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劍鳴如龍吟,聲動九天。


    任滄海麵如嚴霜,神色肅然,斬龍劍橫在胸前,左手握住法訣,腳踏虛空,步行九宮,長劍霍然刺天,口中念念有詞。


    地麵之上,尤其是太清門中,一片嘩然。


    在場眾人,尤其是九劍峰弟子,更是一個個神情激動無比,就連旁邊的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臉色也都微微蒼白。


    月色下,天空忽然狂風大作,雲層翻滾,黑雲裹攜著閃電從四麵八方迅速匯聚而來,越聚越多,遮天蔽月。


    轉眼天地間已是風聲蕭蕭,片刻後更是從那黑雲深處,傳來隆隆雷聲,幾乎就在所有人耳邊,炸響開來。


    刹那間,地動山搖。


    石頭隻覺得腳下地麵震動不已,似乎連整座山都在搖晃。


    一道仿佛來自遠古的電光,在天際一閃劃過,忽地而起,刺破黑雲,撕裂長空,如驕傲不可一世的神明,落入凡間,落到斬龍劍燃燒著的劍尖之上。


    而在這一個瞬間,任滄海的身影,忽然看不見了,那熾熱而耀眼的光芒,遮蓋了這片天地世間。


    狂風,吹起了所有人的衣裳,天地間,一片肅殺寧靜!


    突然,驚雷再響!


    “轟隆……”


    穿雲裂石,震動九霄的隆隆聲中,天地變色,


    同時,在威勢赫赫,青光灼灼的斬龍劍上,光芒陡然大放,然後現出兩頭蛟龍,一金一黑,嘶鳴長嘯,直衝九霄,繼而馳騁於黑雲之間,好像在吞噬著雷電,體型也是飛速增長。


    不過多久,兩頭神威浩蕩的蛟龍,向著巨大血骷髏,向著魔頭任天行,一往無回,勢不可擋的一壓而去。


    片刻之後,任天行被一片光芒蓋過了,就連血骷髏的紅光,也在瞬間全部消失。


    一道身影,從那雲層之上,掉了下來。


    任滄海緊握斬龍劍,深深呼吸,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他立在雲端的模樣,恍如天神。


    “嘩……”


    無比震驚之後,正道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片喧嘩,驚佩之聲不絕於耳,九劍峰弟子個個麵有得意之色。


    石頭亦是看得目瞪口呆,崇拜得五體投地,目光好不容易離開了任滄海,卻見身旁的杜十娘,竟然滿臉凝重。


    “杜……”


    他話剛吐出一個字,便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什麽,身體不由得一顫。


    天空中,任天行麵紅如血,身子不受控製一般掉了下來。


    龍飛看向林白,使了個眼色。


    林白會意,手一揮,頓時包括夏雲空、張衡、南山,以及淩雲閣大師兄雲山,金光寺智義、智德在內的十餘人,一起向魔頭任天行掉落之地衝去,同時手中法寶齊出。


    任天行人在半空中,身子劇顫,雙手急揮,似要反抗,但沒動兩下,麵上紅光一閃,壓製不住噴了一口鮮血出來,瞬間麵如死灰。


    正道眾人見此,全都麵露喜色,看得出這魔頭已然無力反抗。


    龍飛等人更是大喜過望,想著這下就算把任天行給生擒活捉了,也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便在這時,突然隻聽著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同時失聲叫道:“小心!”


    龍飛、雲山、智義等人心中大驚,隻覺得眼前突然一花,竟有青光、血芒、黑氣閃過,數股大力從黑暗處突襲而來,飛在最前麵的兩人,一個太清門弟子和一個淩雲閣弟子,立刻被打的口吐鮮血,倒飛回來。


    龍飛等人大驚,硬生生頓住身形。


    但隻片刻間,那些力道已然衝到他們麵前,席天卷地,排山倒海一般湧了過來。


    龍飛滿臉駭然,但不忘大聲提醒道:“快退!”


    說著他緊咬牙關,手中名為“雙星”的仙劍光芒一閃再閃,於身前極畫太極圖,瞬間布下七道光幕,為同門和正道之人掩護。


    但還等不到其他人退回幾步,這些大力便已撞上光幕,勢如破竹,摧枯拉朽般衝垮光幕,直壓過來。


    龍飛首當其衝,刹那間幾乎連呼吸都止住了,卻見一道金光閃過,竟是林白見他身處險境,不顧一切馭起“鎮魂鍾”衝了過來。


    龍飛失聲道:“林師弟,你快走!”


    不過哪裏還能來得及?


    這些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道,速度之快,匪夷所思,轉眼間就衝到了龍飛和林白麵前。


    眼看著他們二人將死,卻忽然隻聽著頭頂上方,以及身後都有人大喝道:


    “妖孽!”


    風聲驟急,青光、白芒和金色光柱從天而降,那些古怪力道如遇上對手,碰撞之下接連發出“轟隆隆”的大響。


    呼嘯的風聲,驟起又驟停,龍飛與林白被人拉住衣領,直向後躍出了十餘丈,險之又險,但總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


    二人定了定神,但見身前站立著三道身影,赫然是任滄海、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也正是這三位太清門首座,救了他二人的性命。


    遠處,忽的一陣黑芒閃動,穩穩將落下來的任天行接住。


    接著一陣人影晃動,現出幾個人來,而在他們身後的樹林之中,同時也響起了無數腳步聲。


    黑暗中,陰影重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裏麵,隻看現身走出的那數十人,皆是魔道中人。


    石頭大吃一驚,猛的踏前一步。


    隻見站在魔道眾人最前頭的幾人,接住任天行的是一個身穿黑袍,麵色鐵青的男子,他的嘴角,兩顆類似獠牙一樣的利齒自下而上漏出,樣貌極其嚇人。


    而在這人左邊的,赫然是地煞宗的凶神子夜與殺神千幻。


    至於右邊,卻是個白衣白麵,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瀟灑出眾,麵上笑吟吟的,看不出有一絲邪氣。


    正道這裏,任滄海與身旁的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對望一眼,三人的眼角,竟都不自覺微微抽搐了一下。


    “姓曲的。”


    任滄海喝了一聲,目光已是望向魔道一方,冷冷道:“沒想到連你這個老而不死的妖孽,今天也出世了。”


    魔道那邊,黑袍凶相的那人嗤嗤一笑,卻不言語,唯有抬頭望向天邊遠處,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似的。


    姓曲?


    石頭麵露疑惑,望了眼程彩虹,見她搖頭表示不知道,於是便把目光轉向了杜十娘。


    “這人名叫曲通幽。”杜十娘緊盯著魔道一方,沉聲道:“就是魔道百年來不曾出世的地煞宗宗主。”


    石頭倒吸了一口涼氣,魔道那些個巨梟魔頭,他雖沒有全部見過,但名字卻是如雷貫耳,尤其是這個曲通幽,惡名昭彰,比起那任天行有過之而無不及。


    杜十娘好似知道石頭除了曲通幽外,還不認識那個白麵書生,抬手一指,道:“這人你要格外小心一點,別看他麵相和善,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實則陰狠毒辣,無惡不為。”


    石頭重重點頭,心中已有猜想。


    杜十娘秀眉蹙成一團,道:“他便是玄冥殿三大堂主之首,冥豹堂的堂主羅小生。”


    “羅小生?”石頭怔了一下。


    杜十娘撇過頭,解釋道:“也就是羅冥。”


    石頭一聽“羅冥”二字,頓時恍然大悟,再看向魔道那位白麵書生的時候,目光中多了幾分警惕。


    正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出現兩道遁光,一青一金,疾馳而來,轉眼以至跟前。與此同時,山下喧囂震天,光聽那聲勢就知道,估計來人不下兩三百之眾。


    而這青光和金光,最後同時落在了正道眾人麵前,待到光芒斂去,現出兩個人的身影來。


    石頭心中震撼,定睛一看,隻見那青光的主人,是一位唇方口正,額闊頂平,皮肉天倉飽滿的男子。金光過處,卻是一位身穿粗布僧袍的和尚,兩道長長的白眉從眼角垂了下來,麵目慈祥。


    “這是……”石頭心中有答案,但是不敢確定,便又望向杜十娘。


    杜十娘自當會意,指著剛來的二人,說道:“僧袍長者是金光寺的懸清大師,另一人是淩雲閣的雲辛長老。”


    石頭聞言,輕輕點著腦袋,正如他心中所想,來人果真是淩雲閣的長老雲辛和金光寺的神僧懸清。


    然隻見雲辛長老剛一落地,就做出一副慚愧與懊惱的樣子,並且手足無措,嘴上滿是歉意,道:“任師兄,實在是萬分抱歉,我和懸清師弟來晚了,你們沒受傷吧?”


    “你說呢?”任滄海反問道,語氣不善。


    雲辛長老訕訕一笑,撇頭看向明顯負傷的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臉上愧疚之色更甚,忙說道:“西風師弟、冷月師妹,是我來晚了,這才害得二位遭了魔道妖孽的毒手,不過幸虧性命無虞,我這心裏,總算好過了一些,要不然……”


    “停!”


    冷月大師沉聲一喝,道:“好意心領,至於那些毫無用處的話,我看雲辛師兄還是省點口水,也省省力氣吧!”


    雲辛長老臉上肌肉一僵,轉而卻是說道:“冷月師妹批評的是,大敵當前,是該把全部力氣,都用在對付魔道妖孽身上。”


    說罷,他霍然轉身,怒視魔道一方。


    金光寺的懸清大師本也有話要說,但在見到西風道人眼神裏的鄙夷,以及冷月大師臉上的不屑之色後,那到嘴的話語,就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雖然他知道西風和冷月二人不是在針對他,可依照眼下情形來看,還是不說話比較穩妥。於是他也轉過身體,退到西風道人身旁站定,緊緊盯住魔道一方。


    至此,正魔雙方對陣的力量,達到了這數月以來,最為龐大的一次,堪稱“豪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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