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在慢慢想起棠棣的過往了,這次和茗湘的那次不同,對於那次她心裏是排斥的,這次她卻是接受了。


    正因為如此,每次夢到以前的事醒來後,她都難過的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後麵的事,但她最近做夢夢到的都是同樣的場景,記憶在這裏中斷了,後麵的她想不起來。


    由於她突如其來的火氣,司惜跪在地上,低著腦袋不說話,碧漣站在她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冥玖瞥了她一眼,問道:“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呢?”


    碧漣隻知道她有了新身體,但對於這個新身體的事她並不知道。


    她看了眼司惜,司惜正好抬頭,看著冥玖說道:“走火入魔散魂了,所以屬下就將碧漣仙子的魂魄移了進去。”


    冥玖“嗯”了一聲,說道:“起來吧!”


    司惜起身,站在她旁邊,一言不發。


    白柒去天界不知道何時才回來,冥玖抬頭看了眼天,冬天的太陽本來就不是很灼熱,現在已經快要接近日落時分了,沒有修為護體,她竟然覺得有點兒冷。


    她們在山頂呆到了太陽落山,期間由於碧漣剛進入這個身體,對於身體的操控還不是很靈活,她站了一會兒,就站不住了,冥玖讓她先去山洞休息去了。


    然後山頂就剩下她和司惜兩個人。


    “你和裴印……”


    “嗯?”司惜一時沒有聽清,回想了下之後,滿臉苦笑,“我們怕是沒有可能了吧!”


    冥玖問她:“為何?”


    司惜低著頭,說道:“茗湘這個人本來就應該不存在了的,但是因為我那時候受了傷,還被人追著,所以魂魄便進入了她體內,才發生了後麵的事。”


    冥玖問道:“有關係嗎?”


    司惜抬頭看向她,笑了笑,說道:“如果是茗湘的話,和裴印還有可能,但司惜和裴印沒有可能!”


    冥玖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畢竟感情這種事,誰也說不定。


    太陽落山之後,司惜留在了山頂,她說她想吹吹風,現在是冬天,吹的都是寒風,冥玖讓她早些下去,她點頭應了,不過至於何時下去,就是一個問題了!


    冥玖走到洞裏放的酒壇子處,坐下來拿了一壇酒,但並沒有喝,而是靠著它閉起了眼睛,不過她還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唐子安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冥玖沒有管他,畢竟他不是小孩子,而且以他的修為,應該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冥玖的葫蘆,她迫切的想喝酒時,一次都沒有想起來過,不怎麽想喝酒時,卻是自己就出現了。


    一看到葫蘆她就又想起了裴印,連帶著想起蕭如安,想到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便一聲歎息接著一聲。


    “唉!”碧漣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悄無聲息的走到她麵前,“你自己的事都沒有弄清楚,還要擔心別人的事。”


    冥玖睜開眼,視線卻沒停留在她的臉上,隨手拿起一壇酒,說道:“正是因為自己的事還沒弄清楚,所以才要擔心別人的事。”


    對於她這個邏輯,碧漣聽的啞口無言,她休息了一會兒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畢竟她以前也是一隻妖來著。


    “你還沒恢複修為,不去休息休息嗎?”碧漣奪下她的酒壇,放到一邊,裴連天繼位之前,她就已經跟著裴宣去天界了,那之後她見過好多次棠棣,一次比一次驚豔,現在看她這副模樣,多少是有點兒看不過去的。


    “不了,我睡不著,你去休息吧!”


    碧漣看她的樣子,笑了一聲,在她旁邊坐下:“你呀你!性子越來越不如以前了,你以前可是……”


    “別提以前,我想不起來!”冥玖突然打斷她,和她對視著,目光裏透露出厭煩的神情。


    碧漣楞了一下,隨即又笑道:“不提了,你早晚都會想起來的,不著急。”


    冥玖冷哼一聲,看著碧漣:“想起來也沒什麽用,不過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我啊!”


    碧漣點點頭,疑惑的問道:“對啊!怎麽了?”


    冥玖問道:“那你知道柒玖嗎?”


    碧漣聽見這個名字,臉上表情明顯變了,她支支吾吾的道:“怎麽突然問這個?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婢,不是什麽人都能知道的!”


    冥玖看了眼她的表情,就知道鐵定是問不出什麽了,她揭下旁邊一壇酒上的酒封,閉上眼喝了一口:“果酒?以前喝的都是神仙醉什麽的,倒是好久都沒有喝過這個了!”


    碧漣不再說話,隻是安靜的坐在她身邊,她並不愛喝酒,所以隻能坐著。


    坐了一會兒,她按耐不住,問到:“司惜呢?”


    冥玖看了眼洞口,天已經完全黑了,不過司惜應該還沒有回來:“她在山頂,你去找她吧!”


    碧漣應了一聲,起身前說道:“棠棣大人,不管你恢沒恢複,你都要小心你身邊的人!一定一定要小心!”


    冥玖被她這話說的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道人隱了身形,靠在洞口的石壁上,遠遠的看著她:“白癡!總是隨便相信別人說的話!”


    雖是這麽說但他還是忍不住往冥玖所在的地方走了幾步。


    碧漣走後,冥玖將那壇果酒放下,調了壇神仙醉,揭開酒封喝了幾口。


    裴印上次留下來的酒,按理說早就應該沒有了,但她的洞裏還有好幾壇,說起來也是著實奇怪的很!


    她想了想,笑出聲來:“居然還來給我送酒!”


    道人臉上對她不耐煩的表情突然消失了,在他站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冥玖的表情,她很難過,他看的出來。


    “白癡!”


    對著冥玖咒罵了句,眨眼便消失在洞中。


    洞外明月皎皎,清風拂過讓人全身都很舒服,道人坐在樹頂,雙手交叉拖著腦袋靠在樹叉上,月光照到他臉上,使他的麵容平和多了。


    “棠棣啊!你總是這樣,有意的絕情,無意的深情!哼!我算是敗給你了!晚安,我們明日見!”他笑的很是溫和,看著冥玖所在的洞口目光裏一片柔情。


    洞內,冥玖站起身來到石床邊,拿著酒壇子睡了上去,然後喝著喝著便看著洞頂閉上了眼睛。


    清晨陽光透過山洞頂上的小縫照射進來,照到了石床上,冥玖不知何時睡著了,她眉頭緊皺,睫毛一顫一顫的,但卻一直都沒有醒來。


    洞外傳來落葉被踩碎的聲音,“劈啪——劈啪--”聲音越來越近,然後一道身影從洞外進來,來人一身青衣,長發高高束起,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他周身縈繞著讓人舒服的仙氣,冥玖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人來了,還繼續沉浸在睡夢中。


    他在石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冥玖的臉,喃喃道:“你怎麽永遠都是這副樣貌,你看我都換了七八個樣子了!”


    他下手有些重,冥玖的臉紅了一片,感受到痛感她皺起了眉頭,一直禁閉的雙眼也慢吞吞的睜了開來。


    “你怎麽在這裏?”冥玖坐起身來,往角落裏挪了挪,看著他,一臉疑惑。


    在她麵前坐的,赫然是前些日子,見過的那個道長。


    道人笑道:“那晚遇見姑娘之後,我就下山了,不過昨晚感受到這山上妖氣濃鬱,便又上前了,在這山上轉了一圈,什麽都沒找到,也沒能找到什麽好地方可以睡覺,所以就在樹上湊合了一宿,這不早上醒來就看見這個山洞了,然後我就進來了,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裏。”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不過這話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冥玖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然後不再說話。


    道人看著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便笑道:“我叫此生,不知姑娘叫什麽名字?”


    冥玖瞥了他一眼,回道:“冥玖。”


    然後兩人便都不說話了。


    此生滿臉笑意的盯著她看,她感覺到了,不過並沒有理會他,按理說遇到這種情況,就應該走人了,但這道人並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冥玖看著此生說道:“你以前應該是認識我的吧!”


    此生嘖嘖嘴,說道:“沒了修為,洞察力還是如此敏銳!沒錯,我的確認識你,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


    冥玖原本隻是隨口說的,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認識她,不過也說不定他也是隨口說的,想到這裏,她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此生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輕笑一聲,說道:“我能讓你恢複,不過就是不知道你信不信我!”


    冥玖詫異的看著他,說道:“什麽?”


    此生笑道:“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那時也像現在一般,不記得以前的事,修為也很低弱……”


    冥玖不耐煩的道:“說重點!”


    此生歎了口氣,說道:“知道“憶世淵”吧!我那時見你時,你是剛從“憶世淵”中出來,神智不全,後來恢複是因為你師父的緣故,不過你落在“憶世淵”裏的神智可是沒有拿回來啊!”


    她並不笨,此生說的什麽意思,冥玖當即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去……找“憶世淵”?!!!”


    此生閉口不言,但他的表情已經替他回答了。


    冥玖低頭思索了片刻,在抬頭時麵上一片平淡:“那就去吧!無論會如何也總比現在這種情況要好。”


    “你真的決定了?你應該知道的“憶世淵”有多危險吧!你這一去可能神智沒找回反而會再搭進去神識!”此生麵上一副擔憂的模樣看著她。


    “就按你說的吧!你應該知道“憶世淵”在哪裏吧!這一去還需麻煩你了!”冥玖看著他,笑了笑,她這一笑恍惚間讓此生覺得又回到了以前。


    此生取下已經在他腰間係了很久的玉石,扯過冥玖的手,將玉石放在她手心:“好好收著,可以保命的。”


    他這麽一說讓冥玖想到了她夢裏的那隻銀鈴,不知為何對這玉石竟產生了一種抗拒感。


    “我不需要!我們何時出發?”


    她態度強硬,無奈下此生隻有將玉石再次收了回來,伸手扣住冥玖手腕,一番探查之後,一枚丹藥出現在他手指間。


    冥玖不解,問道:“這是什麽?”


    此生笑道:“會對你有很大幫助的,吃下它,好好睡一覺,醒來之後我們就出發。”


    冥玖還想再問些什麽,他卻擺擺手,搖頭晃腦的走了出去。


    這粒丹藥被冥玖審視了很久,最終她決定吃下。


    剛咽下去,便有一陣困意來襲,冥玖喝了點酒,重新躺倒在石床上,睡了過去。


    “你以為把仙氣全給他,他就能活下去嗎!?別傻了!我告訴你就算你……”


    耳邊傳來亂哄哄的聲音,吵的冥玖睜開了眼,然後她就愣住了。眼前之物她一樣都不認識,這還哪是浮黎山的山洞?早已變成了另一個地方!


    “師父不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一道軟軟的女聲從她身體裏發出,冥玖突然意識到她隻是可以看到,但並不能按自己的意願行動,而且又有別的人聲從她所在的身軀裏發出,這麽說來,她這是在別人體內。


    “聽到鈴聲我就知道會出事,沒承想果真出了事,你怎麽就不知道控製自己的情緒呢!”


    正在對著自己咆哮的是位年輕的男子,冥玖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來想去卻始終想不起來,便安心看下去。


    這具身體的主人不再說話,隻是安靜的聽眼前男子的教訓。


    “好了,連天,阿棠剛恢複,讓她休息一會兒吧!”


    連天!?眼前這名男子居然是裴連天,怪不得看著這麽眼熟!


    這麽說來自己所在的身體肯定就是棠棣了,沒想到此生給的丹藥會是這種效果,居然能讓她在夢境中通過夢中人的眼看過往發生的事。


    通過他們說的這幾句話,冥玖大概能猜測到這是她曾做過的夢之後的事,不過裴連天不是在天界進行他的繼位儀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現在在冥玖的心裏是滿滿的疑問,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她隻有繼續看下去。


    散道天尊是被裴連天喚回的,棠棣那一聲鈴響響徹天地,正在和凰鳶進行繼位儀式的裴連天聽到聲響,撂下了凰鳶、撂下了天界所有人、以及撂下了帝位,他一刻都沒有停息的趕到散道天尊住處,果真在門前看到了即將散去全部修為的棠棣以及她懷裏奄奄一息的柒玖。


    那一刻他什麽都沒想就衝到棠棣身邊,封住她的修為,忙招來靈鳥將散道天尊喚回,在等天尊回來期間,他給兩人做了簡單的處理以防止他們魂散。


    天尊回來後施法將棠棣喚醒,問清了事情的經過,現在讓她休息,而他們二人則出去商量對策去了。


    柒玖躺在她隔壁的房間,棠棣調動著全身修為,想要感知一下他的氣息,卻絲毫也提不上力氣。


    “吱呀——”門被推開,裴連天從外麵走進來,他抬眼看了棠棣一眼,有些生氣的說道:“都這樣了還調動修為,你是不是想找死!”


    棠棣抬手捂住自己的臉,輕聲說道:“我隻是想看看柒玖現在是什麽情況,他怎麽樣?”


    裴連天在她床邊坐下,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歎道:“情況很不好,師父正在給他救治,若是不行,就隻有去“憶世淵”了。”


    棠棣心下一沉,眼中盡是懊惱之意:“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這樣,我……我……”


    不知她本意是想說些什麽,不過此時她卻是什麽也說不出口了,隻是有些傷心的看著裴連天,看的他有些不敢注視棠棣的眼睛。


    終於,裴連天受不了了,他伸手擋住棠棣的眼睛,說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心裏難受!”


    “你為何不繼續進行繼位大典,那麽重要的事,怎麽能說走就走!”不知是因為她們本就是一人的緣故,還是因為她現在寄居在棠棣身體裏,冥玖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棠棣的心情,此刻她的心情是難受的,因為凰鳶,更因為裴連天。


    “繼位什麽時候都可以,但你……但銀鈴響動非同小可,當初師父給我們銀鈴時可是特意交代過的,師父不在我自是要照顧好你們的!”所有話都到了嘴邊,不知為何現在的裴連天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了,隻能生硬的轉到散道天尊身上。


    棠棣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隻是他不說出口她也就不點破。


    她搖搖頭,苦笑一聲,說道:“現在師父回來了,你該回去了!凰……凰鳶姑娘還在殿上等你吧!”


    聽她提到凰鳶,裴連天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停留在一個笑上,他笑的淡淡的和他的性子像極了:“嗯,等柒玖沒事我就回去了。”


    是啊!柒玖現在還不知是什麽情況,她就在這裏為自己的小姑娘心思難過,如何說的過去,況且柒玖受傷還是因為她!


    片刻後,隔壁房門響了一聲,傳來一陣咳嗽,是柒玖的聲音,棠棣掙紮著想從床上坐起,但她現在身上軟的要命,不管如何堅持都坐不起來,更別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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