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糟老頭子就是一怔,他微眯著眼,借著淡淡的月光,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將李乾元觀察了個遍。


    許是李乾元就不在中都,中都之人早就已經忘記了他的音容樣貌,又許是這糟老頭不過是信口雌黃,胡言亂語。


    總之在李乾元話音落下,糟老頭子不服氣的很,他氣咻咻的哼了一聲,說道:“哼哼,如今這中都有名有威望的名門子弟,有哪一個是我不認識的呢?”


    “你這小子我倒是真的沒有見過,你不必誆騙我。要麽就是你小子確實出於中都,隻不過在中都之中,隻是一個無名小輩。”


    “要麽你就是誆騙糟老頭子我的,你定然就是不知道從哪裏趕來中都,就為了參加招生大會的。”


    說到這裏,糟老頭忽然一頓,他眼神精光一閃,隨即再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李乾元,隨即喃喃道:“不可能啊,不應該啊......怎麽可能呢?”


    聽聞此言,溫珩嘻嘻一笑,湊了上去,他雙手抱胸,嬉笑著說道:“什麽不可能啊?老前輩,你是想到了什麽不可能的可能嗎?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所猜測的不可能,它恰恰就有可能是事實呢?”


    溫珩順口溜一樣的話,說的糟老頭子一愣一愣的,剛剛囂張的氣焰,也跟著減弱了一些。


    他那雙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沒有接溫珩的話,轉而說起了別的話題。


    “既然吃了你們的兔子,那麽正好長夜漫漫,閑來無事,糟老頭子我就同你們講講關於這龍棲山的故事吧。”


    溫珩和李乾元對視一眼,相視一笑,隨即也沒有追著糟老頭繼續之前的話題,轉而順著糟老頭的話題說道:“那敢情好,那就煩請老前輩給我等說一下關於這龍棲山的故事吧。”


    糟老頭子砸吧砸吧嘴,抿了一口水,感覺有些索然無味,“就這樣幹講啊?你們沒有酒嗎?!”


    溫珩噗嗤一樂,隨即從儲物戒指中掏了掏,拿出一壺普通的靈酒,手中用了一個巧勁,抬手拋給了糟老頭子。


    看到果真有酒,糟老頭子眼睛一亮,隨即抬手就接。


    但是就在接住酒壺的一瞬間,糟老頭子就知道,眼前這個清俊的小子,這是使了暗招,想要試探自己一二。


    糟老頭子嘿嘿咧嘴一樂,狀似輕鬆自如的抬手接住了酒壺。


    他斜睨著溫珩,眼中劃過一絲挑釁,隨即就猛的灌了一口酒,咂了咂嘴,糟老頭子語帶嫌棄的說道:“雖不是什麽好酒,湊合著喝吧。”


    溫珩看到糟老頭這一手,心中頓時將糟老頭子的危險程度提高了一個檔次。


    他抬了抬手,說道:“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老前輩是不是還給我們小輩說一說這龍棲山的故事了吧?”


    糟老頭子這次沒有再作妖,而是再度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說道:“這龍棲山傳說有神龍在此棲息,這件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溫珩幾人點點頭。


    “說到這龍棲山,不得不說十幾年前吧,多久了呢,暫時記不清楚了。”


    “大概是十幾年前吧,這好好的龍棲山,在眾人都沒有發覺的時候,出現了一個等級極高的凶獸。”


    “怎麽說呢,這麽給你們說吧,就當時的元乾宗副宗主,帶著一眾核心弟子前往查看,誰知竟然重傷而歸。”


    糟老頭子眼


    中神情明滅,一時之間竟然令溫珩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情。


    再次咂了一口酒,糟老頭子繼續說道:“至此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元乾宗副宗主羅真子惹怒了這頭凶獸。”


    “至此這龍棲山一到了夜晚,凡是點燃明火的地方,半數都會被凶獸光臨。”


    “至於凶獸光臨所謂何事,總歸不是請他們喝酒就是。”


    “也因此,這龍棲山在十幾年前開始,就有了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凡是入夜,不見明火。”


    說到這裏,糟老頭子地氣一下子又足了起來,他猛地喝了一口酒之後,斜睨著溫珩幾人,語氣不客氣的說道:“如何,你們是不是得好生感激於我啊?我這可是相當於救了你們一命!”


    溫瑄笑笑,好奇的問道:“可是當年就隻是元乾宗的副宗主帶著弟子前去查看,重傷歸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門派前往查看了嗎?”


    “按理說,既然這龍棲山距離中都如此之近,在這中都有著這麽一個絕世凶獸,不管是五大世家,還是各大宗門,按理說都不能就這般袖手旁觀才是。”


    溫珩也道:“不錯,既然有這麽一個不安全的因素存在,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其他勢力就沒有想著除去這不安因素的嗎?”


    李乾元也道:“不錯,如果當時元乾宗自己不足以絞殺這凶獸,為何不開個修仙大會什麽的,共同協商討伐這凶獸的計劃呢?”


    三人接連不斷的問題拋出,聽得糟老頭子直撓腦袋,他囁嚅著:“這這這......”


    溫珩看著不自覺的握緊了酒壺的糟老頭子,眼中精光一閃,心中忽然明了,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糟老頭子,眼睛在糟老頭的脖頸、手腕等地方停頓了一下。


    隨即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老前輩’,既然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我們是不是就是朋友了?”


    糟老頭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既是朋友,朋友,你是否以真麵目同我們相交啊?”


    溫珩意有所指的說道。


    糟老頭子神情不變,但是眼角卻不受控製的微微抽動了一下。


    就這一下,就被緊緊盯著他的溫珩逮了一個正著。


    這下好了,本來溫珩隻有五分把握的猜測,此時也有了七八分了。


    “‘老前輩’?不對......”溫珩挑著眉梢,漫不經心的一笑。


    看著溫珩如此,溫瑄幾人頓時默契十足的圍攏住了糟老頭子,頓時糟老頭子如同甕中之鱉,逃不脫了。


    見到兄弟姐妹們將所有的出路全都圍攏住了,溫珩這下繼續說道:“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兄弟?”


    糟老頭子在見到溫瑄幾人的動作的時候,就知道今日自己算是栽在這裏了。


    “早知道我就同情心泛濫,好心作祟的過來提醒你們了.....”糟老頭子憤憤然的再次猛地灌了一口酒,瞪著溫珩頗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你們當真是不識好人心,我好心好意的前來提醒你們,你們不感謝我也就罷了,這現下是想幹嘛?!啊!你們這難道還想要留下我不成?!”


    溫珩雙手抱胸,隨手揪了一片樹葉,叼在嘴裏,吊兒郎當的說道:“這,我們哪裏確認你就是好心過來提醒我們的?”


    說著溫珩眼睛看向糟老頭手中的


    酒壺,語氣戲謔的說道:“我們還以為你就是來打秋風,騙吃騙喝,順帶著嚇唬人的呢。”


    “至於你之前說的那些,估計你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吧?你這拿著一知半解的消息,來騙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麽?不會當真就是為了我們的這一口吃喝吧?”


    糟老頭子眼神閃躲,但是還是倔強的辯解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我、我、我隻是......”


    溫珩打斷道:“如果你說就隻是想同我們交個朋友的話,那還請你先將你此時的偽裝取下來吧!”


    “哎哎哎,不是,你就怎麽知道我這是偽裝?!我還說這就是我本來的麵目呢!”糟老頭子不甘心的叫嚷著。


    陳錦山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他在溫珩同糟老頭子聊天的時候,就已經將糟老頭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此時聽聞眼前一副糟老頭打扮的修士,還在強嘴,陳錦山嗤笑一聲,他抬手指了指糟老頭子的脖頸和手腕,“你自己也不看看,你這脖頸上光滑一片,手腕處皮膚柔軟細滑,手背上也是白嫩嫩的。”


    陳錦山戲謔的說道:“別說你是糟老頭子了,單看這幾處,就說你是嬌俏的大姑娘也是有人信的!”


    聞言糟老頭子頓時伸手捂住了脖頸和手腕,“你才是大姑娘,你全家都是大姑娘!”


    看著手忙腳亂的糟老頭子,饒是粗神經的溫璋和秦成成,也反應過來了,他們二人一個箭步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糟老頭子。


    “哈哈哈,剛開始還真是被你給唬住了,剛開始還當真以為你是什麽不出世的老前輩呢,沒想到啊~”秦成成笑道。


    “沒想到你竟然是易容假裝的!”溫璋補充道:“來來來,既然你吃了我家的肉,喝了我家的酒,那大家就是朋友了!”


    “快快快,快將你這臉上糊著的鬼東西都撤了,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大姑娘!”


    aiyueshuxiang“aiyueshuxiang


    越說溫璋和秦成成兩人越是興奮,兩人一左一右,愣是架著糟老頭子將臉上的偽裝卸了下來。


    當糟老頭子卸掉偽裝之後,被溫珩用一枚明亮的夜明珠照亮了臉之後,頓時驚得溫璋和秦成成兩人呆立當場。


    溫璋喃喃道:“你你你......你確定你不是大姑娘?!”


    糟老頭子......哦,不對,此時卸掉偽裝之後的修士,對著溫璋怒吼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大姑娘!你才是大姑娘呢!”


    一聲宛如林籟泉韻般的聲音響起,驚醒了眾人。


    “連聲音都這麽好聽,你確定你當真不是大姑娘?!”溫璋不信邪的繼續問道。


    這人簡直被溫璋問的有些沒脾氣了,“我不是,當真不是!真的!”


    “可是你這麽好看,聲音又這麽好聽......怎麽會不是呢?”溫璋眼中劃過一絲狡黠,口中說著不可置信的話。


    此言倒是不假,被溫珩手中的夜明珠照耀下的人,生就一副天人之姿,一派書生意氣一般的瀟灑風流的樣貌,清雋文雅。


    修長如同修竹一般的身姿,配上那張翩翩清貴公子哥的樣貌,當真是風流倜儻,瀟灑恣意,猶如林間清風明月般,令人望而,心神馳往!


    就連溫瑄也忍不住的讚歎道:“不錯,之前我一直以為,論風流灑脫,當數小六,此時一見,當真是更甚小六三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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