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原本相愛之人最後成仇,或成陌路,不過是因為一場誤會。


    竺寧聽說的這種事情十分之多,自然不可能讓她與顏緋塵也是如此的。


    因此,竺寧側了側身子,做出傾聽之態來,等著顏緋塵的解釋去了。


    “那幾個女人,是蘇錦安插進來的,現在我們隻留了其中一個人的性命,一直想從她嘴裏挖出點什麽,可是她卻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說。”


    顏緋塵知道她並非那等沒有腦子的女人,更不像話本裏說的所謂“純潔善良無辜、柔弱可憐,遇事隻會哭泣”的“如水”女子。


    說起來,竺寧可能是最信任他的人了,又怎麽可能會有所誤會?


    不過是因為這幾個人竟然能夠逃過歡憂閣和韶家暗線的監視,堂而皇之地進入雲齊,並且被送到了長安之中。


    顏緋塵不在長安,這點是誰都知道的,晏青那人一向最是討厭這種送上門來的女人,基本上一旦有這種人出現,她們可能還沒到長安,就出了點意外。


    就算是到了長安,他也能讓對方自己把人給帶回去,即便是在殷寒初插手的情況下,也沒有一次落在了下風。


    而且殷寒初也是有底線的,原來他之所以希望他納妃,不過是因為他一直沒有孩子,現在他有了扣扣這個長子,殷寒初自然不會再沒有眼色地提起納妃一事了。


    即便是以前提起,也不會做得十分難看,總是掌握好了一個度,讓顏緋塵不至於因此太過生氣,也不會讓竺寧徹底厭了他去。


    這次殷寒初那邊可是沒有攔著晏青動手的,那五個女人居然還能平平安安地被送到長安,最後更是在他們無奈之下迫不得已把她們送來了靖安城,本就是有本事的。


    顏緋塵沒有去見過那幾個女人,反而是交給了歡憂閣的人審問,他們都認為那幾個女子即便是有本事,也不會厲害到哪兒去,齊銘也隻派了手下的幾個堂主而已,可是沒想到的是,那幾個堂主居然齊齊被那五個女人給魅惑住了,還有一個想要趁著齊銘不備把她們給放了。


    要不是初夏當時正好巡查到那裏,怕是那些人就成功了。


    齊銘這才注意到那些女人的本事,幹脆直接了結了其中四個的性命,隻留下了她們之中領頭的那個。


    那幾個堂主都是齊銘一手提拔上來的,自然是經曆過各種考驗的,齊銘知道他們的本事,也相信他們的忠心,可是這次居然被幾個女子所迷,齊銘自然不可能再用他們。


    最後審問剩下的那個女人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齊銘的頭上。


    可是哪怕是齊銘親自出手,那個女人居然還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樣子,要麽什麽都不說,要麽,就是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來誤導他們。


    當真是一個難得的硬骨頭。


    “所以,你們是打算再審問幾天,若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便罷了?”


    顏緋塵點點頭,竺寧卻是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了解齊銘的手段,在他手下,基本沒有能夠挺過去的人,除非是意誌堅定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


    那幾個女人,若說是蘇錦送來為了給她添堵的話,根本就行不通,畢竟,蘇錦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她就是韶藍,就算是把她當成了對手,也絕對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而且蘇錦也從來不是穀幽瀾和柳昭和那種容易被嫉妒衝昏頭腦的人,這種想法,若是穀幽瀾有,她不覺得奇怪,但是蘇錦卻不可能。


    蘇錦每做一件事情,必然有她的目的,這五個女人的本事不小,她也知道最後她們的下場,可是她還是把她們給送了過來,她到底,打算做什麽呢?


    “無憂,不必擔心,那邊早就有人盯著了,不會出事的。”


    看著她皺起來的眉頭,顏緋塵一陣心疼。


    她可才剛出了月子,就要來想這些事情,萬一累著了怎麽辦?


    竺寧看著他心疼的樣子,突然覺得十分眼熟,自己仿佛想起了什麽,又仿佛什麽都想不起來。一時之間,不由有些恍惚。


    “你們先別殺那個女人,等過兩天,我親自會會她。”


    顏緋塵聽到她的話愣了一瞬,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他到時候陪著她去就行了,在他麵前,那個女人還能耍什麽花樣不成?


    顏緋塵剛想再說些什麽,表達一下自己的忠心,順便占點便宜的時候,就聽見旁邊一個十分熟悉的哭聲傳了過來,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這小子怎麽每次都醒得這麽是時候?


    而且每次醒過來隻要看不到他媳婦就哭,一到無憂懷裏就不哭?


    他一定是故意的。


    正被自己親生父親腹誹的顏璟禦可不管那些,隻是一個勁兒地哭嚎著,直到竺寧把他抱起來之後,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聲,咧開嘴笑了。


    顏璟禦已經漸漸長開,再也不複剛出生那種紅紅皺皺的樣子,而是變得白嫩了許多,在竺寧親自喂養的情況下更是以一種可見的速度胖了起來,整個人現在都是白白胖胖的,裹在紅紅的繈褓中的樣子十分討喜。


    尤其是他這麽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極了顏緋塵,即便是曾經嫌棄地說他醜的薛策,現在也不這麽覺得了,反倒是每天都會過來看看他,盡管我們的小太子從來不給薛策好臉色。


    顏璟禦這人,與顏緋塵的性格真是像極了,隻對竺寧露出他那可愛的笑容來,對別人都說不假辭色。就好像顏緋塵隻會在竺寧麵前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麵一樣。


    也不知道他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是怎麽分辨出竺寧和其他人的。


    竺寧低頭親親顏璟禦肉呼呼的小臉,眼中盛滿了愛意,看得顏緋塵那叫一個酸澀。


    她可從來沒有這麽情緒外露地瞧過自己呢!


    “扣扣又餓了。君歡,你先抱他一下,我整理一下然後給他喂奶。”


    顏璟禦一直都是竺寧親自喂養的,雖然顏緋塵早就在府中備下了幾個奶娘,但是竺寧從來都不用。


    這也是韶家的規矩,孩子生下來之後除非不得已,不然定要親自教養,喂奶這種可以加強母子之間交流的,自然不能放過。


    竺寧也不知道韶家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規矩,據說是那位永安將軍說的,若是孩子生下來便用母親的奶 水的話對孩子的身體也有好處,韶家第一代家主韶駱霖便記住了這句話,更是在家規中添上了這麽一條。


    可歎永安將軍一生無子,但卻為後人考慮了如此多的事情。


    然而韶家到底隻是一個隱世家族,很多東西也隻有韶家內部的人才會認同。比如喂奶這件事,在顏緋塵這樣的各國中人看來,都是應該交給奶娘做的,世家貴婦,深宮女子,有哪個是自己喂奶的呢?


    不過竺寧執意如此,顏緋塵自然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每天對著那個喝得歡快的小家夥羨慕嫉妒恨了。


    尤其是此時,他抱著在他懷裏掙紮,似乎十分嫌棄他的顏璟禦,坐在椅子上看著竺寧把外套解開,之後又解了幾件衣服,露出那個他向往已久的地方,不由又一次看呆了。


    他可是素了整整一年了啊,她居然還要這麽刺激他!


    竺寧可不管那麽多,她也不是第一次在顏緋塵麵前給扣扣喂奶了,起初的時候或許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後來次數多了,也就漸漸習慣了。


    看看現在,她不是都已經能夠在顏緋塵這般火熱的目光下麵不改色了嗎?


    由此可見,習慣,真的是一個容易改變人的東西啊。


    從顏緋塵手中接過扣扣,沒一會兒,扣扣就十分熟練地尋找到自己的飯碗,開始津津有味地喝奶了。


    竺寧靠在床上,臉上柔色盡顯,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懷中的小家夥,心中一片柔軟。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心愛之人的孩子,他是她的血脈,是她一生心甘情願承擔起的責任。


    以前的竺寧,從來都不知道,隻要看著這麽一個人,就會心中安寧,就不想再移開自己的眼睛。


    他還這麽小,這麽軟,他隻能依賴她,也隻能靠著她,她必須要好好保護他啊。


    隻是,不知道若是上一個孩子活了下來,是不是,也是他這個樣子的呢?


    竺寧把這個想法截斷,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有些人,是留不住的。他們所能做的,隻有盡力挽留,若是真的留不下,便好好送別,然後,珍惜眼前人罷了。


    顏緋塵坐在一邊看著她的動作,眼中盡是癡迷。過了一會兒,顏璟禦終於吃飽之後,顏緋塵直接便走上前去幫竺寧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然後直接把她和孩子都抱在了懷中。


    仿佛,抱住了他的整個世界。


    “無憂,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已經離不開你了,這一輩子,都離不開了。”


    竺寧笑著搖頭:“好像沒有,不過現在,我知道了。”


    然後,竺寧抱著扣扣向他懷中湊了幾分,在他耳邊說道:“我和扣扣,也離不開你啊,君歡。”


    君歡兩個字被她叫得纏綿多情,顏緋塵的耳朵,突然便紅了。


    竺寧見狀,笑得更加開心了。


    顏璟禦顯然不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麽,但是卻感覺到父母之間和諧的氣氛,也是咯咯笑了出來。


    一臉天真,而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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