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如此戲劇化。


    金靈本以為,自己已經從泥濘的道路上走過,前方平坦,結果卻發現,前方有沼澤,需謹慎慢行。


    金靈在病房裏守著,薄景山在門外接電話。


    “景山,出什麽事了?”阮晨希原本已經帶著新家禮物,打算來參加兩人的搬家宴,卻突然接到通知,搬家宴取消了。


    薄景山也不太想把金靈的家事往外講,“出了點事,改天吧。”


    他掛了電話,輕輕推開病房門,發現金靈趴在床邊上,似乎睡著了。


    在醫院裏守了一天,她應該也很累了。


    薄景山推門進去,彎腰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她的眼睛努力地睜了幾下,也沒有睜開,整個人縮了縮,以一個更加蜷縮的姿勢蜷進他的懷裏。


    薄景山帶她回了玫瑰公館,新來的阿姨已經把家裏做了徹底的清潔,目光所到之處都擦得白淨透亮,空氣裏還有一股淡淡的百合香薰的味道。


    金靈困得很,薄景山抱她進門她也沒睜眼,直到把她放在床上,伸手去脫她的衣服。


    她的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薄景山的雙手。


    他的手很幹燥,也很溫熱。


    金靈又鬆開了。


    薄景山的眉眼低垂,說:“我幫你換衣服,好嗎?”


    她還穿著毛衣,睡覺肯定是不舒服的。


    金靈點點頭,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張開了雙手,坦坦蕩蕩的接受他的幫助。


    薄景山目不斜視的幫她換好了睡衣,然後拿來熱毛巾幫她擦臉擦手,她今天哭的多,眼睛也腫腫的,有點可憐。


    金靈縮在被窩裏,享受著他貼心的服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這麽沉沉的睡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金靈在噩夢中驚醒。


    她又做了那個夢,自己被人按在水裏,窒息感洶湧而至。


    她摸向一旁,早已經空無一人,被窩還是溫熱的,說明那個人剛走沒多走。她穿著拖鞋出門,吳姐已經做好了早餐,薄景山坐在餐桌前看一份文件。


    “靈靈,快來吃早飯,今天早上有小籠包哦。”


    吳姐笑眯眯的招呼金靈,金靈走到薄景山對麵坐下,她眼睛還是有點腫,看東西也有點睜不開似得,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抬不起頭來。


    吳姐偷偷看了她好幾眼。


    吃過早飯後,薄景山在廚房裏對吳姐說了幾句悄悄話,吳姐看向金靈的目光就充滿了心疼。


    金靈整個人困的不行,吃了早飯又進臥室睡覺去了。


    一覺睡到中午,她睜眼看著窗外天光,一時間也分不清什麽是夢境什麽是現實。她拿起手機,想打給況金枝,發現況金枝的號碼被她加入了黑名單。


    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她走出臥室,薄景山已經上班去了,她又打給薄景山:“哥哥,我能不能去醫院裏看爸爸?”


    她老是心神不寧,覺得要守著才行。、


    薄景山有些不放心,“你今天在家裏休息,我已經找了人過去守著,一旦有消息,醫院那邊也會通知。”


    金靈努努嘴:“可是我想去守著爸爸。”


    她這完全忘了自己是個孕婦,可是薄景山還記得,孕婦的身體可經不起這麽傷,她今天必須在家裏休息。


    薄景山強硬的說:“不行,你今天不準出門,我會早點下班回來。”


    他掛了電話。


    金靈扁嘴。


    薄先生還是那麽凶。


    吳姐從一旁探出頭,說:“薄先生是為你好,小乖乖,你看你這眼睛腫的喲,我幫你拿冰塊敷一敷吧。”


    冰袋敷在眼睛下,有些刺痛。金靈坐在沙發上,坐立不安。雖然嘴上說著不在乎,可是吳雪的事情還是讓她非常的在意。


    她打了個電話給況金枝。


    “喂?”


    “終於舍得回我電話了,我還以為你要這樣躲一輩子呢!”況金枝大聲諷刺,“金靈,現在張奎也跑了,錢也沒了,你就算把我媽弄去坐牢,也於事無補!”


    金靈一愣:“張奎跑了?”昨天於秋不是把張奎給帶走了嗎?


    “你怎麽知道張奎跑了?”


    況金枝氣鼓鼓的說:“警察把我媽帶走之後,我就去找他了,可是他那個幾乎死在外麵的女兒回來了,還把房子裏的東西全搬走了,說要把房子賣掉,我讓她還錢,她說張奎出國了,還把我大罵一頓。”


    金靈沒想到那個張奎的動作這麽快,前腳把吳雪送進警察局,後腳就為了撇清關係跑路了。她掛了電話,給薄景山打電話。


    “哥哥,我想見吳雪。”


    薄景山剛剛開完會,接起電話,連語氣都忘了切換:“不行。”


    金靈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能反對,這是我的家事。”


    這話成了她的擋箭牌,薄景山默了一下,真的沒有找到什麽理由來反駁她,隻好勸道:“這樣,等我下了班過來帶你去。”


    金靈反對:“警局也有時間限製的,等你下班太晚了。”


    薄景山在那邊咬牙:“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他這邊忙著工作,也確實是走不開。一旁的高管正在和他說餐廳的事情,現在因為餐廳的生意不好,連帶著公司的股價都產生了一定的下跌,一定要采取措施阻止這種惡性競爭。


    薄景山抬手,打斷高管:“那你在家裏等我,我現在過來接你。”他回過頭,看向一旁麵色尷尬的高管:“你們商討一下提出解決方案,明天早上開會。”


    金靈在家裏換好了衣服,穿的嚴嚴實實的,薄景山的車到了小區車庫裏,打電話叫她下樓,她走出電梯,薄景山就站在電梯門口等她,那麽一小段路,都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金靈坐上車,有些低氣壓:“我可以自己去的。”


    他的眸色陰沉,臉上也冷冰冰的,讓狹窄的車廂裏像入了冬。“讓你去見她,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那樣的女人,他甚至都不想讓金靈多看一眼。


    況且她的情緒一旦產生波動,對肚裏的寶寶非常不利。


    金靈把臉轉向一邊,沒說話。


    車子停在警局大門口,大概是裏麵有熟人,薄景山領著金靈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去了,甚至還有專人帶他們去了單獨的見麵室。


    吳雪在拘留所呆了一個晚上,整個人像老了10歲,衣服皺的像鹹菜,臉也是皺的,頭發也是亂的,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囂張跋扈的感覺。


    她一看見金靈,就想撲上來,被獄警給及時製止:“保持距離。”


    金靈不讓薄景山進來,隻想自己單獨和吳雪說幾句話,她原本在心裏醞釀了很久,但是在看見吳雪的那一刻,什麽想法都沒了,隻有脫口而出的一句:“你為什麽要背叛我爸爸?”


    這句話,才是她真正想問的。


    吳雪帶著況金枝嫁進了金家,金城沒有嫌棄過誰,一直都用自己最好的狀態對待這對母女,即使知道她們暗地裏欺負金靈,也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在外麵拚命掙錢,維持這個家。


    金靈想不通,金城對吳雪這麽好,她為什麽還會背叛他。


    吳雪的眼淚都含在眼眶裏,嚎啕大哭的欲望戛然而止,像突然被斷了電的電影院,靜默、漆黑。沉默了十幾秒之後,她突然苦笑了一聲。


    “為什麽?”


    金靈直勾勾的盯著她,小鹿斑比的眼睛也開始變得有了棱角。“是的,為什麽?”


    既然爸爸在醫院裏躺著,那就由她來幫他討一個明白。


    吳雪打量著金靈,才發現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小丫頭了,她穿著高檔的衣服,踩著舒適的鞋子,門外有為她抗住一切的男人。她什麽都有了,她早就往前走了很遠,再也不和自己這種人為伍了。


    吳雪突然就笑了,低著頭,笑著笑著就哭了。“你想聽真正的原因嗎?”


    金靈點頭:“我來,就是為了這個。吳阿姨,如果我讓薄先生幫忙告你,你最少要坐5年的牢,但是我不想那樣,我想求一個理由,如果你說通了我,那我會讓他們放你走。”


    吳雪坐牢與否,對金靈的慰藉並不大。


    此刻對她最好的安慰,應該是金城醒過來。


    吳雪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點頭:“好,我說。”她正色道:“因為,你爸爸根本就不愛我,不僅不愛我,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可以帶的出手也能用得上的工具罷了。十年來,我們同床共枕,他甚至都不願意碰我……我知道,我不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女人,但是我是個正常的女人,一開始我也想把一生都托付到金城的手上,但是他對我的傷害,遠遠勝過任何人!”


    “我曾經也想過為什麽,我以為是我不夠好,以為是金枝的影響,甚至以為是你。但後來我發現,都不是。一切是因為,金城他的心裏隻有薑芳,隻有你那個過世多年的媽。我隻不過是恰好出現的替代品而已。”


    伴隨著吳雪的話音,她的淚水像雨水一樣嘩啦嘩啦掉下。


    金靈聽得入神,聽到薑芳兩個字時,她卻愣了一下。她甚至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是自己的母親。但是金靈對她的印象實在是太少了。模糊到隻有幾幅畫麵。


    她有些困惑的皺了皺眉頭。


    吳雪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男人不可信。那個張奎,我也沒信過他,我隻是想把錢先弄出來買套房子,但我也沒想到,他會全投進股市裏去……”


    金靈深吸了一口氣,打斷她的哭訴:“吳阿姨,我明白了。無論你的理由是什麽,你終究是做了不好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向我爸爸道歉。”


    吳雪的哭僵在臉上,抬起頭不可置信的說:“道歉,還能彌補什麽嗎?”


    金靈說:“不能,但這是基本的禮儀。”


    她轉身朝外走去,薄景山就站在門外等她,見她出來,皺眉打量了她一眼,“走吧。”


    兩人並肩朝外走去,金靈說:“哥哥,你能不能放了她,我想讓她去給爸爸道歉。可能爸爸就會醒過來了。”


    她的天真讓人不忍心戳穿。


    薄景山點頭:“好。”


    天氣陰沉沉的,狂風大作,烏雲壓頂,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下來,好像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一般。薄景山很自然的摟住了金靈的肩膀,把自己換向了大風吹來的那一方。


    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把金靈小心的護送進車裏。


    金靈上了車,乖乖的係好了安全帶。窗外那個一身黑的高大男人饒過了大半個車,坐進了副駕駛,帶進來一股冷清的味道。


    金靈吸了吸鼻子,想說聲謝謝,又想起他說不準說謝謝,把話咽了回去。


    薄景山先把金靈送到醫院,又打電話給於秋,讓他把吳雪給弄出來。一個多小時後,吳雪裹緊了衣服,行色匆匆的被帶進了醫院裏。


    金靈坐在床邊,於秋敲門進來,順便把吳雪也帶了進來。吳雪一看見床上躺著的金城,就開始哭了起來。


    金靈握了握金城的手,起了身。


    吳雪說:“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金靈點頭,薄景山攬著她的肩膀,和於秋三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於秋把事情處理好後,就走了。他的帶薪假期一點也不愉悅,這讓金靈心裏有點小內疚。她和薄景山坐在長椅上,盯著對麵的白色牆壁出神。


    裏麵的人說話嗚嗚咽咽的,聽也聽不清楚。金靈能感覺到,身邊的薄景山有些冷,不像平時那麽的有溫度。


    她開口:“我有件事,覺得很奇怪。”


    薄景山微微低頭,轉頭看向她,視線掃過她圓亮的大眼睛和挺翹的鼻尖,最後落在那張有些微微撅著的小嘴巴上。


    “吳阿姨說,爸爸不愛她,可是我卻一直都沒有發現,我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她的小腦瓜歪了歪,真的很不解。


    薄景山很想去揉她的腦袋,她的腦子對這方麵確實不太靈光,不然也不會一直把他的寵愛當做隻為shang床而做的努力。


    “你很少提起你的媽媽。”


    薄景山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金靈,她轉過臉來,用一種天真而冷漠的表情說:“媽媽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但是我的印象很模糊。我好像隻見過她幾次一樣,我甚至記不清她的臉了。”


    薄景山問:“你媽媽,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金靈回:“大概我8歲的時候吧,她生病了。”


    薄景山突然就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金城昏迷的期間,於秋曾經說過,金靈不是金城親生的。她是被領養來的。但是她的反應,卻明顯的表露出,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無論神經多麽的大條,也不會不記得自己是領養來的吧?


    金靈繼續說:“我小時候的記憶,都挺模糊的,很多時候都斷斷續續的,而且,還有很多我從來沒見過的人的臉,真是奇怪。”


    她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薄景山握住她的手,悄悄的捏在掌心裏,說:“小時候的事情記不清很正常,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一點也不比別人笨。”


    金靈目光炯炯的看他:“真的嗎?可是我讀書也不行,學東西也老是記不住。”


    “因人而異,我小時候也學不好。”


    薄景山撒了個謊,他從小就是學霸級別的,恨不得連跳三級的那種。但是他不忍心看小家夥責怪自己。


    金靈卻悄悄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自己腦子不好,有點擔心會遺傳給小朋友,有了薄景山的擔保,她可就安心多了。


    兩人剛說完話,吳雪就開門出來了。她眼睛哭得紅紅的,開口說:“金城,他醒了。”


    薄景山說:“快叫醫生!”


    他一喊,走廊裏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無數的醫生和護士在病房裏進出,金靈等人都被擠到一旁呆呆的站著。經過了複雜而縝密的檢查,醫生確認金城清醒過來了,也允許家屬進去探望。


    金靈是第一個進去的,因為金城隻讓她進去。


    病房裏很明亮,金城的臉色卻是灰白的。


    他對著金靈招手:“靈靈,你過來。”金靈走到床邊抓他的手,覺得他的手更冰了,他的眼珠子也是灰蒙蒙的,透出一種怪異的黃綠色。


    金靈莫名的覺得心慌,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張嘴喊:“爸爸,你好些了嗎?”


    金城點頭,喉嚨裏有痰的聲音:“恩,我好多了。”


    金靈悄悄的吐出一口氣,“吳阿姨的事情,你不要再傷心了,爸爸,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金城笑了,對著她隻是搖頭,又抬手來摸她的頭發,呼吸越來越粗重了,“靈靈,爸爸對不起你,沒有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他話音剛落,金靈的鼻子就一陣酸楚,她想捂金城的嘴,看見金城的模樣又忍住了,說:“爸爸,你給了我很多東西。”


    “你一直是個老實乖巧的孩子,受了委屈和欺負也從不會開口,爸爸是個粗人,很多時候照顧不好你。還好,你平安健康的長大了。爸爸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


    不安感越來越強烈,這種交代後事的談話讓金靈感覺到非常的不適,她對著金城撒嬌:“爸爸,我還沒長大呢。”


    金城又摸了摸她的臉,眼中滿是憐愛。“你現在,和薄景山在一起,我也放心。你去讓他進來,爸爸想和他說幾句話。”


    金靈不想走:“爸爸,我再待會兒好嗎?”


    金城搖頭:“去吧。”


    就在金靈起身的時候,聽到身後金城說了一句:“以後,不要靠近姓mu的人。”金靈一愣,“木??什麽mu?”


    金城已經氣若遊絲,他擺手,讓她去叫薄景山。


    金靈出了病房換薄景山進了門,自己坐在長椅上,兩手在口袋裏扣著裏麵的線頭。吳雪還在一旁站著。


    金靈說:“吳阿姨,你走吧,你回去把你的東西也帶走吧。”


    吳雪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幾眼,抹著眼淚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薄景山走出來,他說:“困不困?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窗外早就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金靈搖搖頭,咬著牙:“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裏守著爸爸。”


    薄景山卻沒有反駁,而是說:“那進去吧,我去給你買點水和吃的,你等我一會兒。”


    金靈進了病房。


    薄景山出去買東西,他去買了一些熱食,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隔了一個多小時後回來,出了電梯,才發現病房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護士和醫生在進出,金靈茫然無措的站在一旁。


    薄景山快步衝上前,手裏的袋子都被碰倒在地,在醫生說話之前,他提前來到了金靈的身旁。


    醫生說:“晚上9點25分,金城宣告死亡。病人腦子裏的血塊壓到了腦神經,淤血四處潰散,已經回天乏術了。”


    金城蒙著白布被推出來的時候,薄景山伸手蒙住了金靈的雙眼。


    她的眼淚滾燙的像岩漿,全部落在薄景山的掌心裏。


    薄景山起初隻用身體摟抱著她,到最後她整個人都脫了力,往地上倒,他彎腰把她抱起來,她的臉壓進他的懷裏。


    她的聲音早就破碎,像玻璃渣。


    她嘴裏反複重複著:“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你別……別不要我啊……”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手腳並用的想掙脫薄景山的懷抱。


    她衝著金城離去的走廊,撕心裂肺的哭喊:“爸爸……爸爸……別不要我啊……靈靈還沒有長大……靈靈還沒有長大……爸爸……爸……爸爸……”


    聲聲泣血。


    她掙紮的厲害,薄景山幾乎要抱不住她。


    壓住她的背,把她死死的壓在自己懷裏:“好了,好了,沒事了……噓、沒事了……”


    “爸爸……爸爸……爸爸……”金靈的情緒依舊激動地不能自持,她雙手拚命的捶打薄景山的後背,兩條腿在他身上一陣胡亂的踢打。“爸……”她兩眼一閉,整個人就沒了聲響。


    薄景山心裏咯噔一聲,把人抱到眼前,輕輕搖晃她的肩膀:“靈靈……金靈!”


    他抱起金靈就往前衝:“救人!救人!醫生!!!”他喊得聲嘶欲裂,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裏布滿可怕的血絲。


    求求你,求求你。


    求你別出事,求你醒過來啊!!!


    小蠻蠻子說:


    呃…老男人做了那麽多,為了守護好金靈心裏的那塊淨土,最後卻適得其反,把一切都推向了另外一邊,成了最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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