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血光飛濺,陳默堂的胸口幾乎是眨眼之間便被殷紅的顏色所暈染,他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然後又把視線轉向了藤田洋九郎,很顯然,他沒有想到藤田洋九郎竟然會違背自己剛剛立下的誓言突施冷槍,空洞而無神的雙眼滿是複雜之色,有驚詫、有疑惑、有憤恨、有懊悔,更有著濃濃的不甘。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落在藤田洋九郎的眼中都化為了得意與喜悅,眼前的這名少年曾經在他的眼中是那麽的神奇、那麽的高不可攀,有那麽幾個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少年的奴仆,不為別的,隻是希望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去見證一個又一個的奇跡誕生。


    然而,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最終終於走到了對立麵上,望著倒在地麵上的陳默堂和錢老謀,藤田洋九郎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一旁的藤田光一使了一個眼色。


    藤田光一立刻會意,與另外兩名手下分去到了陳默堂和錢老謀的身前,附身蹲下,將手放在了兩人的脖頸處,半晌之後,衝著藤田洋九郎點了點頭。


    見到藤田光一確認了二人確實死亡之後,藤田洋九郎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緩緩放下,同時把目光又投向了不遠處的幾個戰場。


    “叔叔,血主那邊似乎情況有些不妙!”,藤田光一望了一眼正在與魏嚴和仇然鏖戰的血魔羅,臉上滿是擔憂之色,雖然現在血魔羅尚未露出敗相,但卻是攻一守九的狀態,於是便要上前相助。


    卻不想,一旁的藤田洋九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眼神微眯,緩緩說道:“先不急,血主還有後手。”


    “嗯?!”,藤田光一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微微一愣,滿臉疑惑的看向了藤田洋九郎。


    “血主之能,非你我所能夠想象,待到他們拚的兩敗俱傷之刻,便是我們漁翁得利之時!”,藤田洋九郎的目光始終注視著血魔羅的方向,嘴角緩緩上揚,勾勒出了一抹得意至極的笑容。


    這一瞬間,藤田洋九郎的內心就仿佛被野火燎原一般炙熱,陳默堂和錢老謀已經倒在了他的腳下,那麽接下來便應該是在他心中如同神祗一般的血魔羅了。


    “怎麽樣,光一,想體驗下弑神的感覺麽?”,藤田洋九郎瞥了一眼藤田光一,語氣輕柔的說道。


    那聲音輕柔的就好像是飄落的花瓣一般,就好像是在訴說著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一般,沒有半分的重量,但是落在藤田光一的耳中卻不啻於一聲驚雷。


    “弑神?!”,聽到藤田洋九郎的這番話,藤田光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便升騰足以融化萬物的狂熱。


    弑神,這個詞他也隻是在神話故事中才聽說過,每一個弑神的主角都是他少年時期的偶像,有的時候他甚至幻象著自己成為哪些故事中的主角,親手去斬殺掉那個世間巔峰的


    存在,創造屬於自己的傳說、屬於自己的神話,卻不想,眼前便出現了這樣一個機會。


    隻要等待血魔羅一方與六柱那邊拚的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們便可以成為左右占據平衡的存在,甚至可以把這些擁有者如神明般力量的人全部擊殺,那麽琥符便會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破解琥符,獲得長生,他們便會成為這個世間神一般的存在,享受萬民的朝拜。


    想到這裏,藤田光一隻感覺一陣口幹舌燥,心髒更是不自覺的瘋狂跳動了起來。


    看著藤田光一那熱切的目光,藤田洋九郎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藤田光一的肩膀,眼神越過了血魔羅等人,緩緩延伸向了遠方,仿佛在透視著未來。


    “嗯?!”,就在這時,藤田洋九郎忽然感覺胸口微微一痛,一種奇異的感覺瞬間襲滿全身,眼前的一切更是如同漣漪般擴散開去,轉眼之間便邊做另外一番景象。


    原本應該倒在地麵上的陳默堂此時竟然站在了自己的對麵,舉著手槍淡然的望著自己,而另外一個在他印象中同樣應該死亡的錢老謀,這抱著雙臂,滿臉玩味的望著著自己,而在他倆的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那樣靜靜的閉目盤膝著,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藤田洋九郎的臉色驟然一變,好像忽然間想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迷茫的望了望四周,不遠處躺著的四個人正是自己最後的那四名手下,而就在他的身側,藤田光一也一動不動的倒在了那裏,最後才把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胸口。


    原本白色的衣襟已然殷紅一片,那模樣與自己剛剛看到陳默堂時幾乎是一模一樣,隻不過現在兩個人的角色卻對調了過來。


    這一刻藤田洋九郎忽然間感覺自己的意識和肉體仿佛被隔離了一般,雖然他明明看到了陳默堂的嘴唇微動,似乎在對自己說著什麽,但是卻聽不到絲毫的聲音,也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唯有意識還在以一種超越平常無數倍的速度那裏孤獨的運轉著。


    當他看到陳默堂和錢老謀身後那道盤膝而坐的身影時,他便一切都明白了,那是黃老,那個與他們一同從地下墓穴中一起出來的黃老,那個在中國民間被稱作黃仙兒的黃老,那個最擅長通過製造幻境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黃老。


    想到這裏,藤田洋九郎不由得泛起一抹苦笑,自己之前以為的將陳默堂和錢老謀都幹掉的事情,想來便是黃老所製造的幻象,他天真的以為自己剛剛那翻操作為營、驚為天人,甚至到了最後竟然還動了要弑殺血魔羅的念頭,到頭來隻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


    隨著眼前的光線愈發的黑暗,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如果上天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絕對不會來到中國,未待長生,人以永生,想到這裏藤田洋九郎頓感一陣天旋地轉,人也重重的倒了下去。


    “誒,老六,你說著老家夥之前滿臉狂喜,嘴裏嘟嘟囔囔的是在說著什麽?”,看著藤田洋九郎倒下,錢老謀略顯好奇的對著陳默堂問道。


    陳默堂搖了搖頭:“他那滿嘴的日語我哪聽得懂,不過想來應該是把你我幹掉了,或者得到長生了吧。”


    聽到陳默堂的話,錢老謀不禁把嘴一撇,露出一副滿臉不屑的表情說道:“就這幾個貨,還想著把咱們哥們幹掉?還他奶奶的真敢做夢!”


    陳默堂淡淡一笑:“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夢嘛,他們漂洋過海來到這裏不也是為了那個長生夢,隻不過是最終夢醒了。”


    錢老謀雙眉微挑,瞟了陳默堂一眼說道:“誒,我說老六,可以啊,這話說的有那麽一點兒道境的味道,感覺你最近的境界似乎又有提升啊!”


    陳默堂隻他這是在打趣自己,也不接茬,轉身來到了黃老的身邊,恭恭敬敬的衝著黃老深鞠一躬道:“多謝黃老出手!”


    其實,就在對戰剛剛開始之時,陳默堂便悄悄的將一個陣紋印在了黃老的掌心,那是鬼索的接入陣紋,鬼索作為六柱中一個極為重要的秘法,在對戰時經常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最用,因此為了保障鬼索的安全性,在發動的時候,雖然是以方遠山為中樞,但是接入的其他人也同樣需要施展秘法才能夠接入。


    黃老當年曾與季元衛修習秘術多年,因此一看到陳默堂交給他的秘法便知道了其中玄機,於是立刻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加以修改,直接加入到了鬼索當中,與眾人建立了全麵的聯係。


    開戰之後,陳默堂發現他們所在的這處地方,山石掩體較多,並不利於快速的解決戰鬥,於是便通過鬼索與黃老商議了對策,雖然藤田洋九郎這一夥人數相對較多,但是這些人都沒有修習秘術的經驗,因此,在不經意的時候,由黃老出手,便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於是陳默堂和錢老謀一開始便將展現拉長,製造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假象,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給黃老爭取時間,然後就在兩人對藤田洋九郎等人發起一輪攻擊的時候,也就是幹掉小野三郎的時候,黃老出手了。


    緊接著藤田洋九郎等人所麵對的便已經不是陳默堂與錢老謀了,而是黃老為他們準備的,各自最希望看到的景象。


    對於這種陷入到幻想中無法自拔的對手,陳默堂和錢老謀兩人幾乎是兵不血刃的便解決了戰鬥,哦,不對,準確的說,為了不引起其他戰場中血魔羅一方人等的注意,陳默堂和錢老謀還是把戲演了全套,該開槍開槍,該呼救呼救,直到把身型完全隱藏到了藤田洋九郎所在的一側之後,才完成了最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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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小友客氣了,本就是老夫分內之事,下麵我們應該如何出手?”,黃老微微睜開雙眸,衝著陳默堂淡淡一笑,目光也望向了另外的那幾處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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