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都護府旳八萬大軍在撤離西域的過程中損失慘重。


    哪怕大都護劉霖已經做了萬全籌劃和打算,但一路上還是遭到了各式各樣的襲擾。


    西域三十六國的軍隊就像是蒼蠅一般如影隨形。


    更不用說那些佛門修行者。


    西域佛門的這些妖僧端是連臉都不要了,連遮掩都懶得遮掩,直接進場收割。


    多虧了不良帥馮昊和一眾不良人竭力拚殺這才勉強保住了大部分將士的性命。


    但馮昊這樣的高等級二品修行者整支軍隊中畢竟隻有一個,一旦他的體力出現了問題或者出現傷勢,後果是十分嚴重的。


    西域三十六國和佛門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並沒有急著要把安西都護府的這八萬大軍吃掉,而是采取了蠶食的策略,一口一口的咬,一口一口的蠶食。


    “大都護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距離瓜州、沙洲至少還有幾百裏路。這一路上都是沙漠戈壁,我們這樣走下去是死路一條啊。”


    “是啊大都護,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這幫蠻子當真是可惡,非要將我們斬盡殺絕才肯罷手嗎?”


    “大都護,您倒是拿一個主意啊,弟兄們可都是等著您的號令呢。”


    “夠了!”


    劉霖隻覺得自己耳朵旁好似有一群蒼蠅在飛,擾的他是不勝其煩。


    “本帥難道不想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嗎?可你們知道嗎?敵在暗我在明,若是我們貿然行動,反而倒是會暴露破綻,死的更快。”


    劉霖狠狠的掃視了眾將一番,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不能動怒,他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動怒。


    他現在就是這支大軍的主心骨,若是他亂了,整支軍隊都會跟著亂。


    “去把馮大人請來,本帥有要事與他商議。”


    ...


    ...


    西域三十六國的聯軍隱藏在胡楊林裏,與他們同在的還有西域密宗的修行者。


    從一開始他們就定下了策略,要將這支安西大軍逐步吞食,如今自然是最好的機會。


    這片荒漠人煙罕至,根本不可能有援軍。


    非但沒有援軍,安西軍要想在此找到水源和食物也是十分困難的。


    人困馬乏之際,注意力和戰鬥力都會降至最低,這種時候乃是天賜良機。


    “那個二品修行者有些麻煩,他精通武道精髓,戰力十分驚人。我們要想解決這支安西軍,首先就要把他先解決。”


    “是啊,此人乃是長安不良帥,是大周皇帝特意派來西域增援的。他手下還有一些心腹不良人, 皆是四品以上的修行者。我們密宗若想擊潰他們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所以, 我們最好等到他們分散的時候再動手。”


    “可我們觀察了這麽久, 他們一直保持著很緊密的陣型,並沒有過於分散的時候啊。”


    “或許可以這樣試試...”


    ...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安西軍已經開始在戈壁灘上紮營搭帳篷。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因為他們要考慮的不僅僅是把帳篷搭起來那麽簡單, 而是要考慮如何能夠避開敵軍可能存在的偷襲。


    自從他們離開都護府,一路上就陸陸續續遭到敵軍的襲擾, 早已是驚弓之鳥。


    “大都護, 今夜我們輪流守夜, 以防止敵軍偷襲。”


    馮昊思量再三,還是對劉霖說道。


    “這裏的地勢很開闊, 理論上講敵軍若是偷襲我們第一時間能夠反應過來。”


    馮昊並不害怕與敵軍正麵交手。因為安西軍無論是戰鬥力還是執行力都絕對不比敵軍差,正麵交手安西軍並不落於下風。


    可若是敵軍采取偷襲的方式,趁其不備出手, 那安西軍就會在一開始就處於劣勢。


    這當然不是馮昊希望看到的。


    他既然不遠萬裏從長安來到西域, 就是為了幫助安西軍。把他們活著帶回長安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所以這個紮營地點他考慮了很久, 在戈壁灘中心紮營雖然取水困難了一些, 但至少不會被埋伏。


    但是僅僅如此還不夠,馮昊很清楚那些西域密宗妖僧的伎倆。


    這些家夥沒有任何道德和羞恥感可言, 偷襲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


    對付這些修行者,僅靠安西軍來值守放哨顯然是不夠的。


    能夠發現修行者的隻有修行者,能夠戰勝修行者的也隻有修行者。


    馮昊很清楚此刻他們必須要承擔起這份責任, 隻有他們站出來,才能保證整支安西軍的安全。


    劉霖欣慰的點了點頭。


    “好, 那就多謝馮大人了。”


    若是放在以往他或許還會與馮昊爭論一番。


    可是現在,他已經是身心俱疲, 自然沒有絲毫爭論的想法。


    ...


    ...


    入夜,戈壁灘上顯得十分安靜。


    值守的將士們可以清楚的聽到袍澤們的呼吸聲, 篝火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以及砰砰的心跳聲。


    越是安靜的氣氛下,緊張的情緒越是彌漫在他們周邊。


    馮昊微微眯著眼睛,一邊烤著火一邊用神識感受著周邊的天地元氣。


    一般來說,天地間的元氣都是處於平衡狀態的。


    可若是有修行者尤其是高品級修行者經過,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


    元氣會在短時間內出現劇烈的波動。


    馮昊要捕捉的就是這個細節。


    一旦西域密宗的妖僧們決定動手,這附近的天地元氣一定會出現較大程度的波動, 此刻馮昊和一眾不良人就要及時做出應對。


    但是這個夜晚似乎很安靜,至少從目前來看如此。


    馮昊隱隱的有了些困意,直到他感受到了天地元氣波動的那一刻。


    他的身子整個彈起,努力的用神識感受著周邊的一切。


    在全神貫注的情況下, 馮昊的整體感知力增強了,他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西北方向的天地元氣被凝聚,這肯定是人為的。


    從這個凝聚強度來看,對方的實力最少也是三品。


    而且不止一個...


    馮昊一時間有些緊張了。


    他並非是一個自負的人,畢竟在長安城那樣的地方,即便是二品修行者也不算什麽。


    在長安待的時間久了,他明白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所以,這次他們所麵臨的夜襲非同一般。


    在馮昊的呼喚下,一眾不良人立刻進入到了警戒的狀態之下。


    漸漸的漆黑如幕的夜色之中,漸漸泛起了星星點點的亮光。


    馮昊微微眯著眼睛,盯著不遠處的光亮。


    來吧,既然遲早要戰,那今夜就戰個痛快。


    ...


    ...


    西域密宗乃是佛門的一個分支。


    和中原的佛門不同,西域密宗強調的是個體的突破,所以才會有各種偏門功法出現。


    密宗雙修便是其中最詭異的一種。


    紮麗卡和巴古爾便是這麽一對雙修者。


    長達十年的相處讓他們對彼此十分了解,在戰鬥的時候也能夠迸發出最大的力量。


    “或許...我們該出手了。”


    “再等一等。”


    “等那個二品修行者元神不穩, 修為下降?”


    “不然呢?”


    “也好。”


    而此時此刻,不遠處的安西軍陣地,戰鬥已然打響。


    馮昊使得是刀,不良人的魚機刀。


    魚機十九式在他的手中使得是虎虎生威。


    魚機十九式乃是遞進式,每一招都會更加強勢,連在一起則是無比驚人。


    即便單拎出來一個也足夠讓人喝一壺。


    他如今應對的修行者應該都是四品以下,馮昊自然沒有太多的壓力,可謂輕鬆應付。


    這些佛門密宗修行者負傷之後不會強行留下作戰,而是會自動向後退去。


    人數實在太多了,至少是不良人的數倍,這使得馮昊感覺自己被包圍了。


    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問題,可若是戰的時間久了馮昊的體力下降,那又是完全另一回事了。


    對方是想要用車輪戰啊。


    馮昊苦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他很清楚對方的目的,但著實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因為不良人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


    安西軍中雖然也有修行者,但是數量更少。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馮昊不會讓安西軍貿然入場。


    不然萬一西域密宗行的是調虎離山之計,真正要做的是對劉霖動手,那可就來不及了。


    一國不可無君,三軍不可無將。


    將乃一軍之魂,此時此刻誰都能出問題,但是劉霖不能。


    劉霖但凡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安西軍的軍心就會在頃刻之間渙散。


    ...


    ...


    雖然馮昊極力要引開敵軍的注意力,但很顯然安西軍也在相當程度上麵臨了壓力。


    畢竟西域密宗和西域三十六國是同時進攻的。


    西域三十六國是聯軍,這就需要有一個人居中指揮。


    這個人就是合延沃爾。


    合延沃爾被認為是西域三十六國的戰神,號稱是西域最後用兵的男人。


    這場夜襲毫無疑問是由他來策劃和指揮的。


    安西軍在戈壁灘駐紮,他們不論從任何一個方向進攻,安西軍都會沉著應對。


    可如果西域三十六國的聯軍采取的是合圍的策略,那安西軍就會被包餃子一樣的徹底包住,毫無逃走的可能。


    接下來聯軍要做的就是慢慢的收緊口袋,壓縮安西軍的空間。


    他們就像是在安西軍的脖子上套了一個繩索,慢慢的將安西軍勒的窒息而死。


    ...


    ...


    此時此刻,身為安西軍的統帥,大都護劉霖的神情十分緊張。


    敵軍已然形成合圍之勢,看人數應該有二十餘萬之多。


    在這茫茫的戈壁灘上,二十萬大軍把他們圍的水泄不通。


    敵軍中有騎兵,有步兵,但以騎兵居多。


    騎兵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


    打的了就打,打不了就跑,過一會又來,擾的人是不勝其煩。


    “當真是可惡啊。”


    劉霖恨恨的攥緊拳頭,恨不能把這些雜胡生吞活剝了。


    可他知道這種時候決不能意氣用事貿然出擊。


    敵軍一定是是希望他們率先出擊的。


    因為此刻安西軍結成了鐵桶陣,短時間內敵軍找不到突破口。


    他們之所以不斷的用輕騎兵進行襲擾試探,就是希望找出安西軍的破綻。


    但至少到目前為止,安西軍都表現的十分完美。


    而如果安西軍主動出擊,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等於是把自己的柔弱部分讓給敵方去攻打。


    所以當下的情況隻能忍。


    “大都護,您看是火把!”


    火光連連,映照的黑夜如同白晝。


    敵軍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了火把,隨後他們的弓箭手將沾滿火油的弓箭箭矢點燃。


    “嘶...”


    作戰經驗豐富無比的劉霖當即明白了敵軍要做什麽。


    “這幫畜生...他們想要用火燒死我們。”


    在經過了一輪輪的試探之後,合延沃爾確定短時間內難以找到安西軍的破綻。


    可他們也不能這麽無休止的耗下去。


    所以他們必須要人為的創造出安西軍的破綻。


    最好的方式便是利用火攻。


    “聽我將領,預備,射!”


    合延沃爾一聲令下,聯軍的弓箭手立即對準安西軍的陣地開始攢射。


    箭頭被點燃的箭矢從天空上方澆下,安西軍一時間大駭,紛紛四散逃命。


    他們搭起的帳篷瞬時間被點燃,燃起熊熊大火。


    如果安西軍不采取行動的話,用不了多久,或許半個時辰內他們就會全部葬身火海。


    “大都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突圍吧,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猶豫了啊。”


    “是啊大都護,突圍的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繼續這樣耗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劉霖身上。


    劉霖一時間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可他也知道,此時此刻必須要盡快做出決斷了。


    火勢還在蔓延,如果現在還在瞻前顧後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連逃生的可能都沒有了。


    “下令將士們上馬,突圍!”


    劉霖咬著後槽牙下達了命令。


    安西軍的騎兵比例還是很高的,除了極少數是步兵,大部分都是騎兵,還是重騎兵。


    這種時候重騎兵突圍還是有相當程度的優勢的,隻要速度衝起來,總歸會有人逃出去,無非就是損耗多少罷了。


    對劉霖來說,現在能保住多少人保住多少人,總比全軍覆沒要好的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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