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走下去,竺寧和顏緋塵卻是一路上並未再遇到什麽東西。


    兩人都是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在看到暗道外麵透過的陽光時,也是明白,他們怕是走了其中一條最為容易的路,而且很有可能是少柳走過一遍的,這才把這條路清理地這麽幹淨。


    “我們換個方向再走一遍吧。”


    竺寧覺得這暗道似乎有點不對,但是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但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隻是隱隱覺得這暗道絕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不過,它應該是什麽樣子呢?


    竺寧仿佛摸到了頭緒,又仿佛什麽都沒有摸到。


    她是懂得陣法,卻並沒有那般精通,說不定,這暗道之內,便包含了什麽蘊合天地旋律,她察覺不到的陣法。


    顏緋塵低頭看她,剛想點頭,卻突然看到一個白影劃過,直接衝著他們的方向就過來了。


    竺寧看著那個熟練地落到她懷裏的小家夥,心下微訝:“丸子,你怎麽來了?”


    丸子沒有向以往一樣在她懷中撒嬌求順毛,而是急匆匆地把自己藏在毛裏的一張特製的紙扒拉了出來。


    竺寧把丸子遞給顏緋塵,然後,便拆開紙看了起來。


    紙上隻有七個字:“柳昭和發難,速回。”


    一眼看過去,竺寧便認出了這是少柳的字跡。


    與抱著丸子的顏緋塵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明白柳昭和若是發難,會是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因此早就有所準備。


    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柳昭和竟然會選擇在他們兩個難得出門的時候發難,莫非,是算好了的?


    自從竺寧出了那件事情之後,顏緋塵又把靖安王府裏的人重新清洗了一遍,府內的人,絕對不可能再出問題。


    所以柳昭和應該是不會知道顏緋塵他們今日出門的,莫非,真的是巧合不成?


    “先回去。”


    顏緋塵抱著與竺寧一樣瘦了幾斤的丸子,低聲說道。


    “好。”


    赫連軒現在應該已經派人去靖安王府找他們了,他們必須盡快回去才行。


    尤其是,不能讓赫連軒發現本該閉府養傷的他們,竟然瞞著所有人出了門,還是來了這座孤山。


    以赫連軒的精明,他說不定會猜到什麽。


    當下兩人也不耽擱,直接就離開了暗道。


    丸子見他們準備回去,對著竺寧叫了一聲,就跳出顏緋塵的懷抱,消失不見了。


    它一直很懂事,在竺寧懷孕期間基本沒有出現在竺寧麵前,但是在竺寧早產那天,它卻是焦躁地叫喚了一整天。


    後來,孩子夭折,竺寧也差點挺不過去,根本沒人注意到丸子,直到竺寧的身體穩定下來之後,少柳才發現,他以為不在靖安王府裏的丸子,竟然待在他的院子裏叫了整整一天,連爪子也不知是碰到了什麽,盡是血跡。


    韶家這些世世代代相傳的雪貂,似乎一直都與韶家的家主有著一種莫名的聯係,竺寧難受的時候,它也會難受;竺寧無事的時候,它也會無事。


    不過丸子在竺寧生產這天的事情少柳並沒有告訴過竺寧,畢竟那段時間,是竺寧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能讓她少擔心一點,便少擔心一點吧。


    接下來的三個月,丸子一反常態,從原來經常不見影子變成了天天圍著竺寧轉的狀態。有丸子在一旁逗竺寧開心,竺寧倒是振作地挺快的。


    而今日,柳昭和發難地太過突然,要知道,他們最近的目標,可是穀家。好不容易把承恩公府那個女人送進宮去,還給赫連軒安上了一頂好色的帽子,他們自然是要趁熱打鐵,把穀家和承恩公府一起拉下去。


    因此,對於柳昭和,他們不過是讓歡憂閣的人去想辦法把她給抓來罷了。


    不過,柳昭和身邊的人還真是難對付,派去那麽多人,竟是無一人成功。


    初夏自然沒放棄,她正打算要親自出馬呢,結果柳昭和就仿佛被逼急了一樣,今天早上直接就拿著所謂的能夠證明她和竺寧身份的證據,去見了赫連軒。


    竺寧和顏緋塵這次的活動沒有帶暗衛,隻有他們兩人前去,一時之間,少柳還真是聯係不上他們。又擔心誤了事情,少柳沒有辦法,便隻能讓丸子來跑這一趟。


    畢竟,丸子的速度,可是連顏緋塵的輕功都比不過的。


    顯然送完信之中,丸子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它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很多人麵前出現,在竺寧離開暗道的時候,便自動自覺地離開了。


    竺寧和顏緋塵也沒辦法,必須盡快趕回去。至於這暗道,隻能來日再來了。


    顏緋塵看了一下走出暗道之後周圍的景象,很是驚訝地發現這裏居然離靖安王府很近,近地似乎就在他們後巷的一家廢棄的房屋之中。


    “還好沒人發現這條暗道。”


    竺寧自然也是很快發現了這一點,不由如此感歎道。


    “這樣正好,看樣子,我們應該是不會遲了。”


    話音未落,顏緋塵就環上了竺寧的腰肢,抱著她運起輕功,向著靖安王府的方向飛去。


    而此時,靖安王府之中,赫連軒身邊的福盈,卻是已經到了。


    “少管家啊,雜家這可是奉命讓王爺王妃進宮的,你這麽攔著,是何意啊?”


    少柳臉上盡是溫和的笑意,手中一把折扇,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文人。但是福盈閱人無數,單看這位年輕的管家眼中那不容忽視的精光,福盈便能夠猜到,這個人的本事,必然不小。


    胸有丘壑,光華盡斂。


    福盈即便猜出了一點,也不可能想到少柳的真正的身份的。就連他這個顏緋塵手下第一謀士的身份,福盈也不可能想得到。


    畢竟,哪一個主子手下的第一謀士會出來當管家呢?


    “福總管,不是小人攔著您不讓您進,方才小人不是在您剛剛來的時候就派人去通知王爺和王妃了嗎?可是您也知道,王爺王妃最近身體都不怎麽好,每天日上三竿才醒都是常態。


    剛剛那些下人來說,王爺王妃已經起身了,但是王爺突然有點不太舒服,小人也不能讓王爺這麽‘不舒服’地進宮不是?隻能讓府中的大夫趕緊去看看了。這種時候,您去,不太好吧?”


    少柳還真是沒有一點韶門七使中被所有人尊稱一聲大哥的氣勢,扯起謊、扮起管家來還真是一點都不違和。


    要是讓顏緋塵看到,指不定就明白竺寧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世人麵前三千麵是從哪兒學來的了。


    福盈見少柳態度不錯,再加上他說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該怎麽回答。


    這長安城裏,誰不知道靖安王妃被歹人陷害失了早產下一個夭折的男嬰的事情?


    聽說靖安王妃傷心不已,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個月還沒養過來,而靖安王那個越來越虛弱的病秧子,也是跟著靖安王妃躺了三個月。


    每天都大病小病不斷的,蕭沉落蕭禦醫從原來的七天跑一趟,變成現在的三天跑一趟。


    據說,真是有點日薄西山的意思了。


    福盈當然知道這傳言中的水分有多大,但是就算他知道,此刻也得陪著少柳演下去。


    心中暗暗啐了一口,也不知道靖安王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麽一個管家,口才倒是挺好的!


    “唉,少管家這麽說,雜家還能說什麽呢?其實靖安王的身子,陛下也是擔心得緊。這次進宮,除了是因為有點誤會想要讓靖安王和王妃去澄清一下之外,便是想讓蕭禦醫再給王爺好好看看身子。咱們陛下,可是一直把王爺當成親子看待的啊。”


    少柳在心中冷哼一聲,嗬,親子?


    那怎麽不見他給的那些親生兒子們下個流塵碎,每隔幾天就派個殺手過來刺殺呢?


    這話,他還真好意思說。


    少柳明白福盈的意思,不過是想暗示他,無論陛下傳召顏緋塵所為何事都是絕對不會對他發難的。一切,最多不過是誤會罷了。


    但是他卻不知道,他可不算是顏緋塵的人。他真正關心的,隻有竺寧罷了。


    他大概能夠猜到赫連軒的意思,柳昭和定然是已經把竺寧和她的身份對換的事情說了出來,而且赫連軒應該是信了。


    隻不過,現在還不是他除去顏緋塵的時機,因此,若是要犧牲的話,便隻能犧牲竺寧,或者,柳昭和了。


    少柳他們怎麽可能允許犧牲的那個人,是竺寧呢?


    因此,雖然柳昭和手中有著所謂的證據,但是他們手裏的,卻也不少。


    自己送上門來找死,他們也沒比要不要這條命不是?


    “還要勞煩福總管替本王多謝陛下關心了,本王可當不起啊。”


    少柳正和福盈打著哈哈,就聽到顏緋塵帶著幾分虛弱,幾分無力的聲音傳來。


    猛地回頭,看到已經換了外衣的兩人,少柳微微鬆了一口氣。


    福盈看他出來,先是施了一禮,然後笑盈盈地開口:“靖安王這麽說,可真是折煞雜家了。陛下還等著,不如,咱們先啟程。”


    顏緋塵也很是有禮地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多謝福總管了。”


    這一聲多謝,是什麽意思,福盈和顏緋塵都明白。


    而一旁的竺寧,亦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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