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靈與赫連鑠的婚事才過了不久,就傳出了五皇子對五皇子妃盛寵不絕更甚靖安王的消息。


    而竺寧,則是在看到歡憂閣遞上來的情報時,皺起了眉頭。


    “無憂,何必如此煩惱?那些事情,本就與我們無關。”


    顏緋塵摟著她的腰歪倒在軟榻上,神色之間盡是慵懶。


    天氣太熱,在不能喝涼茶,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吃些冰鎮之物的竺寧最喜歡的就是靠在顏緋塵身上,畢竟顏緋塵的內力是真正的冰寒。


    隻要他運轉起內力,竺寧就一點都感覺不到這天氣的炎熱了。


    因此,顏緋塵最近可是占盡了便宜。


    “雖說無關,可是到底,我們也在其中摻了一腳。”


    顏緋塵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特別是在解了流塵碎的毒之後,此時見她為別人的事情煩心,早就有些不滿,隻不過他從來不願幹預竺寧的想法,因此隻是不動聲色地轉開了話題。


    “我們摻了一腳的,可不止是這件事。無憂,最近少柳他們為了盧家的事兒忙得焦頭爛額,你可是有什麽好主意?”


    竺寧聽到他問起這件事,便放下了手中的情報,向著他的方向靠近了幾分:“君歡,你不覺得,有些快嗎?”


    這話換了別人,可能還不清楚她這麽問的意思,但是顏緋塵卻是明白。


    “快嗎?無憂,我已經等了十多年了。東夷的百姓,也再也經不起這麽折騰的十多年了。”


    竺寧何嚐不明白他的心思,一時之間,卻是無話。


    “如今朝堂之上,最為得用的,便是盧家。盧泓一直都沒有表現出自己的真正本事,所以赫連鐸和赫連鉞看上去才不相上下。但是隻要盧泓真的打算傾盧家之力保赫連鐸上位,那麽這份平衡勢必會被打破,我們以後隻會更加艱難。


    這段時間,盧泓對我們的動作已有所覺,現在他在民間的聲望出奇地高,隻要他一直站在赫連皇室一邊,我們想要達到的讓赫連家失去民心的效果,便不可能了。”


    顏緋塵很少這麽與竺寧分析這些事情,一般情況下他都是坐在一邊,聽著少柳他們千謀萬算之後提出的計策,覺得沒問題的,便直接交代人辦下去,覺得有問題的,則是一針見血地提出問題所在,從不會多言至此。


    如今這般,也不過是因為,此刻與他討論這些的,是竺寧罷了。


    “君歡,如你所言,盧泓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這段日子我們總是在挑起赫連軒對盧家的疑心,可是卻一直未能成功。或許,我們應該換個辦法了。”


    顏緋塵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日比一日更深的溫柔寵溺,竺寧每每望去,都有一種快要被溺死在這眸中的錯覺。


    “無憂可有什麽辦法?”


    竺寧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所想的這個方法有點缺德,但是終究是沒有辦法在顏緋塵這樣的目光下說出拒絕的話來的,隻能把這個比較陰損的計策的雛形說了出來:“盧泓確實很得赫連軒的信任,但是更得赫連軒信任的,卻是蕭沉落。盧家的太夫人身體一向不好,隻要蕭沉落在去給盧家太夫人問診的時候發現點什麽東西,呈到赫連軒的桌案之上,便是他再信任盧泓,心中至少也會種下點疑慮的種子。


    之後,我們隻要再把盧泓在民間的聲望添油加醋地傳給他,他自己便會找到更多的證據了。到時候,他更會給自己找借口,向當年一樣,除去盧家。”


    這方法不算難想,實現起來卻並不容易。


    蕭沉落這個人,便是少柳他們沒有考慮進去的,而且就算成功,他們怎麽讓蕭沉落發現點東西,或者說發現什麽東西,都是值得商榷的。


    盧泓那麽小心謹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留下一些會讓人詬病的證據?所以一切,還是要細細安排方可。


    “倒是可以試一試。”


    顏緋塵暗暗點點頭,這辦法使用得好了,不僅能夠對付盧家,更重要的是,還能夠讓赫連軒更加失了民心。


    竺寧還想繼續把這件事說一說,卻見初夏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主子,有扶衣的消息了。”


    竺寧神色先是一喜,但是在看到初夏臉上焦急的神色之後,便覺得恐怕這消息並不是他們想要聽到的。


    “怎麽回事?”


    見竺寧急急站起身子,初夏連忙把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一目十行地把信讀完,竺寧的神色瞬間便陰鬱了下來。


    顏緋塵見她臉色不好,也是站起身子把她的信拿了過來,在看完之後,眼中已經盡是殺意。


    “你把這信給少柳他們看過嗎?”


    顏緋塵開口的時候,初夏隻覺得一陣濃重的壓迫感撲麵而來,竟是差點支撐不住自己站著的身子。


    “還沒有。”


    竺寧拉了拉顏緋塵的衣袖,讓顏緋塵把外放的氣勢收回去。


    感覺到身上的壓迫感驟然消失之後,初夏才略微送了口氣。


    但是想起信上的內容,這口鬆了的氣又提了起來。


    “是什麽人送的信?”


    竺寧仿佛恢複了冷靜,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心中有多急躁。


    扶衣和初夏是與她關係最好的兩人,當年一起瘋一起鬧,一起抄《四國史》的日子還在眼前,她怎麽都不可能看著扶衣出事。


    信上說,要竺寧一個人在酉時的時候前往花柳巷,會給她所畫錦符主人的消息。若是她過時不到,他們便沒有辦法保證那錦符主人的安全了。


    本來初夏在看到的時候並不當回事,但是在看到那個錦符的時候,卻是沒有辦法不在意了。


    那錦符,正是代表著扶衣韶門七使身份的錦符,天下間,除了他們幾人,沒有人能夠認得。


    寫這信的人,怕是真的見過扶衣!


    “這信是個小乞丐交給門前的侍衛的,那侍衛本來不想收,但是不知為何竟然在自己控製不住的情況下收了下來,還拖人轉交給了我。”


    竺寧聽到這兒,心中一緊。


    這樣控製他人行動的行為,除了巫蠱,便隻有媚術。


    但是一個小乞丐便有這般本事,他背後的人定然也是極有能力的。


    見竺寧不說話,初夏心中也是越發交集,腦中突然一個想法閃過:“主子,這會不會是蘇錦的試探?”


    竺寧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既然手中有扶衣的錦符,便說明他們知道的東西,絕對不少。花柳巷那邊,無論如何,我都得走一趟。”


    “不行,你不許去。我會派人去救你們口中的扶衣,花柳巷那邊,你絕對不能去。”


    花柳巷聽起來像是那種地方,但其實也不過是一條專門賣花的巷子罷了。


    但是盡管如此,顏緋塵都是不可能讓竺寧一個人前去的,不說竺寧現在一點武功沒有,一旦去了,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狀態。


    就說那背後之人的目的他們一點都不清楚,現在距離酉時也不過隻剩下一個時辰,就算想查也不可能。萬一真如初夏所說是蘇錦的試探,那竺寧一旦去了,定然是回不來了。


    顏緋塵從來沒有用這樣堅決的語氣與竺寧說過話,竺寧一時之間還真沒了辦法,隻能暫且答應下來。


    “君歡,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現在我跟初夏去找少柳,看看他那邊有什麽辦法。”


    顏緋塵剛想開口說跟他們一起去,結果就見許久未曾露麵的赤玄竟然從暗處現了出來:“王爺,蕭沉落在路上了,似乎是要來給您把脈,您應當準備一下才好。”


    “今日不是例行請脈的日子,他怎麽會來?”


    自從知道顏緋塵中了流塵碎之後,蕭沉落每隔七日便會被赫連軒派來給顏緋塵請脈,表麵上是赫連軒的恩寵,實則是為了看看他還有多久能死。


    因此每次顏緋塵在蕭沉落來之前都會準備一番,讓他覺察不出異常,隻是他每次都十分準時,今天這麽突然又是怎麽回事?


    “君歡,你先去燕歸羽那兒吧,等把蕭沉落應付過去再說,扶衣這邊的事情等不得,我這就去找少柳了。”


    顏緋塵覺得有些不對,但是蕭沉落那邊也等不得,再加上竺寧從來都是個信守承諾之人,便也沒有再多想。


    “好,我便先過去。無憂,你記得不可一個人前往,否則我定然饒不了你。”


    他說得倒是挺嚴肅的,可是在竺寧看來,也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


    “放心吧。”


    顏緋塵見她應下,這才轉身向著燕歸羽的方向走去了。


    隻是他卻沒有注意到,竺寧從始至終都沒有親口說出不去花柳巷的承諾。


    因此,在好不容易應付完蕭沉落之後,顏緋塵就得到了一個讓他想要殺人的消息。


    竺寧易 容之後甩開所有人一個人去花柳巷了!


    此時,正是酉時。


    靖安王府這邊急忙派人追去,而竺寧,卻在看到把她約至此處的人之後,笑了出來。


    “我該說,不愧是你嗎?”


    那人隻是笑笑:“似乎,這句話,也是我該說的。”


    院子的門應聲關上,徒留一地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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