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楊昊這話,就知道他想管這事,忙著說:“我也去。”


    沒準我能通過這件冥器找到蕭煜的下落。


    楊昊皺眉,“你的身體……”


    “讓土子跟著一塊去。”李泰突然說:“景知和麗雅也一塊跟著去。”


    楊昊這才沒再說別的。


    田國福家離這裏不遠,走路二十來分鍾就到了。


    路上,我問田國福:“賣給你東西的老頭在什麽地方?”


    “那可遠了去了,坐火車就得一天一夜。”他小聲說:“我是聽朋友說的,那地方以前有不少倒爺兒,啥都賣,吃的喝的用的玩的,賺錢的東西他們都賣,後來那行不好幹,就都轉行了,但手裏存下不少好東西,我就想著去碰碰運氣。”


    說到這裏,他衝我笑笑,不好意思的說:“這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我還指望著以後去他們那塊收東西呢,所以不能把他們的具體地址說出來。”


    “田叔,你還過去?”麗雅皺眉問。


    田國福點頭,“幹咱們這行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他們手裏的東西好,要價低,但凡我賣出去一件,三五年不愁吃喝。”


    我暗暗搖頭,怕是那些人不是簡單的倒爺兒。


    他不好詳細說那些人,我也就沒再追問。


    到了他家,楊昊讓他把玉瓶放回廂房,我們四個就坐在正屋。


    麗雅小聲問楊昊:“咱們坐在這裏,那玉瓶裏的東西還會出來麽?”


    “玉瓶裏麵沒東西。”楊昊解釋說:“玉瓶裏沒有鬼怪,最多就是附著原主人的一絲念想罷了。”


    怪不得我在上頭看不出鬼氣來。


    一般會發生這種情況的,都是主人生前慣用的東西,可這玉瓶主人也太奇怪了些,活著的時候用冥器。


    想到這裏,我抬頭看向空中,月亮很正常,沒有多餘的顏色。


    正想著,李景知突然扯了下我的袖子,示意我看向田國福老娘的屋子。


    屋裏沒開燈,但借著外頭的月光,勉強能看見一道人影在晃動,我死死地盯著門,等著田國福老娘出來。


    可左等右等也沒瞅到人。


    “哎,她怎麽跑到院子裏去了?”麗雅低聲道。


    我往院子裏一看,就見田國福老娘正顫顫巍巍的往廂房走,走路姿勢還算是正常,臉上掛著柔和的笑,身下也有影子。


    還真看不出有啥不對勁。


    她把冥器從廂房裏抱出來,仰著脖子往天上看,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圈,似乎在找角度。


    好半天,她才停下,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捧著冥器,嘴巴開開合合。


    我看了半天,就認出第一個字,南。


    “她在念大悲咒。”李景知突然說,“她說的第一句是:南無喝囉怛那……”


    我聽著李景知念了幾句,可我沒接觸過佛經,聽不懂,更反應不過來他說的都是哪個字。


    但是,看他的嘴型跟田國福老娘的嘴型是一樣的。


    我本來手都摁在桃木劍上了,現在看著田國福老娘的樣子,又緩緩鬆開。


    這事看著邪乎,可那東西卻像是沒壞心。


    想起田國福說的血月的事,我深吸口氣,悄摸的往田國福老娘身後走,


    她就像是個入定的高僧一樣,絲毫不受外界的聲音幹擾。


    我走到田國福老娘身後,從她的角度往天上看,立即睜大眼睛,從別的地方看月亮都很正常,可一跑到她身後,再看月亮,上麵竟然帶著淺淺的血紅色。


    “你來了。”她突然小聲說了句。


    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手再次摁在銅錢劍上,試著應了聲。


    她歎息一聲,麵容慈悲,聲音也很平和,就連田國福老娘的氣色都很好。


    我鬆了口氣,不傷人,說明冥器上的東西是善的。


    “我不能再陪你,往後萬事小心,切莫再入邪途,為他人所利用。”她柔聲道,聲音是一道男聲,清朗溫潤,如涓涓細流,不急不緩,聽著格外的舒服。


    我聽著她的話,心頭竟發澀,眼圈不由得紅了。


    我仔細回想,確定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聽過這聲音,就連夢裏都沒聽過,可心裏就是難受。


    田國福老娘把冥器放在地上,仰頭看著血月,又說:“我曾答應你,為你誦經,去你身上戾氣,奈何始終修為不夠,怕是要食言了。”


    “沒關係。”我哽咽道。


    她長歎一聲,“惟願來世不再相見。”


    說完這話,田國福老娘的腦袋突然耷拉下去,月亮中的血色褪去,好好的冥器也出現裂痕,最後哢擦幾聲,碎了。


    我蹲在地上,淚如泉湧,莫名的悲傷自責。


    “土子,你沒事吧?”楊昊走到我身邊,低聲問我。


    開始我還能忍得住,一聽見楊昊擔憂的聲音,我徹底忍不住了,抱著他的腰,忍不住嚎啕大哭,不知道為為啥,心裏特別憋得慌。


    楊昊拍著我的背,輕聲哄著我。


    哭了好半天,我才緩過來,胡亂的在臉上抹了把。


    我從地上起來,看著那冥器說:“這東西沒有惡意。”


    現在我想明白為啥這東西上會有生前活人殘存的念想了,冥器不是那個念經之人的,但他是給冥器主人念經,應該是死之前接觸這冥器最多,所以才會留了一絲殘念在上頭。


    我看了眼月亮,現在即使是從田國福老娘的角度來看,月亮上頭的血色也消失了。


    想了想,我試探著說:“這個冥器要是以往正常,這次回來突然出事的話,是不是因為這裏恰好能看見血月?”


    楊昊點頭,道:“很有可能,很可能是血月的出現,喚醒了附著在冥器上的殘念。”


    我心裏有了決定,還是要找機會從田國福嘴裏套出他買冥器的地方。


    李景知是學醫的,特地給田國福家人檢查了身體,說他們的身體都很健康,我們便收好冥器的碎片,離開了田國福家。


    走幾步,我回頭看了眼他家門口,想要記住,到時候找機會再過來。


    “我幫你問。”李景知突然說。


    我愣了下,詫異的看向他,“你幫我?”


    他點頭,“田叔好酒,我明天中午請他吃個飯,帶上一瓶好酒,十有八九能問出來。”


    我舔舔嘴角,他怎麽看穿我的想法的?


    “那……謝謝。”我也沒客氣。


    李景知嗯了聲。


    我渾渾噩噩的跟著他們往回走,到院門口時,我突然問他:“李景知,你怎麽看出我變了的?”


    他腳步一頓,第一反應竟然是避開我的目光,過了幾秒,他才重新轉頭看向我。


    “首先是語言習慣,你以前說話多是村兒話;其次是眼神,我說了,如今你眉宇間多了戾氣,眼神也會時不時的有些凶。”他說。


    還沒等我說話,就聽麗雅驚訝道:“師兄,你居然觀察的這麽細致?我都沒注意。”


    李景知扯扯嘴角,也沒看我們,說了句有事,就快步回了房間。


    我倒沒大在意李景知咋看出來的,所謂當局者迷,我還真沒注意我說話變了。


    反倒是楊昊,一直盯著李景知的背影,臉色黑沉。


    “哥,你看什麽呢?”我問他。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看一隻盯上我園子裏白菜的豬。”


    “啊?”我有點懵,這幾天事情太多,腦子轉不動,有點跟不上他。


    麗雅好像是聽懂了,滿臉的驚訝,喃喃道:“不應該吧?“


    我聽著他倆的啞謎,歎口氣,無奈道:“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回到房間,我躺在床上,強逼著自己將大腦放空,閉眼休息,過了好半天,我才再次睜開眼睛,掰著手指頭梳理這幾天的事。


    首先是老餘頭,他應該是受了那個一魂七魄女人的哄騙,覺得上了夔牛山,找到蛟龍,可以延長壽命,所以才搞出那麽多事。


    那他做的那些事中,肯定也有不少是那女人的授意,甚至逼我變壞啥的。


    其次,那一魂七魄女人的目的就是我,她要我的臉和我的身體,甚至想要讓我變壞,跟蕭煜鬧翻,而她跟餘鈺一樣,很可能是當初入了邪道,才會被蕭煜解決了。


    而現在壓在我心頭的便是蕭煜,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前前後後,他一共弄出了三個陰龍命格的女人,一人給他養一魂,而在夔牛山,三魂都聚在了我的身體裏。


    拋卻感情,對於蕭煜的能力,我也很吃驚,他竟然弄出三個陰龍命格的女人,還是一模一樣的臉,而前兩個人還都是入了邪道,對他又愛又恨,被他親手解決。


    細想的話,我渾身都是冷汗。


    我暗暗握拳,心中連連苦笑,都有些懷疑蕭煜一直在村裏陪著我長大,開始也不肯教我本事,是不是怕我也跟那兩個女人似的?


    最後便是今天的誦經人,他是誰?又在超度誰?


    是餘鈺,還是那一魂七魄的女人,或者是曾經完整的擁有這三魂七魄的女人?


    我拽起被子蓋住腦袋,腦袋裏偷嗡嗡的響。


    我本以為找到龍脈,一切便能真相大白,卻不想有些事的確是明白了,可同時也掉入了更深的謎團裏。


    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要趕緊找到蕭煜,至少……我要知道他對我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他要是真的在跟我逢場作戲……


    我目光不由得發冷,把銅錢劍橫在肚子上,就算他是個鬼,我也要閹了他。


    我找出手機,撥通了劉玉明的電話,他幾乎是秒接。


    “師父……”我叫了他一聲。


    好半天,劉玉明才哎了聲,“你沒事就好。”


    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我現在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軟了語氣,“師父,蕭煜在居然居嗎?”


    他那邊沉默不語。


    我心跳不由得加快,不知不覺已經坐起來,一邊穿鞋一邊問:“他是不是在居然居?”


    “不在。”劉玉明好半天才說。


    我頓時泄了氣,蹲在床邊,剛想問蕭煜回去過嗎,就聽他接著說:“不光他不在,居然居後院的劉家祖宗都離開了。”


    我騰地站了起來,“都離開了?”


    他歎氣說:“嗯,不聲不響的都走了,我今天中午去後院打掃衛生,瞧著鬼氣比往常弱,這才知道,這麽一下午的功夫,居然居後院的鬼氣都散了。”


    我呆在原地,蕭煜不光自己離開,還帶走了居然居後院的劉家祖宗鬼,他這是存心讓我找不到他。


    “在你離開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我沒想到來的這麽快。”他說。


    我試探著問:“師父,你到底知道什麽?”


    他自嘲的笑了聲,道:“我能知道啥,也就是聽後院的祖宗說過,蕭煜在養魂,千年來先後養了三魂,你是第三個,而第二個是……”


    “是天璣道長的獨女?”我著急道。


    劉玉明嗯了聲,驚訝道:“你竟然都知道。”


    得到肯定答案,我再也沒了說話的力氣,聽著劉玉明嘮叨幾句,就掛了電話。


    無意識的轉著手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李家祖墳好像離易門不遠,老餘頭沒了,但大虎還在。


    他現在是易門鬼道的大道長,沒準知道些事情。


    我也顧不上睡覺了,裝好銅錢劍,拿上包,悄悄出了門,順手推上李泰的摩托車,騎著往易門去。


    不得不說,李泰雖然六十多了,但生活依舊很很潮流,這摩托車都不是普通的,聽麗雅說能騎著上高速。


    我還是跟上次一樣,先去了墳頭子站,在那裏等著4路公交車。


    等上了公交車,已經是四點多了。


    剛站穩,袖子就被人扯了下,我扭頭一看,竟然是林岩和林石兩兄弟。


    他們都大包小包的,驚訝的問:“你咋又來了?”


    “我來找人。”我說。


    林岩小聲說:“別找了,你下一站就下車,易門這兩天正亂著,巫道和法道已經徹底被排擠出易門,我們兩兄弟正要出去自立門路呢。”


    我眼皮一跳,沒聽李景知說過這事。


    “為什麽?”我問。


    “現在易門鬼道一家獨大,鬼道的大道長又成了易門的老大,待著沒啥意思了。”林石撇嘴說。


    鬼道的大道長,那不就是大虎!


    那我更不能下車了。


    到了下一站,林岩和林石一臉擔憂的下了車,我一直坐到易門門口。


    站在易門門口,剛要進去,就見好些人從裏頭出來,領頭的就是大虎。


    看見我,大虎驚了一瞬,跟身邊的人低聲說了幾句,那人又領著其他人回了院子,還貼心的關上門。


    大虎冷著臉,站在原地沒動。


    這麽幹瞪眼不是個事,我往前走了兩步,剛要說話,卻不想大虎突然動了,身形一晃,就來到我跟前,五指成抓,招招不留情。


    我連忙後退,也沒動真格的,隻是擋著沒讓他傷著我。


    “三魂歸位了。”半晌,他語氣複雜的說了一句,退後幾步,不再動手。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隻是在試探我。


    “大虎,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嗎?”我問。


    他突然笑了,聲音帶了些蒼涼的滋味,“告訴你啥?”


    我皺眉,雖然不理解他的反應,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關於老餘頭的事。”


    “不能。”他毫不猶豫的拒絕,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今天要是土子來問我,我自然會說,可你不是。”


    “我是。”我著急的說。


    他搖頭,“不一樣了,到底是不一樣。”


    說完這話,他轉身一揮手,院門哐當一聲開了,他進去後,門又關上了。


    我站在院子外頭,伸手摸著我的臉,心亂如麻,我就是餘壤,他怎麽說不是呢?


    在門口站了會,我滿腹疑問的離開。


    下了公交車,就看見李景知站在摩托車旁,無奈笑道:“師父最寶貝這摩托車,半夜上廁所發現丟了,沒差點急暈過去。”


    我有點心虛,剛要道歉,就聽他話頭一轉,說:“不過我一告訴他,是你騎走了,他就又安心的睡覺去了。”


    我扯扯嘴角,“謝謝你。”


    他往旁邊讓了讓,說:“我已經問出那冥器的來曆,從這裏過去更方便。”


    “你跟我一塊去?”我詫異道。


    他挑眉,笑道:“當然,你有身手,我有腦子,珠聯璧合。”


    “……好。”我想出來反駁的話。


    走到半道,我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那話的意思是:我沒腦子?


    我轉頭瞪了李景知一眼。


    他聳肩,笑的很無辜。


    我倆在縣裏一家叫牡丹香的旅館找到了田國福說的那個倒爺兒。


    是個跟李泰差不多的老頭,李景知管他叫張叔。


    他好像防著啥人,我們進門的時候,他還很謹慎的看了半天才關上門。


    “張叔,你賣給田國福的那個冥器到底是怎麽來的?”我問。


    他沒急著回答,先問我們:“他把冥器買回去,沒啥異常吧?”


    我想說沒有,可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苦著臉說:“怎麽沒有,事情大了,田叔的母親每晚上都坐在院子裏念經,快八十的人了,硬生生的累的起不來炕,瘦了一大圈。”


    張叔眼中浮現焦急之色,拍著腦袋說:“我當時就不應該賣出去。”


    李景知順著他的話說:“張叔,到底是咋回事?”


    “冥器是我在……”


    “小心!”我厲聲道,一把將張叔摁在床上,同時我這銅錢劍跳到窗邊,對著右邊的窗簾刺過去。


    許是銅錢劍上的鏽跡沒了的緣故,變得很鋒利,比特地買的刀子還好使,我都沒使勁,就把窗簾劃出來個大口子。


    一個身材瘦削,三角眼、吊梢眉的男人從裏頭出來,手上拿著一對砍刀,徑直的朝著張叔過去。


    我冷哼一聲,反手拽住他的領子,同時伸腿一絆,右手拿著銅錢劍往他的左右手腕上一劃。


    他悶哼一聲,砍刀掉在地上,我胳膊肘往他的肋下狠狠的一頂,他慘叫一聲,被我壓製在地上。


    整個過程,每個動作,我都無比熟悉,而且步步比這男人快。


    這就是三魂歸位的福利?


    我嘖嘖搖頭,這麽點小恩惠,打消不了我想閹了蕭煜的決心。


    那男人眼見逃脫不了,竟然想要咬舌自盡,我忙著捏住他的嘴,可終究還是棋差一招。


    隻見他雙目圓瞪,眼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瞳孔越來越小,轉瞬整個眼睛都變得血紅,耳朵和鼻子都不斷的往外流血,脖子上憑空出現一道紅痕。


    那人呼哧呼哧的喘氣,好半天才徹底咽了氣。


    我在他的眉心摸了下,魂魄已散。


    盯著他瞅了半天,我才勉強看明白,這人的魂魄怕是被人控製住了,等他一被抓,就直接把他的魂魄打散。


    現在呈現在他身體上的傷,都是殺他之人打在他的魂魄上的。


    張叔哆哆嗦嗦的蹲在床邊,嚇得臉色煞白。


    我問他:“張叔,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得到冥器的?”


    “天……天璣閣。”他聲音顫抖的說。


    我心中一凜,“天璣閣?你怎麽得到的?”


    張叔麵如死灰,一屁股坐地上,“是他們主動給我的,其實我也幹過道士,後來生活實在是苦,才去幹了倒爺,在我轉行前曾經參加過天璣閣的道士切磋,那時候不時興給錢,獲勝了就給個獎品,玉瓶就是那時候給我的。”


    居然是天璣閣!


    “不過……”張叔話頭一轉,小聲說:“幾年後天璣閣曾經來找過我,說是想把那玉瓶要回去,給我換成其他的,我早就看出玉瓶值錢,嫌棄他們給的錢少,就說玉瓶被我賣了。”


    他歎口氣,“等天璣閣不盯著我了,我還真把玉瓶給賣了,可沒過幾天,那人又把玉瓶送了回來,連退款都沒提,撂下玉瓶就走,後頭我又賣了三回,都跟第一回一樣,沒幾天就退了回來。”


    “那你為什麽還要賣個田叔?”我納悶的問。


    他苦笑道:“哪是我要賣,是玉瓶盯上了他,那天我一直聽見有人跟我說,要把玉瓶賣給田國福。”


    我算是明白了,田叔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實際上卻被坑了。


    不過,要這麽說的話,就是玉瓶選擇了田叔。


    我咽了口唾沫,玉瓶知道我會三魂歸位,也知道我會在李家的墳地裏醒過來,所以選擇了李泰的小學同學。


    他是特地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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