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說沒事,我有葉子就好。


    “瑾涼總歸是我們舒家的女婿,是您的半子。開口閉口都叫您爸,嗬嗬,你不會不習慣的。”我自嘲地撫了下發梢,悄悄伸手抹了抹眼角:“來,咱們吃蛋糕吧。”


    “哈,爸吃過了。”我爸有點尷尬,我也旋即明白了。人家舒顏一家人剛剛過來,總不可能空著手吧。


    “嵐嵐,雖然爸爸不在你們身邊……但大家,總歸是一家人。”


    我說我懂,您放心吧。


    “建林的事,真的很……”爸皺了皺眉:“嵐嵐,好好跟你莫姨她們道個歉吧。”


    “爸,還是吃點蛋糕吧。”我莞爾一笑,生硬地切了話題。伸手拉開華麗麗的蛋糕盒,一股香甜奶油混合著小樹莓的氣息。真不知道江左易是忍了多大的定力才沒有在路上偷吃的!


    “嵐嵐,我聽說‘江景之都’的預售前景很不錯,你的確沒叫爸爸失望。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弟弟妹妹還小,你這做大姐的就多擔待些吧——”


    我淺淺笑了笑,切了一小塊蛋糕推到他麵前,同時戳了一小節蠟燭按在上麵:“爸,許個願吧。小時候我過生日,你每次都教我許願。還說一旦講出來就不靈了。可是我總是忍不住把我想要的禮物告訴你,第二天早上……準時會出現在我床頭前。


    所以我一直都以為願望一定要講出來才能實現,爸,你也講出來好不好?”


    “嵐嵐……”


    我這才發現,我的舒中山先生從我落座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憋著一股欲言又止。隨時隨地,都在找機會跟我說點什麽。而我們兩人的對話,也始終......都不在同一頻道上。我承認我今天來的確也有點別的目的,但首先,我真的是想要陪他過個生日的。


    “爸,今天就過生日好麽?”我摸出手機,在燭光中拍了一張合影。


    還沒等放下剪刀手呢,我爸就說——


    “嵐嵐,爸手裏那筆股份,是要留給小偉的。”


    我停下自娛自樂的情緒,恨自己表現出來的一切撒嬌都在這個曾視我為掌上明珠的男人麵前——統統變成了工於心計的手段。


    “我知道江景之都的保證金需要追加,所以暫時授權顏顏和瑾涼替小偉監管。這些都已經立在遺囑裏了。嵐嵐,你現在有的已經不少了。爸也是考慮到你莫姨畢竟在咱家這麽多年,為我生兒育女,現在建林又因為公司而出了這樣的事——


    嵐嵐你能理解爸爸對麽?”


    我木木然垂下頭,看著那盞跳躍出諷刺的蠟燭螢火,輕輕吹了口氣。


    我想我若是能替我爸許個願,那將一定是——家和萬事興。


    你隻道我舒嵐是個冷血無情的長公主,對繼母刻薄,對弟弟妹妹冷漠,對家裏的親人都能以死相逼。


    可你又知不知道——你的妻子曾用一根大鐵棍打斷我兩根肋骨,你的小舅子用一身的炸彈和匕首逼我走投無路,你的小女兒曾想讓身染艾滋病的流氓強暴我,你的小兒子就在剛剛還想吐我一臉口水。


    沒錯,我是想要你手裏的那點錢。但我不想親口要,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主動給……


    “爸,你是怕,如果暫時放在我手裏監管,將來一定會餓死小偉他們麽?”


    我深吸一口氣,笑容持續溫婉,卻再也找不回曾經最貼心的信任。


    “唉,你這孩子,爸怎麽能那麽想你呢?”


    “沒關係,爸你放心。至少現在我還是中山建業的正董。我會好好提攜著顏顏,當然,有瑾涼在,更不會叫她一家人受委屈的。”我看了看時間,嗬嗬,獄警還真是人性。明明已經過了探視時間,還是沒來催。


    可我……卻已經不想再呆下去了。


    “嵐嵐!”我拎包轉身的一瞬,我爸在身後叫我:“嵐嵐,爸爸不希望你這樣下去。今早秦孟也過來看我了,我都沒想到,你居然從他開始動手——


    嵐嵐,爸知道你心裏委屈。但公司,還是交給瑾涼吧。雖然你從小就好強,可是女孩子家家本來就不該這麽辛苦——”


    “你別說了!”我的眼睛已經酸脹到快要窒息了:“我已經不是那個驕縱傲慢的小女孩了。現在才想著去平衡子女之間的愛,爸,你不覺得太遲了麽?


    我和舒顏,和莫巧棋,永遠都不可能是一家人。你期待的那種美滿幸福的晚年,從帶著舒顏出現在我麵前的那一刻起,就是個無解的死局!


    爸,你別做夢了!我不恨舒顏搶走了我的丈夫,但我恨她們……搶走了你。”


    “嵐嵐!嵐嵐——”


    聽不到身後的呼叫,我跑出了會見室,一路跑得又急又慌。


    我知道我的樣子很難看,就像個爭家產,玩手腕的惡毒大姐,分分鍾要用貪婪的眼光,堵死弟弟妹妹們的一切活路一樣。


    雖然在此之前,我已多少猜得出我爸對剩餘財產分配的決定——隻是萬萬沒想到,他會用這番令我心寒的話詮釋而出。


    留給舒偉的股份,由葉瑾涼和舒顏幫忙監管著。作為投放到‘江景之都’項目的工程啟動保證金,不就等於默許葉瑾涼名正言順地把我這個正董給擠下台麽!


    還有舒顏,之前硬挺著脖子往項目裏擠,不惜弄那些烏七八糟的會展活動來怒刷存在感,這下好了——完全可以名正言順地分一杯羹。


    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可又不願讓江左易看出我的不甘心。


    因為他說,都沒見我帶一塊蛋糕出來給他嚐嚐,已經很失望了。


    “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你開玩笑……”我機械地從這個男人身邊走過,隨手從他嘴上拔掉了煙,裝逼地湊到自己唇上吸了一口。


    結果咳得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跟汽車尾氣似的,想不通怎麽會有癮!


    “香煙會讓一切女人顯得廉價。”


    我冷笑,說你猜猜看。我這幅樣子從我爸身邊兜了出來,還能剩多少市值?


    “怎麽,保證金沒拿到?他是信不過你,還是信不過他腳踏兩條船的女婿啊?”我承認江左易很欠揍,但從沒想過他能欠揍到這個程度。


    我說拿到是拿到了,可惜跟我沒半毛錢關係。人家有心頭肉老來子,有甜言蜜語的小公舉,有能力卓著的好女婿。


    “意料之中。”江左易把我拉上了車,殘念的看著我手指上蹭到的一點奶油:“這款小樹莓蛋糕是上個月才推出的新品,我還沒來得及嚐嚐。”


    “江左易!”我氣呼呼地拉上安全帶,旋即癱得像團泥巴一樣閉目養神入定:“你今天是來看我笑話的麽?”


    “你可真是夠奇怪的了。”江左易一邊開車一邊揶揄我:“舒中山把自己手裏剩下的股份留給他兒子,本來就是情理之中的,你心裏一點沒數?”


    我說怎麽可能啊。當初爸入獄的時候沒有把全部股份交給我,我就已經明白他的打算了。後來想想,舒顏之所以那麽拚命往上爬,不也是為了把她弟弟扛到我爸麵前麽?


    “所以你認輸了?”


    我搖搖頭:“這不是用輸贏能一概而論的,我隻是覺得……我徹底被那個家拋棄了。”


    “給——”我以為江左易會遞紙巾給我,沒想到眼前竟然劃過一封白白的信封:“這些夠麽?”


    我詫異地接過,在手裏翻來覆去了一下才展開。嘩啦一些,嶄新的鈔票灑了一腿。


    “這錢幹什麽的!”


    我粗略看了下,這個厚度,不是八千就是一萬。


    “你姐妹婚禮的份子錢。”


    我說江左易誰家婚禮用白信封啊!


    “裏麵還有玄機。”江左易看路不看我,但‘玄機’這兩個字還是挺打我精神的。


    我把鈔票倒了出來,伸手往信封裏麵掏了掏。最後掏出了一張小紙條來——


    上麵用鋼筆寫了三個字,老來子。


    什麽老來子?!


    我問江左易說:“這什麽意思,你又在弄什麽呢?”


    “第二道題目給你了,自己解。”


    我瞄了他一眼,說送我到某某會所,我要去參加冬夜的單身party。暫時沒空猜謎語。


    江左易白了我一眼,說明明就是不會玩的三好學生,偏偏要學人家搞單身party。


    說是party,其實不就是我和李冬夜兩個人自high麽。


    “自嗨怎麽了?美女老總和學霸女醫生就不能來抓住青春的尾巴了麽!”我表示,這家酒吧可是我查了很久的,有午夜脫衣舞男專場呢。


    “看一班過氣老鮮肉跳廣播體操?這個酒吧向來清淨,舞男賣藝不賣身,舒總您怕是要失望了。”江左易冷冷地瞄了我一眼:“不如去我那兒,我給你找又新鮮又幹淨的。”


    “江左易……”我眯著眼睛衝他嗬嗬噠:“謝謝你的好意,可惜淩楠個奸商抽成太高,我嫖不起!”


    車一到地方,我拉開安全帶就跳了出來。


    “幾點結束?我叫安迪去接你。”江左易看看表。


    “啊?”我又不傻,他叫他的人來接我,這意味著什麽?直接接到他住的地方,然後……


    “明天你不是要我跟你一起去她的婚禮麽?”


    “我……嗬,其實我家距離那邊比較近啦。”我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舒嵐,你躲什麽……”


    江左易的眼神突然沉了沉,我輕輕唉了一聲,旋即低下了頭。


    “我這傷一天天見好,你倒一天天找著借口一下班就不接我電話。我又不是吸血鬼,以太陽落山為接觸的危險臨界點麽?”


    我:“……”


    我想說你現在能開得動車了,多半也就能開得動我了。而我……真的還沒準備好要跟你發生點什麽。


    “我要是想強迫你,你早就抱著襤褸衣衫蹲馬路邊哭去了。”江左易哼了一聲,一腳油門踩出去,吹的我的頭發啪啪打臉……


    ***


    耳邊音樂噪響,眼前燈紅酒綠。我這輩子就隻進過這種地方兩次——


    一次是我自己的單身party,這一次就輪到冬夜了。就像江左易諷刺的那樣,所謂party也隻有我們兩個人而已。她陪我,我陪她,勾肩搭背像拉拉。


    因為她的朋友都是各種醫生學霸不會泡吧,而我,嗬嗬,我沒有其他姐妹。


    “嵐嵐你有沒有覺得我這幾天瘦了?我覺得有點後悔,應該選那個婚紗的——”李冬夜捏著一杯特調果汁,一邊欣賞著舞台上的男士鋼管舞,一邊插著很不應景的話題。


    我說大姐咱們這好歹是單身party行不行,你的眼球和注意力得在台上的半裸男身上才應景。聊減肥算個什麽鬼?


    “哎呦,我承認我們兩個都是不會玩的貨行不行?”李冬夜表示,像她這種大齡恨嫁女,巴不得趕緊找到自己的婚姻歸宿,還矯情兮兮地搞什麽單身party啊。


    “不是你說要找帶半裸男的舞池嘛!”我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麽汙的場所好不好?


    “那是因為沒有舞男就沒有單身p的氛圍嘛!”李冬夜委委屈屈道:“你當我真感興趣啊?我特麽五年臨床三年碩士下來,看了多少橫切麵,縱切麵,還有你們女人不是都很好奇男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麽?告訴你,我看過的大腦不計其數,全是那點子破事…..哈哈哈……”


    “滾!沒喝酒呢你怎麽就給我發酒瘋?”我端著一杯血腥瑪麗,輕輕同她的果汁撞了撞。


    說真的,與其說是來陪李冬夜過什麽單身夜的,還不如說是我自己想找個機會放縱一下。


    “葉瑾涼和舒顏……要結婚了。”


    “這不是早晚的事麽?”李冬夜瞪了瞪圓圓的眼睛,伸手搭在我肩膀上:“從你決定不要把真相說出來的那一刻起,不就在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越走越近麽?”


    “不一樣,冬夜。”一盞雞尾酒的力度並不夠我迷醉,卻足夠我流淚:“你體會不到那種,明明看起來恨之入骨,卻又愛的恨不得要殺了你的決絕感。哪怕離婚,哪怕分道揚鑣,在我經過葉瑾涼身邊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他眼裏那麽不一樣的唯一。


    就像我跟你說的,他越恨我,就說明……嗬嗬。”


    “那現在?”


    “舒顏懷孕了。”我把酒杯往前推了推,輕輕俯倒在胳膊上:“懷孕了,有了他的孩子……那就不一樣了。葉瑾涼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就算我無法判斷那種憐惜是不是愛,但至少是憐惜。”


    李冬夜放下果汁杯,伸手抱了抱我。然後說她本來應該幫我詛咒那個小賤人生鬼胎的,但是現在不行了,她得積點德了。


    “嵐嵐,我兩個月了。”


    “啥?”我一下子精神了,在粉紅的燈光下,抬眼看著閨蜜幸福地點點頭。


    “難怪你連酒都不喝,哎呦!懷孕了還折騰什麽啊,走走走,帶你回去。”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這下好了,不管你結不結婚單不單身,都不用擔心你二叔搶你家別墅了。”


    因為當初李冬夜父親的遺囑上寫的是女兒在三十歲之前,如果依然未婚或沒有子嗣的條件下,才由二叔繼承老別墅。


    “不過說起你二叔,我今天還看到他了。”我把去我爸監獄探望的事跟李冬夜講了:“嘿,你還別說,看那李同平日蔫聲細語的樣子,還挺重情義的,連我爸爸的生日都記得。”


    “是麽?可惜他連我爸爸的忌日都不記得。”李冬夜可不怎麽領情,提起這個二叔依然嗤之以鼻:“不過沒辦法,我又沒別的親人了,結婚麽還是得通知他一下的。來不來隨便。誒——上哪啊?你真要走啊!”


    “廢話,你肚子裏裝著我幹兒子呢。我怎麽忍心讓它現在就聽這麽靡靡之音?”


    “不看舞男了?”李冬夜一邊拿外套一邊吃吃地笑:“我以為是你丫自己想要來開眼界呢。”


    “開什麽開,我瞅著上麵那幾個,身材都沒你家辰風的好呢。”我半開玩笑地說著,結果說著說著,我就覺得情況有點不太對——


    “冬夜……你看那個…….”我伸手一指,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左手邊長廊間穿梭而過!


    “辰風?!”


    我擦,單身party上遇未婚夫?還有比這個更不給力的麽!


    “辰風?嘿真是他啊!”冬夜拉著我過去,揮手喊他。


    很明顯地,我覺得杜大帥哥在看到我們兩個的一瞬間,神色被燈光打得煞白。


    “你們?你們真在……真在這兒啊!”杜辰風搭住李冬夜的肩膀:“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李冬夜詫異地看著杜辰風,又看了看我:“不是說了今天嵐嵐給我過姐妹夜麽?嗬嗬,你還不放心啊?”


    “不是,我是覺得……你們兩個女的在外麵畢竟不安全,而且這裏……這裏……”


    “哎呦,許你們男人來看脫衣舞女,就不許我和冬夜趁著單身飽飽眼福啊。這個酒吧幹淨得很,沒有那麽多烏七八糟的事,我這麽三觀端正的良家婦女,帶不壞你家好冬夜的。”看著杜辰風這一臉緊張的樣子,我忍俊不禁。


    “可是辰風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李冬夜看了看手機,也沒見杜辰風打過他的電話:“我隻跟你說了在和平區,這家bar那麽隱秘——”


    “我也是誤打誤撞嘛,和平區就這麽前後兩條街。”杜辰風悉心地為他的未婚妻披上外套,我們三人就這麽走出了妖孽盤絲洞似的酒吧。


    “我開車來的,舒嵐要不要順路送你?”杜辰風的車就停在門口,這會兒已經拉開副駕駛把李冬夜送了進去。


    我剛想說不用,畢竟兩個方向呢,何況這裏也容易打車。


    可就在這時,迎麵一聲高音炮般大喇喇的尖叫,差點震出我的小心肝——


    “呀!舒嵐!”


    我猛一抬頭,就看到前方為首一女的,大約四十五六。穿著高調的豹紋皮草,兩條黑絲腿塞在錚亮的過膝皮靴裏,打扮得——怎麽說呢,反正看了她第一眼絕對不想看第二眼的那種。


    她身後還跟了兩個跟她差不多狀況的女人,一看就是比我和冬夜這種會玩的。


    “鳳姐?!”


    我也不知道何笑鳳為什麽不介意別人叫她鳳姐,反正自從出事後我約她吃過一次飯後,席間她就一直拉著我的手讓我不要見外地喊她鳳姐。


    “你怎麽也在這啊?”何笑鳳揮揮手,叫那兩個女伴先進去。熱情地跳上來拉住我:“哎呦,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女人家不會出來玩呢。”


    “哪的話呀,姐不是都教誨我了麽,女人就要趁著年輕學會享受。”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何笑鳳說……鳥語。


    “對對對,你看姐就是虧了。”何笑鳳一拍巴掌:“以為自己嫁個當官的,就能享享福。結果跟個大窩囊廢生出個小窩囊廢,家裏家外還不是都靠老娘兩把菜刀橫著?”


    這邊何笑鳳在那口沫橫飛呢,我才注意到正拉著車門挺尷尬的杜辰風還站在原地。


    “哈,辰風你快帶著冬夜回去吧。我跟朋友說幾句話,自己打車走就行。”我揮揮手,跟他們告了別。


    “唉,走走走,再陪姐進去喝幾杯。”何笑鳳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純潔無暇的小公舉心又給丟回了大舞池裏。


    說起我和何笑鳳的關係,怎麽會在短短幾天裏就能出落得這麽親密——


    還不是得益於我可愛美麗的好妹妹舒顏?


    展會的事鬧得那麽大,我這個苦逼正室範兒一沒問責二沒發難,反而是把何笑鳳約出來吐了一肚子苦水。


    就她這個有義氣沒腦子的貨色,當場就要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了!


    “我告訴你舒嵐,我要是早知道你妹妹那個小婊子有這麽賤,那天就應該讓人把她剁碎了喂狼。”


    “唉,算了鳳姐。也是我自己沒本事……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放屁。你看看你姐夫,一臉鯰魚的樣,這些年還沒少嘚瑟花花腸子呢。我懷我們家臭小子的時候他就給我在外麵搞曖昧,結果我叫人跺了那狐狸精的三根手指頭,直接送到他麵前。”何笑鳳說起自己的剛回曆史,那可是滿心自豪不打含糊的。


    我知道她爸就是混道兒的,這女的從小就是跟板磚片刀斧頭柄一塊長大,說話辦事事都恨不能用倆大門牙把你給磕了。


    但簡簡單單地接觸了兩次下來,我覺得她本性並不壞。又沒腦子又沒心眼,整天除了打就是殺的。


    “什麽,你說那個小婊子懷孕了?媽蛋的,我怎麽沒給她打掉啊!”提起這個,何笑鳳就懊惱不已:“慘了慘了,你說這小婊子人盡可夫的,你怎麽敢保證她懷的是你前夫那個臭不要臉的?萬一把我家阿騰給睡了,那豈不是毀了我兒子一輩子?


    不成不成,這孽種可不能留!”


    “哎呀鳳姐,我求你就別再添亂了成不?”我拉住她正要打電話叫人的手:“她好歹也是我妹妹,受點教訓得了。”


    “唉,我這不也是替你咽不下這口氣麽。你說上回,我給你惹那麽大的事,你們非但不計較,還幫忙給我家老雷送了那麽多‘猛料’,跟你說,據說內定已經批下來了,年初就能轉正。”


    我笑笑說,那真是恭喜鳳姐夫升官發財,我們做小本生意的也有點沾光哈。


    “是啊,大家都發財,雙贏,雙贏哈。”何笑鳳跟我一舉酒杯,啪嚓一聲,撞出我暗潮洶湧的心聲。


    江左易曾告訴我,沒有人是不能利用的。


    看著何笑鳳誇張的舉止,坦蕩的笑容,我想我距離出師和城府,是不是又近了一小步呢?


    “唉對了舒嵐,”何笑鳳眯著眼睛湊過來:“剛才,咱們在門口看到的那個男人——”


    “哈,你說辰風啊?”我笑笑道。


    “啊對,你叫他辰風來著。長得挺帥的,他誰啊?”


    我噗嗤一聲笑了,說鳳姐你可饒了我吧。辰風是我好友的未婚夫,明天就結婚了。這不,我帶姐妹來單身夜,他放心不下硬找過來的。


    結果何笑鳳的臉色有點異樣了,往我肩頭上重重一拍,拍得我差點吐血:“你傻呀!你當你姐我什麽人啊。就剛才那個……你說他要結婚,還過來找人的?你別逗了行麽!”


    說著,她故作神秘地跟我咬了下耳朵——


    我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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