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啟明號智能控製係統發出的倒計時還剩4秒的時候,一陣突兀而又急促的警報聲突然響起來:“警告,警告,目標星門能量不穩,停止躍遷,目標星門能量不穩,停止躍遷。”


    “該死的,怎麽會這樣?”慕容晉南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控製台上麵,控製台上的那個大大的紅色報警符合卻絲毫不為所動,兀自持續的閃爍著。


    本來慕容晉南拋棄所有的維生艙這個決定就已經冒著很大的風險,而現在卻又發現目標星門出現能量波動,星門出口不穩定,這意味著如果他們強行進行躍遷的話,很有可能在目標星門崩潰前出不去,會被困在一個隨機的蟲洞中。如果運氣好會隨機出現在宇宙中,隻不過是換了個星域,而如果運氣不好,可能一輩子的就在蟲洞的循環裏出不來了。


    在星際航行中有這麽一條定律“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麽它就更有可能發生”,這就是著名的墨菲定律。慕容晉南作為一個星艦的艦長,在其職業生涯中有大半的時間是在航行中度過的,他深知墨菲定律的可怕,因此在大部分時間他總是可以控製自己不去多想一些事情,似乎這麽做許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而且事實證明不理想事情的發生概率果然低了很多。


    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在當前文明下太多太多,許多被認為是不可能甚至天方夜譚的事情隨著科技的進步也慢慢的有了科學的解釋,總歸時代在進步,那些曾經被認為是天方夜譚的事情,隻是人類曾經的的科學解釋不了罷了,或者說它們也隻是超越了人類的已知,並不是真正的超越邏輯,如果深究,也是能查出個原理的,隻是人類還做不到。


    “如果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種選擇方式將導致災難,則必定有人會做出這種選擇。”


    “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關於墨菲定律的一條條解釋,雖然被慕容晉南刻意的淡忘了很久,但是此刻卻如同放映片一樣,清晰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這次在啟明號的行動一開始,慕容晉南刻意不去想的每一件事都應驗了,星門質量超重,行動不再保密,星門能量不穩等等。這讓慕容晉南一向穩定的心態泛起了波瀾,一向冷酷的慕容晉南此刻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似乎一下子他又回到了自己的16歲,剛剛考入聯邦大學星船艦長預備班的時候。那是第一堂星際航行課,他依然清楚的記得,他當時特意穿上了慕容使然的軍裝,雖然去掉了肩章,但嚴格意義上講仍屬於違規,但這對於慕容家族來說算得了什麽,況且慕容晉南一向老成穩重,穿軍裝這事是他做過的為數不多的倔強決定,雖然慕容晉南才十六歲,但是身高已經和慕容使然一樣了,穿上他的軍裝非但沒有顯大,更顯英姿勃勃,似乎慕容晉南天生就是為軍隊而生。


    那天的天氣格外好,人總是對第一次的經曆終身難忘,第一堂星際航行課上麵講的知識不斷的回蕩在慕容晉南的腦海裏,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揮之不去。


    甚至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教官講解墨菲定律的時候為了讓大家更好的理解,他還特意拿出一塊麵包片,一麵抹了果醬,一麵沒有,然後把它遞給了慕容晉南。


    “如果你將麵包帶果醬的一麵掉在了地上,今天你們大家都要吃沾灰的果醬麵包。”教官讓慕容晉南好好的拿著。


    這在慕容晉南看來就是一句軍令,以他對軍隊的認知屬於一定要完成的任務,所以他很是小心翼翼的將麵包碰在了手裏。


    “假如你把一片幹麵包掉在地毯上,這片麵包的兩麵均可能著地。但假如你把一片一麵塗有一層果醬的麵包不小心掉在地毯上,常常是帶有果醬的一麵落在地毯上。這種事情,我想慕容晉南很樂意給大家演示一下。”


    然後教官直視著拿著麵包片的慕容晉南,慕容晉南現在已經記不清小時候教官的模樣了,但是當時教官看他的眼神他卻永生難忘,嚴厲、命令、壓迫,似乎當時教官已經知道了壞的事情一定會發生,卻讓慕容晉南來做這個事情。


    當時慕容晉南額頭上的汗珠和現在一樣的密,“怎麽?將來的艦長,連一片麵包都不敢丟嗎!慕容晉南!丟掉你手中的麵包!”


    慕容晉南在教官厲喝之下,手情不自禁的一鬆,麵包片掉落在了地上,然後他下意識的一看:果然,是抹了果醬的那麵落地。


    “為什麽會這樣!”當時慕容晉南的腦子一片空白,似乎為了解釋他的疑問。


    嚴厲的教官繼續講解道:“這就是墨菲定律!它的極端表述是,如果壞事有可能發生,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並造成最大可能的破壞。”然後他走到慕容晉南的身邊,把雙手拍在慕容晉南的肩膀上麵,盯著慕容晉南說道:“所以,你們星際航行的第一課,就是要學會,做決定的時候不要猶豫!因為你們的猶豫會導致你們犯錯的概率更大!這是任何心理學、概率學、甚至物理學都無法解釋的一件事情,但這是一件艦長必須要麵對的事情!所以你們——聯邦將來的艦長們,不要猶豫!”


    “不要猶豫!不要猶豫!不要猶豫!”此刻慕容晉南額頭上的汗珠更大,更密,腦子裏回檔的全是這句話。


    當然那天大家的麵包真的都是沾了土的果醬,畢竟軍隊講究的就是言出必行,而大家都像慕容晉南一樣,久久的沉浸在墨菲定律中,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跳出來埋怨是因為慕容晉南導致他們吃灰,因為他們很想的很清楚,無論換誰去拿那塊麵包,結局一定不會比慕容晉南好到哪裏去。


    “老大,褲子都脫了,你該不會是讓我們看這個吧。”


    陳肥肥看出慕容晉南很猶豫,他太知道這次行動的意義,也知道猶豫對於一個艦長來說意味著什麽,這種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後會有好多次,直到成為一個艦長揮之不去的夢魘。


    於是他強行打斷了慕容晉南,用一種真兄弟之間才會有的口吻調笑道。甚至他還衝慕容晉南做了一個雙手握拳在腰間,用力往前一挺的姿勢,這是當年他們一起上學時交流的語言,每當興奮的時候大家都會集體做這個動作。男人嘛!


    平常陳肥肥講黃段子都會被洛亞一頓臭罵,或者是換來洛亞一個冰冷而又上翻360度的的瞪眼,但是這次難得的,冰山洛亞也跟著說道:“老大,陳肥肥都準備好啦,你還不讓他爽一爽嗎?”


    “喲,副艦長,您也懂黃段子啊!”


    “去你的!”


    兩位副艦長有著打不完的口水戰,畢竟星途漫漫,無心睡眠。多個人,也少了一份寂寞。


    慕容晉南仍然有些猶豫,畢竟這件事不是他自己一個人,如果是他自己,此刻一定強行啟動了躍遷,而現在這件事牽扯到啟明號上麵的所有人,每一個都是跟他一起戰鬥過,經曆過許多危險的兄弟們。而他如果做出這個決定,會將所有的人全部牽扯進來,雖然他並沒有意識到,當他們踏上啟明號的那一天,所有的人已經和啟明號綁定了,所有啟明號的事,也就全部牽扯到了所有的人。


    突然這時,大屏幕一閃,一個信號強行切了進來。梁刻意的減慢了手指按鍵的速度,這樣就不會產生明顯的聲音,其實如果沒有通訊員梁的授權,任何一個信號都不會出現在大屏幕上麵。


    一句明顯由許多人,那種許多叼著煙扣著腳的老爺們們,各種屏幕似乎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荷爾蒙味,發出的聲音組成的一句話。


    “老大,鍋爐組的褲子也脫了,請指示!”鍋爐組是啟明號飛船的核心動力引擎控製組,


    他們一般自稱為鍋爐組,因為經常要忍受飛船晶體燃燒以及各類核燃料聚變裂變所產生的高溫進行作業。雖然這也是一個技術含量很高的工種,但是在這種不靠譜的組長帶領下,整個鍋爐組的風氣像極了地麵上跑黑車的司機們。


    還沒等慕容晉南反應過來,另一個信號又強行切了進來,和鍋爐組並列顯示在大屏幕上麵!也是一群不亞於鍋爐組的漢子們。


    “嘿嘿,老大!讓你給我們大炮組配一個先進的話筒你就是不舍得,這下被鍋爐組都搶先了。”說話的是戰備組的隊長達蒙,他們因為負責整個飛船的進攻係統,所以也形象的稱自己為打/炮組,至於是大炮組還是打/炮組,這些就看誰聽了,畢竟星炮也分很多種,機械星炮,核磁炮,晶體炮等等,個個威力巨大,讓人想想就怕。


    達蒙因為被鍋爐組搶先表態抱怨了一下自己的通訊設備,然後不等慕容晉南說話,把視訊鏡頭往後一拉。


    “來打/炮組的弟兄們跟我一起!”達蒙囂張的做了一個預備起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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