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卿淵說道:“我的確沒有因為覺得天界無聊而去人界曆過劫,我是因為得知自己命裏有個劫數,所以才會去人界的。”


    棠棣頓時便皺起了眉頭,她想要回過頭去看一眼,但卿淵卻是說道:“棠兒,別動!我們就這樣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之前那個夢境是怎麽回事?”她扭頭看了眼抓著她肩膀的手,然後將視線停留在了前方星星點點重新燃起的妖火上。


    “那時得知你要成親了,便想著去見你一麵,但我怕若是真的去見了,就會舍不得你了!所以,便以那種方式和你告了個別!”


    “那你現在這樣又是怎麽一回事?”


    “……”


    卿淵鬆開了手來,他看著棠棣的側臉,想了許久才說了一句:“這次是真真正正的跟你告個別!也是……跟過去的歲煙告個別!”


    棠棣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她始終都盯著麵前的妖火,眼中絲絲怒火,讓那火焰又大了些。


    棠棣覺得自己現在特別生氣,但至於她因為什麽在生氣,她卻是說不上來。


    是因為卿淵如此瞞著她嗎?很顯然並不是!她會如此不過是因為氣自己沒有早些發現,原來和她待在一起,總是三番五次出現異常的卿淵,就是那個護著她,差點兒就會永遠和她在一起的歲煙!


    “我之前找過司命星君,他告訴我歲煙已經在這世上消失了。”


    卿淵搖了搖頭,但棠棣並沒有看見,他歎了口氣,說道:“嗯。消失了。”


    雖然嘴上是這樣說的,但在他心裏,歲煙身死於那年,消失於……現在。


    帶著棠棣下了雲台,然後便看著她一點兒點兒消失在了視線裏。


    她原本是要找裴連天的,但現在卻是已經沒有了那個想法。


    回到妖界的時候,小院裏的燃著一片妖火,在那妖火中,幾根還未燒完的藤蔓,出現在了棠棣的視線裏。


    顧墨坐在石桌邊上,絲毫沒有往那邊看上一眼,棠棣轉到她身前時,卻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麵了。


    “怎麽回事?誰將藤蔓折下來的?”棠棣身後捏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強行抬起了頭來。


    顧墨看著她,眼中含著一顆還未落下的淚珠,她顫抖著嘴唇,斷斷續續的說道:“天剛黑下來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藤蔓在搖晃,起初還以為是她們自己動的,但沒承想居然是有人在搖晃她們,等我覺得有異時,就已經被搖的摔了下來。”


    “我摔下來以後就變回了人形,因為是腦袋先著地的緣故,所以就隻看見樹下站著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睜大了眼想要將那人看清楚,但卻是徒勞一場。


    等她稍微恢複了一些事,藤蔓已經被折斷了好多,她們整齊的擺放在那裏,都被妖火給包圍了。


    “我看著她們燒了起來,但是卻無能為力,隻能在一旁幹著急!!”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棠棣,“主子,我好難過啊!我心口難受!!”


    棠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其實她們這樣也挺好的,得到了自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被束縛在一起了。顧墨,你要為她們高興才是!”


    顧墨搖了搖頭:“可是我高興不起來。”


    棠棣又安慰了她幾句,便施法將殘局給收拾了,然後答應了她,一定會找到那個放火、折藤、燒藤的人是誰!


    回到房間後,她隻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醒來了。


    伸手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睛,施法開了窗,然後扭頭看向窗外。外麵的天剛剛亮起來不久,不知道是因為時辰太早的緣故,還是因為天氣不好,看起來霧蒙蒙的。


    在她收回視線後,又抬眼看向了床頂。心裏亂糟糟的一片,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來,她躺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換了一身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石桌邊上剛坐下不久,顧墨就顯現出了人形,她坐在棠棣旁邊,伸手給她倒了杯茶:“主子,你不是說要找到真凶嗎?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啊?”


    棠棣頗為無奈的看著她:“晚會。”


    見她滿臉失落的模樣,她便又加了句:“等我先喝點兒茶。”


    顧墨聞言瞬間便笑了起來,她將那杯茶又往棠棣麵前推了些:“這茶是我方才剛沏的,你趁熱喝!”


    原本她是想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的,但因為顧墨在她邊上的緣故,她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臉上,這一杯茶喝完,棠棣便直接起身走到了院邊的藤蔓邊上。


    見她起身,顧墨緊緊跟在她身後走了過去。


    繞著那藤蔓看了許久,棠棣漸漸皺起了眉頭:“你昨日看到的那個身影,是個姑娘家嗎?”


    顧墨在腦海中搜索著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但想了許久,隻記得自己看到了一個人影,卻並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姑娘家。


    見她搖了搖頭,棠棣眉頭皺的就更緊了。在看到藤蔓末梢殘留著的術法,她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了一個可疑的人,但那人現在卻是最不應該被懷疑的。


    等了許久,不見她再有什麽話說出口來,顧墨便試探性地問道:“主子,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是誰了?”


    棠棣聞言回過頭來,看著她笑了起來:“我哪有那麽厲害啊!這事還需要些時間,你不要著急!”


    顧墨點了點頭,隨即應道:“嗯。好。”


    又在那兒站了一會兒之後,她轉身走到了藤椅邊上,正欲坐下,又突然站直了身子。


    顧墨被她嚇了一跳,正欲開口,便聽見她說道:“你在這裏好好待著!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沒有等她回答,棠棣便直接往門口走去,在她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來說了句:“一會兒若是柒玖來了,你讓他再這裏先等我一會兒。”


    顧墨這次反應快的很,幾乎是在她剛說完之時,她就“嗯”了一聲。


    待她走後,顧墨將她方才喝茶的那個杯子,洗幹淨之後,放在了茶盤裏。


    棠棣出了遠門,便隱去了身形,等她再停下來時,便是在青殊的小院門口了。


    “你以後不要亂跑,知道嗎?”


    “雖然說在這妖界中,沒有人會傷害你,但若是你自己不小心傷了自己,該怎麽辦啊!”


    “以前不覺得你笨,怎麽現在變得這麽笨啊!”


    棠棣站在門口停著裏麵傳出來的青殊的聲音,就這麽幾日沒有見,她覺得他的聲音好像變得有些虛弱。


    “因為我傻了啊!”


    正想著進去時,司惜的聲音傳了出來。


    “誰說的?!”青殊立馬便問了一句。


    棠棣沒有再多逗留,直接施法進到了小院中去,郎鋒就在門口待著,但不知為何它看起來病懨懨的,一點兒精神都沒有。


    她還在心裏想著是怎麽一回事,等她將視線中轉到青殊那邊時,頓時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指尖施法,一道術法打出,徑直打在了司惜後心,她感覺到之後,轉過了身來。


    在看到她的模樣時,棠棣皺起了眉頭。


    前些日子見她的時候,還是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但現在那臉卻是出現了一片又一片的黑灰之色,眼角下方還出現了潰爛的情況。


    而在她身後,青殊目光呆滯的看著她,眼下青黑一片,印堂發黑,很顯然是被吸了精氣。


    因為她隱去了身影的緣故,司惜轉身看了許久,卻是什麽都沒有看見。


    棠棣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右邊臉上黑灰色的地方,然後轉動了一下脖子,轉過身去了。


    司惜現在的樣子,讓棠棣頗有一種她是一具動起來的屍體的感覺。


    她轉過身去之後,便又靠近了些青殊:“青殊,你看我臉又爛了!”


    在她說話的時候,青殊的眼中頓時便有了神色,他看著司惜,伸手在她眉心點了一下:“不怕!我這就給你醫好!”


    然後他便將自己體內的修為源源不斷的往她體內送去,伴隨著修為一起進去的還有青殊的精氣。


    棠棣再也看不下去,直接打了一道術法過去,將青殊給打暈了。


    再次被人打斷,司惜煩躁的回過頭來,在她看見顯現出人形的棠棣後,臉色一變,直接躲在了青殊身後。


    青殊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張開了雙臂,將她嚴嚴實實的護著。


    棠棣見狀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他麵前:“讓開!”


    青殊眯起眼睛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後開口道:“阿棠啊!你這是要做什麽啊?”


    棠棣看了眼躲在他身後的司惜,又看了眼已經憔悴不堪的青殊,絲毫沒有要和他廢話的意思:“你給我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青殊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她:“阿棠,你坐!你先喝杯茶!”


    棠棣頗為生氣的瞪著他:“我喝茶做甚?!”


    青殊卻是伸手拍了拍司惜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小聲說了句:“你不要怕!乖乖的待在這裏,我去和阿棠說幾句話!”


    司惜看了一眼棠棣,然後看著他點了點頭。


    在她點頭之後,青殊才重新將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


    棠棣等著他走了過來,然後不明所以的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麽?”


    在她問這句話的同時,將體內的修為往青殊的體內打了一些進去。


    “阿棠,那些修為和精氣是我自願給她的!你不要……傷害她!”


    “……”


    司惜是在前幾日開始出現這樣的情況的,一開始隻是吵著臉疼而已,一個時辰的功夫臉上便出現了黑灰之色。青殊覺得奇怪便施法查看了起來,卻在這個過程中,被吸收了一些修為和精氣。


    青殊皺著眉頭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便看見司惜臉上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下去了很多,然後過一段時間他就會給司惜些修為和精氣,但沒想到慢慢地她的臉竟然已經開始腐爛了。


    “所以你便將自己搞成了這副模樣?”


    青殊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原本我一邊修煉一邊給她修為還是可以的,但後來她需要的修為和精氣越來越多,我就滿足不了她了,所以便成了這副模樣。”


    棠棣以一副嘲笑的模樣看著他:“明明以前遇到的時候恨不得鑽到地底下,躲過去,現在怎麽成了這樣啊?不會是因為“愛”吧?”


    青殊沒有開口,也沒有做出任何表示,但棠棣卻是已經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麽了。


    “既然這樣的情況是你自己選擇的,那我也就沒有幹擾的理由了!不過……”她看了一旁的司惜一眼,“她現在神智恢複了?”


    青殊點了點頭:“恢複了。但她卻是並不接受那些記憶。”


    棠棣將視線轉到他臉上,然後笑道:“所以,她便去燒了我院邊的藤蔓?”


    “這和你院邊的藤蔓有什麽關係啊?”青殊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棠棣正欲開口,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些不對勁,便不動聲色的移了個位置。


    “昨日我剛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便看見院裏有妖火,剛開始還以為是眼花了,等我走近一看,才發現是藤蔓在燃燒。”


    “這和司惜有……”青殊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突然想到,昨日夜裏司惜時跑出去了的。


    見他皺起了眉頭,棠棣便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麽,所以她便沒有說話,等著青殊開口。


    過來許久,青殊抬起了頭來,他將視線轉到了一旁,想要看一眼司惜,但卻是猛然發現,司惜已經不知何時就站到了他們身後。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她緊緊握著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狠狠的往棠棣後心刺去。


    “阿棠!!”他忙伸手拉了棠棣一把,往前一步擋在了她麵前。


    “噗呲——”


    耳邊響起利器刺進皮肉裏的聲響,等棠棣回過頭去時,青殊已經直接往旁邊倒去了。


    她忙施法接住了他,然後將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再抬起頭時,卻見司惜麵無表情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青殊,一把精致的匕首握在她手裏,而那匕首上,鮮紅的血液正“滴答——滴答——”往地上滴去。


    棠棣直接一道術法打在了她身上:“司惜!我勸你不要找死!”


    青殊捂著心口,一臉痛色的看著被棠棣打到一旁的司惜,他擦掉了嘴角的血跡,慢慢的站起了身來。


    棠棣走過去伸手扶住了他,然後施法治好他的傷口。


    司惜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頗為冷靜的看著他們,眼角下剛恢複了一點兒的潰爛皮膚,再次變成了那副模樣,甚至比方才還要嚴重的多。


    青殊撫開了棠棣的手,步履有些蹣跚的往司惜麵前走去。


    棠棣在一旁看著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等他走到司惜麵前時,伸手摸了下她眼下潰爛的地方,司惜直接扭頭躲了過去,閉著眼睛不去看他。


    “你什麽時候徹底恢複了的?”青殊痛心疾首的看著她問道。


    原以為不會得到什麽回答的,但沒承想他卻是得到了,盡管她說的那幾個字,並不是他想聽到的。


    “對不起!”司惜低下了頭去。


    青殊頓時便紅了眼睛:“你不是說是因為此生的緣故,所以你才會變成這樣的嗎?司惜,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棠棣沒有要聽下去的意思了,她轉身正欲往門口走去,青殊卻是叫住了她。


    “阿棠!”


    她回過了頭來,看著他挑了下眉頭:“怎麽了?”


    她最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繼續著方才的話說了起來。


    司惜起初是真的因為此生所以才變成那樣的,但在她恢複了記憶的那刻起,就變回了以前的模樣。


    最開始的時候,她有想過散了這麽長時間以來,因為要變成棠棣的臉而修煉的修為,但在她即將施法的時候,就徹底反悔了!


    不得不說幻妖一族的術法真的厲害的很,僅僅幾日的時間,她的修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了很多。


    原本她就是因為現在這張臉的緣故,所以才會一點兒點兒的沉迷在幻妖族的術法上,後來她更是覺得自己體內的修為增長的快,加之上麵上的膚色越來越白皙,她便日複一日的修煉了起來。


    說到底她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是因為她貪婪的原因,要不然她的臉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棠棣聽著他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見兩人的關係居然慢慢的開始緩和了起來,她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司惜瞥了她一眼,見她往門口走去,眼中神色便變了變,這次連站在她身邊的青殊,都沒有察覺到。


    棠棣走到門口之際,突然覺得身後有破風聲響起,還沒來的及往旁邊挪去,後心處就傳來了一陣痛徹心扉的感覺。


    棠棣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回過了頭來。


    在看見拿著匕首看著她的司惜時,她皺起了眉頭。


    青殊踉蹌著跑了過來,一把推開了司惜,扶住棠棣問道:“沒事吧?怎麽樣?”


    棠棣搖了搖頭,身體開始慢慢的恢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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