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碩托走出帳篷的一刻,不遠處一個身影瞬間變占據了碩托所有的視線,那是東哥的身影,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但是在碩托的心中卻沒有一日的忘懷,也正是因為這道身影,才一直支撐著碩托活到現在。


    此時的東哥,與往昔的清麗純真相比,成熟嫵媚了許多,但是,容顏上卻幾乎看不出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那麽的動人心魄,依舊是那麽的風華絕代,有她的存在的地方,必然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隻是,她自己的目光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俏皮與靈動,取而代之的是看破一切的冷漠與憂傷。


    碩托曾經在夢裏不止一次的勾繪著自己和東哥重逢的場景,他手提著努爾哈赤的人頭,而她則入往昔般撲入他的懷中;他手提著努爾哈赤的人頭,而她淚流滿麵轉身離去;他手提著努爾哈赤的人頭,而她目光幽怨一言不發;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次相見竟然會是如此的突然。


    手刃努爾哈赤,為東哥父親報仇的諾言他沒有兌現,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東哥,碩托隻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已經完全放空了,隻是那樣呆呆的注視著那讓自己不知道魂牽夢繞了多少回的身影。


    此時的他是多麽渴望能夠衝到東哥的身邊,不顧一切的將其緊緊的擁入懷中,告訴他自己有多麽思念她,可是,理智卻給出了另外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東哥仿佛注意到了碩托的存在一般,轉身向著碩托的方向望了過來,霎時間,碩托隻感覺自己心髒的跳動竟然完全不受控製了。


    “她認出我了?”


    “她認出我了!”


    “怎麽辦,如果他問起我這十餘年去了那裏我該怎麽回答?”


    隻是一瞬間,碩托的思緒便淩亂了,身體也仿佛不再受到自己的控製了一般,原本還有逃離打算的他,此時身體竟然沒有半分的反應,隻能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夢裏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次的身影,緩緩的向著自己走來。


    她的步伐依舊是那麽輕盈而平穩,她的容貌還是那樣明麗而動人,隻是原本清澈的眼神中總是好似隱藏著一抹淡淡的清冷一般,雖然常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碩托卻能夠清楚都感覺到那抹淡到近乎不存在的清冷卻是最灼熱的火焰也無法將其融化。


    “為什麽她的眼神中不是驚喜、不是責怪更不是幽怨,反而是一抹淡淡的清冷”,碩托此時腦中瞬間便已經劃過了千百道的念頭,心跳也隨著東哥的靠近邇變得愈發的強烈。


    終於,東哥的腳步在碩托身前停了下來,碩托就仿佛犯了錯的還是孩子一般,頭微微的低下,目光更是不敢望向東哥的雙眼,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更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寂靜無聲,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刹,但是在碩托感覺仿佛經過了千百年一般,那感覺甚至比他在努爾哈赤營中那整整十二年還要難熬。


    “彭老


    ,您怎麽這次親自來了?”,東哥輕聲的說道。


    “彭老?!什麽彭老?!”,一瞬間,碩托猛然抬頭,目光也怔怔的望向東哥,此時隻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這是應了貝勒爺的托付,來這裏給他送一些他之前預定的一些東西!”,就在碩托愕然之間,另一個聲音隨即響起。


    碩托認識那個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式將自己救回由照顧了自己數天的那名老者,原來剛剛東哥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並不是認出了自己,而是此時站在自己身側的彭姓老者。


    “他沒認出我!”


    “他沒認出我!!”


    雖然是同樣的兩句話,但是對於碩托來說卻完全代表著兩種不同的感覺,第一句是慶幸,而第二句則帶著濃濃的惋惜。


    望著距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的東哥,的心中卻是如此的矛盾,這一刻,他似乎多麽希望東哥能夠認出他,又多麽害怕東哥認出他,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而東哥,由始至終都沒有把目光落在彭老身旁的這名高大男子的身上,即便這名男子就站在彭老的身後,她的目光也沒有片刻的停留,在她看來,身後的這名男子與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仰慕她美貌的男子並沒有什麽區別。


    她經曆過太多太多這樣的場麵,似乎在這個世界中,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夠讓她的目光駐足。


    “那,我托您的事情有消息了麽?”,東哥那美麗的眼眸中頓時滿是期滿的望著彭老繼續說道。


    聽到東哥的話,彭老的臉上也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歉然與愧疚,緩緩的搖了搖頭:“實在抱歉,郡主,我詢問了好多的朋友,但是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


    看著此時彭老的模樣,東哥的眼神也瞬間暗淡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就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怔怔的轉身離去。


    她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與她那窈窕的身姿形成了一種極為不和諧的存在,那感覺就好像是秋風中搖擺的落葉一般,孤孤單單,無依無靠,帶給人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憂傷。


    雖然碩托並不知道剛剛東哥和彭老話中所說的到底是什麽,但是望著東哥那寂寞而柔弱的背影,碩托隻感覺自己的心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那感覺就仿佛是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刻,一個瘦弱的女孩趴伏在自己父親屍身前的模樣。


    “唉,真是個可憐人啊!”,一旁的彭老長歎了一聲,隨即輕輕拍了拍碩托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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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碩托也在彭老那輕輕的一拍之下猛然驚醒,“彭老……”


    “她就是女真第一美女,葉赫的郡主東哥,不過可惜呀。”


    顯然,此時的碩托極為的反常,但是在彭老的眼中,卻與那些初次見到東哥並被其美貌所吸引男子一樣,並沒有讓彭老感覺到任何的異常。


    “彭老,她剛剛和您說的是要打聽什麽消息?”,清醒過來的碩托趕忙對著彭老問道,他現在急迫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麽讓東哥如此的失魂落魄。


    “哦,這都是十二年前的事兒了,我還隻是商隊的一名管家,隨著老主人來到這裏經營生意,當時郡主便希望我們能夠幫她打聽一名叫做碩托的男子的消息,不過慚愧的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能夠打聽到任何的信息,而上個月,郡主又拜托我幫她找一味藥材,據說是她的一隻寵物得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病,需要用它來救命。”


    彭老緩緩的說著,語氣是那麽的平靜,可是那一字一句落在碩托的耳中就仿佛是一連串的炸雷不斷的在他的耳邊轟鳴著,與此同時新也隨之不斷的震顫著。


    碩托此時終於知道東哥整整尋找了他十二年,他仿佛看到了東哥每次都如同之前一般,帶著期待的眼神而來,卻隻能那樣失望落寞的離開,碩托此時隻感覺到自己的心中就仿佛有著一把利刃在狠狠的攪動著。


    忽然間,碩托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十二年前所做的那個決定是否正確,他明白這十二年對東哥來說意味著什麽,這十二年來,東哥又把多少東西抗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在這十二年離不但沒有能夠為她分憂解難,反而成為了她心中的一份牽掛,一份負擔。


    而當他聽到彭老後半句話後,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在不住的顫抖著,寵物!碩托幾乎一瞬間便想到了,少年時,他和東哥在草原深處發現的那隻通體黝黑的小蛇——小黑。


    彭老顯然注意到了碩托的異常,趕忙問道:“蠻穀,你這是怎麽了?”


    碩托努力讓自己平靜的回答道:“彭老,沒,沒什麽,可能是躺的時間太久了,感覺身子有些發虛”


    彭老緩緩點了點頭,輕拍了一下碩托的肩膀:“是啊,你這已昏迷就是幾天,身子還沒有完全恢複,趕緊回去休息吧,這裏風涼,別再染了風寒!”


    碩托點了點頭,衝彭老拱了拱手,轉身回到了氈房之中。


    站在房中,碩托隻感覺此時自己的身體依舊在不受控製的抖動著,一雙手也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蒼白無比,他知道彭老口中所說的那隻寵物對東哥意味著什麽,那是他們兩人從小一同撫養的寵物,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他們情感的一個紐帶。


    雖然他很想知道那個小家夥到底病到了怎樣的程度,但是他隻能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畢竟他絕對不能,也沒有勇氣就如此這般的就闖到東哥那裏,他隻能靜靜的等待黑夜的降臨。


    雖然隻是半天的時間,但是碩托隻感覺自己仿佛等待了數百年一般,他從來也沒有感覺到時間竟然是如此的漫長,甚至可以稱之為煎熬更為合適。


    終於,隨著夜幕的降臨,早已經換好衣衫的碩托就仿佛一隻靈貓一般,自房間之中竄出,一瞬間便隱入到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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