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衣走了?”


    薛策那風流瀟灑的氣質再一次被他頭上頂著的丸子給破壞了,竺寧默默抬頭,看著丸子那剛吃完整整一碗肉幸福地眯起眼睛的樣子,不由在心裏默默地為薛策哀歎了一聲。


    也不知道他和丸子到底是什麽緣分,到現在為止,除了她這個丸子本來的主人之外,丸子最親近的人一下子就變成了薛策。


    或許,是因為隻有薛策最好欺負的緣故?


    “小憂兒,怎麽不說話,莫不是又迷失在本公子的美貌之中了?”


    竺寧默默地把那聲哀歎給收了回去,嗬嗬,還是讓丸子繼續欺負他吧。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還美貌?還迷失?


    薛策本來就是一個以氣質取勝的人,五官十分普通,雖說當初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確實驚豔了竺寧一番,但是現在看著他頭上頂著一個肥團子的樣子,怎麽都與美貌聯係不起來吧?


    竺寧撇撇嘴,沒有理他,反倒是一旁坐著的顏緋塵抬起頭看了一眼薛策,直接就讓薛策蔫了下來。


    他不想再被那個小氣鬼給收拾一遍了,居然把他給扔到青樓裏,還是那種既有妓 女,又有小倌的青樓。


    雖然他安然無恙地逃了出來,但是不得不說,心裏已經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


    算了,他還是稍微管著點自己的嘴吧。


    要是再來這麽一次,他非得自己了結了自己不成。


    “扶衣明天應該就會走了。少柳會安排好的,你關心這麽幹嘛?”


    竺寧接過顏緋塵特意讓人去買的蜜餞,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懷了身孕的緣故,她最近特別喜歡吃這種甜甜的蜜餞,至於酸的和辣的,倒是也都吃,沒有一點害喜的症狀,弄得玉娘他們都在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天生就喜甜了。


    顏緋塵在知道這個消息是時候,臉色十分精彩。不為別的,隻因他曾經也是個喜甜之人,最近幾年雖然表現地不明顯,但是很多專門給女子吃的甜膩的糕點他也一直可以麵不改色地吃下去。


    有幾次,竺寧還特意在廚房特製的糕點上再次加了一層糖粉,在顏緋塵不知道的情況下遞給他吃,結果他居然吃得十分滿意。似乎覺得這個連她都覺得過於甜膩的味道才更加美味。


    自從懷了身孕之後,竺寧尤為喜甜,口味與顏緋塵越來越像,說不定還真是因為她腹中的這個孩子與他父親一樣愛吃甜食呢。


    “你們真的要把扶衣和阿穆爾就給這麽送回去?不打算趁著這個好機會做點什麽了?”


    竺寧知道薛策的意思,的確,在其他人看來,扶衣能夠與阿穆爾有那層關係更是他們可以利用的地方,說不定他們不需要任何犧牲就可以把高昌收入囊中,但是對於竺寧來說,那個人,是扶衣。


    是她絕對不可能利用,不可能犧牲的扶衣。


    哪怕錯過這次機會,他們以後要費更多的心思盡量在不傷害到高昌國利益的基礎上實現他們的目標,對於竺寧來說,也是值得的。


    畢竟,現在她就隻有這麽幾個親人了啊,不幫著他們,不為他們著想,還要幫誰呢?


    薛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有這樣的疑問也不奇怪。


    竺寧不願再提這件事情,直接便轉移了話題。


    “不說這個了,對了,你們今日去軍營,感覺如何?”


    顏緋塵看著她這麽一會兒就吃完了一包蜜餞,默默地從懷中掏出了另外一包放在她麵前,眼中盡是柔色。


    “還好,不必擔心。”


    竺寧捏起一個蜜餞咽下,就聽到顏緋塵這麽說。心中不由有些懷疑。


    玄伽軍的人,她隻見過一次,便是在赫連軒甍逝的那日圍住皇城的那隊人馬。


    同樣的玄色鎧甲,銀白長 槍,一出手,便是無人能擋。


    每一個人,都是百裏挑一的精兵,無論是身手武功,還是智謀策略,都十分厲害。


    雖然在竺寧心中是比不上傳聞中的永安軍和聶家軍的,但是不得不說,在眾國之中,玄伽軍確實算得上是最強的軍隊之一了。


    這些人,都是由顏緋塵秘密訓練出來的,後來陸簡接手,也是把玄伽軍的戰力再次提升,算得上是整個雲齊最為厲害的一隊人馬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就是這些他們最為信任的人,竟然會有人選擇背叛。


    不,或許不是背叛,而是一開始,便不是雲齊的人。


    那人的存在他們雖然知道,但是究竟是誰卻很難找,不然陸簡也不至於把玄伽軍盡數留在了這裏,等著她與顏緋塵前來了。


    原本竺寧是打算跟著他們親自去看看的,可是懷著身孕,他們也不願讓她去軍營那種可能受傷的地方,所以今天她便沒有過去。


    反倒是薛策,一直都對玄伽軍十分感興趣,便跟著顏緋塵去了。


    “找出那個人了嗎?”


    那個人隱藏得很深,要不是陸簡反應機敏,很容易便被他給害了去,也正是這三番四次地差點被害,才讓陸簡逐漸懷疑到了玄伽軍中的人身上。


    畢竟,除了玄伽軍的人之外,陸簡當真是有過一段不允許他人近身的日子,但就是這樣,還差點受傷,除了玄伽軍的人,不作他想。


    “還沒有,不過已經有了眉目。”


    顏緋塵看著竺寧遞過來的蜜餞,伸手接過吃了下去,然後感覺到自己最為喜歡的甜膩之感,到底是忍不住了,直接當著薛策的麵就與竺寧一起吃了起來。


    看他那輕鬆的樣子,似乎是對玄伽軍的事情不怎麽放在心上。


    其實真的算起來也是,畢竟後麵玄伽軍的訓練都是交給了陸簡的,顏緋塵到底是君,而他們是臣,即便是曾經同住一屋,同時訓練的兄弟,也是在顏緋塵徹底擔起靖安王的擔子之後有了距離感,更不要說他現在還是雲齊的皇帝了。


    而且這些人與顏緋塵的感情,怎麽也是比不過薛策和巫堯這種同生共死過的,因此哪怕是他們背叛了,顏緋塵也隻覺得惱怒,倒是沒有太過失望。


    陸簡則是不同。


    不要說同吃同住,就說他們一起行軍經曆過多少生死艱難,便足夠陸簡把玄伽軍的每一個人放在心上了。


    他們的背叛,對於陸簡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因此,這次陸簡主動帶兵去孟家,沒有帶一個玄伽軍,直接把事情交給了顏緋塵,也是因為他不想看到自己曾經托付過生死的兄弟那不同於以往的嘴臉,不想親眼看著他們再一次背叛。


    看不見,便當做不知道吧,這樣他心裏還能舒服一點。


    “什麽眉目,我怎麽不知道?”


    薛策正偷偷抓了一把蜜餞想要嚐嚐是不是顏緋塵和竺寧表現出來的那麽好吃,結果剛吃第一口就被甜得發膩了,當下便直接把剩下的給扔了過去,急急灌了兩杯茶水,才緩過勁兒來。


    這麽甜的東西他們居然都能吃下去?真是奇怪了。


    不過聽到顏緋塵這麽說,薛策心中的奇怪更甚,明明他們是一起去的,不過是看了一遍玄伽軍練兵而已,整個過程並沒有什麽能夠找到線索之處,顏緋塵也一直表現地很是正常,然後便帶著他回來了。


    說句實話,薛策連玄伽軍的人都認不全,而且他們還是統一的玄色鎧甲,也不知道是誰選的,讓薛策更是難以分辨。


    就這麽抱著丸子這麽溜了一圈,在不占卜的情況下,薛策還真是沒有任何一點頭緒。


    而且回來的一路上,他也不止一次地問過顏緋塵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顏緋塵都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也不回答他一句,隻是在路過那家糕點鋪子的時候,讓他去幫他買了一堆蜜餞果脯之類的東西,一回靖安王府就都搶回來了不說,還半句不提是他幫著他拎了一路的事。


    他本來還以為他是什麽都沒發現呢,但是沒想到竺寧一問,他就什麽都說了。


    “你覺得,那個人是誰?”


    薛策還是沒忍住,揪了揪丸子從他頭上垂下來的尾巴,明知道顏緋塵不會回答他,卻也還是問了出來。


    果不其然,顏緋塵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與竺寧兩個人吃蜜餞吃得開心。


    把目光轉向竺寧,卻見這廝也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蜜餞上,竟然不繼續問下去了。


    目光貪婪地停了一會兒,直到顏緋塵轉過頭來瞪他的時候,薛策才一臉無辜地轉過了目光。


    看著他的做派,就知道他這不過是在玩笑了。


    顏緋塵倒是沒想多,隻是暗暗想著,看來要再給薛策找點麻煩了。


    “是玄伽軍的副帥林程嗎?”


    吃完最後一塊蜜餞,竺寧拍了拍手,然後便開口如此問道。


    而方才一直不管薛策疑問的顏緋塵,則是在這個時候點了點頭。


    “林程有可能,但是蔣寒比之林程來說,可能性更大。”


    薛策聽到這話也是一驚,“蔣寒?怎麽會是他?”


    竺寧很是奇怪薛策的反應,蔣寒的名字她也確實沒有聽過幾次,見他如此,也是不由問道:“蔣寒是誰?”


    顏緋塵扶她站起身,心中亦是一頓。


    “臨淄蔣家的人。將帥之才,不輸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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