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師娘!”解敬文認得那個聲音,但是顯然不知道對方在什麽地方說話。


    我轉頭看向了大門左側的草坪:“那位朋友,既然開了口,怎麽不出來見見?”


    “你的確有幾分本事。但是,你那點本事,不是能侮辱我家哥哥的資本。


    一個身穿黑衣的女人出現在草坪當中,她的人始終都站在那裏,隻不過是與周圍融為了一體,我們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解敬文的身上,才沒發現對方的存在。


    我饒有興趣地看向對方道:“你應該是孫一凡的某位夫人吧?我剛才的意思是……”


    對方不等我解釋就強行打斷了我話頭:“你不用狡辯什麽,哥哥不許任何人有半點侮辱。你們剛才的話,就是死罪。”


    “得!”史和尚攤手道,“孫一凡不僅教了白癡徒弟,還弄了個不講理的媳婦兒。”


    我冷眼看向那個女人:“如果你認為我在侮辱孫一凡,那也未嚐不可,想怎麽樣,劃下道兒來吧!”


    對方眼神漸漸發冷之間,豆婆卻先開口道:“孫一凡的媳婦兒越來越有出息了,兩個孩子打架的事兒,還自己親自操刀上陣了。麻煩你幫我問問孫一凡,他還要不要臉?”


    那女人厲聲道:“老黃豆,你最好別得寸進尺!”


    豆婆臉色一沉:“是我老黃豆得寸進尺,還是你孫曉梅臭不要臉?自己徒弟像個傻逼一樣把你家爺們兒的臉丟光了,你不大嘴巴子扇他,反過頭來給我幹兒子扣罪名,還想要親自動手。”


    豆婆不顧對方臉色鐵青,自顧自地挽起了袖子:“你碰他們一下試試,老娘馬上把你們剛才那番作為發給懸鏡司,我倒要看看,你家爺們兒有沒有臉來找麻煩。”


    孫曉梅臉色陰沉地說道:“我不管誰對誰錯,敢侮辱哥哥就不行。今天,我給他們兩個選擇,一是麵向懸鏡司跪下來,自抽十個耳光給哥哥道歉;二是等著在術道上寸步難行。”


    我冷聲道:“想讓我自抽耳光,你也得有那麽大的臉子才行。我本來還對孫一凡有三分敬意,現在看來,他也不是什麽正經好鳥兒,自己不行,把家裏老娘們兒放出來撒潑,他特麽也算個爺們兒了。”


    我明明知道這話說完,就不可能再跟對方善了,但是,讓我裝孫子息事寧人,我卻做不到。


    “你找死!”孫曉梅眼中殺氣暴漲時,豆婆也跨出了一步:“有本事,你就當著我麵兒動手試試!”


    孫曉梅跟豆婆平輩對話,按照豆婆的算法,還真比我們幾個高出了一個輩分。她敢出手,就是以大欺小,豆婆自然有還擊的理由。


    孫曉梅沉聲道:“老黃豆,你給我聽好。我孫曉梅不會做出自貶身份的事情,但是,你這幾個幹兒子也別想在術道上再混下去。”


    “隻要有我孫曉梅在一天,我就讓他們一件生意都做不成,直到他們去給哥哥負荊請罪為止。敬文,我們走!”孫曉梅扔下一句話,帶著解敬文轉身就往外走。


    我麵向對方背影道:“姓孫的,你也給我聽好。你最好看住你家那個二貨徒弟,下次再見麵,我必殺他!”


    孫曉梅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那就看看誰有本事吧!”


    孫曉梅走了之後,豆婆才開口道:“這下你們真惹上麻煩了。孫曉梅是出了名兒的陰魂不散,被她給盯上的人,很少能逃出她的手心。”


    我搖頭道:“有些事情早晚得來,與其畏首畏尾,倒不如直接撕破臉皮,看誰的命硬。”


    “你呀你,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豆婆一邊數落著我一邊往回走,“孫曉梅在掩月七姝中排名第五,專門負責收集情報,而且交遊廣泛,正邪兩道都有她的朋友,她自己不出手,也有的是人願意幫她出手。你們這回怕是不好收場了。”


    葉燼撇嘴道:“豆媽,你別總是漲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行嗎?不就一個不講理的小娘們兒嗎?”


    豆婆道:“你呀,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其實,孫曉梅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但前提是,你們不能說孫一凡不好。誰說孫一凡不好,哪怕你們說的是對的,掩月七姝也會像瘋狗一樣撲上來找你們麻煩。”


    我看葉燼還是不服,趕緊岔開話題道:“孫曉梅姓孫,還叫孫一凡‘哥哥’。她們總不能是兄妹吧?”


    豆婆道:“掩月七姝全都跟了孫一凡的姓,她們也都叫孫一凡‘哥哥’。因為孫一凡說了,現在是一夫一妻,掩月七姝他誰都想娶,又誰都舍不得,所以幹脆誰都不娶了,那七個丫頭也就都叫她哥哥。”


    “漂亮!”坐到桌子邊上的史和尚一挑大拇指道,“我就服這樣的爺們兒,拿著臭不要臉當理說,還能把一群人騙得神魂顛倒。孫一凡不是修煉過什麽特殊的功法吧?”


    “不知道。”豆婆搖頭道。“很多人都懷疑過這件事兒,但是孫一凡本人卻守口如瓶。不過,拈花派既然以拈花為名,就應該是有類似的功法。”


    豆婆說著說著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你們好好看看孫一凡,都特麽四十大幾了,還能把一群小丫頭騙得團團亂轉,你們幾個倒好,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不知道出去泡妹子,就知道裱在一起不著調。


    豆婆的手指頭從我們三個人鼻子上一個個指了過去:“我就沒見過三個大老爺們兒上廁所都在一起的。你們是準備以後自我分裂來傳宗接代啊?”


    葉燼半死不活地看了豆婆一眼:“找妹子的前提是得有妹子可找,對吧?我們現在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


    “呸!”豆婆差點一口唾沫吐在葉燼飯碗裏,“你們都瞎呀!贏丫頭不就是現成的妹子嗎?趕緊說,你們誰要追她?”


    路小贏從三道崗子回來之後,就堂而皇之的住進了葉燼家裏。按照她的說法,六處對術士管理並不嚴格。她為了神鬼之提出了辭職,六處為了挽留她,硬是給改成長假,至於這個假放到什麽時候,天才知道!


    葉燼端著飯碗挪了個窩兒:“別看我,路小贏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史和尚更直接:“貧僧早已皈依佛門,此生不近女色,萬望女施主不要壞了貧僧這顆向佛之心哪!”


    豆婆狠狠瞪了史和尚一眼,才往我臉上看了過來。我剛要開口說話,路小贏卻搶先了一步:“別介,我叫路小贏,就是希望人生一路小贏,要是真讓我跟吳召在一起,就是人生失敗的開始。”


    我被路小贏氣得火冒三丈:“我怎麽啦?跟我一起咋就人生失敗啦?”


    “我看小贏說的有理!”史和尚咧著個大嘴,“咱不說別的,他那腦袋裏就沒長追女生的那根筋!”


    “別人都是陪妹子打網球、打羽毛球,他能拎把刀跟人切磋一下冷兵器;別人能陪妹子燭光晚餐,他能把人拽山根兒底下烤白薯;別人能陪妹子看星星,他能帶著妹子鑽墳地看野鬼……總之沒啥事兒他幹不出來的!”


    “放屁!”我破口大罵道,“老子就像你說的那麽不堪嗎?”


    “這個我作證!”葉燼舉著手道題,“那天吳召看電視劇,看見一個妹子狗死了,抱著小狗哇哇哭,他在邊上來了一句:有什麽好哭的,一道靈符下去把魂兒招回來不就完了。你們聽聽這叫人話嗎?不趁著這時候去安慰妹子,直接上去招魂兒也就他能幹出來!”


    “再說老子弄死你!”我實在受不了他倆一搭一唱。


    路小贏伸出一隻手撓了撓鼻梁:“吳召,你想澄清事實,就得拿出證據啊!為了表示你善解人意,你應該看看屋裏還有什麽活兒沒幹,比如說……地沒拖什麽的。”


    “地沒拖?”我暴怒道,“今天輪到你收拾屋子吧?你是想騙我拖地吧?我又沒打算追你!”


    路小贏翻了個白眼兒:“現在是你自己要自己證明尚有善解人意的餘力可挖,我們四個人監督。”


    “我什麽時候……”我終於在他們四個帶著鄙視的眼神下退縮了:“我弄!”


    我拎著拖布把客廳拖得錚亮:“路小贏,我把你的地拖完了!看看……”


    “我的地?”路小贏道,“這是我們大夥兒的家好不好?這要是我的地,那你就別踩!”


    路小贏轉頭時,正好看見一隻綠豆蒼蠅從屋裏飛了過去,抬手一指蒼蠅:“這是我的地,你別走,像它一樣從我地上飄過去。”


    “路小贏——”我氣得一記青蚨鏢把蒼蠅給釘在了牆上,“你給我記著!我早晚要像釘那隻蒼蠅一樣,把你也釘牆上!”


    路小贏冷笑道:“那你是不是還打算早晚三炷香地拜拜我?”


    我快被路小贏氣瘋了:“你敢占我便宜!”


    “你有便宜可占嗎?哈——”路小贏陰陽怪氣地笑著走了。


    葉燼站起來:“我去遛彎兒。”


    史和尚端著碗走的,說是要去念經。豆婆隻說了一句:“年輕真好!”


    好個狗屁!


    以後那幾天,我發現我跟路小贏鬥嘴就從來沒贏過。可我越是贏不了她,就越想扳回一局;可我越是想翻盤,就越是輸得嚴重。


    後來我總結出一句話,跟路小贏鬥嘴,不如直接付諸武力來得快點,起碼我還有贏的機會,純粹鬥嘴,我一點機會都沒有。


    那天我正琢磨著怎麽能贏路小贏一回,卻看見薑岩從外麵急三火四地跑了進來。從關家那次生意之後,我差不多有小半年沒看見薑岩了,他進來頭一句話就是:“吳哥,你可得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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