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亭醒來的時候,穀忻和青殊還在院裏坐著喝酒,她伸手揉著眉心走了出去。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走過去將手搭在了青殊的肩膀上,“我給你說啊!阿棠她昨日對我特別溫柔!她還默許著我叫她阿棠!哈哈哈哈哈哈……”


    見她笑個不停,青殊白了她一眼:“將你的手拿開!”


    穀忻抬頭瞥了他們一眼,然後默默將剛拿出來不久的酒,收進了納物袋中。


    孟亭絲毫沒有要將她的手拿下去的意思,不僅如此,她還用力往下壓了壓:“怎麽不見司惜啊?你們最近怎麽樣啊?關係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她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青殊聽的心煩,直接往邊上側了下身,讓她的胳膊搭了個空。


    身體沒了重心,孟亭一時站不穩,直接往前趴去,在她的額頭快要碰到石桌時,青殊忙伸手擋了一下。


    “哎呦!”孟亭穩住身形後,直起了腰來,“青殊!什麽仇什麽怨啊!我要是磕到額頭,破了相怎麽辦!?”


    青殊將手伸了回來,起身坐到了穀忻旁邊:“得了吧!你一個妖怪矯情什麽啊!有修為有術法,不管受了什麽傷都能恢複的!若真的恢複不了,大不了……”


    孟亭看著他,問道:“大不了什麽?”


    青殊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穀忻,伸手指著他說道:“大不了我讓穀忻娶了你!”


    穀忻聞言抬起了頭來,看著他說道:“滾滾滾!你給我死一邊兒去!自己闖的禍就自己收拾,讓別人幫你擦屁股是個什麽樣的道理!居然還有臉說這樣的話!”


    青殊伸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左將大人!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都這麽大了,也該有個伴兒了!”


    穀忻白了他一眼:“還好意思說我!右將大人,你好像比我還要大上很多吧!你的伴兒呢?”


    青殊:“……”


    孟亭在對麵看著他們說了這麽久的話,已經是忍到極限了,她左右看了看,然後視線停留在了桌下的空酒壇子上。


    抬頭又看了一眼還在爭吵著的兩人,腳下使力將空酒壇子踢了過去。


    那酒壇子“骨碌骨碌——”滾了過去,在兩人的腳邊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夠了啊!再說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對你們動手了啊!”


    孟亭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絲毫都沒有底氣,但好在他們兩個停了下來。


    桌上已經沒有剩餘的酒了,穀忻瞥了一眼,看了看孟亭,又看了看青殊:“兩位祖宗,你們看我這裏已經沒有酒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你們來的地方了!”


    孟亭聞言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看你這裏不錯,再加上我現在沒有什麽地方可去,所以還是再在你這兒坐一會兒吧!”


    不同於她,青殊卻是沒有再多留的意思,他起身拍了拍衣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留步留步!不用送了,再會!”


    他說完這話後就快步離開了穀忻的小院。


    孟亭看著他的身影一點兒點兒消失,然後回過頭來趴在了桌上。


    穀忻將酒壇子收拾到了一旁,然後沏了壺苦茶來,坐下後倒了一杯給她:“昨日我去送酒時,王問起你了,說讓你回去。”


    孟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頓時苦的五官都皺了起來:“這什麽茶啊!?怎麽這麽苦!?”


    穀忻見她這副模樣,直接笑出了聲來,待笑過之後,他道:“昨日喝了那麽多酒,現在怕是還沒有徹底清醒吧!這茶便是用來給你醒酒的!”


    孟亭將茶往他那邊推了推:“拿走拿走!我酒早醒了!不用你再幫我醒了!”


    穀忻端起茶壺來,伸過去將她喝下了些茶杯,又重新填滿了:“趕緊老老實實地將茶喝了,喝完之後就快些回去吧!”


    孟亭沒有理會那茶,皺起眉頭來問道:“回去?回哪裏去?”


    穀忻指了指棠棣小院所在的地方,說道:“阿棠讓你回去。”


    孟亭聞言將臉埋在了胳膊裏,說實在的,她著實不想再去棠棣的小院,不是因為她怕棠棣在,而是因為她怕棠棣不在!


    “阿棠怎麽養了隻大獅子啊?”


    穀忻聞言愣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大獅子?大……嗎?”


    孟亭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大啊!它一張嘴就能咬斷我的脖子,你說大不大?!”


    穀忻:“……”


    孟亭最後還是離開了穀忻的小院,但卻是並沒有回棠棣那裏去,她出去之後直接換了個方向,往青殊的院子走去。


    青殊前腳剛回去,坐了沒一會兒,就去了司惜的住處。


    當孟亭看見緊閉的院門後,在心裏默默罵了青殊一大堆見色忘友的話,然後認命的回了棠棣的小院。


    柒玖從竹清境出來的時候,眉頭便是皺著的,直到回到魔界,那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來。


    道不言此前受了重傷,雖然在醫治之後就能恢複,但失去的修為卻是補不回來的,所以他便在傷好之後閉關去了。


    於是乎柒玖在去三唐山的時候,便將魔界丟給了閻心嶼,讓他照看著。


    閻心嶼是最為不喜歡這些的,但沒有辦法,隻能接了手,此番見柒玖回來,沒說幾句話便撂挑子跑了。


    柒玖坐在大殿裏的台階上,深深歎了口氣:“都跟了本尊一路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話落,殿中便顯現出來了一個人形:“魔尊果真是修為高深的很啊!我原以為自己藏的很好,沒承想原來一早就暴露了!”


    柒玖聞言抬頭瞥了他一眼,視線之中是一副生麵孔,就連聲音他也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本尊現在沒有時間聽你廢話,所以你若是有什麽話要說就直接說!”


    那人笑了幾聲,看著他說道:“我來的確是有事要說,但那隻是在來之前,在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改變了主意!”


    “滾!”柒玖皺了下眉頭,直接施法打在了他身上。


    他這一道術法用了足足一成的修為,但那人卻是毫發無損的站在原地,就連額前的碎發都沒有動一下。


    “魔尊大人好大的火氣啊!我隻不過是說改變了主意,又沒說不告訴你,你急什麽啊!”


    柒玖猛的抬起了頭來:“是你!”


    那人笑了起來,徑直走到他麵前,蹲下了身來:“呀!這麽快就發現了!柒玖,你說我是該誇你呢?還是該殺了你啊?”


    柒玖好笑的看著他:“卿淵神尊,本尊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人笑著低下了頭去,再抬頭時,容貌已經變了,赫然便是那深居五重天,前不久聽從裴連天的話,出麵傷了魔兵的卿淵。


    他止住了笑意,看著他說道:“你與我倒是沒有什麽恩怨,但是你與他呢?”


    柒玖還在疑惑,卿淵卻是已經又變了一張臉。


    在看到那張臉時,他頓時站起了身來:“原來……原來歲煙便是你啊!怪不得我和阿棠去天界的時候,你看起來對她格外在意!竟是這個原因!”


    卿淵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也跟著站起了身來:“現在你還覺得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嗎?”


    柒玖:“……”


    “雖然你我之間是有些過節的,但我今日來並不是為了這事來的!”他看了眼台階之上的王位,然後將視線轉到了門口,“棠姑娘她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雖然你我和那人相比都能力有限,但辦法我還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聽……”


    “什麽辦法?!”


    卿淵回過頭來,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此前你和裴年在天界打了那麽久,他都受了些傷,到現在都沒有恢複,你居然毫發無損!看起來連外傷都沒有受一點兒!”


    柒玖不是要聽他說這話的,他很想催他快些說出那方法來,但眼下是全憑他的意思了,若是他那句話惹惱了他,怕是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方法了,所以他便“嗯”了一聲。


    卿淵見他對於此事沒有什麽要說的,便不再扯別的,直接說道:“你應該聽說過做了一界之主便有機會超脫六界,名字在天運簿中消失,不受任何人的管,成為天命。但你看這世間目前為止有幾個是成了天命的!你可知道是因為什麽?”


    柒玖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原本也沒有讓他回答的意思,停頓了下便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他們都在成為天命的最後關頭止了步!”


    柒玖的確聽說過他前麵說的,但並沒有聽說過這個,於是乎他便問道:“最後關頭是什麽?”


    “那最後的關頭便是在成為天命之前最後的一個大劫。因為這世間度過那個大劫的人少的很,所以很少人知道這個!”


    柒玖原本是想他問一句“你都說了很少人知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的?”但理智沒有讓他問出口來。


    他猶豫了會兒,開口問道:“聽你這麽說,阿棠現在麵臨的便是成為天命前的最後一個大劫?”


    卿淵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準確來說,應該是你和棠姑娘……不!還有裴年!你們三個都是在麵臨成為天命前的最後一個大劫!”


    柒玖原本是有問題想問的,但在聽到裴年這兩個字時,他便將那問題咽回了肚子裏去。


    “一般來說這個大劫都是需要自己找出來然後度過去的,但你們三人卻是有人將劫數直接推到了你們麵前。那個人我想不用我說,你應該就知道是誰!”


    天色已晚,南憂才晃悠悠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待它搖了搖腦袋恢複意識後,抬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棠棣。


    孟亭回來時,一眼便看到了院中趴著的一頭成年的白獅,看到這副情景時,她就嚇得直接關上了剛推開不久的門。


    南憂聽見聲響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去將視線停留在了自己的脖頸處。


    孟亭若是走進來,一定會看見躺在南憂脖頸處的棠棣,但問題時,此時的她還沒有克服心裏的恐懼,遲遲都沒有推門走進去。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原本是想傳音給散道的,但怕散道笑話她,便傳音給了穀忻。


    雖然穀忻在聽到了這個消息後,也是會笑話她的,但她知道他一會笑她這一次,往後就絕對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找到和穀忻傳音的媒介,她先是趴在門縫上往裏麵看了一眼,見那白獅還是那樣趴在院中,沒有絲毫變動,便小聲的開了口。


    等穀忻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時,孟亭激動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怎麽了?幹嘛用這個表情看著我?”他問完之後小聲的嘀咕了起來,“看起來讓我有一種我是你的小魚幹的感覺!”


    孟亭皺起眉頭問道:“你說什麽?”


    穀忻看著她說道:“我說你這隻貓怎麽這麽膽小!不過是一頭小獅子而已!能有多大!”


    他說著便透過門縫往了裏麵看了一眼。


    “我天!阿棠這是給它吃了什麽!這才多久怎麽長這麽大了!?”


    孟亭在一旁看著他一臉驚恐的模樣,嘲笑道:“怎麽了左將大人?您不是說不過是一頭小獅子而已嗎?能有多大啊!怎麽就嚇成這樣了!”


    穀忻白了她一眼,連帶著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這小貓真是吃不了一點兒虧!”


    孟亭捂著額頭上被他彈的地方,惡狠狠的盯著他說道:“我這小貓不僅吃不了虧!還吃人!你要不要試試!”


    穀忻聞言挑了下眉頭,他往後退了一步,做了個轉身欲走的動作:“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個人進去吧!”


    孟亭的眼神立馬溫順了起來,她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柔聲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左將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隻小貓一般見識!”


    穀忻著實受不了他這個語氣,他打了個寒顫,忙道:“你給我好好說話!”


    孟亭清了清喉嚨,擋在他麵前問道:“那你到底跟不跟我進去?”


    半炷香後,穀忻伸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孟亭躲在他身後,兩人一起透過那門縫,往裏麵看去。


    他們看見那白獅在聽到聲響時,回過了頭來,然後衝著門口吼了一聲。


    “它這是在讓我們進去呢?還是讓我們滾蛋?”孟亭看著穀忻問道。


    “我也不知道。”穀忻搖了搖頭。


    “要不……你再敲兩下?”


    “敲過之後它要是再像剛才那樣吼一聲,我們是進還是不進?”


    “……”


    討論了許久,最終也沒有討論出一個所以然來,穀忻脖子抬的困了,便低下了頭去,孟亭歎了口氣,透過門縫往裏麵看了一眼,然後瘋狂地拍起了他的肩膀。


    “你幹什麽?突然發什麽神……”


    “你你你你……你快看啊!”她指著門縫滿臉的驚恐。


    穀忻順著她的手看去,頓時往後退了一步,連帶著孟亭也往後退了一步。


    “怎麽回事!?它怎麽過來了!?”


    “我……我怎麽知道!?要不我們跑吧?”


    穀忻白了她一眼,伸手將她護到了身後:“怕什麽怕!你個慫貓!既然它是阿棠的靈寵,那就應該不會傷害我們的!”


    穀忻沒有意識到,他又叫回了棠棣“阿棠”,因為孟亭對此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所以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不妥的地方。


    她看著穀忻問道:“你也說了是應該,那要是它真的傷害起我們了怎麽辦?到了那個時候可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眼看著那白獅越來越近,孟亭已經要拔腿跑了,穀忻卻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然後伸手在她額上彈了一下:“放心吧!若是它真的要動手!我保護你!”


    孟亭聞言愣了下,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傻貓不要怕!好好躲在我身後,我保護你!”


    原本以為那人會一直保護著她的,她也會一直陪著那人的,但沒承想他們隻不過才走了一小段的路,那人就離開她了。


    “孟亭?孟亭?你在想什麽呢?”


    等她回過神來時,那人的樣貌便消失不見了,出現在她視線裏的,是穀忻的皺著眉頭的臉。


    “怎麽了?”她茫然的問道,然後將視線落在了院門上,“誒?門怎麽開了?!那白獅……”


    她視線往裏麵移去,便看見那白獅趴在方才的地方,好像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那裏一樣。


    她疑惑的看向穀忻,隻聽他說道:“它方才隻不過是過來給我們開門而已!”


    孟亭“哦”了一聲,問道:“進去?”


    穀忻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方才在想什麽,被嚇傻了?”


    孟亭白了他一眼,直接走了進去。


    穀忻站在門口看著她頭也不回,身體也不抖的走到了石桌邊上,也就是白獅所在的地方。


    他原本是想要再看一會兒的,但見她看著白獅變了臉色,便忙走了進去。


    “怎麽了?”他邊走邊問道。


    孟亭沒有回答她,就那樣盯著白獅,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穀忻意識到不到,便加快了步子,等他走過去的時候,先看了眼孟亭視線停留的地方,然後直接回過了頭來,正欲說話之時,突然便變成了和孟亭一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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