如臨大敵,急忙曲指掐訣,隻見他手中赤芒一閃,殘陽刀憑空浮現。


    “咦?”一聲輕咦。


    星月眼中精光一閃,流露出一絲好奇,她緊盯著石頭手中的殘陽刀,秀眉微蹙,似是在努力思考些什麽。


    忽然,她瞪大眼睛,詫異驚呼:“殘陽刀?”


    石頭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不知對方是如何認出他手中法寶的,畢竟這隻是兩人間的第一次見麵,而且看樣子,他聽說過眼前這個魔道妖女的名頭,但對方應該還不認識他才對。


    然他所想不差,星月確實不知道石頭的身份。


    她目光一刻不離殘陽刀,麵色陰晴不定,半晌後,開口問道:“本宮問你,你跟賈仁那個負心漢,究竟是什麽關係?”


    “負心漢?”石頭滿頭霧水。


    這三個字的意思,根本不用解釋也很好理解,但是從一個魔道妖女口中說出,所指的人,卻是正道太清門的一脈首座,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至於其中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無從知曉,但傻子都知道不簡單。


    “說。”星月厲喝一聲,問道:“你是不是那個負心漢跟小賤人生的野種,否則他怎麽會把殘陽刀傳給你?”


    石頭目瞪口呆,前後短短兩句話,似乎揭露了他師父西風道人的一段風流往事,並且非同一般的樣子,起碼涉及到兩個女人,而被拋棄的,自當是眼前這位。


    突然,石頭恍然大悟,似乎了解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倘若有這樣一種情況,曾經的星月喜歡他的師父西風道人,但西風道人心中愛的另有其人,並將她狠心拒絕。如此一來,她因愛生恨,然後性格變得扭曲,好像也就能說得通了。而她口中的“小賤人”,一定比她長得漂亮。


    一念及此,石頭心中頓時生出一股幸災樂禍,情不自禁就笑了起來。


    星月臉色一沉,神經本就敏感的她,立刻勃然大怒,道:“臭小子,死到臨頭了,你還敢笑?”


    “為何不敢?”石頭反問道。


    星月怔了一下,道:“你在笑什麽?”


    石頭毫無顧忌,直言道:“笑你自作多情,另外我猜測,你肯定被男人拋棄過,是與不是?”


    “你……”星月怒極,七竅生煙。


    穆婉兒見狀,嬌軀一顫,臉上才剛恢複的一點血色,又在緊張中消散一空。


    她確實不喜歡石頭,但這主要是因為石頭給她的第一印象不好,此後她又道聽途說了許多有關石頭的感情事跡,認定這就是一個用情不專的臭男人。


    不過後來的幾次接觸,讓石頭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大大改觀,尤其是她在種種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刺了石頭兩劍,回頭想想,隻覺後悔已晚,便一直想著找個機會道聲歉。


    這不,在聽到冷月大師和任滄海的對話,以及發現石頭不見了之後,她毫不猶豫,頂著傾盆大雨,也要出來尋找,隻因她沒來由覺得,如果錯過這次,就再也沒機會說抱歉了。


    穆婉兒看著石頭,輕輕抓住他的手臂,低聲道:“石師弟,我想……”


    “不要多想。”石頭輕拍兩下穆婉兒的手背,微笑道:“穆師姐,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待會就讓我來纏住這個妖女,你則趁機逃走。”


    “不行。”穆婉兒脫口道。


    事實上,玄冥殿的星月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為她而來,石頭不過是一個毫不相幹的無辜者,因為時機不對,恰巧被她給連累了。


    如此,她心裏已經很是過意不去了,又怎能拋下石頭不顧,還要石頭替她抵擋禍事呢!


    穆婉兒堅決不從,使勁搖了搖頭。


    石頭訕訕一笑,一本正經道:“穆師姐,我剛說的有些不準確,不是叫你臨陣脫逃,應該是你我分工合作才對。首先由我留下來纏住魔道妖女,然後師姐你負責回去求援,找我師父,或者找你師父都行,隻要他們中隨便出來一個,我也就沒事了。”


    穆婉兒聞聽此言,心中大為觸動。


    可這樣的安排,僅僅隻是聽上去合理,實則風險巨大,一般情況下或許可行,但是在麵對一個等同於太清長老的魔道巨妖時,無異於自尋死路,萬一救援來遲一步,那就不是救援,而是收屍了。


    對於石頭不顧自身生死,拿命換命的做法,穆婉兒斷然不能接受。


    她秀眉蹙起,皺成一團,沉聲道:“你的辦法可行,但這個妖女因我而來,所以留下來纏住她的,得是我。”


    石頭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穆婉兒忘記他不要緊,他沒忘記穆婉兒就行,因此怎能同意。


    就在這時,石頭悚然一驚,一把摟住麵前的穆婉兒,帶著她暴退出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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