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隆帝的旨意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決定一切的關鍵。很多時候,一道旨意降下之後,一係列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一開始的時候顯隆帝還認為征集十萬民夫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的容易,如此的輕鬆。


    按照大周律法,凡是大周臣民都依照律法必須服徭役。


    隻不過有錢人可以花錢去雇傭窮苦人家替他們去服徭役。其實本質上還是一樣的。


    所以要想征集十萬民夫,隻需要官府一級一級的攤牌下去即可,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難度。


    有的人之所以會覺得困難主要還是因為各層關係在其中,不好得罪。


    但是有了聖旨之後,這些反而也就不需要過於的去考慮了。


    因為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皇帝降下了聖旨,誰敢不遵誰敢不從?那是不要命了還是怎的?


    當然了,有的時候興許也會出現一些偏差。


    比如說在具體執行的過程中,若是有的人家使了銀子的官差可能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去找乞丐或者其他的窮人頂替。


    這些乞丐和窮人呢得了這些人家的銀子也算是心甘情願的去參加徭役。


    這和富貴人家花錢雇人過堂挨板子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本質上都是花錢辦事。


    正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許多看似辦不成的事情隻要錢已到位那基本上就順遂了許多。


    所以這些衙役早已對此見怪不怪了。


    既然大家能夠有錢拿那自然沒有必要卡著不放。


    隻要能最後湊夠攤牌的任務就並不是什麽難事。


    很多時候問題就出現在了一些細節上。


    細節沒做好沒處理好,自然而然的造成了許多不必要的問題。


    但是如果能夠將細節處理好的話,其實這些問題就根本不是問題了。


    衙役們的態度其實一直都很好說,官府的話隻要完成了攤牌的任務也不會多說什麽。


    最後就是聖上滿意,朝廷滿意,各級官府也吃了個滿飽。


    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自然是所有人都滿意的。


    當然了很多時候也會麵臨一些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有些人爭搶著服徭役。


    大概是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皇家的工程,應該會有很多銀子和賞賜拿吧。


    但是抱著這種心態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因為顯隆帝降下聖旨,本次服徭役,除了官府管飯以外,並不提供額外的銀兩。


    所以官府最多管吃,連包住都不包,更不用說其他待遇了。


    這些爭搶著服徭役的人恐怕是要欲哭無淚了。


    但是有的事情就是如此,隻要一選擇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了任何回旋的空間,沒有了任何回旋的可能。


    ...


    ...


    興善坊,張宅。


    “呼...”


    呼出了一口濁氣之後,張家員外將五十兩的銀子塞到了宋捕頭的手裏道:“宋捕頭啊,您老千萬要收下這銀票啊。便是拿去給弟兄們喝點酒那也是極好的啊。”


    “唉,張員外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嗎?這次縣衙攤牌下來的任務是你們坊必須要出五百人。本來給你們坊定的是八百人,但是考慮到你們坊多的是老弱病殘,縣尊大老爺已經是開恩了。按照規矩,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的適齡男子必須要服徭役,這是大周律法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的。你莫要叫我為難啊。”


    “可,可律法是死的,人是活得啊。小老兒就這麽一個獨苗苗,要是這個時候無法把他留在身邊,萬一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那小老兒可就是連個養老的人都沒有了啊。”


    “瞧您說的這話,倒像是我在為難您似的。您隻有一個獨苗那得問您自己或者是您的婆姨去,跟我在這裏說這些有什麽用?我們都是當差的,上麵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你要是讓我們為難,我們就隻能讓您為難,最後大家誰都下不來台,最後誰麵上都不好看,您說這又是何苦呢?”


    麵對著宋捕頭的話,張員外麵色大變。


    “哎呀,宋捕頭啊,您話可不能這麽說啊。咱們倆說到底還是鄉親呢。這同鄉之間互相幫襯不是很應該的事情嗎?如果不能夠做到互相幫襯的話,那至少也要照顧一二啊。您這麽做不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嗎?我真的就這麽一個獨苗苗啊,我得留著他給我養老啊。還請宋捕頭網開一麵,一定要收了這銀子啊。”


    “起開起開,休要在這裏撒潑胡鬧。你這個樣子,叫我如何是好?我是跟你同鄉不假,不過很多時候靠的是法理不是情分。要是大家都尊奉情分而誤了法理,那這個世界豈不是就亂套了?”


    “哎呀,宋捕頭,這個時候你不幫我還能有誰幫我啊。小老兒真的就隻有這一個兒子啊。無論如何您也一定得幫我啊。要是您不幫我的話,小老兒就一頭撞死在這裏。一頭撞死在你麵前得了。”


    “哼,張員外,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軟的不行你偏要我來硬的?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完全可以連你一起鎖了去服徭役。你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見宋捕頭放下狠話,張員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宋捕頭,您不能這麽狠心啊。是不是我給的銀子少了?那我給一百兩,一百兩!”


    “哼,一百兩就想要將我打發了嗎?你以為是乞丐嗎?”


    “啊,那您說要多少錢。您說要多少錢我就給多少錢。”


    “至少也要五百兩。”


    “什麽,五百兩...”


    張員外聽到這裏之後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個宋捕頭也忒貪心了吧。五百兩銀子,那也太多了。


    “這...這一時間小老兒也籌措不到這麽多現錢啊。”


    “幼嗬,誰不知道您張員外是興善坊的大財主。要是您連五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那豈不是整個興善坊都沒人能夠拿出五百兩銀子了?您這是拿我們當傻子呢吧?”


    “哎呀,不是的,不是的。小老兒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小老兒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這個意思。”


    見宋捕頭誤會了,此時此刻張員外嚇得簡直就像是一隻小雞仔一樣,腦袋更是搖晃的猶如撥浪鼓一般。


    “嘿嘿,誤會?我怎麽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誤會呢。”


    宋捕頭這個時候時候絕對不能鬆口,因為張員外已經怕了。這個時候要搞錢就得狠下心來?


    同鄉?同鄉算個屁啊。


    跟銀子比起來同鄉的情分真的就是跟個屁都不如。


    宋捕頭一口咬死五百兩不鬆口,張員外雖然肉疼,但也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不能夠順遂了宋捕頭的意是不可能過去了。


    為了保住兒子不去服徭役,他也隻能忍痛拿出五百兩銀子。


    是,他是很有錢。


    但是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現在,叫他平白無故的拿出五百兩給一個外人,他的心能不肉疼嗎?


    但是就算是現在心裏再肉疼也沒有辦法。


    因為這是要保住他的獨苗苗兒子啊。


    他的兒子本就是個文弱書生,肩不能扛腳不能提的。若是遇到了凶狠一些的衙門監督的吏員那可就是九死一生啊。


    那些家夥可是人手一個鞭子,隻要抽下去頓時就能夠抽的一個皮開肉綻,那可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張員外這個時候就算是再肉疼也得使銀子,銀子沒了可以再賺。但要是他這個兒子沒了,以他現在的年紀要想再生可真的是太難了。


    張員外這個時候就是再難也不可能在兒子這個問題上做出任何的讓步了。


    必須要拿出一些銀子直接把這些家夥砸暈,也好讓他們明白張家是不差銀子。


    其實說到底不就是個錢的事情嗎?


    隻要能夠舍得花錢其實本就是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事情。


    張員外忍痛掏出了五百兩的銀票送到了宋捕頭的手裏道:“這是五百兩銀票,還請清點一番。”


    “嘖嘖嘖,張員外你早這樣不就好了嗎,咱們也不會這麽難做。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我跟縣尊大老爺去說一說,大概他也能夠懂你的意思。不過啊有一句話我可得說在前頭,那就是你們還是得去找到一個頂包的人。有了頂包的人那是怎麽都好說。但要是沒有頂包的人我也不可能幫你太多。你這五百兩銀子啊掏的不虧,保住一個兒子呀。就你那個兒子瘦成麻杆一樣的,根本頂不住這麽高強度的工作,要我看啊沒多久可能人就沒了。所以啊你是一定要好好的想清楚了。這一次你這五百兩銀子是花的相當值當的。有了這五百兩銀子之後,我也不是獨吞了。實話告訴你,這一級一級的上麵都需要打點。真正能夠落到我手裏的十有其一其實也就不錯了。”


    “呼...”


    “宋捕頭說的對,宋捕頭說的是。剛剛小老兒是被豬油蒙了心,這才會說出那些胡話,還請宋捕頭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


    “得了得了,你心裏明白就是了,我也不會跟你較真的。誰叫咱們是同鄉們。同鄉之間不就是應該互相幫襯嗎?有道是在家靠兄弟,出門靠同鄉。對吧,張員外?”


    “是,是這個理。”


    “哈哈哈,那我就不打擾了,我還得去別家呢,告辭。”


    “慢走,慢走...”


    張員外目送著宋捕頭走遠,隨後狠狠的啐出了一口濃痰。


    “呸,還說不是錢的問題。我拿出五十兩銀子的時候你連瞧都不瞧一眼,但我一拿出了五百兩,你立刻就喜笑顏開了。見錢眼開的東西,你也配跟我提同鄉。”


    ...


    ...


    終南山,浩然書院。


    “明允兄你聽說了嗎,顯隆帝那個狗東西要在長安城修建一個什麽通天佛塔,要征集十萬徭役呢。”


    “什麽,竟有此事。”


    聽到旺財提及此後趙洵也是吃了一驚。


    十萬徭役,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啊。


    有的時候趙洵真的覺得顯隆帝的腦袋裏裝的是不是漿湖。


    但凡是個正常人也不會做出如此決定的吧?


    嗯,顯隆帝肯定是不正常的人。這一點應該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唉,所以我說有的時候我搞不懂啊。畢竟有的時候顯隆帝表現的還是很正常的,但是有的時候就跟沒有腦子一樣。你說一個人能夠同時在這兩種狀態之間進行切換,也可以算的上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哈哈哈,就是說啊。所以我覺得顯隆帝可能是真的被人下了降頭了。這件事應該還是跟慧言法師有關係吧?”


    “哎呀,明允兄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啊。確實,這件事就是跟慧言法師有關,應該就是慧言法師提議然後攛掇的。不然以顯隆帝的那個豬腦子應該也是想不出這個法子的。你說說看啊。顯隆帝這廝是真的沒有腦子啊。本來一件很簡單能夠想明白的事情可他就是不去想。還是說慧言法師忽悠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直接把顯隆帝給忽悠瘸了?”


    “呃...”


    趙洵心道旺財可真的是太逗了。


    三言兩語之間就把事情說的這麽明白。


    “所以說呀,這個顯隆帝是跟慧言法師走的太近了。所以慧言法師不管說什麽,他都能夠聽的進去。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你想想看啊旺財。這個西域妖僧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推廣西域密宗。一旦西域密宗在中原真的推廣,那受損最嚴重的就是儒家跟道家。偏偏這兩樣我都有師父。你說說看,我豈不是成了最大輸家。”


    “呃,明允兄你這麽說的話,倒是沒有什麽問題。”


    旺財撓頭道:“不過...不過我們現在似乎也是什麽都不能做的啊。你要說狗皇帝他畢竟也是皇帝,他說的話還是作數。底下的那些個官員都等著去拍他的馬屁呢,所以肯定會爭著搶著去替他把這個通天佛塔修好。就是可憐這十萬百姓了,不知道有多少會在服徭役的過程中慘死。”


    “唉,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趙洵亦感慨道。


    在這件事上他們能夠做的事情著實是相當的有限。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顯隆帝當場暴斃,立即暴斃。新繼位的皇帝就一定能夠做的更好嗎?


    再退一萬步講,即便這個時候大周被替換掉,即便是這個時候有了新的朝代建立,那麽新朝代的新皇帝就一定能夠做的更好嗎?也未必吧?


    隻能說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聯係的,一切的一切也都是在經曆的。


    這些聯係和經曆未必會變成人們所向往的東西。


    以至於讓趙洵想到了那句著名的話:還能更差嗎?


    事實證明有的時候確實是能夠變得更差的。


    沒有最差,隻有更差,在這方麵永遠可以超乎人們的想象。


    “確實是可憐百姓了,他們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說顯隆帝在狗這方麵確實是無人所能及的。不過這倒也正常,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了,一直被人捧著,自然會膨脹,自然會覺得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應該的。但是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的理所應當,哪裏有那麽多的應該。這顯隆帝也該是時候長點教訓了。”


    趙洵的態度自始至終都相當的明確,那就是一定要給顯隆帝一點教訓。


    但是現在這個時機確實不是很合適。


    畢竟書院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腐蝕者雖然在退避三舍,但很顯然是為了從暗界之中召喚出更為強勢更為強大的生物。


    從目前的細節來看,他們所召喚的應該就是蟲族無疑了。


    蟲族在暗界之中的戰鬥力可以說是僅次於暗影族,也是相當強大的存在了。


    所有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會給整個書院造成巨大的威脅。


    趙洵最近把自己泡在書院的藏書閣中,也就是為了能夠更好的了解暗界,更好的了解暗黑之神。


    這種情況下,趙洵是真的難以再抽出時間跟精力去教育顯隆帝了啊。


    畢竟趙洵又不是顯隆帝的親爹,很多時候也是沒時間去管教這個逆子的啊。


    “我倒是覺得如果顯隆帝真的如此作下去,老天爺都會看不過去了,很有可能會直接收了他。”


    聽到這裏之後旺財卻是噗嗤一聲直接笑了出來。


    “哎呀,明允兄你還別說,還挺好笑的。”


    “是吧?我其實早就說了,顯隆帝這麽作的人是不會挺太久的。你看看這天底下有多少人恨他呢。偏偏這廝還不自知。”


    “哈哈哈...”


    “嘖嘖嘖,要是這麽說的話,那確實是。顯隆帝這廝真的是太作了啊。這麽作的人還真的是不多見。我覺得明允兄你說的很有道理,應該老天爺最後是會看不下去收了他的。所以啊我們現在也不用太著急了。就老老實實的等著看好戲不就是了?”


    “嗯,確實是這樣。一開始的時候我還稍稍有些著急,但現在想想真的是沒有這個必要了。顯隆帝這樣的狗皇帝,遲早會作死的。所以我們就等著看好戲是了。現在還是應該把精力放在對付腐蝕者上,他們才是心腹大患。”


    ...


    ...


    東宮。


    太子李顯坤愁眉緊鎖。


    就在不久之前,他得到線人奏報說父皇已經正式允準慧言法師的請求,在長安城之中興建一座通天佛塔。


    當太子第一次聽到這裏的時候簡直是覺得難以置信。


    父皇怎麽會這麽做?


    父皇為什麽要這麽做?


    父皇這麽做是圖什麽?


    李顯坤真的是不明白不理解啊。


    好好的一個皇帝,非要跟一個妖僧攪合的一起。


    關鍵是這個西域妖僧明顯是在利用父皇啊,父皇就一點也察覺不出來嗎?


    “哈哈哈...”


    太子放聲大笑,因為他覺得這一切真的是太可笑了。


    想父皇英明一世,臨了臨了卻老來湖塗。


    真的是讓太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顯隆帝做的確實有些過分。


    因為慧言法師再怎麽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客居的僧人罷了,這種時候竟然能夠通過一己之力影響天子的決斷。


    這在太子看來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可這樣的事情竟然真的變成了現實,不但變成了現實,而且竟然有愈演愈烈之勢。


    一時間太子李顯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不論從任何層麵來看,這都是一件相當離譜的事情。


    隻要父皇稍稍有往下壓得心思,慧言法師都不會如此的跳。


    如今慧言法師如此跳,那隻有一個原因,就是父皇的放縱。


    正是因為父皇的放縱,才使得慧言法師如此的有恃無恐。正是因為父皇的放縱,才使得慧言法師能夠如此為所欲為。


    太子真的是氣的臉都綠了。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父皇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啥父皇會如此的信任這個妖僧啊?


    這個妖僧到底有什麽出眾的地方能夠讓父皇如此信任?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這種困惑的情緒一旦產生就真的是很難消散掉了。


    此時此刻的太子李顯坤覺得非常的憤怒!


    他恨不得將慧言法師手刃。


    真的是猖狂啊。


    如此猖狂的人,真的是叫人覺得恨得牙根發癢。


    可太子雖然對慧言法師恨的牙根發癢,卻也沒有什麽太好的針對辦法。


    至少就眼下而言,他是確實沒有什麽好法子的。


    “呼...”


    呼出一口濁氣之後,太子主動轉向了下首的馮昊道。


    “馮大人,你覺得孤現在該做些什麽?”


    “太子殿下什麽都不做便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太子已經發問,這個時候馮昊自然要予以回應。


    但是他的回應顯然讓太子有些錯愕。


    “什麽都不做?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妖僧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嗎?”


    “不然的話太子殿下想要做什麽呢?太子殿下以為自己能夠做什麽呢?”


    馮昊的這一番反問,反倒是把太子李顯坤給問住了。


    是啊,這個時候太子李顯坤確實是沒有什麽好說的。


    他也確實是沒有什麽能夠做的。


    慧言法師已經徹底取得了父皇的信任。說白了是因為父皇信任他,他才能夠做到這些的。這一切的基礎都是源自於父皇的信任。如果離開了父皇的信任,那慧言法師就什麽都不算。


    所以這個時候太子如果選擇正麵硬剛的話,那他硬剛的其實不是慧言法師,而是他的父皇顯隆帝。


    這絕對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何況現在太子又是處於一種自身難保的狀態。


    如此狀態之下要想搬倒慧言法師何其難也。


    “唉,孤眼睜睜看著這廝如此瞎搞,孤心痛啊。”


    太子這句話倒也不算是完全的瞎話。他是確實心痛。


    畢竟父皇如今糟蹋的江山也是將來太子要繼承的江山。


    父皇這麽糟蹋,到時候太子即便登基繼位接受的也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江山了。


    那太子心裏能夠好受嗎?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可到了他這裏怎麽變成了前人造孽,後人遭殃了?


    太子此刻直是連殺了慧言法師的心都有了。


    在他看來一切都是從這個妖僧抵達長安之後開始發生變化的。


    這個妖僧靠著一己之力蠱惑父皇,使得一切發生重大的改變。


    改變了這麽多的前提下,自然而然的會引起一係列的變化。


    對太子來說,這絕對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他不接受又能如何?


    如同馮昊所說,以他現在的實力自保都困難,如果這個時候衝出來正麵硬剛很可能被顯隆帝順帶著一並拿下。


    難,好難,非常難。


    這就是此時此刻太子李顯坤內心最為真實的想法。


    太子李顯坤無比的確信,目前他所處的形勢相當的複雜。


    要想徹底弄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確實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但是他又必須要這麽去做。


    因為如果他不這麽去探索的話,那就永遠也弄不明白怎麽去接這個江山。


    江山的傳承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有的時候還需要經曆血雨腥風。


    一開始的時候太子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可是現在他猛然間開始發現其實他並沒有做好準備。


    這確實是一件令人無比絕望的事情。


    “呼...”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太子沉聲道:“馮大人所言極是。所以孤現在應該做的還是韜光養晦,對父皇修建通天佛塔之事視而不見對吧?”


    “其實也不盡然。”


    馮昊心道太子殿下這還是權術鬥爭的水平太嫩了啊。


    看來他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給太子點一點。雖然未必能夠達到言傳身教的地步,但是總歸還是能夠讓太子能夠懂一些東西的。


    “太子殿下可以在暗中做一些事情,做一些文章,從而起到很好的效果。”


    “暗中做一些事情?不知馮大人可否明言?”


    其實太子李顯坤最討厭的就是說話說一半。


    有什麽事情不能直接明說嗎?還非得搞得如此之神秘。


    簡直就跟猜燈謎猜啞謎一樣。


    叫人好生無奈呀。


    “太子殿下覺得這件事百姓的態度如何?”


    “自然是不爽了。百姓們平白無故要去服徭役,心裏肯定不舒服的啊。”


    “但是百姓們不敢說什麽的。”


    太子李顯坤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畢竟這是聖旨,即便是他們心裏再不爽那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質疑皇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是會直接掉腦袋的。”


    太子李顯坤說到這裏,馮昊卻是搖了搖頭。


    “百姓們或許不敢說,但是如果有人給他們製造了機會呢?那我覺得他們還是敢說的。”


    “此話怎講?”


    聽到這裏之後,太子李顯坤的神色一凝,顯得很是感興趣。


    “太子殿下不妨安排一些人暗中去搜集百姓們的意見。哪怕隻是一些牢騷話也可以收集起來。隻要把這些東西搜集到一起,聚合到一起在關鍵的時候往外那麽一抖,自然能夠有非常好的效果。”


    馮昊在不良人衙門主事多年,對於這些所謂的手段可謂是了解的相當的清楚。


    所以對他來說,這些都是信手拈來的。


    但是對於太子李顯坤來說,這些手段就顯得有些新奇了。


    李顯坤雖然貴為太子,但是生於深宮之中,整日養尊處優,根本沒有解除到過這麽實際的手段。


    所以他肯定會覺得新奇,馮昊在這個時候亮出來一招就是為了讓太子明白在人心權術方麵他還差的很遠。


    “呼...”


    太子李顯坤此時此刻的態度可謂是相當的關鍵。


    “嗯,孤倒是覺得馮大人的這個法子值得一試。”


    太子李顯坤的這個表態算是讓馮昊鬆了一口氣。


    “殿下英明。”


    他之前最害怕的情況其實就是太子直接拒絕。太子畢竟是皇儲,即便太子拒絕了他的建議,馮昊也不能說什麽,至少不能公然的發表牢騷。


    但是好在太子還是有點腦子的,沒有選擇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這就證明太子還是值得培養的。


    一時間馮昊的信心也起來了不少。


    “其實這件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陛下添堵,讓他知道民聲輿情。其實他心裏也應該清楚老百姓們是個什麽樣的態度。但是有人跟他說和沒人跟他說完全是兩個概念。這件事不必太子殿下出麵,隻需要派人捅到陛下那裏目的便也成了。”


    自始至終馮昊都顯得是駕輕就熟遊刃有餘。


    整個過程當中,太子李顯坤是聽得相當的認真。


    他當然想要從馮昊的這些話語中學到一些東西。


    畢竟馮昊在這方麵的經驗那是比他多的多。


    有了馮昊在一盤指點,太子能夠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


    在這方麵馮昊的幫助顯然是要比鄭介多的多的。


    鄭介確實在有些方麵顯得是過於的裝了。


    雖然他資曆很高,但是說到底也就是個太監罷了。


    太監是什麽?太監不過是皇家的家奴。


    而馮昊好歹算是臣子,身為一個臣子還是能夠拎得清自己的位置。這一點很不容易。


    所以現在太子李顯坤更喜歡跟馮昊請教問題。遇到大事,太子也更喜歡跟馮昊商量。


    就比如這次父皇要修建通天佛塔的事情,太子第一時間得知之後就去叫人請來了馮昊。


    不得不說這人是請對了。


    如果太子不請馮昊來而是自己去瞎尋思的話,很可能就會一直繞在裏麵。但是馮昊來了之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此時此刻,太子李顯坤是真的學到了相當多的東西。


    而且這些東西並不是隻能這一次用,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太子李顯坤是可以重複利用的。


    ...


    ...


    終南山,浩然書院。


    趙洵決定再次前去藏書閣看一看關於暗界的信息。


    按照他之前的判斷,書院的藏書閣其實就是一個碩大的數據庫,這個數據庫可以根據情況不斷的更新數據。


    所以趙洵不同的時候前去閱讀所閱讀到的信息也會是完全不同的,基本上不用擔心出現信息重複的情況。


    信息不但不會重複,而且是會逐漸迭代的。


    所以理論上來說去的時間越晚,能夠看到的有用的信息反而會越多。


    更多的時候人還是要講究一個效率的,要不然的話很可能會麵臨相當尷尬的境地。


    畢竟時間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別人利用一個小時做的事情,你得花兩個小時,那你怎麽可能戰勝對方?


    “嘖嘖嘖...”


    趙洵還是一個對於細節比較注重的人。


    所以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弄清楚到底要怎樣才能夠全麵的了解暗影族。


    “在暗影族的領地急劇擴張的時候,與之對應的光明族的領地也在急劇擴張。隻是兩者一直沒有發生交集。他們似乎在不同的時空位麵上很難出現真正的碰撞。”


    看到這裏的一瞬間趙洵整個人就愣住了。


    光明族?這又是什麽神奇的存在。


    在趙洵的印象中,他甚至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光明族這個詞啊。


    “呼...”


    呼出一口濁氣之後,趙洵努力的使得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對他而言弄清楚光明族是什麽東西顯然是很重要的。


    顧名思義,光明族應該是跟暗影族相對應的。


    但是這隻是字麵意義上。


    但是很多的事情其實並不是字麵意義上能夠解釋的通的。


    所以...


    趙洵決定要更深入的了解下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宇宙還是一片餛飩的時候,那個時候並沒有生命。直到一次大爆炸之後宇宙急劇的膨脹。有的地方開始出現了生命的跡象。那裏有光,那裏有光明族的存在。有光明族存在的地方很溫暖,很和諧。但是這等美好會使得那些心存怨念的人覺得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他們會極盡所能的去創立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這便有了暗界。一開始暗界是光明族用來放逐邪惡之人的地方。後來,漸漸的暗界被有心人利用跟光明族的領地徹底分割開來,之後的時間裏,經過了成百上千上萬年的演變,暗界徹底放逐到了宇宙的盡頭。”


    “再後來暗界開始滋生出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暗影族。”


    看到這裏之後趙洵已經大概對這整個過程有了一個了解了。


    可以說從某些層麵來看,這確實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存在。


    “呼...”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話還好,但是一旦知道之後對於自己的震撼是難以想象的。


    所以說是先有的光明族,再有的暗影族?


    所以說暗界原本是光明界的一部分,一開始隻是用來放逐邪惡之人的?後來經過一些演化徹底變成了相互割裂的一個區域?


    這些認知對趙洵來說都可以算是相當震撼的了。


    “呼,這真的是生活之中處處有驚喜啊。”


    驚喜這個東西真的是會無時無刻的出現的。


    趙洵立刻繼續翻閱下去。


    “後來暗影族跟光明族爆發了一場大戰,暗影族大敗,遂將自己封印了起來。這樣光明族就無法找到他們的存在。隻有通過特殊的咒語以及祭祀儀式才能夠將暗影族徹底的從暗影之地裏召喚出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相當巨大的改變。”


    也就是說...所召喚的這個黑暗之神其實並不是最強大的存在?


    與之對應的應該是有一個光明之神才對?


    嘖嘖嘖...


    看到這裏之後趙洵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知識這個東西是真的懂得越多,受到的震撼越多。


    如果隻是從一開始的時候獲取的哪一些的話,其實是並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的。


    但是神奇就神奇在你是會不斷的獲得知識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曆的增長,這個知識的累積和迭代速度也會隨之而急劇增加。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這真的會成為影響一切的最關鍵因素。


    從這個角度來看,書院的這個藏書閣或者說是數據庫就真的是太珍貴了。


    ...


    ...


    “明允兄,你怎麽想著來遊泳池了。我可見你好久沒有來這裏了。”


    旺財見到趙洵主動拉他去遊泳池,一時間都驚呆了。


    “哎呀,人也是需要勞逸結合的嗎,我也是人啊。”


    趙洵雙手一攤道:“我也需要休息的了咯。”


    他直接往躺椅上一躺隨即開始哼起了小曲。


    “嘖嘖嘖,明允兄你還真的是個妙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妙人呢。”


    此時此刻旺財是真的被驚訝到了。


    畢竟對他來說,趙洵是真的相當的有譜。


    “來吧,冰奶茶安排一下,幹杯。”


    趙洵給旺財做了一個碰杯的動作,隨即和聲道:“其實啊今天我在書院的藏書閣之中有了一個相當重大的發現。所以我是想要來休息一下來獎勵一下自己。畢竟像我這樣有實力又懂得奮鬥的人不多了。”


    “啊,明允兄你這是有什麽重大發現了呀?”


    “哈哈哈,是因為我看到了暗影族的起源。你能夠想象的到嗎這個宇宙上還有光明族的存在,所以呢其實光明族的存在才是導致暗影族出現的關鍵原因。或者說其實這兩者是一脈相承的。”


    趙洵頓了頓道:“暗影族原本就是被放逐的對象,他們所在的區域也是一塊放逐之地。直到他們封印了這塊區域,最終才慢慢的演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唔...”


    旺財聽到這裏直是覺得腦殼痛。


    畢竟趙洵一下子給到他的信息量未免有些太大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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