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規矩?”


    劉胤聽了他的話後隻覺得好笑,他道:“你偷襲我的時候,講江湖規矩了嗎?”


    “......”


    飛刀無話可說,隻能死死瞪著劉胤。


    “現在的情況是,一切由不得你。”他拿著那柄飛刀,指了指飛刀。


    “哦,對嘍, 你也別指望著那個下人見到情況不對,然後去巡捕房找洋人警探,他剛出門就被我打暈了,現在正躺在外麵呢。”


    劉胤開始緩緩邁步向前,同時嘴裏的話也讓飛刀的一顆心逐漸墜入深淵。


    “你站住!”


    就在這時,從樓上傳來一道聲音。


    劉胤扭頭一瞧, 發現是飛刀的妹妹正站在樓上, 此刻她雙手握著一把小左輪,槍口居高臨下指著自己。


    “嗬嗬嗬...”


    劉胤停下腳步,然後樂了,隻覺得事情變得非常有意思了。


    本來見方才的一幕,發現飛刀的妹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哥哥是個殺手時,他玩心大起之下毫不留情地揭穿真相,給予這妹子刺激。


    然後他還以為,這樣一來,飛刀的妹妹會像某些狗血劇中演的那樣,受不了真相打擊,與她哥哥就此決裂呢。


    沒成想,這妹子看似一幅接受不了的樣子轉身跑去樓上,哦,原來是去拿武器去啦!


    “到底是一家人呐,有什麽事,還是私下解決的好,而不是當著外敵的麵上演一出大戲。嗯, 很好,智商在線。”劉胤感慨著, 但臉上卻未露出一絲怯色, 反而津津有味地感慨起來。


    “你快離開我們家,我可以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飛刀的妹妹用顫音衝劉胤喊著,神色顯得極為緊張。


    看得出來,她手裏雖然拿著小左輪,但她明顯不是玩槍的行家,或許這是她第一次把槍口對人。


    “你確定你要威脅歐我?”


    劉胤望著她,饒有興趣地問。


    “小嫣,快開槍,快開槍打死他!”飛刀卻猶如絕處逢生般臉上露出了喜色,大叫道。


    “我看你是想多了。”


    不管妹子會不會扣動扳機,劉胤都不會給她機會,直接使出了他現在唯一會用的法術,從安娘那學來的無名幻術。


    “呀——”


    隻聽一聲尖叫,飛刀的妹妹雙臂一抖,左輪槍脫手掉落,身體也跟著向後摔倒過去。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呀...”


    妹子中了幻術,見到了非常可怕的一幕, 嚇得尖叫連連, 然後直接暈了過去。


    “混蛋!”


    暴怒之下的飛刀怒罵一聲, 快步衝向劉胤。


    他一拳擊向劉胤臉龐,卻被劉胤輕鬆一側首躲過,又一拳推出去,也被抓住了手腕。雙腳用力抬起猛向前一踹,同樣被劉胤輕飄飄向後一撤完全規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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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刀一個鯉魚打挺剛起來,一掌就重重拍在了他胸膛處,給他打的翻撞到沙發上去。


    劉胤趁勢壓上,橫掃一拳被飛刀低頭躲開,另一拳當頭劈下,飛刀雙臂交叉招架。


    此間雙方目光相對,一者憤怒至極,一者平靜澹然。


    “嘿!哈!”


    飛刀雙臂一抬,頂開劉胤的一隻手臂,嘴裏發著號子,臉色猙獰,快速出招。


    砰~砰~啪!


    劉胤見招拆招,交手又不過幾回合便給飛刀臉上來了一大巴掌,打的青年腦袋一撇,口水夾著鮮血一起從嘴巴裏噴出去。


    對手無力招架的瞬間,他一手猛然伸過去抓住了對手的脖領子,狠狠一揪,把這整個人從沙發上拖拽到天空劃出軌跡,然後重重摔在地麵。


    飛刀頓感頭暈眼花天旋地轉,然後身體撞擊地麵傳來火辣的痛感,緊接著就感覺自己的兩隻臂膀似被上了枷鎖一樣無法動彈。


    “啊——,你...”


    飛刀用力掙紮,大叫著,卻根本無法掙脫這種束縛,隻能惡狠狠一回頭對劉胤怒目而視。


    劉胤隻用一隻手就鎖住了他的兩隻手腕,令他不得動彈,臉上洋溢著冷笑,道:“不要緊張,你妹妹她沒事,隻是暈了過去而已。”


    與此同時,安娘把那把小左輪拋向了劉胤。


    這一幕令人非常驚悚,見證者是飛刀。


    得到了小左輪後,劉胤用手把玩瞧了瞧,隨後鬆開飛刀,與他拉開兩步距離,左輪槍口也指向了他。


    飛刀沒了束縛,轉過身來,但麵對槍口卻仍不敢亂動,他望著劉胤,悲憤道:“是我偷襲你,是我要殺你的,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報仇!但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和我妹妹無關,我求你放過她。”


    劉胤眉頭一挑,卻未說話。


    見此情形,飛刀更是心慌無比。


    他不怕死,不僅因為在他手中有太多生命流逝,他對此早已麻木。更因為當他踏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做殺手的,最後永遠隻有兩個結果,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死。


    但他最大的牽掛就是自己的妹妹,他不想讓自己妹妹受到任何傷害,如果能用他的一死換取妹妹活著,他心甘情願。


    “你答應我,好不好?隻要你答應我,我現在就可以死在你麵前讓你解恨,根本不用你動手!”


    他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看向劉胤的目光中滿是哀求。


    都說武夫練武,性格豪爽,應該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但是,有的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活。


    見劉胤無動於衷,飛刀“噗通”一聲就跪在了他眼前!


    “你先告訴我,雇傭你殺我的,是誰?”劉胤終於開口了,這是他第一個想問的問題。


    “我...”


    飛刀一臉猶豫之色,殺手決不能出賣雇主,這是行規。


    “哎呀,剛剛還兄妹情深,現在怎麽著,嗬嗬,就沒了?”對此劉胤冷笑連連,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


    “是鄭南天!是他。”


    飛刀痛苦的說出了這個名字,雙拳死死攥緊。


    他知道,當自己說出來的時候,他今後就再也做不了殺手了。


    劉胤一幅“果然如此”之色,點點頭道:“清楚了,那你再告訴我,我的命值多少錢?”


    “五百兩...黃金。”


    飛刀的聲音低沉嘶啞,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條斷脊之犬,不僅引以為傲的身手被人輕鬆打敗,一直所堅守的殺手信念也被徹底擊破。


    “啊~哈哈,真是沒想到呀,佛爺竟然如此抬舉我洪某人,我的一條命,比得上五十條人命?”劉胤自嘲一句,旋即又對飛刀道:“奪命飛刀,嘖嘖,殺人無影,奪人性命,閣下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今日這一天嗎?”


    麵對這赤裸裸的羞辱,飛刀死死咬著牙,半句話不曾說。


    他忍了,他也不得不忍,如果還想自己妹妹活的話。


    “你叫什麽名字?”


    “韓棠。”


    “唔,名字不錯,所以說...你妹妹叫做韓嫣嗎?”


    一聽這話,飛刀韓棠猛然抬起頭,臉色極為蒼白,他忍不住對劉胤道:“你,你是練武的人,不要太卑鄙!”


    “切。”


    劉胤一歪頭,一手在自己麵前一搖。


    而後他繼續盯著韓棠,口中道:“卑鄙?你殺人無算,我不信你沒殺過老弱婦孺,也不信你沒殺過好人,你夠資格與我講卑鄙嗎?別告訴我,你自己不是練武的。”


    他的話如刀子一樣刺入了韓棠的心裏,令其人煎熬難受。


    是呀,殺人者人恒殺之,他一個殺過無數人的劊子手,的確沒資格講這話。


    砰!砰!砰!


    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不斷把頭重重磕在地上,第一下就磕出血來,同時嘴裏說著:“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怎麽樣都行,我求你,放過她,放過她!她在教堂學校讀書,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從來不知道我殺人的勾當,她是無辜的,你不要牽連她,我求求你...”


    看到他的行為,聽他說這些話,劉胤莫名就感到一陣揪心,還有那沒來由的怒火!


    他猛然衝到韓棠眼前,扯著他的領子把他的頭抬起來,看到了一張已經滿是淚水的臉龐。


    見他還想磕頭,劉胤用力製止了他,盯著他的眼睛怒道:“我還以為你是個人物,能屈能伸的人物。”


    “我求你放過她,讓我怎麽樣都行...”


    韓棠似乎已經沒了任何心氣神,目光渙散,嘴裏不斷重複著這些話。


    “哼!我堂堂丈夫,還不至於用一個女子來威脅別人。”


    手一甩,劉胤轉過身去,隨後接著道:“韓棠,你給我聽著,我可以不殺你,也不會對你妹妹做什麽。”


    聽聞此言,已經癱軟如泥的韓棠,本來渙散的眼神又凝聚了些,重新恢複了一絲光彩。


    劉胤又猛然轉過身,神色凜然,手指指向他道:“但你對我動手這件事,不能就這麽輕易地算了...”


    本來追蹤至此,劉胤的確想除了這個膽敢對自己偷襲的殺手,讓殺手知道什麽叫做代價!


    但當他瞧見韓棠可以為了自己的妹妹放棄尊嚴,放棄性命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


    死一個韓棠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僅是從此之後申海灘少了一個奪命飛刀。


    但若能把韓棠收為己用,豈不妙哉?


    最重要的是,這個殺手有能拴住他的繩子!有命門所在!


    別看他嘴上說著不會用韓嫣威脅他,但那是嘴上說的,誰都會說。


    他雖然自幼向往那些俠肝義膽、偉岸光正的好人、豪俠,但現實是,他被培養成的性格,屬於“比壞人更壞的中立人士”。如果按照記憶中的那份九宮格來表達,那就是守序中立偏向守序邪惡多一點。


    不說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他心中有杆秤,隻要在他衡量思考之後覺得問心無愧,那他就會去幹!


    掌控住韓嫣就是拿捏住了韓棠,一個活著的頂尖殺手的作用,遠要比一具屍體更大。


    “...我希望從今以後,你能為我做事,如何?”


    他盯著韓棠,神色幽冷。


    韓棠苦笑一聲,他想到了,想到會是這樣。


    到底,還擺脫不了淪為殺人工具的命運嗎?


    隻是,他沒有選擇!


    “我答應你。”


    伴隨著他重重一點頭,劉胤眸中有精芒一閃,立即來到他身前,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說:“此言當真?”


    韓棠心底歎息一聲,然後看著他道:“我韓棠發誓,從今以後效力於你,若違此誓,人神共誅、人鬼共棄!”


    “哈哈哈哈...”


    劉胤忽然大笑起來,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韓棠兄弟,我能得你相助,如魚得水,如虎添翼也!”


    “來來來,坐,快坐,你休息,我給你泡茶去。”


    劉胤不光臉色變得快,動作變得也快,轉身便去把那摔在地上的茶壺拎起來,根本不見方才那般氣勢逼人的姿態,反倒像一個得了自己喜愛物件的小孩子一樣。


    安娘於附近站著,親眼瞧見劉胤是如何收服了一個殺手的,她搖頭感慨道:‘青山的這個侄子,真非池中之物呀,若有機會給他,時運一到,那他將來的成就不敢想象...’


    “我妹妹...”


    “放心,沒事!”


    劉胤對他說了句,然後立刻上樓,把已經暈厥過去的韓嫣抱下來,放在沙發上。


    不得不講,韓嫣這個妹子姿色絕佳,美麗不可方物,一襲白色的小洋裙穿在她身上十分稱身,一頭如瀑長發和那一對白色高跟鞋更為她添幾許撩人風采,她與當世中土九成九的女子都有著不一樣的氣質,似是那些列強國家中來的妙齡女郎一般。


    那柔順腰肢的手感極為不錯,兩個字,很潤。


    “誒...”


    韓棠撫了撫自己妹妹的秀發,歎息一聲,也不知是為自己今日失手被迫臣服而歎,還是為什麽原因。


    “接下來,我該怎麽...”


    他話沒說完,就被劉胤伸出手給打住。


    劉胤的手速很快,手指連著在韓棠胸口處點了數下。


    “嗚...噗...”


    韓棠沒憋住,直接吐出了一口烏黑色的血。


    “開點正常的方子,不用幾天你就會沒事了。”劉胤對他道。


    “多謝,多謝...”


    感覺自己氣順了好多,胸膛也不再陣痛了,韓棠哪裏還不知自己這是被劉胤解了暗勁,當即有氣無力地道了兩聲謝。


    又聽劉胤講:“你別怪我下手狠,這已經很輕了,不然你回不到家裏。”


    韓棠擺擺手,苦笑一聲說:“哪裏,我曉得六哥功力深厚,之前便已是手下留情了。您這拳腳上的功夫,我是遠不及的。”


    劉胤微微一笑:“無需妄自菲薄,隻憑你的飛刀絕技,申海灘第一殺手之名,實至名歸。”


    隨後說起被打斷的正事:“你可以去告訴鄭南天,就這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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