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先前隻是餓傷了身,被徐褚生救下後好吃好喝地養了這麽些日子,已差不多是大好了,下床走動再來套廣播體操都沒問題,隻是她在做廣播體操晃胳膊晃腿時小瀾一幅看神仙的表情實在可愛,讓她忍不住想笑。


    小瀾眨巴眨巴眼:“小姐,你怎麽一看我就笑。”


    徐媛努力憋笑,轉過頭去不看她,剛轉過去就看到徐褚生站在院門口,一時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收,別別扭扭地朝他做了個行禮的姿勢:“見過徐公子。”


    小瀾走到徐媛身後,跟著也行了禮。


    徐褚生拱拱手,道:“姑娘好興致。”


    徐媛想想自己方才的狗刨式廣播體操,頓覺臊得慌,道:“沒沒沒啥,就是活動活動筋骨。”


    “那姑娘這筋骨可活動開了?”徐褚生笑道:“聽大夫說姑娘如今雖還有些虛弱,但身體已無大礙。”


    徐媛了然,道:“是,我身子骨已經利索了,公子想什麽時候走呢?”


    徐褚生道:“就今日吧,姑娘可有什麽需要帶上?我喚人來幫你。”


    徐媛忙擺手:“不必了,就兩身換洗衣裳,我自己來。那我收拾收拾馬上便好,公子進來稍等片刻吧。”


    徐褚生搖頭,道:“我就在這站會兒吧,姑娘快些便是。”


    徐媛和小瀾麻溜兒的收好了,背上小包袱就同徐褚生離開了這個暫住的院子。院外正停著兩輛馬車,旁邊候立著兩個車夫。


    陽光明媚到刺眼,同之前逃荒時的別無二致,但此刻已無性命之虞,徐媛的心境也大不一樣了。上馬車前她拿手在眉骨處搭了個棚,回頭望向日光下的小院,心想:“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個安穩的落腳點。”


    徐褚生先一步上了馬車,撩開車簾喚徐媛:“徐姑娘,同我一輛車吧,有事同姑娘商議。麻煩小瀾姑娘去後麵那輛車隨行。”


    徐媛點頭道好,小瀾忙接過她手上挎著的包袱,欠了欠身和徐媛分道上了不同的馬車。


    馬車不算小,但是和徐褚生同車還是讓徐媛感到有些局促,有些不自然地問道:“突然行程這麽急,可是有什麽變故嗎?”


    徐褚生看向徐媛,眼神中不乏欣賞,道:“姑娘聰穎。我家中傳來消息,家母舊疾複發。我此次遠行的目的本是尋一味藥,現在也是該回去了。”


    徐媛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接什麽話,憋了半天憋出來句:“令堂福澤深厚,一定會為無礙的。”


    徐褚生笑了,打趣道:“說得不錯,果然聰穎。”


    徐媛撓撓頭,把他的話當成是調侃,有些不好意思。她來的這些日子,要麽在深宅院裏做倉鼠囤食,要麽是在逃荒路上,後來被救下之後也是與外界沒有什麽交流,她並沒有真正和現在這個世界好好相處過,對於即將要前往的徐府也是心懷忐忑。


    而剛剛那句話卻不是徐褚生的玩笑話,他是確實這麽覺得的。雖然徐媛對於人情世故的反應肯定比不上那些他見過的在深宅大院裏生長的姑娘兒。但她能被旱災逼得逃荒,想必在家中也沒有人會悉心教導她,小門小戶彎彎繞繞也沒有那麽多,徐媛能從他的一些話裏聽出弦外之音已可以說得上聰穎了。


    徐褚生道:“此番讓姑娘與我同車,實在是不得體。但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讓小瀾姑娘也知道。小瀾姑娘看著實在單純,不像會演戲的樣子,有的事情她不知道的話會表現得更逼真。”


    徐媛覺得他這話有哪裏不對,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隻點點頭,道:“徐公子請說。”


    徐褚生便娓娓道來,同徐媛解釋道:“大概呢是想同姑娘講一些關於我妹妹的事情。”


    “我妹妹名喚‘姝媛’,走失那年不到五歲,當時我家還未發跡,家父在戰亂中無暇照管、看護不當,導致小妹走丟,這件事也成了我母親的心結。若是活著,她如今應當是差四年及笄。”


    這段話信息量很大。徐媛在心裏盤算著,差四年及笄,那走失應該也就是六、七年前的事,那時還有戰亂,看來這世道並不太平。徐家可能就是在戰亂中發跡的某個將門,這個小妹的走失隻怕是還有故事。等安頓下來,她一定要多了解一下身處的這個時代,不能像現在一樣做個啥也不知道的白癡。徐媛思考的有點出神,以至於徐褚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徐媛被唬了一跳,迷茫道:“嗯?怎麽了?”


    徐褚生無奈道:“想問姑娘如今多大年紀了。”


    徐媛眨巴著眼想了想:“如今同令妹差不多年歲。”


    徐褚生便道:“好,這樣你也不易弄混。我家小妹左肩肩頭有一紅痣,這先前你已經知道了。雖然年歲久遠,但是我依稀還記得,她當年最愛的是一個七子桂花糕,總是想方設法地偷吃。”他似乎被自己的話勾起了傷感,停頓片刻後,有些低沉地補充道:“姝媛極其怕冷,入秋便要穿襖,不然便冷得嗷嗷叫。”


    徐媛謹慎地點點頭,並不插嘴,等著徐褚生的下文。


    徐褚生繼續道:“你大概知道這些就夠了。畏冷和桂花糕這兩點,之後也不用太表現出來,姑娘自己拿捏一個度吧。我這幾日給你安排的身份,是夔州縣城裏一個小商戶的養女,養父母待你很好,除你外還有一個比你小幾歲的弟弟。養父叫徐馳,因為也姓徐所以你如今也姓徐,你養母竇氏在你七歲病逝,養父帶大你到今天,你養父是某個普通富戶家中分出來的庶子,家中親眷不多。你呢是旱災來後走散了,被我遇上相認。清楚了嗎?”


    徐媛弱弱地回答道:“我怕我記不住。”


    徐褚生微笑道:“沒關係,我再給你講講,之後記不清了也可以問我。”於是徐褚生溫溫柔柔地同她又複述了幾遍。


    徐媛撓撓頭,實在不好意思讓人家繼續講了,便說自己已經了解了。又問道:“那小瀾呢?她是怎麽出現的?”


    徐褚生道:“便說她是我路上在牙行裏新買來服侍你的吧。等會兒記得撿著一些能說的告知小瀾姑娘。徐姑娘這幾日在路上做做準備吧,到時候不要太慌亂。”


    徐媛點點頭,悉數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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