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立的話,如同醍醐灌頂,將溫珩心中一直朦朧的情愫,如同撥雲見月般的明晃晃的展示在眼前。


    這使得溫珩心中驚慌、無措、迷茫、欣喜等各種繁雜的情緒齊齊湧上心頭,一時間不知道又該如何疏解他心中的這份情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抱著這等齷齪的心思,又該如何麵對那個如同仙子般聖潔清冷的姑娘。


    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心中的這份齷齪心思,估計她會厭惡他的吧。


    一想到鍾離嵐會用一種如同看變態、流氓一般厭惡的眼神看向自己,溫珩就覺得心中鈍痛的有些無法呼吸。


    一時之間,他都些惱沈三立將這份不好宣之於口的情愫給點破,如果沒有點破的時候,他還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照常按照平日裏的樣子,呆在鍾離嵐的身邊。


    可是,卻偏偏被眼尖的沈三立給看破並點明了,那麽即使他想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都不行了。


    溫珩神情有些不爽的瞥了一眼沈三立,幽幽的,夾雜著一絲埋怨,直看的沈三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沈三立一愣,隨即忍不住側了側身,摸了摸鼻尖。


    溫珩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會考慮清楚的,我還得再想想,再想想,我們......我們先回去吧,對,先回去吧。”


    似是找到了一個可以逃避的借口,溫珩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還有正經事兒沒有忙完呢,對,等我們忙完這些亂碼七糟的事情之後,等我想清楚之後,再說吧......對,我們,我們還是趕緊先回去吧,不要讓他們久等了。”


    看著明顯就是在逃避的溫珩,再想想自己那份難言的感情,沈三立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麽,他點點頭,跟著溫珩往回走去。


    等到兩人回到後院的時候,打坐的眾人就已經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眾人明顯狀態就好了不少。


    溫珩一抬眼,就看到了鍾離嵐投來的關心的目光,雖然神情仍舊是清冷的,但是那雙眼中含著的濃濃的關懷之意,還是燙的溫珩瞳孔猛地一縮。


    溫珩下意識的有些不敢直視般的轉移開了視線,這一動作,十分之生硬,像是刻意的避嫌一般。


    但是這一動作在鍾離嵐看來,就是帶著拒絕的,不願多正視。


    看到溫珩這般動作,鍾離嵐神情一僵,心中微痛,她有些失神的微微垂下了頭,不再敢向之前那般,用抑製不住的情意的目光直視溫珩了。


    她忽然感覺有些無措,她這樣是不是做錯了?她的這份感情是不是讓她家六哥哥為難了?她是不是還是給別人帶來困擾和麻煩了?


    自我懷疑的鍾離嵐,有些無法捋清楚他們之間這算什麽,但是她還是在垂首抬頭間,將所有的情緒收斂,疊吧疊吧塞進了心底最深處。


    於是等她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恢複成之前那個冰雪聰明、氣質清冷的絕世小美人了。


    這些變化,除了沈三立,誰都沒有發現,心細如發的沈三立,眼睜睜的看著溫珩的逃避和鍾離嵐的變化。


    他心中忍不住為他家主子摸了一把冷汗,心說,得了,不管這份感情容不容於世,溫珩這下子算是被踢出局了,即使不是完全出局,但是最起碼,近期溫珩是別想得到溫家這個七姑娘的回應了。


    這方兒女私情,不過片刻便被兩人刻意的忽視之下,避而不談了。


    雖然眾人身上看起來十分狼狽,衣衫襤褸的,但是身上的傷勢卻是已經完好如初了,畢竟溫珩的六轉回春丹不是說笑的。


    一行人找了兩間還算完好的房間,迅速的換好衣服之後,安頓好藏在地窖之中的小豆子,這才在溫瑄的提議之下,黑衣蒙麵,朝著城主府而去。


    此時即使他們溫家向外邊澄清跟城主府不是一個陣營的,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況且他們已經跟城主府牽扯至深,他們又與李乾元是生死兄弟,不管是溫珩還是溫瑄,他們都是萬萬做不出視而不見的。


    於是溫瑄一提議,竟沒有任何一人反對,如此一來,眾人重振旗鼓,直奔城主府而去,就連知曉樓的兄弟們也隨他們一起。


    半路上他們遇見了倉皇逃竄的秦成成三人,二話不說,溫家眾人迎上去,將秦家三人護在身後,迎著追擊的修士們就又是一場亂戰。


    可能是萬沒有想到落魄的秦家人竟然還會有人接應,本來追擊的十餘人,頓時被溫珩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不消半個時辰,等溫珩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就隻剩遍地屍體。


    秦父秦君信剛開始看到突然湧出來的這些黑衣蒙麵的黑衣人,心中還提心吊膽的,直到溫續扯下麵巾,他這才在看到溫續的時候,愣在當場。


    激動的秦君信,一把拉著溫續的手,緊緊的握著,言語激動問道:“溫老大!你......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們這一輩,就剩下我一人了呢......你,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說著說著秦君信的眼眶就濕潤了。


    溫續緊緊回握著秦君信的手,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還要滄桑的中年男人,看著他斑白的雙鬢,看著他消瘦的身形,再看看他雙眼中灰蒙蒙無甚生機的雙眼。


    溫續隻覺命運弄人,誰能想到當初那個為人和善、心寬體胖的胖子,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這副對生活失去希望的模樣......


    溫續心中微酸,他拉著秦君信的手,道:“我也是剛回來,回來之後接連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一直也沒有時間去看你。”


    溫續一抹臉,對秦君信道:“走,我們一起去城主府,有什麽事,等我們解決完眼前的困局之後再細說,今日你我兄弟再度聯手,我們一起去會一會這錦州城所謂的世家子弟!”


    被溫續的話感染的秦君信,心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他終是爽朗一笑,道:“走,今日弟弟我就陪著大哥再戰一場!”


    說著兩人就要把臂同行,溫珩趕緊攔住他倆。


    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下,溫珩從儲物戒指中拿出裝著六轉回春丹的丹藥瓶,看了看裏麵為數不多的丹藥,然後倒出了五粒,裝在一個小號的玉瓶中,遞給秦君信。


    溫珩道:“秦伯父,這裏是六轉回春丹,你先服下一粒,調息一下我們再走吧,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溫續一愣,隨即一拍腦門,道:“你看看我,一看到你就高興的都忘了你還有傷在身了,快快,老秦,你先將這六轉回春丹吃了,這丹藥可是好東西,你先調息一下我們再走。”


    說著唯恐秦君信不識好東西似的,趕緊將溫珩遞過來的丹藥瓶往秦君信懷裏塞。


    秦君信看著溫續這般作為,心中感動,秦君信握緊了手中的丹藥瓶,順從的吃下一粒丹藥,然後便隨意的找了一個地方,盤膝打


    坐調息。


    一柱香之後,整裝待發的眾人再度上路。


    秦君信、溫續自然而然的走在了最前麵,將一眾小輩們,擋在了身後。


    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街上,還是引起了各方勢力的視線,錦州城的各個勢力,都在猜測,這錦州城何時又冒出了這麽一股勢力?看起來實力頗為不俗,是個勁敵。


    當溫珩他們來到城主府時,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雖然知道城主府沒有支援他們,定是他們也被圍攻了,自己也不好過,誰成想真正見識到的時候,還是被城主府此時的景象給驚住了。


    之前那個氣勢恢宏的城主府,此時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從城主府門前的大街上一直延伸到城主府裏麵,處處都是殺紅了眼的修士們的喊打喊殺之聲。


    鮮血蜿蜒,竟將城主府門前的地麵都給熱染紅了,處處都是斷肢殘骸,形容可怖,宛如煉獄。


    溫珩他們也隻是愣了片刻,便化整為零,分散進了城主府。


    溫珩因為擔心李乾元,目標之分明確的直奔城主府後院而去。


    溫珩心知城主府一定會是最主要的針對目標,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這錦州城眾世家的實力。


    單看今日城主府的慘狀,便能推算出這些世家的實力不容小覷。


    溫珩仗著身形靈活以及對城主府的熟悉,輾轉騰挪間,不過一柱香時間就找到了城主府後院的位置。


    經過一番找尋之後,終於在停雲院找到了在青鳥、青峰、青鸞、青山四大暗衛保護下苦戰的李乾元。


    李乾元看到忽然冒出來的黑衣蒙麵的修士,還以為是刺客,青峰幾人下意識的將李乾元護在身後,就要舉劍迎上溫珩。


    溫珩及時將臉上的黑巾拽了下來,高聲道:“別緊張,是我,小六!”


    李乾元一看是溫珩,剛要說話,就見溫珩身後跟來了一人,他當時就愣在了原地,怔愣了片刻,一時語結,竟有些手足無措。


    溫珩一見李乾元這樣,笑言:“怎麽?不認識了?是不是很感動啊!你看每次你出事,兄弟我都會及時趕到,是不是感覺兄弟實在是天降奇兵靠譜的很啊!哈哈哈,不要太感動啊!”


    李乾元顫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溫珩道:“我家也被圍攻了,我們剛剛破解了困境,這不就直接趕過來了!”


    李乾元道:“你有沒有受傷?”


    溫珩道:“有倒是有,不過我是誰啊,一粒丹藥下去,就什麽傷勢都好了!”


    李乾元道:“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是一名修士。”


    溫珩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我們都一起經曆多少生死了?”


    說著溫珩忽然覺得李乾元說話的時候,語氣、方向似乎有些不對,他猛地頓住,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李哥,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李乾元似是剛回過神,他看向溫珩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大病?我跟你姐姐說話呢,我這邊說一句,你回一句,我都聽不清你姐姐說話了。走開走開,你擋到我跟你姐姐說話了。”


    言語間竟然滿是嫌棄,頓時溫珩察覺出了哪裏不對勁了,李乾元剛剛的話,著實有些太過柔情了,完全就不是跟他說話之時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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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溫珩僵在原地,心中又羞惱、又尷尬,他隻覺自己尷尬的腳趾頭都快將地表摳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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